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堅持用筆記下許多過往，只是我怕歲月流逝的太快，遺忘的美好太多，就像冬天的霜雪很快就沖淡了秋風(fēng)的涼爽和瓜果的芬芳！就像我已經(jīng)不記得父母年輕時的模樣！</span></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這兩年，有了很多的時間，大家聚在一起，總會回憶起那些讓人心酸的往事，父親經(jīng)常說，在他年輕的時候，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生活漸漸好起來，可是他的身體卻每況愈下。他說起過去的生活，語氣也是稀松平常，倒是我們這些當(dāng)兒女的，卻一遍又一遍反復(fù)講述那些艱苦辛酸而無比溫馨的回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小時候我們家境貧寒，雖然父母點燈熬油，打啼起熬半夜，風(fēng)里來雨里去，在經(jīng)濟落后的那個年代，我們依然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他們一方面節(jié)衣縮食，辛勤勞作；一方面為瘦弱的我們提心吊膽，心力交瘁，受盡了生活的苦和累！</span></p> <h1> 父親10歲開始念書，聰慧好學(xué)，成績優(yōu)異。14歲輟學(xué)之后，他勇敢地承擔(dān)起家庭的責(zé)任，穿著草鞋步行幾十里路到西方鄉(xiāng)替一戶姓田的人家放牛，白天漫山遍野放牛犁地，拼盡全力干雜活，晚上獨自睡在漆黑的窯洞里，還要定時起夜給黃牛添加草料。那時的窯口有個大洞，經(jīng)常能聽到外面由遠(yuǎn)及近的狼嚎聲，聽到惡狼用爪子撕拉雜草的聲音，他常常嚇得睡不著，扯些雜草塞住洞口，心驚膽戰(zhàn)地熬過了五十多個日日夜夜，換得核桃木板一塊，一擔(dān)二斗玉米，解決了全家人的吃飯問題，祖父母欣喜不已！直到六十多年后的今天，父親對主家的飯菜贊不絕口，一輩子感恩主家的恩惠！</h1><p class="ql-block"><br></p> <h1> 1962到1968年父親先后近七年時間在西安鐵路局寶雞分局一處一段二隊工作，參與寶雞紅旗路橋墩等鐵路橋梁的修筑工作。那時他年輕力壯，吃苦耐勞，實干加巧干，多次被評為先進(jìn)生產(chǎn)者，多次獲得白色背心、茶缸、毛巾等獎品！一次還獎了被面被里，為奶奶制作一床新里新面被子，這是父親那時最為驕傲的事情！在我上大學(xué)時，父親把印有獎字的枕巾送給了我，到現(xiàn)在我依然保存著。多年之后，我每每經(jīng)過勝利橋，萬千感慨與敬意油然而生！父親說起這段經(jīng)歷，常常說他把青春和熱血獻(xiàn)給國家，國家現(xiàn)在每月補貼12元，總算對自己的付出有了一個交代，對此他感激不已。</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69年國家精減機構(gòu)，父親主動請求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曾參與修筑南干渠麥禾營段，在老莊修北三抽水利工程，順利榮升為一名優(yōu)秀的共產(chǎn)黨員及勞動骨干！他早出晚歸，勤懇踏實，嚴(yán)于律己，深受同事贊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性格開朗的父親熱愛生活，多次參加體育鍛煉，最為擅長的打乒乓球和長跑！工作期間，最為驕傲的是他曾在一天時間“打遍天下無敵手”，贏得了無數(shù)的掌聲！這段引以為豪的經(jīng)歷一直是他青春的最美印記，他講了千遍萬遍永不厭倦，停頓語氣都不變的那種?????????</span></p> <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返鄉(xiāng)的年輕樂觀的父親懷著對新生活的熱望，除參加村里必須的生產(chǎn)勞動之外，曾和同村年長的村民一起經(jīng)西方鄉(xiāng)步行到石嘴林打工，起早貪黑，幫人犁地種田，興修水利，割小麥，挖玉米，抬石磨，放牧牛羊，農(nóng)活樣樣拿得起放得下，方圓幾里去了80多個小伙子，父親最為勤快能干，做事能看懂門道，深受主人喜愛！</span></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為了幫襯家里，他曾多次到西方鄉(xiāng)扛椽子，步行經(jīng)過廣鼻梁、倒回溝、馬刨泉，路途遙遠(yuǎn)，路面狹窄，凹凸不平。白天烈日下辛勤耕耘，晚上摸黑夜行。為了多掙公分，他每晚扛四根，每根120斤，渴了喝點河水，餓了吃口冷鍋盔饃，剛開始扛木頭時，兩腿發(fā)軟，腳下不穩(wěn)，眼冒金星！中途休息時，把木頭放到地勢較低的淺溝里，否則扛上那個龐然大物就無法起身，一直堅持了二十多天。有一段時間，去山里砍柴，為了抄近道，他背著架子車深一腳淺一腳在亂石堆里行走，磨破了鞋子，磨破了腳，想起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由人淚眼朦朧，可是父親卻從不抱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父親的足跡遍及箭括嶺、馬刨泉、倒回溝的角角落落，經(jīng)受了野獸的威脅和風(fēng)雨的洗禮，汗水浸透了他的老布衣服、針角細(xì)密的老布鞋和足下的土地，期間父親受了多少辛勞和煎熬，只有那空中閃爍的星光和寧靜的大山明白！個中滋味只有父親明白，不曾經(jīng)歷，絕難想象！</span></p> <h1> 父親一面參與村里勞動，一面自學(xué)成才，砌磚筑墻，蓋房搭架，盤炕盤鍋，修筑煙囪，加工座椅，修理農(nóng)具、發(fā)明家具……父親都是行家里手！至今我都無法計算清楚父親幫村民盤了多少鍋灶和土炕，但毫不夸張地說，全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父親辛勞過的痕跡，他爬高沿低，鉆進(jìn)鉆出，衣服蹭的滿是土和泥，但樂觀的他從不抱怨。他做事賣力投入，追求完美，如果稍有差錯，就會不厭其煩，重新開始。他用自己堅持的工匠精神為鄉(xiāng)鄰帶去了便利、舒適和溫暖，享受了樸實鄉(xiāng)親們準(zhǔn)備的粗茶淡飯，父親看著自己的杰作，心滿意足，卻從不計報酬！奶奶去世前，經(jīng)常滿臉憐惜地讓我勸父親不要再這般辛苦，冬冷夏熱的，不要累壞了！但父親還是樂此不疲，只要人請就從不拒絕，好像有無上的榮耀！</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為了改善我們的居住條件，父親決定蓋新房。他和母親猶如銜泥筑巢的春燕一般，更加忙碌起來，選址，挖地基，準(zhǔn)備磚瓦木料，砍藤條編制藤片……我最難以忘懷的是父親在踏制胡基的情景，父親常說:一個胡基五掀土，連踢帶踏二十五（下），父親曾經(jīng)一天之內(nèi)提著重重的石硾踏制了600多塊胡基，每塊重十斤，他起來蹲下、蹲下起來，挖土、踏制、抱起、壘好，一遍一遍重復(fù)著這艱辛的勞動，至今我依然能夠回憶起父親勞作時急促的喘息、輕輕的呻吟和匆匆忙忙的身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以前家里沒有水井，吃水不便，總要到別人家挑水吃，印象中父親腳板寬厚，扁擔(dān)挑水腳步輕快，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似乎一會兒就挑滿水缸。有一年的寒冬臘月，父親決定自己打井，白天干活，晚上家人都睡了，他借著昏暗的燈光，不眠不休，用六天時間，用鋤頭、斧頭、鑿子、鐵鍬、鏟子等簡單器具親手打好了一口直徑一尺五，深二十米水井，又裝好了纏36圈井繩的小轆轆，解決了家里的用水問題，現(xiàn)在雖說水井已經(jīng)不用了，但一看到它，滿腹的心酸涌上心頭！為了修蓋房屋，父母親廢寢忘食，嘔心瀝血，三分大的院子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凝聚著他們的智慧和力量，雖不寬敞華麗，但三間陋室足以溫暖我們終生。</span></p> <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父親82年冬天遭遇了他人生中的一大災(zāi)難，父親在老家接電時劃破了手指，接觸到了攜帶病毒的黑線鼠，得了出血熱，又被赤腳醫(yī)生誤診為感冒治了幾天，父親昏迷不醒，危在旦夕，被二爹和哥哥拉著架子車送到祝家莊醫(yī)院時，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而且明確指出，前面已經(jīng)有九個人醫(yī)治無效，他們只能盡力而為！那時哥哥正上高三，就開始輟學(xué)在家，一邊照顧我們姊妹幾個的生活，一邊在醫(yī)院和母親照顧父親，來回步行十幾里路，翻溝爬坡地辛苦奔波！</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 </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 那是全家最為艱苦的一段時期，哥哥經(jīng)常給我們焯一大盆白蘿卜，蒸點面沒發(fā)旺的饃對付我們的生活。放學(xué)了姐姐就煮些沒有熟透的玉米糝子、搟些厚面條給我們吃，有時餓極了，我們就抓起結(jié)成冰塊的白蘿卜菜充饑！晚上幼小的姊妹三人蜷縮在熱炕上，伸長脖子，聽著外面的動靜，嚇得睡不著覺！</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天放學(xué)回家路上，碰到了從醫(yī)院回來的哥哥，哥哥看著腳凍得發(fā)紫的我，輕輕地埋怨我怎么不穿襪子！我說找不到，當(dāng)時哥哥就落淚了！現(xiàn)在想起來，哥哥當(dāng)時是多么不易，父親生病后，脾氣怪戾，家里錢已花完，外債累累，父親喉嚨干渴，還要吃水果，年輕氣盛好面子的哥哥省吃儉用，拉下面子到處借錢，買來蘋果舍不得吃，父親削掉的蘋果皮就成了哥哥最好的零食！就是這樣，每隔幾天，醫(yī)院就發(fā)一張病危通知書，惹得全家人淚水漣漣！</span></p> <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那時家里養(yǎng)了一頭騾子，哥哥姐姐們不會喂養(yǎng)，經(jīng)常就給騾子吃多了，晚上騾子在圈里臥立不安，不停叫喚，非常嚇人！為了幫助騾子消化，哥哥就給騾子身上披上爛棉絮，帶著我們姊妹幾個在村外的大路上走上坡路，來來回回，要走好長時間，我困得邁不開腿了，哥哥就讓我蹲在路中間等他們下來，周圍風(fēng)吹草動，干枯的玉米桿發(fā)出沙沙的聲音，松柏掩映下的黑冢似乎張開血口要把我們吞沒，明亮的月光將我們幾個瘦小的影子縮短又拉長，晃動跳躍如巨無霸，我嚇得不敢停留，只好跟著姐姐哥哥上上下下，有時要到半夜才回家睡下！</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span></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人有善愿，天必佑之！經(jīng)過醫(yī)生們的全力醫(yī)治，父親奇跡般的康復(fù)，寶雞地區(qū)許多醫(yī)院都對祝家莊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和父親頑強的意志感嘆不已！父親出院的那天，就要過年了，父母親看到許久未見面的我們姊妹三個，一個比一個高一點，齊刷刷站在面前，淚如雨下，直說我們受苦了！就是這樣艱難的情況下，父母親依然為我們都添置了新衣服，又用外婆給我們的5塊錢過了個幸福年！父親知恩圖報，多年后督促我們打聽當(dāng)年的主治大夫，說如果沒有醫(yī)生就沒有我們今天，只是遺憾的是，等父親完全康復(fù)之后，那些醫(yī)生返回寶雞或西安，再也沒有音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難得而又短暫的四年學(xué)校生活讓父親受益匪淺，較強的理解能力及表達(dá)能力，讓他看什么學(xué)什么會什么，做什么像什么，村子人曾叫過他天有梯！</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我們姊妹四個的算盤，就是勞累了一天的父親利用晚上休息的時間教會的，我常常放學(xué)后就纏著父親，他經(jīng)常會不厭其煩的講給我聽，再手把手教我實踐。父親最拿手的便是四角號碼查字典：“</span>橫一垂二三點捺，叉四插五方框六，七角八八九是小，點下有橫變零頭”這個熟悉的口訣至今依然記得！</h1><h1><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span></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秋天晚上，我們剝玉米棒時，父親最擅長的是給我們講一些姜子牙、薛仁貴征西等傳說故事，而且為了讓我們再堅持一會兒，就故意抖包袱，設(shè)懸念，聲情并茂，融合夸張和想象，但后來我們實在熬不住了就沉沉睡去，留下孤獨的他們倆不再閑聊，只是手底下的活干的更快了！現(xiàn)在父親也許覺得他老了，就再也不嘮叨了，不再多說話，可我們依然懷念那段快樂的歲月！</span></p> <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為了謀生，父親農(nóng)閑時間在家里的空房間里搭起來木工室，自己聯(lián)系給祝家莊磚瓦廠制作木質(zhì)機瓦架子，木板、鋸子、墨斗、線繩、三角尺、膠鍋、釘子散落一地，父親穿梭其中，手腳麻利，動作舒展，一下一下地鋸，一刨一刨地銼，一次又一次打量實驗，制作的物件精巧細(xì)致，摞得整整齊齊，然后湊足一架子車從京當(dāng)步行十幾里賣掉換錢，補貼家用！現(xiàn)在，沾滿父親血汗的家具早已殘缺不全，銹跡斑斑，父親老了，也再也沒力氣哪怕是看看他當(dāng)年的老朋友一眼了！</span></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最讓人覺得佩服又搞笑的事，父親覺得用牛拉著石碾碾麥子窩工麻煩，就自己發(fā)明了電碌砫，在開始使用時，電碌砫像發(fā)瘋似地在麥場上胡亂奔跑，前來圍觀的村民嚇得四下逃竄，場面一度失控，后來父親幾次改進(jìn)， 終因不夠安全被勒令停用，但他發(fā)明的饸饹機子、為運送重物安裝的滑輪被全村人廣泛使用！</span></p> <h1> 父親聰明能干，村子里無人能比。磨面、粉糠、拉糝子、加工鋸條、彈棉花、鑒別古錢幣、租賃碗筷、收賣碌砫石磨，販賣黃牛、種類紛繁，收入微??！記得大隊開始在油坊榨油，父親帶人吃住在油坊里，日夜操勞，擺弄那個黑黝黝的粗笨機器，終于學(xué)會了榨油，我們經(jīng)常在飯點用個黑罐子給父親送飯，他總是樂呵呵地給我們介紹榨油的流程，一臉自豪！</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村子?xùn)|頭有一處大土壕，磚瓦廠就設(shè)在那里，在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柿子樹下，我經(jīng)常能看見父親匆匆忙忙的身影，拉土、拉水、和泥，制磚、壘磚、笘磚，裝磚，燒窯、出磚……最讓我難忘的是父親和泥的情形:他挽起褲腿、光著雙腳在里面拼命踩踏，泥漿光滑黏勁，不一會兒他就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直到將泥混和均勻，有時天黑了，父親的身影依然在朦朧夜色中上下?lián)u晃，周圍已經(jīng)悄然響起了蟋蟀的叫聲！</span></p> <h1> 父親做事精益求精，一絲不茍，性格開朗，家里的大小物件如果壞了，他總是自己端詳揣摩，修理得完好如初。上小學(xué)時，父親利用停工的時間在家里給我們小學(xué)加工桌椅，我常常溜遍所有教室，根據(jù)記憶去尋找父親做的課桌，找到了就歡天喜地！在小學(xué)四年級時候，我坐的桌子就是父親精心制作的，那時喜歡胳膊肘靠在桌面上，雙手托著腮幫胡思亂想，心里涌起種種甜蜜！</h1><h1> 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父親經(jīng)常到我們學(xué)校修理桌椅，上課時他在學(xué)校倉庫里修桌椅，下課就到院子和小孩子們打乒乓球，忙里偷閑，惹得校園里一片沸騰，也許是虛榮心作怪，我只是躲在教室里，偶爾聽同學(xué)說那個老頭挺厲害（其實那時父親才四十多歲），把好幾個人都打趴下了，那段時間是爸爸最快樂的時光！ </h1><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h1> </h1><p class="ql-block"><br></p> <h1> 父親在生產(chǎn)隊時，農(nóng)田水利建設(shè)中經(jīng)常幫助村民量方，丈量統(tǒng)計社員們拉土量的多少，以此來評定工分！父親為了多賺工分，經(jīng)常白天忙生產(chǎn)隊的事，晚上乘著月色，挖槽放土，為母親第二天拉土做準(zhǔn)備！有一天深夜，我們睡了一覺醒來，父親還沒有回家，母親很擔(dān)心，就帶著我們幾個去找父親，直到走到地里時，聽到哐里哐啷的聲音，才發(fā)現(xiàn)父親還佝僂著身子，在地下挖的土槽里狠命的挖土，我們懸著的心才平靜下來！不經(jīng)其事，不知其難，這樣的事情今天想來不可思議，但當(dāng)時對父親來說是家常便飯！</h1><p class="ql-block"><br></p> <h1> 村子里，遇到什么難纏的事情，總會邀請父親去商量處理，他說話思路清晰，恰如其分，有理有據(jù)，軟硬有度，總會讓對方心服口服，化解矛盾，轉(zhuǎn)危為安。他培養(yǎng)了終身讀書的好習(xí)慣，依然讀些書報，古藥書，抄抄偏方，看看藥品上的說明書，說些熟語歇后語名言穿插的富有哲理的話，成為了我們一輩子的榮耀，也給我們一生帶來了有益的影響。</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長期忘我勞動的急性子父親終于積勞成疾，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幾年，父親的身體不如以前，住院的次數(shù)也就多了起來，我們姊妹四個也輪換幫他盛飯洗衣洗腳，聽他講那些年的歲月、那些年的故事，從這一點說來，我要感謝上蒼給我們機會，它無形中幫我提供了陪伴父親的時間，讓我有機會有精力不厭其煩地去傾聽父親的心聲，凝視父親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親切的臉龐，聆聽他樸實的教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為了不給我們添負(fù)擔(dān)，他憑著頑強的意志，拖著孱弱的身軀慢慢鍛煉，得了肺氣腫的走一陣子便會氣喘吁吁，但他始終沒有停止前進(jìn)的腳步， 他的堅強讓我們?yōu)橹畡尤荩钊司磁?。我從中也感受到了生活的動力，的確，父親永遠(yuǎn)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住院的日子里，父親樂觀向上的性格也感染者病房的病友們。父親上學(xué)時間不長，但他的聰慧有目共睹，他時不時說出“亦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xué)霸王”、“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fēng)光在險峰”的詩句，講起寓言故事更是形神兼?zhèn)洌€動不動就說老虎蒼蠅一起打，擼起袖子加油干，中美形勢，兩伊戰(zhàn)爭，魯迅的名言，葉挺的自白詩，薛仁貴征西的九牛二虎之力，有的是新聞歷史，有的是道聽途說，我都不知父親哪里來這么多的逸聞異事……</span></p><p class="ql-block"> </p> <h1> 歲月無情， 我們長大了，父母卻已垂垂老矣，他們的身上留下了太多辛勞的痕跡，父親手上的老繭，腿上的瘢痕，變形的腳趾，母親佝僂著的腰背，桌上成堆的藥物，無一不昭示著曾經(jīng)的執(zhí)著與進(jìn)取，無私與頑強，他們用自己的言傳身教為我們樹立了終生學(xué)習(xí)的榜樣！</h1> <h1> 如果歲月靜好，是有人替我們負(fù)重前行！我們平凡樸實的父親，和母親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像天下所有父母一樣，為自己的兒女付出了畢生的心血，而現(xiàn)在依然過著簡樸孤獨的生活！歲月易逝，真情難忘，惟愿時光清淺，將他們溫柔以待，敬請上蒼眷顧，讓我們一起共度更遠(yuǎn)的幸福！</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