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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縣阿育王塔考辯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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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李爾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后這一部分,專門來討論這座阿育王塔所在的但現在已經消失了的圓果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佛教,寺與塔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尤其是早期的佛寺,有寺必有塔。我們今天所見的代州塔,自然是有塔無寺的;但,令人納悶的是,在我看到的最早的文獻中,代州塔居然也是“有塔無寺”的。如《廣弘明集》列“佛舍利塔震旦一十九所”,其中第十二所稱,“<b>齊(北齊)代州城東古塔”</b>。這個稱謂之中,只有地方和方位而沒有寺名。這就是說明,《廣弘明集》的編撰者唐代著名的南山律宗開山之祖道宣也不請楚代州這座古塔屬于那個佛寺。我當然不相信當時會有“沒寺院的孤塔”,特別是舍利塔。于是,我多方去詢問代縣以及忻州市的學問人,最終得到一個“有用”的回答,他們說:代州塔最早的寺廟叫“毗阇”,但不清楚哪朝哪代。我不知道“毗阇”,但知道“阇毗”(友人的說法可能是錯讀或誤記)。據南朝梁的著名佛教學者慧皎在《高僧傳·譯經下·求那跋摩》中的描繪,“阇毗”是佛教告別和處理僧侶圓寂后遺體的儀式。具體的步驟包括清理遺體、準備火葬場、點燃火堆以及將遺體放入火中……整個過程通常由高僧主持,以確保儀式的正確性和莊重性。在佛教傳統(tǒng)中,“阇毗”被視為一種僧人靈魂凈化和升華的過程。通過火化,逝者的身體被轉化為灰燼,不僅象征著生命的終結,而且也表達靈魂的解放。這種儀式有助于人們理解生命的本質,以及在面對死亡時應有的態(tài)度。我雖然不太相信會有稱“阇毗”的佛寺名,但倒是覺著這個稱謂和釋迦牟尼舍利塔真還有著因緣瓜葛與內在關聯。說不定,在更早的時候,比如北魏、東魏,亦或北齊,這里恰有一座具有告別和處理僧人圓寂后遺體的職能的較大佛寺。而且,此寺中不是恰有一座瘞葬佛祖舍利的阿育王塔嗎?所以我認為,作為一個合乎情理的推論,我們可以把“阇毗”,權作代州古塔所在的第一寺院來看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古塔所在第二寺院應該是隋初的龍興寺,這不僅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是有據可稽的。在道宣《廣弘明集》震旦十九座阿育王塔的單子上,山西一省赫然在數的就有五塔,居各省之首。它們是:晉源阿育王塔、代縣阿育王塔、洪洞廣勝寺飛虹塔、永濟普救寺鶯鶯塔、榆社大同寺舍利塔,被稱之為“山西佛祖真身五塔”,地位十分惹眼。這五塔,我一一考稽過:洪洞飛虹始建于東漢,永濟普救初創(chuàng)于姚秦,榆社浮圖寺塔早已無存,這三處沒有太大爭議。晉源惠明寺塔在<span style="font-size:18px;">唐《廣弘明集》上稱:“</span>隋并州凈明寺塔”;雖有“惠明”“凈明”一字之差,但經考證為同一寺廟,且與唐法琳所著《辨正論》所記隋文帝于“仁壽二年(602),在佛誕日,請名僧智教、明芬等分送舍利至全國53州,入函立塔(這是第二次)”的時間完全吻合。唯有代州阿育王塔,突出存在“北齊古塔”與“隋仁壽元年建塔”之爭。關于這個問題我們在本文的第一部分中己經作過很深入的討論,既然代州地方史志,特別是明萬歷版、清乾隆版、清光緒版《代州志》中,都只記載寺院建于隋開皇年間,而不言建塔的時間,均以“古塔”二字作交代(<span style="font-size:18px;">光緒版《代州志》因被誣稱是“塔建于隋開皇元年”之出處,而背了多年黑鍋),</span>這說明明末清初之人對于本地塔、寺的來龍去脈原本是清楚的。既然如此,那我們?yōu)槭裁催€不理直氣壯、旗幟鮮明地申明:代州古塔始建于北齊或者更早,而非要猶抱琵琶半遮面、羞怯怯地為所謂的“隋塔”而說項呢?!當這個大的“認定”一旦確立,其它的爭議便迎刃而解了。比如說,代塔“<b>原為木塔,高一百二十尺?!璞虧h,鐸響青霄’,十分壯觀”。</b>可以理解為開皇年間在建寺過程中,將“古塔”整修一新,甚至落架大修,改造增高,都算題中應有之義。還有那位安東老王”的網友在2018年9月25日《忻州古塔》一文中所言,寺之西閣有碑,碑文云:“<b>創(chuàng)自隋高祖仁壽三年,畫閣雕梁,擎星貫日,回廊曲楹,八水雙林,嚴然之西天何異五峰之勝景,休哉,誠一郡巨觀也……”</b>這原本就是一段在仁壽三年寺建功成之后,連塔帶寺的絕妙贊詞而已——“畫閣雕梁,擎星貫日”是頌古塔;“回廊曲楹,八水雙林”是贊新寺,其中并無所謂不妥和迷惘。至于這座隋開皇年間在“阇毗”基礎上新建的佛寺叫什么名字,我認為“龍興”是很合適的。大隋開國,當然是“龍興”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代州龍興寺及其古木塔,究竟毀于何時?俱云:毀于唐武滅佛!這應是一個“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故事,大概齊地也沒有人去懷疑了。據新舊唐書載,公元845年,即唐會昌五年四月,武宗李炎下敕滅佛,規(guī)定長安只能保留寺廟4座,每寺留僧10人,洛陽留2寺,其余節(jié)度使的治州共34州各留1寺,其他刺史所在州不得留寺。其他寺廟全部摧毀,僧尼皆令還俗,所有廢寺銅鑄的佛像、鐘磬全部銷熔鑄錢,鐵鑄的交本州銷鑄為農具。唐時代州并非“節(jié)度使治州”,自然在這樣的嚴令之下,無論“龍興”之寺,還是“舍利”之塔均難逃劫難。2023年春天,我和艾珍在甘肅涇川游歷時看到了當地大云寺舊址上一個唐武宗滅佛時的窖藏。這個大云寺在隋朝時名叫“大興國寺”(與“龍興寺”用意略同)。唐武則天登基那一年,這里發(fā)現了隋仁壽元年(601)文帝楊堅60歲生日時奉安于此寺的14粒舍利子(情況也和代州“龍興寺”本出一轍),女皇欣喜過望之際,把隋原“大興國寺”改為“大云寺”,以供奉《大云經》。并于694年,選寶石珍珠,做成銅、銀、金棺槨,以硫璃瓶盛裝14粒佛舍利,配以石函,鐫刻清楚朝代地點數量,入磚筑地宮,建塔供養(yǎng)。1966年這批舍利在大云寺遺址上再次出土,而大云寺哪里去了呢?據說在明代時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誰料,2012年12月31日,新年鐘聲即將敲響的時刻,當地村民在大云寺遺址東側修整道路時,突然驚現窖藏佛教殘毀造像和舍利子。遺址文物涵蓋北魏、西魏、北周、隋、唐、等各個時期,計:佛的單體造像、造像碑、塔等共270多件,舍利子2000余粒。窖藏佛像斷代時間跨度長達600多年。佛造像以北朝至隋唐時期居多。其中殘像數量最多,單體最大,最漂亮的是唐代的觀音像。證實這確系唐武滅佛時大興國寺被毀埋入之“舊物”。我們有理由相信,涇川隋大興國寺的遭遇或許就像是代州隋龍興寺歷史的一個“復盤”一樣。古老巨珍,何時面世?尚值期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唐武宗李炎像</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隋唐的“龍興寺”在代州的土地上消失了!這里從唐大中元年(847年)到后周世宗顯德元年(954年)一百多年間又慢慢建起一座寺來,它叫“圓果寺”。代州古塔當然也消失了!再建起的塔,也叫“圓果”塔(這已經是代州阿育王塔的第三代了)。復興與再造,百年間又完成了一個輪回。由于歷史資料的嚴重短缺,這一撥塔與寺準確的再建年代誰也說不清楚,但在《代州阿育王塔的興廢史》的“古本”中記錄著一個很響亮的僧人名字,他法號“慈賢”,腹蘊“三藏”,五代之時,確有盛名?!盁o名氏古本”說:<b>“北漢隱帝乾祐二年(949年),有梵僧三藏慈賢來游五臺山,曾駐錫于此(代州圓果寺)</b>。慕其名,<b>遼穆宗耶律璟曾為圓果寺大施御衣寶物。北漢亦遣使宣賜金錢布匹。三藏慈賢依靠漢遼兩國國君賞賜的錢糧物資大修阿育王塔和圓果寺,歷經十年時間(應跨949年——959年),使阿育王塔和圓果寺維修復建工程全部完工。此后一百二十年間,四眾瞻仰,八部欽崇。宏大的寺院和高聳的寶塔成為代州古城的一大盛景。</b>”我考慈賢,乃是五代時著名譯經僧,中印度摩揭陀國人?!斗饘W大辭典》載:“慈賢東游入契丹,被尊為國師,詔入譯經院。譯出《金剛摧碎陀羅尼》、《如意輪蓮華心如來修行觀儀》、《妙吉祥平等秘密最上觀門大教王經》、《妙吉祥平等觀門大教王經略出護摩儀》、《妙吉祥平等瑜伽秘密觀身成佛儀軌》、《梵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大悲心陀羅尼經》、《尊勝陀羅尼經》,因而賜號‘三藏大法師’,并賜紫衣。所譯均收于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卷六,其中五部九卷收于明本大藏經,傳行后世?!苯髦t所撰《新續(xù)高僧傳》卷一《宋京師傳法院沙門釋吉祥傳》中附見其事。傳云:“慈賢,中印度僧,持梵書來宋,詔入譯經院……慈賢善于密部,所翻四部皆密部也……文意朗鬯,因賜‘三藏大法師’之號,并錫紫衣?!贝荣t大師,一生專注釋經,生平事跡后人很少知曉(《佛祖統(tǒng)紀》及《佛祖歷代通載》等書均無記載),我深感上引兩記其間似有“牴牾”,但一時難決真?zhèn)巍?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好在慈賢所譯之經,均刻諸《房山石經》<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注1】。</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而在《房山石經》中</span>慈賢之署銜均為“大契丹國師”,后考得“大契丹國”,乃遼朝圣宗、興宗、道宗三朝,從開泰元年至咸雍二年(1012—1066)之間所用之國號,凡54年。<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注2】</span>始知慈賢并非遼穆宗耶律璟時僧人(時間相差半個多世紀)。得此一證后,我又按譚其驤先生主編的《簡明中國歷史地圖集》中遼北宋時期圖和圖說(P51-52)所標,檢出北宋和遼疆界是“<b>北以雁門(山西代縣北)、白溝接遼境。</b>”又證得當時代州并不在遼境之中。據此二證,我確認慈賢的活動軌跡,無論時間還是地域,都與“古本”所言驢唇不對馬嘴?!肮疟尽彼^<b>“梵僧慈賢,來游五臺</b>”,事在偶然,或許不謬,但<b>“駐錫于此(圓果寺)</b>”和<b>“靠漢遼兩國國君賞賜的錢糧物資大修阿育王塔和圓果寺,經歷十年時間”</b>云云,大約也是一條刻意杜撰的“烏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慈賢三藏在契丹</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如果說唐武滅佛,代州興龍寺及其古塔之毀是一次徹頭徹尾的“人禍”,那么五代“圓果”復興后的再一次毀滅,便是一次地道的天災了?!肮疟尽闭f,<b>“到了宋神宗元豐戊午年(1078年)六月的一天子夜,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暴雨傾盆。高聳的阿育王塔被雷火震焚,再次被毀?!?lt;/b>這座據說被菩提樹傘蔭護著的舍利塔,好歹躲過了一個長達兩個世紀的亂世,但終究沒有逃過雷公的追尋。佛陀安否?佛法何在!要說真夠悲催,北宋仁、英之世財力雄大,此塔安然無恙,但到了神宗趙頊,國力每況愈下時,它卻飛灰煙滅了。其恢復之事,無疑百倍維艱。據說,圓果雷擊后的<b>“第二年,五臺山興國寺僧人懷洞、南壽寺僧人普政、善士李誠、張志牽頭重修,歷經20多年都沒有完成。宋徽宗崇寧壬午年(1102年),五臺山清涼院僧政和德慶,北律院道長宗福向四方佛教信徒廣泛化緣,興工修建,又用了二年時間才使這一浩大工程全部竣工…</b>…”坦率講,對于“古本”上這樣的記載我是采信的。因為這種功德,事在民間,名在碑石。“古本”曾言,圓果寺西廊有碑,我推測,這段引文,八九不離十,不在圓果西廊,即在所述臺山寺中。應該是有稽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至于這一輪宋塔宋寺之毀,時間已到了宋寧宗嘉定四年,即公元1211年。這一年,元太祖孛爾只斤.鐵木真(1206年稱帝,號成吉思汗),揮師南下,與金朝決戰(zhàn)于野狐嶺,金落敗后,致內部發(fā)生弒君政變,瀕臨亡滅。1217年,鐵木真授予名將木華黎代表成吉思汗權威的九旃白旗,許其承制行事,封太師國王,命他統(tǒng)領札刺亦兒等五部,及契丹、女真、乣漢諸軍,專征金朝。木華黎在燕、云地區(qū)建立了軍事統(tǒng)治機構,遵照鐵木真“招集豪杰,戡定未下城邑”的旨意,廣納各地官僚、土豪,利用他們去擴大占領區(qū)。而金朝也采取籠絡土豪的政策與之相應對。這個時期黃河以北的蒙金戰(zhàn)爭主要表現為雙方土豪武裝之間的爭城奪地,形成拉鋸狀態(tài)。至元太祖十八年(1223年)病逝為止,經過六年征戰(zhàn),木華黎全面征服了金朝的河北,以及山西、山東大部。元、金爭奪代州的戰(zhàn)役發(fā)生在元太祖十四年(1219),戰(zhàn)役中圓果寺和阿育王塔再遭火焚,又一次灰飛煙滅。由于元蒙在對華北實行,“以金攻金,以漢制漢”的戰(zhàn)略,戰(zhàn)役的敵對雙方都有代州地方豪強參與,故“古本”在提及縱火者時,寫作“<b>代人自己放火燒塔</b>”。關于這個“說法”,我在本文第一部分的討論中已明確表達了自已“不采信”的觀點,在基本弄清事情的原委后,我依然堅持這一觀點。如果實在因缺乏歷史實戰(zhàn)資料,無法確認代表那一方的“縱火者”,可更籠統(tǒng)的表述為“塔、寺均焚毀于元滅金的戰(zhàn)火之中”,而不應含糊把戰(zhàn)爭的罪責攬到“州人”身上,這樣,既不嚴肅,也犯失實。</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元朝名將木華黎</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元代覆缽式塔(即現在所見之塔)是代州阿育王塔歷史排序上的第四塔了。我們在本文第二部分用整整一個章節(jié)的文字,緊緊圍繞塔的“真實性”問題,從物質的和非物質的兩個方面討論了它的存在情況。初步認為,現塔不可能是元初忽必烈時代(1275年)的作品,而基本肯定它是一座元代中期的覆缽式磚塔。那么,現在該是探討它形成的歷史條件的時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元代的歷史不長,但有兩種算法:①從鐵木真1206年建國到元惠宗1368年滅亡歷15帝共162年。②從忽必烈1271年,定國號為大元,到1368年,傳11帝97年。綜合兩種“算法”,我祥細考量中前期諸帝(前提是把代州塔作為當時的國家工程),認為元武宗孛兒只斤·海山(1307年—1311年在位)的時代最有可能。海山是蒙古國第七任大汗、是元世祖忽必烈的曾孫,元順宗答剌麻八剌之長子,元成宗鐵穆耳之侄。成宗時代,海山統(tǒng)率西北諸軍,身經惡戰(zhàn),屢建功勳,加封懷寧王,賜金印。大德十一年(1307年),成宗駕崩。由于皇太子早夭,又無其他子嗣,皇位空缺,元廷中出現兩派爭位的嚴峻格局。以現皇后卜魯罕和左丞相阿忽臺為一派,欲擁立成宗的堂弟、信奉伊斯蘭教的安西王阿難答為帝,以皇太后海山母親答己和右丞相哈剌哈孫為另一派,則試圖擁立海山為帝。兩派都召自己的“候選人”回京,準備召開忽里臺大會,決定由誰繼承大位。海山率軍自金山前線東返哈喇和林,突然止步,決計在和林窺視動向。而他的母親和弟弟愛育黎拔力八達,此時已到大都(燕京),并在右相哈剌哈孫的協(xié)助下,成功發(fā)動政變,一舉拿下卜魯罕、阿難答。面對唾手可得的皇位,海山的弟弟愛育黎拔力八達動心了,他決定自己登基,母親答己也認為“天性孝友”的次子比海山更容易控制,因此假托陰陽家之言,稱“海山有災,不宜踐祚(意思)”,并派人帶著這一卦文,送給漠北的海山看,暗示他放棄皇位。海山面對母親和弟弟的算計憤然回復:“我捍御邊陲,勤勞十年,又次序居長,神器所歸,灼然何疑?今太后以星命休咎為言,天道茫昧,誰能豫知?設使我即位之后,所設施者上合天心,下符民望,則雖一日之短,亦足垂名萬年,何可以陰陽之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蓋近日任事之臣,擅權專殺,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為是奸謀動搖大本耳!”太義凜然之后,命令軍隊分三道南下,疾速進京,以踐大位……在強大的軍力彈壓之下,海山與母親、弟弟搭成“兄終弟即,弟終侄繼”的約定后,順利即位。元武宗海山在位不足四年,但他針對叔父元成宗的弊政實施了許多重要改革。①他“溥從寬大”,粼選一大批干吏進入要害崗位,并加大他們的封賞,在中書省外另立尚書省,強化了元中樞機構的權威和運轉能力。②推行新的理財政策,發(fā)行“至大銀鈔”和“至大通寶”,強化海運,增課賦稅。在較短時間中推動了國力的增長。③調整國家行政布局,興建了元中都。④文化上,延續(xù)宗教自由政策,他本人極度崇信藏傳佛教,大興土木,在大都、上都和五臺山等地掀起新一輪修筑佛寺佛塔的高潮。同時,加封孔子為“大成至圣文宣王”。<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注3】</span>歷史上對于元武宗的評價褒貶不一,但近現代學者(如北京大學歷史學系教授張帆,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劉曉,日本學者杉山正明等),認為他是蒙元史上除成吉思汗、忽必烈之外最具影響力的一代帝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元武宗海山像</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特別關注的是元武宗海山在文化和宗教上的所作所為。特別是對他“在位”年份中,于“大都、上都和五臺山等地興建佛寺、佛塔”,頗為敏感:這豈不是本文正要在尋找的“標的”嗎!——所謂“<b>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b>”從廣義講,在歷史上,代州的佛寺本就屬于五臺山的佛教體系。譬如大名鼎鼎的“五臺山佛光寺”,座落也在代州。而且本文所涉圓果寺的教務、廟建,修繕亦無一不與五臺山的轄制、幫扶和影響密切相關。據此,我初基本認定,代州覆缽式磚塔很有可能就建于元武宗海山在位的這四年中——1307年到1311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時再回看“古本”,它對于這方面的信息,其實也有“透露”。“古本”轉述者的一則記元代中期的圓果寺修建事宜云:<b>“元武宗至大二年(1309年),本寺又自籌資金興建塔前正殿五間,甃砌神臺,彩塑佛像,金碧輝煌。</b>”這中間至少有兩點讓人既頗覺意外,又很有意思。其一,如果這磚塔是忽必烈時(1275)建成的,為什么時隔34年,塔前與塔同時燒毀的五間正殿還未曾修復或重建?須知這是一個元朝政治相對穩(wěn)定,經濟有所發(fā)展的時段。其二,此處特標,興建五間正殿資金,為“<b>本寺又自籌”</b>,言外之意,別有公帑用于他處。其表現手法頗類《紅樓夢》之“將真事隱去,而作假語村言”。有人可能會笑筆者“神經過敏”,并順著語境詰問:既然建塔是武宗新政,為何史志亦無所記呢?對于此案,筆者倒還真有一個注腳:元武宗之死,非常突然而且奇譎。1310年初,海山決定在大都南郊天壇之外,再筑地壇,地擇北郊,擬以太祖成吉思汗配天,世祖忽必烈配地,武宗將親自祭祀。是年冬至日祭天時,武宗忽覺身體不適而遣人攝祀,此后不久就溘然長逝了。<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注4】</span>由于在海山即位前有“兄終弟即”的約定,他的弟弟皇太子愛育黎拔力八達迅即繼位,是為仁宗。仁宗即位后,立即推翻了武宗所厲行的一切改革措施,擱置了所有工程,包括停止祭祀太祖和世祖的天壇地壇工程……皇權易主,萬事微妙!我認為這才是代州覆缽式佛塔名不見經傳的真正原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元朝以后,代州圓果寺以及覆缽式磚塔的命運基本上是平穩(wěn)的,再無顛覆與重建之大起大落,直到終結古代史。“古本”對明清兩代正常的增設與修繕,亦有較為詳盡的記載,共10宗。①明宣宗宣德三年,寺僧正朗看到鳥鵲在塔頂筑巢,致使塔頂輪蓋摧傾,便申奏朝廷,朝廷批準修理。②宣德六年鎮(zhèn)守山西都督李謙到圓果寺游覽行禮,對維修工程給予大力資助,使之順利完工。③明英宗正統(tǒng)丁卯(1447年),寺僧在寺塔周圍蓋起塔廊二十六間,內畫諸天羅漢圣像。④明英宗天順己卯(1459年),寺僧正覺信在圓果寺建起觀音殿、地藏殿、伽藍祖師殿。⑤明憲宗成化丙申(1476年),欽差刑部左侍郎杜銘為寺捐白銀五十兩,讓寺僧買辦磚石,為寶塔砌筑臺基。⑥成化十七年(1481年),本州太守張佐、二守朱劍等人捐助顏料錢和工匠錢,重新彩繪天地冥陽水陸神像。⑦明嘉靖丙寅(1566年),洛陽人李士元任代州父母官,請五臺鳳林院僧人德胤來主持圓果寺的維修工程。德胤,雖年逾古稀,卻承擔維修工程所需木石、磚瓦、錢糧的一切費用。并對彌陀殿、正殿、雷音殿、地藏圓通殿、伽藍祖師堂、大經閣等進行了全面維修。⑧天啟丙寅年(1626年),代州鄉(xiāng)賢、僧眾再次對阿育王塔和圓果寺進行了維修,四十余間回廊也重新進行了彩繪。⑨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仲冬,寺僧普濟發(fā)愿修復在十年前地震中損壞的塔頂,善男侯天喜慷慨捐資五十兩予以資助。普濟躬行募化,鄉(xiāng)紳庶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使大塔震壞者30余尺復修如初。⑩光緒十八年(1892年)代縣再次發(fā)生地震,致使阿育王塔金頂寶珠傾斜約20余度。2006年代縣文化局從國家文物局爭取到專項維修資金,對阿育王塔進行了全面大修,塔座、塔身修補一新。上示十宗,都是代州吏民對圓果寺塔有明以來,真名實姓的功德所為,我相信“古本”自有所據。而筆者不厭其煩地摘要過錄于茲,以示我對此類所記的采信之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尤為誠可珍貴者,是“古本”還描繪了圓果寺最興盛時(具體所指不明確)的完整圖景,真是難得:圓果寺曾有“<b>大殿九間,獻殿九間,清涼閣九間,大山門、大梵坊各五楹。此外,東有清暑院、萬芳院、賢圣院、慈氏院、崇巖院、九曜院、東閣院,西有北津院、凈土院、羅漢院、華嚴院、地藏院、西閣院,兩翼共一十四院。還有東西禪室各一百八十間,所居僧人、居士高達五百余眾。真可謂地幽寺古,建筑宏偉,金碧輝煌,蔚為壯觀。令人瞻仰而頓生敬意,游賞而遠離俗塵。</b>”可是,現在只剩下孤塔一座,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了。欲問這般梵宮靈境又是毀于何時?代人有云:“毀于日本侵犯代縣”。亦有人曰:“毀于文革肆虐期間”。此二者,均是百年內中華文化之“克星”,但真兇究竟為誰?對于此話題我難免左顧右盼,蓋因話題太過敏感,遂怏怏而止,不打算再去刨根問底了。代人既然有隱名著述,秘藏“古本”于“名山”之傳統(tǒng),這事還是由他們去做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后,申一言,此文從代州歸來后,拉拉續(xù)續(xù)寫了兩個多月了。期間雖然多有文事、繪事,還過了一個舊歷乙巳年的春節(jié),幾度將離、幾度欲棄,但終究不能割舍。或許應該感謝“古本”的勾引,是她把我引上路來,欲罷不能,但又因她常常誘我步入歧途,不得不自覓生機,搕搕絆絆勉強把這篇文章寫完。文中在跟隨她埋下的草蛇灰線亦步亦趨的同時,而對她的木輪竹節(jié)則橫加撻伐。比如,她說代塔始創(chuàng)了隋文帝楊堅,我則說它比楊堅更“老”;她說代塔改建于元忽必烈,我卻說它比忽必烈還“小”!網上脧巡一遭,出這種“風頭”的我是第一人。此時此刻,我想發(fā)個摯愿:我若與佛有緣,我文中的種種假設和猜測,必然與史應驗,以證我于佛前從無誆語。如若無緣,亦留此為據,以向“古本”致歉,道我雖有誠心,但自始至終不知天高地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注1】房山石經中所刻的慈賢譯經則有十部,編在宋譯三十帙之后(宋譯三十帙后又有唐譯二帙零二經,即〔感〕〔武〕及〔丁〕帙二經,可為遺編),及重熙二十二年(公元1053年)人《契丹藏》的《一切佛菩薩名集》之前,因此,我們可以推斷,慈賢譯經編入《契丹藏》的時間應在重熙二十二年之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注2】明覺岸撰《釋氏稽古略》卷四載,“圣宗立,諱隆緒,景宗長子,年十二即位,改元統(tǒng)和(公元983年),尊母蕭氏為承天太后,臨朝凡二十七年,乃歸政于帝。癸丑改元開泰(公元1012年),復國號大契丹。……至丙午咸雍二年(公元1066年)復稱大遼?!睆拈_泰元年至咸雍二年(1012~1066),正是圣宗、興宗和道宗三代之間,凡五十四年稱“大契丹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注3】見《元史》卷二二,本紀第二二,《武宗紀一》</span>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注4】見《元史》卷二三,本紀第二三,《武宗紀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李爾山,2025年2月于云南西雙版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