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巧克力</p><p class="ql-block">制作：巧克力</p><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的老家在陜西宜川縣坡頭大隊(duì)王壕村。王壕村子在集義鎮(zhèn)的下川，是一個(gè)偏僻的小村莊。地處山梁上的凹凸處，人少地多， 距離縣城約有七十公里。這里由于地理位置優(yōu)越，海拔高度和氣溫以及濕度適中于盛產(chǎn)花椒、核桃、柿子。尤其是大紅袍花椒名揚(yáng)四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往事如煙，我第一次回老家至今已有許多年！記得，一九七六年，一個(gè)舂暖花開的季節(jié)，父親從橫山縣人民武裝部轉(zhuǎn)業(yè)回老家宜川縣。（父親為早期中共黨員，一九四八年離家從軍，歷經(jīng)滄桑，一直在陜北多地武裝部工作。）那時(shí)的我十五歲，還在榆林體校集訓(xùn)三個(gè)月未滿，得知消息后，就毅然決然隨全家，回到了父親闊別近三十年的家鄉(xiāng)，也是我及母親、弟妹第一次回老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當(dāng)我們回到縣城暫做安頓后，父親決定借此機(jī)會，帶著我們?nèi)乙煌乩霞?，看望未曾謀面的親戚們。我對老家早就心馳神往！因?yàn)?，常常聽老爸提起。我的爺爺奶奶早已去逝，一生育有三男一女，老爸為小，在家族中排行老七。爺爺外號李老四，解放前為自耕農(nóng)。一生勤儉持家，倉滿囤圓，遇到年景不好時(shí)，經(jīng)常接濟(jì)貧困鄉(xiāng)親，在當(dāng)?shù)匾粠Ъ抑I戶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一天，風(fēng)和日麗，天氣十分晴朗。老爸為我們安排了吉普車，回夢寐以求的老家王壕村。一路走來， 車窗內(nèi)，家人們大多時(shí)候都懷揣心事，沉默不語。而我就期盼早點(diǎn)到王壕。車窗外，蔚藍(lán)的天空上白云朵朵，路邊早開的野花一朵兩朵三四朵，桃花拍著手笑紅了臉，躍躍欲試爭先斗艷，茂密的植培間，野兔、野雞、羊鹿子……在梢林間撒著歡！我們的車身緊貼著路邊的梢林，一直行駛在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土石公路上。途經(jīng)老虎梁（上下圖），這里山高路險(xiǎn)，坡陡彎急！車在路上行，人在車?yán)锘巍?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一會兒，放飛的我，瞬間頭暈?zāi)垦２荒茏园?。車外塵土飛揚(yáng)，車窗無法開啟。顯然，早已失去觀賞自然風(fēng)光的雅興。無助的老爸不斷贊嘆司機(jī)師傅開車技術(shù)；老媽一直都提心吊膽，緊捏一把汗……更糟糕的是車內(nèi)的我，早已六神無主，五臟六腑都快倒出，差一點(diǎn)兒要了我的小命。平時(shí)調(diào)皮的弟妹也有些不舒服！老媽同我一樣！無奈的老爸一直為我們加油打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車行駛到薛家坪，稍事停車休整后繼續(xù)前行。我們翻過五嶺山，駛出陰涼溝，穿過集義鎮(zhèn)，一直將我們送到石家河灘，車子無法再行駛，所以，原路返回。從石家河灘到王壕村子，還有十余里的山路。這時(shí)的我心拔涼拔涼，真沒想到第一次回老家原來這么艱難！除老爸外，我們都覺得回老家的滋味實(shí)在不好受，尤其是我后悔莫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好在打前站的大哥想的周全，擔(dān)心我們幾個(gè)孩兒走不動(dòng)，早已和表哥以及其他親戚們，趕著幾頭毛驢和馬拉車，在石家河灘等候我們回村。當(dāng)我和弟妹們，得知讓我們坐馬拉車、騎驢回王壕，頓時(shí)手舞足蹈，歡天喜地！因?yàn)?，長這么大第一次嘗試騎毛驢。可笑的是騎在毛驢身上，驢不聽使喚，我心里害怕，便打消了騎驢的念頭，和其他家人坐上了馬拉車子。只有大弟騎著毛驢，毎當(dāng)上下坡時(shí)，還需親戚們扶著，老爸和親戚們并肩步行。我坐在馬車上，看著周圍的一切，幻想著老家的模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的雙腳終于踏在期盼已久的、老家的土地上！舉目四望，老家根本沒我想象中好！村子很小，小到只有十來戶人家，都是鄉(xiāng)間小道和分散著的陳舊土窯洞。耕地里有一些發(fā)出牙刺的花椒樹和少許的蘋果樹。正當(dāng)我們從村中走過時(shí)，老爸指向一孔破窯洞說，此窯洞是過去老人在世時(shí)留給他的！我順著老爸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有一孔土窯早已倒塌不堪入目。我點(diǎn)頭默認(rèn)，老爸離開老家近三十年，土窯洞久無人居，自然破敗，也不為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來到大哥家。（大哥比老爸小不到十歲。四歲的他，母親就病世，大伯含辛茹苦將大哥撫養(yǎng)長大，六零年考入西北大學(xué)，是鄉(xiāng)鎮(zhèn)的頭名狀元，更是我們家族的榮耀。在大哥的求學(xué)路上，得到過老爸無償資助。在縣城中學(xué)任教。）這次回老家就是他辛苦打前站，為我們安排好了一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到老家，就是回到大哥家里。家里家外猶如過喜事。大灶大鍋大盆大盤大碗，尤其是木制大饸饹床子格外顯眼。饸饹面，卷卷饃……我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嘗試。聚餐后，家庭大團(tuán)圓正式啟動(dòng)，準(zhǔn)確地說是一次村民盛會；更是我人生之中的第一堂課！我一邊聽家人們噓寒，一邊擔(dān)心大哥家里的土窯洞，會被所有來人擠破！幸好是走了一撥又一撥。母親有禮數(shù)的將我們帶著的餅干和糖果等回敬老家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老家人將我們?nèi)抑t讓在后炕上盤腿就座。隨之，撲面而來的是噓寒問暖！油燈下，老爸感慨萬千！近三十年的風(fēng)雨歷程……“少小離家老大還，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走時(shí)的他家里不少老人健在，可回到家后逝去的永遠(yuǎn)無法挽回；走時(shí)的他十七歲一個(gè)人，回到家拖兒帶女一大家。無不讓老爸悲喜交加感慨一番！似乎與家鄉(xiāng)的親人有說不完的話題和道不盡的家常！老媽感動(dòng)的流了淚！我也隨著父輩的情緒感慨其中，莫不刻骨銘心！在我的心靈深處自然而然扎下了深根！在久別重逢的親人溫暖的噓寒中，我和弟妹們進(jìn)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第二天清晨，朦朧中聽到有驢叫聲，還有其他叮叮咣咣的響聲！那知外面在干什么呀？由于，前一天的奔波和暈車，加上晚睡疲勞，又入夢鄉(xiāng)的我，終于被一大早趕來叫吃飯的親戚喊醒。只好硬著頭皮起床。我詢問大嫂清晨院子里很早的聲音是怎么回事？大嫂解釋說，天沒亮大哥他們就牽著毛驢在三、四里外的山溝下馱水去了，已經(jīng)馱了一回哩，咱們?nèi)硕嘤盟?，又去馱第二回還沒回來哩。我以前聽老爸提起過，老家吃水靠驢馱。可沒想到的是，老家人一直還是用最古老的方法吃水?。≌f話間聽到外面有嘈雜聲響，大哥已將兩個(gè)大木桶提放在了地上，我試著提了一下，以我的力量將不滿水的木桶只挪了一點(diǎn)，我無從下手，將它沒辦法，只好認(rèn)輸。大哥風(fēng)趣地說，這個(gè)不是你女孩子干的活，你就罷手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早飯后，拜訪了二伯、二娘和倆個(gè)表哥，還有出嫁在外鄉(xiāng)趕來的二位表姐以及家人。隨后，在老爸老媽的提意下，親戚們帶著我們?nèi)遥煌ゼ腊菔耪?。我和弟妹們奔跑在山間小路上，尋找著花的足跡……來緬懷逝去的親人們。每每想起，在老爸眼中的老家，之所以那么的美好，是因?yàn)樗鞈僦?，生他養(yǎng)大的親人和家鄉(xiāng)的一草一木，也許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故土情懷吧！現(xiàn)在想起，老爸故意給我們開了一個(gè)“國際”玩笑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老家連續(xù)三天，天天都被熱情、喜悅和驚奇包圍著。村前村后、山茆茆疙梁梁上，都留下了父親的足跡。大人們白天在田間地頭勞作，晚上在媒油燈下共話家常。父親一個(gè)個(gè)詢問親戚們的生活與疾苦，謀劃著以后的生活出路。對我而言，對正當(dāng)年少而無知的我，有著別樣的感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每當(dāng)，裊裊炊煙升起時(shí)，鄉(xiāng)親們總是力所能及，挨家特意為我們準(zhǔn)備最好的飯菜。初春的老家雖然沒有新鮮蔬菜，但是，每餐都有白面卷、有猴耳朵（面食）、有白面饸饹……還有核桃和柿餅等土特產(chǎn)。這些食物我們平時(shí)很少品到！更忘不了我們當(dāng)?shù)厥a(chǎn)的大紅袍花椒，香氣撲鼻回味無窮！在其它任何地方都尚未品到。好玩的我，沒事時(shí)陪著妹妹和侄女，坐在土炕上翻骨筋，有時(shí)在院落里打沙包、跳皮筋兒。相反，倆弟在家里待不住。那天，和小侄子去放牛，無意間將小弟頭撞破，留了好多血和淚！多虧村上的赤腳醫(yī)生包扎了傷口，而后就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傷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就是那天，在鄰村谷堆峪的姑姑，聽說出門在外的小弟全家回鄉(xiāng)了，邁著三寸小腳，驚喜若狂地趕到王壕同我們團(tuán)聚。第二天，姑姑攜同我們?nèi)乙黄鸹氐剿男〈迩f。谷堆峪山清水秀，對面的山坡上有一大片松柏古樹林，澗畔下面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院里院外，有核桃柿子石榴樹，堂嫂將小院收拾的既干凈利落，又溫馨舒適。我們在姑姑再三挽留下，留宿了一休，也正隨我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精明小腳的姑姑，年歲比老爸長，是一個(gè)極慈祥善良和熱情的女人，雖然是三寸小腳，但是，走起路來非常之快，容貌尚好步伐優(yōu)美。姑姑中年守寡將獨(dú)生子養(yǎng)大，成年后的堂哥工作在外地某銀行。爾后結(jié)婚生子，不幸在他三十六歲時(shí)就英年早世，可憐的姑姑和堂嫂雙雙守寡，孤苦伶仃！慶幸的是堂哥堂嫂有一兒子，在縣城上學(xué)。堂嫂一直陪在姑姑身邊，一邊盡心贍養(yǎng)姑姑；一邊盡心撫養(yǎng)兒子，勤快能干的她，還是大隊(duì)婦女委員，在當(dāng)?shù)貍鳛榧言挘?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原打算回老家三天的行程，在不知不覺中，已度過四、五天了。老爸急于上班，我和弟妹們也該上學(xué)，準(zhǔn)備返程。當(dāng)老家人得知我們要返程，還繼續(xù)挽留我們。他們一再辛苦也不舍讓我們走，這時(shí)的我，也未必想回去！不只是因?yàn)楸贿@塊土地所迷戀！更是因?yàn)楸焕霞胰说纳婆e而感動(dòng)！之后，我們還未出發(fā)，親戚們你一包，他一包，全是吃的東西和土特產(chǎn)，有柿餅、花椒、核桃、芝麻等等。這些東西不但是家鄉(xiāng)的味道，而且還寄托著他們對親人的情感，我們也不好拒絕，就一一收下。臨行，老家人拉著我們的手久久不放，一直將我們遠(yuǎn)送到大路口！我們也戀戀不舍回頭道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返程的路上和來時(shí)有著一樣的待遇，不一樣的只是心情沉重些。俗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老家的水土真是養(yǎng)人，我在老家人身上學(xué)到了許多！老家人善解人意！心靈純潔，生活簡單快樂，父輩們尋求著他們所向往著的美好自在的生活！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毎日辛勤勞作，不也一樣活的有滋有味嗎！我真心期盼，“春雨”早點(diǎn)灑落在這一貧瘠的土地上，讓這里的人們過上更好的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滄海桑田，歲月如歌。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我已暮年，回憶起當(dāng)年第一次回老家還是那么的記憶猶新，倍感溫暖…老家的“味道”是那樣的難忘！</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