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上蒼給了這個時代我們蕓蕓眾生不均等的顏料,它足以讓每個人在天空的背板下涂抹上屬于自己的色彩,那一筆或輕或淺,或濃或淡,但都是實實在在走過的痕跡,像浩瀚的夜空下劃過的一道流星,向天穹證明著,這個世界,我來過……</i></p><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rgb(255, 138, 0);"> 一個人如是,一個時代如是……</i></p> <p class="ql-block"> 那一年九月,酷熱難耐,完成假期作業(yè)后,就是和要好的伙伴躲在樹蔭下面下下棋,打發(fā)每一個<span style="font-size:18px;">恬噪的日子。忽</span>然一天,幾個伙伴不謀而合的商量:全社會都下海,咱也體驗一下唄?</p><p class="ql-block"> 此時是公元1987年,自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改革開放已在中國大地如火如荼的激蕩了近十年,市場經(jīng)濟的提法已慢慢為大家所接受,全民經(jīng)商的社會環(huán)境氛圍逐漸形成,但兄弟幾個對市場經(jīng)濟,對做買賣還沒有一絲的感同身受,三個年輕人內(nèi)心充滿躁動。伙伴大蓬的老娘有過經(jīng)商經(jīng)歷,了解市場,平時喜歡打麻將,不搓麻時隨心情而動,心情好就奔去批發(fā)市場弄點水果蔬菜回來賣賣,賺點零花。一聽三個孩子的想法,全力支持,于是大蓬、國富、我們仨人第二天早起就騎著自行車奔向蔬菜批發(fā)市場。蔬菜批發(fā)市場在<span style="font-size:18px;">火車站一旁,</span>大蓬的老娘早已等候在那里,閑話不說,指著地上已經(jīng)批好的三筐水蜜桃:你們今天就賣這個,桃子走得快。交給我們貨物的同時,還遞過一個桿秤。初次上陣,仨人拿著桿秤端詳半天,在終于弄懂秤星斤兩后,一臺后面馱一筐桃子的自行車販賣小隊出發(fā)了。</p><p class="ql-block"> 販賣小隊連續(xù)選了幾個擺攤地點,都無人問津,張嘴叫賣幾聲,還真有些難為情,毒日頭當空,這叫大家有些上火,時間已過去2個小時?!耙辉墼龠h點試試?”,于是三臺自行車的速度加快,一路奔城郊結合部疾行。在一個下坡的急轉彎處,由于速度太快來不及剎閘,我的車咣當撞上一個迎面上坡的光頭老漢,“光頭”是老漢躺倒在地上才確認的,老漢骨碌碌從坡上滾到坡下,滾了好幾番,雙手抱著光頭倒地不起,所以印象之深。這可把我嚇壞了,顧不上摔倒的車和滿地的桃,驚恐的奔過去:大爺,你咋樣、咋樣?七八分鐘,光頭老漢才緩過神來:“你這,你這孩子也騎的太快了”。聞聽話音,我那瞬間已脫離身體不知奔向何方的的魂,仿佛又忽忽悠悠回到軀體,人還活著,我的媽呀,嚇死我了!稍頃,躺地老漢站起身形,撲了撲身上的塵土:“孩子,你們可得慢著點騎啊,撞到誰都不好啊!行了,我沒啥事,走了”。百感交集都不能表達此刻的心情。這是遇到好人了,這要倒地不起,我這得惹多大禍??!<span style="font-size:18px;">突來的驚嚇讓幾</span>個同伴推著車子一言不語走了好長時間,先前的熱情也撲滅不少。柳葉在微風中無力的舞動,如火的驕陽依然直射在每個人的身上不愿離去??苫锇槔夏镔M勁批來的桃總得賣出去?。看蠹依^續(xù)往前走。在一個住宅樓前停車歇歇腳,一個已經(jīng)走過去的阿姨好奇的又拐回來,低頭瞅瞅三個小商販,充滿好奇和羨慕的問道:“你們是大學生經(jīng)商吧?來、來、來,給阿姨秤五斤,瞧,多好的孩子!”“哎!哎!”,仨人忙不迭的應和著,立馬起身,顧不上解釋,趕緊撿最好的桃子,裝秤、裝袋,秤也給的高高的。五斤桃子,讓販賣小隊開了當天買賣的第一秤,也是他們?nèi)松?jīng)商體驗的第一秤。</p><p class="ql-block"> 初戰(zhàn)順利,哥幾個來了活力,走走停停,挨個住宅小區(qū)穿行,捋著熱鬧集市停留,見到掏錢的大叔大媽,簡直親的不行不行的,每次秤桿都撅的高高的,顧客是上帝,真是被拯救者從心底喊出的。很快兩筐桃子售賣一空,幾個人心頭大悅,一邊搬出第三筐,一邊吆喝的方式也獨特起來。倒是經(jīng)商世家出身,大蓬竟雙手攏在嘴前,扯著脖子對著高樓赫亮的喊出:寧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大爺大叔快下來買吧!轉過頭來小聲嘀咕:這要是旁邊有個賣杏的,不得揍我啊?這種恰到好處的引用,樂的幾個伙伴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下。多少年后國富笑侃,大蓬當年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神態(tài)表情像極了《有話好好說》張藝謀客串一個收破爛的,接過姜文50元勞務費,鼓足勇氣沖著高層喊:安紅,我想你,安紅,我想你!影片上映是1997年,晚于我們的生活體驗十年。</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暢銷之后,經(jīng)商的熱情被重新點燃,連續(xù)幾日,批來水果,走街串巷的兜售,已然駕輕就熟,喊聲也越來越赫亮,心情不再無聊和沮喪,當然也每日戰(zhàn)果頗豐。傍晚收工,每人都能擦著汗水分到七、八元錢,大家心里不禁盤算,這個暑假若天天堅持,得是多大一筆收益啊?那是一個工廠小青年每月工資也就三四十元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陰差陽錯,桃子也就賣了四五天便終止,相比那個時代比比皆是的傍晚擺地攤賣大碴粥,去廣州倒騰電子表和磁帶,去北京秀水街倒騰服裝、皮包,星期天工程師的競相出現(xiàn),人們絡繹不絕地走出自己的第一步,在那個激情四射的年代里,被松開多年束縛的人們,一切閃過的想法都可以通過實踐求得驗證,三個青年人首次體驗到經(jīng)商的刺激和喜悅,也體味到改革開放大潮中獨有的嘗試性記憶和付出與回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