<p class="ql-block"> 李拉弟</p> <p class="ql-block"> 來到太原,不管是在市里、還是縣區(qū),每每當(dāng)你在街巷里穿行時,總被某處飄來的焦香絆住腳步。那是香酥雞的味道,混著八角桂皮的辛暖,在青石板上打個旋兒,便鉆進(jìn)了游子的鼻腔。這道流傳于并州大地的菜肴,不只是餐桌上的美味,更是刻在太原人血脈里的鄉(xiāng)愁密碼。</p><p class="ql-block"> 有人說,香酥雞是晉商飲食文化的代表,起源于明清時期晉商府邸宴客菜,因制作工序繁復(fù)曾為富貴人家專享。2022年6月經(jīng)官方評選被納入"十大晉菜"名錄,確立了其山西代表性美食地位。</p><p class="ql-block"> 但在北宋詩人馬存的筆下《邀月廳》有這么一句:“亭上十分綠醑酒,盤中一箸黃金雞。”詩中通過“綠醑酒”與“黃金雞”的搭配,既展現(xiàn)田園生活的閑適,也暗含詩人對自然本味的推崇,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詩人面前一杯綠色的竹葉青,和一盤金黃色的香酥雞,而且畫面感十足。然馬存是北宋饒州樂平人,今江西樂平,與河?xùn)|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真不知道如何解釋?</p><p class="ql-block"> 花花真定府,錦繡太原城。曾經(jīng)的太原城,晉商的駝鈴尚未散盡,南來北往的商客在飯莊里推杯換盞,餐桌上香酥雞,雞肉吸飽了十幾種香料的魂魄,雞皮掛糊后在油鍋里綻放成金黃色的花,咬開時香酥雞汁水四溢,酥脆與綿軟在舌尖交織,恰似汾河水滋養(yǎng)的這片土地,既有黃土高原的粗糲,又藏著九曲回腸的溫柔。</p><p class="ql-block"> 記得老師傅教給做香酥雞時,得有“三心”:選雞要“狠心”,非當(dāng)年的小公雞不要,肉質(zhì)緊實才經(jīng)得起折騰;鹵制要“耐心”,老湯得用陳年的陶甕煨著,花椒、大料、砂仁,肉蔻、草果、香葉等的香氣要慢慢沁進(jìn)骨頭縫里;炸制要“細(xì)心”,油溫得像拿捏脾氣,太高會焦,太低不脆,下鍋的那一瞬間,“刺啦”一聲脆響,連時光都跟著酥了。</p><p class="ql-block"> 出鍋的香酥雞往八仙桌上一擺,金黃的外皮泛著油光,用筷子輕輕一戳,酥皮簌簌落下,露出雪白的雞肉,咬上一口,先是脆得掉渣,接著是醇厚的肉香,最后舌尖還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那是冰糖在老湯里熬化的痕跡。</p><p class="ql-block"> 在太原的街巷里,有一種味道,如同城市的脈絡(luò),蜿蜒進(jìn)每一個太原人的生活,那便是上帝炸雞的香氣。上帝炸雞的出現(xiàn),讓吃慣香酥軟嫩香酥雞的太原人,感受了一把有嚼頭,類似于香酥雞感覺的炸雞。有人說,上帝炸雞是香酥雞的轉(zhuǎn)變,開啟了大件美食方便銷售的先河。</p><p class="ql-block"> 尤其是年輕人,化整為零的炸雞,讓他們覺得更方便、更隨意,在接受的同時,開始兼容。香酥雞業(yè)已不再只撒椒鹽了,也有了孜然、辣椒面的蹤影。咸香的肉汁混著孜然與辣椒面的辛香,在舌尖瞬間炸開,幸福感便在嘴角掛了一整天。解放路大南門的拐角處,曾經(jīng)是上帝炸雞的棲息之所,如今即便搬遷,那股誘人的香味,卻依舊在城市的記憶里縈繞不散。</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太原,高樓代替了老宅院,外賣APP上輕點幾下就能買到香酥雞,當(dāng)快遞員著著急急給把香酥雞送到手里,可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叵肫穑瑒⒋喝A大爺在亂石灘老石頭飯店,教給香酥雞時,當(dāng)看見大爺彎著腰,細(xì)掛糊,看油溫,守著炭火邊的那一瞬間,猶如醍醐灌頂,忽然懂得,這代相傳、習(xí)相襲的菜肴,早已不是簡單的烹飪技藝,而是太原人對這段土地的眷戀,對飛速時光的堅守。</p><p class="ql-block"> 香酥雞骨子里的那份酥脆與醇厚,在歲月里,始終香得扎實,暖得熨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品令 香酥雞 新韻</p><p class="ql-block"> 金爐初沸。看玉翅、酥云綴。油花輕吻,嫩黃漸染,脆聲堪醉。待箸輕疏,倏瞬妙香美味,氤氳一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問騷客,微醺醉。竹盤堆雪,佐些椒鹽,半壺綠翠。美饌珍饈,怎像布衣歡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