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晨的雪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飄，我裹著那件舊黃色毛衣，踩著木棧道往湖邊走。格子裙下擺沾了雪，涼意順著腳踝往上爬，可我舍不得回。抬頭望去，整片森林都沉在雪里，湖面像一塊未被打碎的鏡子，映著灰藍的天。我扶著欄桿站了很久，仿佛只要再仰頭一秒，就能聽見雪落的聲音。</p> <p class="ql-block">湖邊的棧道上三三兩兩走著人，腳步輕得像怕驚擾了這片寂靜。我沿著木板慢慢走，枯枝在眼前低垂，像是冬天伸出來的手。遠處的山裹著雪，湖水藍得不像話，冷冽又清澈。我忽然覺得，這樣的景致不該只是“好看”兩個字就能打發(fā)的，它更像一種提醒——提醒我還活著，還能被美震得說不出話。</p> <p class="ql-block">走到棧道盡頭，我忍不住張開雙臂，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成細小的水珠。風從湖面吹來，帶著冰的呼吸。身后是雪林，面前是湖，我像站在世界的盡頭。那一刻，什么煩惱都顯得太輕，輕得被風一吹就散了。我閉上眼，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和這片雪野的寧靜，竟?jié)u漸合了拍。</p> <p class="ql-block">換上那件白絨外套，系好藍圍巾，我走到湖邊另一側。墨鏡戴上的瞬間，世界變得柔和。雪峰倒映在湖里，松林靜默如守衛(wèi)。我站定，沒說話，只是看著水里的自己和山影重疊。那一刻，仿佛不是我在看風景，而是風景在看我，看我是否還愿意安靜下來，與它共處。</p> <p class="ql-block">今天索性沒走遠，就坐在長椅上。陽光穿過樹枝，斑駁地灑在雪地和河面上。我抱著折扇，扇面寫著“風起九寨”，是去年寫的，字跡已有些模糊?？蛇@雪地、這河、這林，卻像剛出生一樣干凈。我忽然笑了，原來不是我們來尋找冬天，是冬天悄悄等在這里，等一個愿意坐下來的人。</p> <p class="ql-block">小溪邊的雪特別厚，踩上去“咯吱”響。我穿著羽絨服，帽子拉得很低，只露出一雙眼睛。溪水在冰層下緩緩流動，像在低語。遠處林子白茫茫一片，仿佛時間也凍住了?？晌抑溃禾炀筒卦谘┑紫?，正悄悄數(shù)著日子。</p> <p class="ql-block">站在欄桿邊，我望著遠山?；颐沦N著身子，帽子上的絨球隨風輕晃。手扶著木欄，指尖涼得發(fā)麻，可心卻很暖。云層壓得低，山影朦朧，湖水靜得像睡著了。我忽然想起那年你站在這里，也是這樣望著，一句話沒說。如今我站在這里，依舊一句話沒說，卻好像什么都說了。</p> <p class="ql-block">又來了。這次我笑了。雙手搭在欄桿上，風把裙角吹得微微揚起。雪后的山更清晰了，湖面浮著一層薄霧，像誰不小心打翻了水墨。我對著遠方輕輕一笑，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因為——這片天地，終于又和我重逢了。</p> <p class="ql-block">折扇在手里轉了一圈，我把它輕輕合上。陽光正好，照在雪地上，亮得讓人想流淚。長椅冷，可我不急著走。河對岸的樹掛滿了雪，像披著婚紗。我忽然想，如果九寨是一封情書，那雪就是最溫柔的字跡，一筆一劃，寫滿了等待。</p> <p class="ql-block">坐在雪地里，我把折扇舉起來，陽光透過扇骨，在雪上投下細長的影。紅色的扇面在白世界里格外顯眼，像一顆不肯凍住的心。河水靜靜流，樹影斑駁，我忽然覺得，所謂浪漫，不是花前月下，而是你愿意在零下十度，為一片雪光停下腳步。</p> <p class="ql-block">村子安靜得像被雪藏了起來。木屋的屋頂堆著厚厚的白，河面漂著碎冰，像誰撒了一把玻璃渣。我站在橋頭，看遠處雪山連成一線，藍天干凈得沒有一絲雜念。這樣的冷，反而讓人清醒。原來最暖的記憶，常常發(fā)生在最冷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雪后的路特別滑，我走得小心。藍毛衣配白裙，像從老照片里走出來的人。陽光太亮，雪地反光刺眼，可我舍不得低頭。小屋在遠處靜靜立著，煙囪冒著白煙，像在招手。我一步一步走，腳步輕，心卻很沉——沉得裝滿了這片冬日的溫柔。</p> <p class="ql-block">她站在河邊，手里捧著一團紅，像捧著火。我遠遠看著，沒走近。河里的動物是頭鹿，慢悠悠地走著，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她望著遠方，眼神安靜。那一刻，我忽然懂了什么叫“相看兩不厭”——人與自然，原來也可以有這樣沉默的深情。</p> <p class="ql-block">她坐在雪地里，笑著把雪花拋向天空。身后是森林，還有一只鹿，安靜地看著她。我站在幾步外，沒出聲。她像在和冬天玩鬧，又像在和自己和解。雪花落回地面，像一場小小的回歸。我忽然想，或許我們來九寨，不是為了看雪，而是為了找回那個愿意在雪地里撒歡的自己。</p> <p class="ql-block">背包壓著肩，我站在雪村中央。陽光太好，藍得不像九寨的天，倒像被洗過一遍。山脈靜默，屋檐垂著冰棱，我抬頭看，忽然覺得，這一片白，不是荒涼，而是留白——給回憶，給思念，給那些說不出口的“我想你了”。</p> <p class="ql-block">我蹲在雪地里，手托著下巴。小包放在旁邊，溪水在不遠處叮咚響。橋上有行人走過，影子被陽光拉得很長。我什么都沒想，只是看著雪，看著山，看著自己呼出的白氣慢慢散開。原來沉思不是為了找答案，而是為了確認——我還在這里，還愿意為一片雪停下。</p> <p class="ql-block">木平臺上的雪被掃出一小片空地，我坐下來，戴上毛絨帽，沖遠處揮了揮手。湖水映著森林，像一幅未完成的畫。我笑著，不是因為有人看見，而是因為——這一刻，我終于覺得自己是這風景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匆匆的過客。</p> <p class="ql-block">我捧起一團雪，捏得緊緊的。圍巾被風吹起一角，山丘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樹枝掛著冰，像掛滿了星星。我站在湖邊，沒扔雪球，只是看著它在我手里慢慢融化。原來有些東西，握得越緊，消失得越快?？赡且豢痰臎?，卻永遠留在了掌心。</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湖邊，雙手比出心形。波點外套在雪地里跳脫得可愛，毛線帽歪了一點。身后是山林，是湖，是整個冬天。我笑著，把心形框住的風景拍了下來。不是為了發(fā)朋友圈，而是想記住——我曾這樣，真心愛過一片雪。</p> <p class="ql-block">欄桿冰涼，我雙手交叉搭著。羽絨服裹得嚴實，可風還是鉆進來。湖水碧藍，雪林靜立，我站了很久，像在等什么人，又像只是在等自己醒過來。原來最美的風景，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心突然安靜下來的那一刻。</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湖邊，手扶帽子。積雪壓彎了松枝，山脈在遠處沉默。湖水清得能看見底，也照得見我。我忽然明白，九寨的雪，不只是風景，它是一面鏡子——照出我們藏在忙碌生活里，那個渴望寧靜的靈魂。</p> <p class="ql-block">欄桿圍著我，雪林環(huán)抱，湖水如鏡。我微微笑著，帽子上的絨球輕輕晃。這一刻，我不再是游客，而是冬天的情人。九寨的雪，落了千年，而我，終于在某一個清晨，學會了抬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