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 每逢先生的兄弟姐妹家庭聚會,大家除了問寒噓暖,天南地北,高談天下無奇不有的奇人奇事外,我更愿意聽他們講“東江縱隊”可歌可泣的故事。他們只要講到“東江縱隊”臉上都難掩自豪的光芒,因為他們是在講“我的父親母親”。</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也許,講者無意,但聽者有心,不少小故事非常感人、珍貴。</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我一直就有要把它記錄下來的沖動,一有空就纏著先生再講詳細點,日積月累,將先生講的點點滴滴,用一根根紅線串了起來,就成了“我的父親母親”崢嶸歲月的故事……</b></h1><h1><br></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下面先生講述,我文字整理:</b></h1><h1><br></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 我的母親出生在辛亥革命前夕的1909年, 我的外公是一位鄉(xiāng)村教師,算是自由職業(yè)者。</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我母親之下,還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小弟弟,一直在鄉(xiāng)務農(nóng),因為有一手養(yǎng)鵝的絕活,且頭腦靈活,吃苦耐勞,經(jīng)營有方,逐漸地小富了起來。?大弟則是個讀書人,在東莞中學讀高中時,與我的父親是同班同學。后來大舅考取了軍隊的無線電通訊學校,畢業(yè)后在軍隊中當 無線電員。</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日軍占領海南后,經(jīng)常從海口機場出動轟炸機,空襲西南大后方,所以,國軍在廣東的海岸線,設立了防空觀察預警站,一旦發(fā)現(xiàn)日軍敵機逼近,即用電報通 知上級指揮機關。大舅就在新會的預警站駐守,后來在軍中病逝。</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我外公是一名教書匠,所以,他非常重視子女的教育,但因為家庭貧窮,母親未能像其他普通孩子那樣及時進學堂讀書。</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母親從小在家割草放鵝干農(nóng)活,直到15歲那年,才能上學,她珍惜來之不易的上學機會,非常勤奮用功,僅用了3年時間完成小學的學業(yè)。為了讓她能上初中,外婆東借西湊,好不容易借到上學的錢,才得以繼續(xù)初中的學業(yè)。機會總是眷顧勤奮和有好學的人,初中畢業(yè)之后,母親順利考入了政府辦的東莞中學的“鄉(xiāng)村師范班”,相當于現(xiàn)在的中專吧!母親的學習成績常常名列前茅。畢業(yè)后,就當上了小學教員,她辛勤工作,積下一些積蓄,本來準備到海外繼續(xù)讀書深造。豈料,債主紛紛上門逼債,只好將辛苦積攢的留洋學費拿去抵債,也就斷了留洋讀書之路了。</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母親與同學在東莞師范鄉(xiāng)村教師班的留影。</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30年代是中華民族災難深重的年代,日本帝國主義開始了狂風妄圖吞并中國的侵略戰(zhàn)爭。為抵抗民族敵人,捍衛(wèi)自己的國家,不屈不撓的中華兒女奮起抵抗。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1938年10月, 日軍的鐵蹄踏上廣東的大地,當時在東莞壯丁常備隊二中隊(壯丁常備隊是隸屬東莞縣政府的地方武裝,當中的二中隊為我黨所掌握,從中隊長、小隊長以及各骨 干均為中共黨員或者是積極分子)任中隊長的父親,率隊堅守東江南岸的榴花塔京山、茶山一線,力拒渡江后妄圖進犯的日軍九天九夜,打響了東莞人民抗日的第一槍。以下是我父親給東莞黨史辦寫的當時戰(zhàn)斗的情況的節(jié)選:</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壯常隊茶山出擊 —— 陳昶</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陳昶同志寫給東莞黨史辦的參考史料)</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虎門、石龍淪陷后,東筦危在旦夕,縣長王鐸聲已棄城逃至道滘,全城人心惶惶,攜男帶女逃亡之眾絡繹于途。在這危急時刻,黨及時派出了壯丁常備隊開赴石龍前線阻擊敵人。</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壯常隊陳昶中隊負責打擊由西湖向京山,茶山一線進犯之敵。另一中隊則駐守榴花鰲寺塘,沿江阻擊。日寇在渡河后侵占了西湖村,至翌晨,再向京山茶山前進。壯常隊適時趕到,出奇不意在京山西湖間向敵人攔腰猛襲,使敵首尾不能相顧,散成兩截,竄入稻田中,爬回西湖。抵抗至午又組織反撲,于是展開激戰(zhàn),至暮壯常隊發(fā)起沖鋒,一鼓把敵陣西湖奪回。敵退過河,縮回石龍。石龍敵人不知我軍虛實,一時大震,猛放大炮,防我過河。</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經(jīng)此一役勝利后,我邑人心大為振奮。茶山一帶群眾紛紛以水桶挑來好飯好茶至前線陣地慰勞我軍。我因既沒有渡河工具進攻石龍,江邊又不易守遂再回京山茶山一線的陣地握守。</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此后日寇每日必攻,壯常隊每晚必將敵驅(qū)回石龍,如是連續(xù)九晝夜我京山茶山屹立不動.......”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我母親在進步思想的影響下,也積極投身到抗戰(zhàn)的隊伍 ,成了一名光榮的抗日游擊隊東江縱隊戰(zhàn)士。</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在艱苦漫長八年的抗日戰(zhàn)爭中,母親一直擔任抗日游擊隊的交通員。</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她經(jīng)常裝扮成農(nóng)婦,戴著斗笠,背著幼小的女兒(就是我大姐)有時將情報藏在發(fā)髻里,有時將情報縫在女兒的小棉襖的衣角里,機智勇敢地通過日本鬼子的重重崗哨,頻繁進出縣城傳遞重要情報。</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長達八年之久的抗日戰(zhàn)爭終于迎來了日本投降的日子。可惜,全國人民極其盼望的和平建國愿望未能實現(xiàn),內(nèi)戰(zhàn)的陰云密布在滿目瘡痍的神州大地的上空。</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國共在重慶展開了談判,中國共產(chǎn)黨為了避免內(nèi)戰(zhàn),做出了妥協(xié),愿意將南方的八個根據(jù)地的軍隊,撤到隴海線以北。</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隨著重慶協(xié)定的簽訂,美國、國民黨、中共三方代表組成的軍調(diào)小組,分赴各地,檢查落實協(xié)定的執(zhí)行情況。</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廣東是國共雙方存在著重 大爭執(zhí)之地,國民黨地方當局否認當?shù)赜兄泄仓筷牬嬖?,妄圖將廣東地區(qū)排除在軍調(diào)之外,企圖用武力消滅廣東的中共武裝。</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經(jīng)過我方的積極斗爭,同時,在美方代表主持公道正義之下,國民黨廣東當局才被迫承認東江縱隊等抗日武裝是中共的部隊。</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最后,雙方達成了由美國軍艦,負責將廣東地區(qū)的中共部隊2400人,運送到山東煙臺的協(xié)議。</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北撤的準備工作密鑼緊鼓地進行,當時因為名額有限,組織上宣布,家屬有小孩的, 只能帶一個上船隨行。</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這下可讓我的父母犯難了,七歲的大女兒,三歲的大兒子,還有出生剛滿一個月的小兒子,該帶誰走呢?要遠離家鄉(xiāng)親人,北方的山東情況到底如何?長期在南方生活的他們會適應北方寒冷的冬天嗎?在人生地不熟、且沒了家鄉(xiāng)親人幫忙照顧的環(huán)境下,初生的嬰兒能熬得住嗎?當時,父親母親他們心中一點底都沒有。</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父母經(jīng)過各方面的權衡后,決定將最幼小的孩子留在家鄉(xiāng),家里畢竟還有親戚照應,可以放心遠行。于是,母親讓大女兒和剛滿月的兒子留在東莞老家,托親戚照應,準備將已經(jīng)三歲的大兒子帶去遙遠的情況不明的北方。</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臨行時,我姑媽本來已將未滿月的嬰兒接到自己的家里了,但是哺乳期剛出生的嬰兒,需要母親的乳汁??!寶寶實在不應在這個時候,匆匆離開母親溫暖的懷抱?。∵@小不點的嬰兒也著實讓非常能干的姑媽累得已經(jīng)筋疲力盡,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姑媽只好將剛滿月的我二哥送回我母親的身邊,為支持弟弟干革命,姑媽全力支持,將三歲的大哥接回自己的家中照顧。</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這張照片就是我那位善良、樸實、勤勞的姑媽,聽母親說,姑媽年輕時還是一個大美人。</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北撤隊伍在中共等多方的努力下,經(jīng)歷了種種艱難,沖破國民黨部隊的重重阻攔,預定北撤的2千多人,終于在6月23日, 在深圳大鵬灣的葵涌集結完畢。</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這時,一直尾</b><b style="font-size:22px;">隨跟蹤我集結部隊的國民黨部隊,已從葵涌外圍三面包圍了這支兩千多人的中共部隊,妄圖制造第二個皖南事變,尋機一舉殲滅中共在廣東的武裝力量。我方針鋒相對,誓死捍衛(wèi)這支人民武裝力量,一面部署警戒力量在葵涌外圍構筑工事進行警戒,也與港英當局進行聯(lián)系,準備好撤退的方案;一面通過中央向國民黨方面提出嚴正抗議。</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 廣東中共的武裝組織也積極開展對外工作,通過媒體公開揭露國民黨的陰謀。并且爭取美方的支持,在之前國共雙方談判的過程中,曾向美方實事求事詳細地介紹了東江縱隊的抗日戰(zhàn)績實例:</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在共同抗擊日本法西斯的戰(zhàn)斗中,東江縱隊將士們曾經(jīng)冒著生命危險援助不少港九同胞及英軍戰(zhàn)俘脫險,搶救逃難至香港的著名文化人,并多次救助過飛虎隊跳傘的美國飛行員,還支援了盟軍的情報工作。美方在了解東江縱隊曾經(jīng)是大力支持過盟軍的武裝戰(zhàn)斗隊伍,并且曾是同一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之后,態(tài)度轉為友好,主持了公道。</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在此危急之際,第八“三人執(zhí)行小組”美方首席代表米勒上校發(fā)電報,警告國民黨的廣州行營主任張發(fā)奎:在中共部隊離開集結地葵涌之前,政府軍絕對不可越過分界線!故國民黨軍暫時未敢輕舉妄動。</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到6月29日下午,因風暴阻延,從上海啟程的三艘美軍坦克登陸艦(舷號分別是588、589、1026),終于出現(xiàn)在葵涌旁邊的沙魚涌外海了。</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午后,部隊在當?shù)卣匍_了告別歡送大會,與共同并肩戰(zhàn)斗了八年的父老鄉(xiāng)親以及那些留下來繼續(xù)堅持斗爭的戰(zhàn)友們,大家依依惜別,流下熱淚,場面非常令人感動。</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登船前,全體指戰(zhàn)員接受打預防針。</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準備北撤戰(zhàn)士的“北上證”。</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這是從百度搜索到當年負責運送北撤部隊的美國軍艦圖片。</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美軍郡級LST大型坦克登陸艦,588艦的照片沒能找到,231艦是同型照片,589、1026艦則是三艘當中的其中2艘。</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開完歡送大會,北撤人員集隊,全體指戰(zhàn)員高唱《 北撤進行曲》“為了廣東的和平,我們要離別戰(zhàn)斗的家鄉(xiāng), 我們要走向新的路程,飄過海洋到遙遠的北方,當無數(shù)群眾送別我們……”嘹亮的歌聲響徹整個沙魚涌。</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隨后,部隊開始分批登船。</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與葵涌鎮(zhèn)緊鄰的沙魚涌,是深圳東南部海岸大鵬灣畔的小漁村,根本沒有碼頭能讓幾千噸的坦克 登陸艦???。</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因此,北撤的人員只能涉過齊腰深的海水,再攀上登陸艦船頭放下的橋板。雖然已接近傍晚時分,但南國的盛夏,依然陽光灸熱,熱氣逼人。海灘 上,政府派出負責登記的執(zhí)行小組的官員,手拿花名冊,邊點名,邊逐個核對人員身份之后,大家?guī)еS身的武器、行李,開始涉水登艦。此時,最為艱難的是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幼兒了以及傷病人員了,戰(zhàn)友們幫忙把剛滿月的二哥舉過頭頂涉水前行,終于在戰(zhàn)友們的協(xié)助之下,登上了美國軍艦。不少舍不得離開部隊和戰(zhàn)友的同志,本不在撤離名單上,紛紛借攙扶體弱人員涉水的機會,最后也登上了軍艦。原定2400人,實際登艦的為2583人(其中:珠江縱隊89人,韓江縱隊47人,桂南1人),當中有400多位女戰(zhàn)士、家屬,隨撤的小孩約有40多人。</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北撤進行曲。</b></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美國軍艦上嬰兒的哭聲……</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span class="ql-cursor">?</span>母親和她的戰(zhàn)友們含著對這片土地依依不舍的熱淚,揮手向前來送行的戰(zhàn)友和父老鄉(xiāng)親告別之后,邁開堅定的步伐,踏上了第三艘美軍軍艦。</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啟航北上的時間定在天亮之后,部隊在登陸艦上度過了第一個不眠之夜。當晚,岸上已經(jīng)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槍聲了,這是國民黨部隊開始搜捕留下來復員和堅持斗爭的我軍人員。</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這時,軍艦上的所有北撤的人員全然不知,就在三天之前—1946年6月26日,國民黨軍隊開始大舉進攻李先念的中原解放區(qū),國共的全面內(nèi)戰(zhàn)爆發(fā)了!本來雙方協(xié)議撤出的八個南方根據(jù)地,唯有廣東東江根據(jù)地,能夠順利完成撤出計劃。如果再拖上幾天,后果堪慮,真可以說是“死里逃生”!</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第二天,也就是6月30日,黎明時分,汽笛長鳴,軍艦起錨起航了。一艘擔任護航的驅(qū)逐艦在前面引導,三艘滿載著2500多北撤人員的登陸艦,排成一列魚貫隨后,駛向外海。</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這時,所有北撤的官兵都涌上甲板,眼含熱淚地凝望漸漸遠去的陸地,這片生于斯長于斯的故土。曾經(jīng),在這片土地上,他們與日本侵略者進行無數(shù)次的你死我活的殊死戰(zhàn)斗,曾經(jīng),多少并肩戰(zhàn)斗的戰(zhàn)友,鮮血灑在這片故土上。如今,卻要告別這塊浸透著他們無數(shù)戰(zhàn)友的熱血的土地,離開八年來,一起并肩戰(zhàn)斗患難與共,血肉相連的人民群眾,奔赴遙遠的北方。此日離去,何時再返?離別的鄉(xiāng)親,幾時再見?......</b></h1><h1><br></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要順利抵達山東的煙臺,船隊必需要在海上航行五天五夜之久。</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剛開始,美軍與這些共產(chǎn)黨人之間,彼此都有些戒心,還發(fā)生過一些小摩擦,通過彼此的交流,雙方逐漸都放下了戒心,畢竟,大家不久前還曾經(jīng)在同一戰(zhàn)壕,共同合作,肩并肩地抗擊日本侵略者。</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之后,相互之間慢慢地熟悉了,軍艦上的氣氛也越來越和諧、融洽了。美軍士兵與中國士兵如此近距離,將在海上航行一起度過五天五夜,這在當時一定是頭條新聞, 語言不同卻沒有成為兩國士兵交流障礙,一個眼神,一個比劃揮手,心神領會。</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我的母親說,其實,在他們這批北撤人員中就有不少藏龍臥虎的人中龍鳳,而且學歷并不低的將才呢!艦上的美軍還和北撤人員舉辦了聯(lián)歡會,戰(zhàn)士們唱革命歌曲,美國水兵則表演拳擊。然后,美軍還給大家放電影看。</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大家共同在海上度過的五天五夜,也使得美軍對中共的部隊,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們說:“我們也運送過國民黨軍隊,為什么情況與你們完全不同呢?你們官兵一致,分不出誰是官,誰是兵,大家都團結友愛。而國民黨軍隊則不同,等級很分明,上級打罵下級是常態(tài),在船上賭博很普遍,我們從來沒有運送過像你們這樣的軍隊……”(這段話,摘自一位北撤東縱老兵的回憶錄)</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漫長的海上航行,是非常枯燥的。在無遮無擋的烈日下,軍艦就像一個熱騰騰的綱鐵蒸籠。</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身強力壯的戰(zhàn)士被安排在軍艦的甲板上,家屬、體弱病者、小孩就被安排在軍艦的船艙。</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由于,軍艦上的北撤人數(shù)比計劃之中增加不少,所以,軍艦上 的淡水必須限量供應。南方的六月已經(jīng)進入炎熱的夏季,船艙里擠滿了人,原本通風設備有限不太寬敞的空間,讓船艙的空氣更顯得有點渾濁。</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母親抱著我二哥,沿著樓梯爬上了甲板,吹吹海風,好讓寶寶也透一下新鮮空氣。30來歲的她,眉間臉上卻滿布著歲月的滄桑,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散發(fā)出對心中信仰的渴望與堅定。</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本該留著家中坐月子的她,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服,她把懷中的嬰兒用一張小被子裹著,嬰兒偎依在母親的懷里,或許說,是母親偎依在他身上,她緊緊地抱著孩子,摟得很緊,很緊。剛滿月的寶寶閃動著一對大眼睛,烏黑的眼珠,像算盤珠兒似的滴溜溜地亂轉,干干的小嘴巴時而一動一動地,好像要吃奶,小手緊緊地拽住母親瘦瘦的手。也許,是船艙空氣太差,況且好幾天都無法給嬰兒洗澡的緣故,嬰兒白嫩嫩皮膚長滿了淡紅色的濕疹……</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寶寶哭了,母親心碎了!baby要喝水!baby要喝水!船上淡水供應是限量的啊!母親心如刀割,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母親轉身看到離她不遠處的一位美國士兵,母親立即走近這位美國士兵面前,用她在“鄉(xiāng)村師范班”學過的簡單英文問:“Could you give my baby some water,please?”(請問可以給點水我baby嗎?)這位美國士兵驚訝地望著母親眼睛里充滿焦急、期盼的眼光,馬上明白了,點點頭回答道:“Yes, of cause!”(當然可以),接過母親手中的茶缸,轉身走進船艙。不一會,端著滿滿一茶缸的開水遞了過來,母親接過美國士兵遞給她的水連聲道謝:“Thank you!”這溫暖畫面就如電影中一個小片段,但確實這不是在片場,它真實地發(fā)生在母親的身邊,從心底里感激這位給她baby送水的美國士兵,讓她終生難忘。</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補足水的嬰兒不哭了,他特別懂事,睡著了。母親注視著孩子熟睡的臉,臉上浮現(xiàn)出暖暖的微笑,眼底是無限的憐愛,無限的溫暖。她抱緊孩子,只是在她懷里的孩子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全然不知他面臨的困境,還是他通過母親懷里怦怦有力的心跳聲和溫暖的體溫會明白,他將永遠也不再孤單,因為無論有多大的風浪,他慈祥的母親也能替他遮擋,留給他的,只有溫暖和永遠的愛。</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 三艘美國軍艦經(jīng)過五天五夜漫長的航行,順利地到達了煙臺碼頭,孤懸敵后的幾千子弟兵終于回到了母親的懷抱。</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滿載北撤人員的美軍坦克登陸艦經(jīng)過五天五夜的航行終于平安抵達山東煙臺碼頭。</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煙臺群眾熱烈歡迎勝利抵達的北撤部隊。</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這張珍貴的舊照片上的小孩就是二哥和我父親在泰山腳下的唯一照片。就這樣,我二哥成為當年北撤隊伍中年齡最小的“東縱小戰(zhàn)士”</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東江縱隊北撤部隊的三位主要指揮官:曾生、王作堯、楊康華</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鯊魚涌“東縱北撤紀念公園”刻在石碑上的北撤人員名單上,我們找到了父親母親的名字。</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慈祥的母親和她最小的孫子。</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二姐參加東縱北撤65周年紀念活動在沙魚涌北撤登艦處。</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2015年2月的一個公眾假日,兒子驅(qū)車,我們一家三口專程來到沙魚涌。 </b></h1><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這里是深圳大鵬灣葵涌鎮(zhèn)沙魚涌,北撤部隊就在此登艦撤往山東煙臺。</b></h1> <h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0, 0, 0);">今天的沙魚涌。</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前國防部長遲浩田將軍題字“東江縱隊北撤紀念公園”。</b></h1> <h3><font style="color: rgb(0, 0, 0);"> </font></h3>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兒子帶來的“無人機”航拍沙魚涌外景!</b></h1>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沙魚涌外海上停泊著的輪船。</b></h1><p class="ql-block"><br></p> <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知史才能愛國!</b></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忘記歷史、忘記過去就等于背叛!有一位接受采訪的老兵曾對著鏡頭講:我們不怕死亡,但我們怕被遺忘!我們的血,是為了后輩們流的!</b></p> <h1><b style="font-size:22px;">銘記歷史是我們每一個中國人不可推卸的責任和使命,只有牢記歷史才能記住先烈們當年的拋頭顱灑熱血是為了什么?才能保留我們中華民族的根。</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font-size:22px;">“廣東人民抗戰(zhàn)游擊隊東江縱隊”的名字將在歷史的天空中世世代代回響。</b></h1><h1><b style="color:rgb(0, 0, 0);"> </b></h1>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謹以此文章緬懷先烈,祭奠英魂。</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