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中國是詩詞的國度。特別是唐詩宋詞享譽全球,詩人詞家更是群星閃爍。大李杜、小李杜,元、白、王維、孟浩然,二晏、歐陽、周邦彥,蘇、辛、柳永、范仲淹···隨便拿出一個人或者拿出一個人的一首代表作,就會讓當代好多自稱為詩人詞家的張三李四無語驚嘆之。但是,詩詞絕非唐宋專利,金元明清以降至今,仍有數(shù)不清的文人師法盛唐諸家,步塵兩宋各派,寫詩填詞,抒懷言志、談情說愛,作品甚豐。本人既是好此者之一,品讀鑒賞不停,朝夕筆耕不輟。當下,好像有點茫然了。想從閱讀前人、別人的詩詞中解疑釋惑。于是,反復(fù)閱讀古詩、唐詩、宋詞等歷代詩詞作品,基本上都能讀得懂。再看看目前書刊、網(wǎng)絡(luò)媒體上當代人寫的詩詞作品,多半都讀不太懂,有時候需要借助字典、詞典等工具書才能一知半解,不禁慚愧之至。于是,翻出書柜底層珍藏的國學(xué)大師王國維先生(以下稱先生)《人間詞話》重溫先生對詩人詞家以及其作品言簡意賅又恰到好處的評價。作品為什么好,好在哪兒;又為什么有欠缺,缺者為何等等說得明明白白。同時,又提綱挈領(lǐng)、簡單明了的教導(dǎo)我們詩詞創(chuàng)作的技巧、辦法及忌諱。先生說,詩詞首要的是“境界”。先生有關(guān)“三重境界”學(xué)說,不僅是指導(dǎo)詩詞創(chuàng)作追尋境界的準則,更提升為人生哲學(xué)的高度。都有過“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孤寂思考,有過“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奮斗尋覓,更期望“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激情收獲。除了“境界”以外,先生把“氣象”放在與“境界”同等重要的地位。先生還指出,詩詞用字和表達的意思要清楚明了。無論是主觀的情景還是自然的情景,“有我之境”“無我之境”都要與讀者共有,讓讀者看明白,“妙處唯在不隔”。切忌“隔”,避免“霧里看花”似的模糊一片。先生說:“詞忌用替代字”,“其所以然者,非意不足,則語不妙也。蓋意足則不暇代,語妙則不必代”。</p> <p class="ql-block"> 王國維先生強調(diào)的“忌用”“代”“隔”等,恰恰成為當代目前一些詩人詞家創(chuàng)作的技巧乃至法寶。咋一看高大上,仔細一瞧讀不明白,好像隔著一層霧和紗。如按照先生《人間詞話》所言,此樣作品又“隔”又“代”,貌似高深,實則“意不足”“語不妙”也。更讀不出先生倡導(dǎo)的“境界”和“氣象”來。當然,這樣的批評不能給創(chuàng)作者指出來,善意的提醒也可能帶來口角爭執(zhí)的麻煩。因為,讀者不是作者的知音,欣賞水平當然也沒有達到作者要求的水平和高度。如此“超越”前人的“創(chuàng)新”,不單單存在于詩詞創(chuàng)作者,一些號稱“自成一家”的書畫作品更甚。鬼畫符一樣的“丑書”“怪畫”,也是容不下觀眾的批評。其實,無論詩詞還是書畫亦或是音樂戲曲舞蹈雕塑建筑等,藝術(shù)的“美”是相通的。比如歌唱,觀眾聽著像鬼哭狼嚎一樣的吼叫,演唱者非要說是某一歌劇的創(chuàng)新,是“自成一體”的上層藝術(shù),觀眾又有什么辦法?只好遠離這種所謂的“藝術(shù)”,讓“自成一體”的“藝術(shù)家”們?nèi)ケM情的自嗨吧。觀看《大唐詩人傳》有一個細節(jié),大詩人白居易,當年每寫一首詩都要拿到老百姓中間讀一讀,老百姓聽得懂,贊美好的作品才是好詩歌。雖然他的作品被有些“文人”譏諷為低俗少雅,但是卻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贊譽和千年歷史的證明。所以說,創(chuàng)新發(fā)展不是完全否定前人把自己裝扮的不倫不類,而是在前人優(yōu)秀的基礎(chǔ)上改革發(fā)展。亦即創(chuàng)新與復(fù)古仍然存在著緊密的聯(lián)系。古代周禮周樂,相對于夏桀、商紂無疑是進步的,戰(zhàn)國紛爭之時禮崩樂壞,孔圣人才有“一日克己復(fù)禮,天下歸仁焉”的名言。唐代韓愈、柳宗元倡導(dǎo)的古文運動,也是為了抨擊當時浮華空洞的文風,發(fā)揚光大“以文載道”的古文之風。丑書之類也不是孤立存在的。一個時期,不正之風蔓延,以丑為美盛行,這種思潮就反映出舞臺上的“快樂死”“享受死”,文藝界的審丑癖,打著文學(xué)藝術(shù)獨立的旗號脫離人民大眾。所以才有了后來的恢復(fù)、弘揚“八榮八恥”,以及目前學(xué)習(xí)、宣傳、弘揚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核心價值觀?!懊馈辈攀呛玫?,優(yōu)秀的?!俺蟆睙o論用什么去裝飾它,終歸還是丑陋的。一些把自己與廣大群眾、觀眾自覺又自傲“隔”離的所謂“藝術(shù)家”,實則“藝術(shù)渣”而已。詞,之所以從歷史上的宮廷宴樂、才子佳人走向市井大眾乃至文學(xué)藝術(shù)殿堂,也是“藝術(shù)渣”向“藝術(shù)家”的過渡和發(fā)展。即便如此,唐宋以來詞家甚眾,能入先生法眼而被贊賞的并不算多。先生是博學(xué)多識的國學(xué)大師,他的評價足以代表廣大讀者的心聲。先生曰:“唐五代之詞,有句而無篇,南宋名家之詞有篇而無句。有篇有句唯李后主降宋后之作。及永叔,子瞻,美成,稼軒數(shù)人而已?!睂﹃淌?、柳永、范仲淹、陸游等亦有贊譽。還有些許自視甚高的詩人詞家,在先生看來,無非是一些愛好、喜歡寫一筆而缺少寫詩填詞的特長技能的“文人”而已,的確如此。</p> <p class="ql-block"> 行文至此,本文作者就對上號了。本人就是喜歡詩詞甚至愛到瘋狂而缺少寫詩填詞特長的不入流的寫手。上學(xué)讀書的青少年時期喜歡詩詞,參加工作后四十年如一日喜歡詩詞,退休后一如既往并且比以往更甚。寫工作,寫生活,寫情感,寫自然風光,寫心靈感悟···總之,高興的時候?qū)?,郁悶的時候?qū)懀霾畹臅r候?qū)?,微醺的時候?qū)憽9Ψ蛳碌搅?,?shù)量跟上了,但是質(zhì)量上不去。有時候在登山、觀水、散步、讀書等忽然覺得靈感來了,有寫詩詞的沖動,就想立即用手機記下要寫的文字,或者回到書桌前揮筆書寫,須臾成稿。卻是很少講究格律,更達不到先生所說的“意足語妙”的“境界”“氣象”的高度。書寫律詩、絕句以及各種詞牌的作品,講究格律固然很好,古色古香的感覺,顯得很有品位。但是像某些作者,在作品后附上“平水韻”“新韻”之類的字眼,就多少顯得有點畫蛇添足了。本人對此反感源于自己掌握不了詩詞用字的平仄,自幼生長在貧窮的農(nóng)村,當然不會說官話,后來也沒有下功夫背誦“平水韻”字表。況且先有前人詩詞作品,后人以此總結(jié)得出的“韻表”,似乎也不必生搬硬套。當年李白、蘇軾把酒賦詩詞,浪漫瀟灑,激情豪邁,字字珠璣之時哪有心思考慮什么“韻”之類啊,名篇既是格律。蘇東坡“把酒問青天”以后,《水調(diào)歌頭》就有了蘇軾版本的格律。偶有擔心詩詞創(chuàng)作的時候有違格律,所以,我寫詩填詞的時候,標題部分多數(shù)省略“詞牌”名稱和“律”“絕”等字。如此既避免若個別詞句有違平仄遭“專家”詬病,又有利于敞開胸襟、放飛思路,力求靠近先生所言:所造之境合乎自然,所寫之境鄰于理想?;驘o我之境的優(yōu)美,或有我之境的宏壯。有時觸景生情進而詩意萌發(fā),盡情脫口而出一首發(fā)自內(nèi)心的,有高境界、大氣象的詩詞,若因個別字不和平仄格律而費盡心思易字而“代”之,倒覺不美妙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