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晚下班回到家，剛換下外套，愛人便說：“我們學(xué)校明天放假了?！蔽毅读算?，說：“這才周四，明天周五呢，怎么突然放假？”她攏了攏桌上的課本，解釋道：“天氣預(yù)報(bào)說明天有雪，怕路滑學(xué)生出事，就提前安排了放假."</p><p class="ql-block"> 晨起時(shí)，愛人已經(jīng)把厚外套、圍巾都擺好在床邊，見我醒了，又催著我換上：“趕緊穿上，外面冷得很?！蔽乙姥怨脟?yán)實(shí)，朝著單位趕去。剛走到綿河岸邊，雪花便悠悠飄了下來，零星落在發(fā)間、肩頭，輕得幾乎沒聲響，倒應(yīng)了東晉謝朗“撒鹽空中差可擬”的淺白真切，更合女詩(shī)人謝道韞的“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的輕盈靈動(dòng)，漫著初雪獨(dú)有的清潤(rùn)意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大雪來臨之前的寒冷，已將一切壓了下去，河面比往日瘦了許多，露出發(fā)白的石岸，唯有河水嘩嘩奔流，比尋常急了幾分，浪花拍打著石灘，聲響格外清晰，似帶著趕路的急切。太行山區(qū)的冬天一到，寒風(fēng)總能鉆透衣縫，河水大抵也懂這份凜冽，便攢著勁兒往前淌，要避開這漸濃的寒涼，朝著南方暖處奔赴，恰如“寒鴻辭北塞，逝水向江南”的匆匆。</p> <p class="ql-block"> 平時(shí)總在水里扎猛子、鳧水嬉戲的幾只水鳥，此刻都貼著水面盤旋游弋，遲遲不肯入水——想來河水早已寒透，它們也耐不住這份冷意，才暫且離了水澤，偶落岸邊啄食枯草，倒有幾分“孤鴻號(hào)外野，翔鳥鳴北林”的清寂，添了幾分冬日的靜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雪越下越密，落在野草、樹上，漸漸覆上一層薄白，就有了唐代韓愈《春雪》中“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的意趣，冷冽里藏著幾分靈動(dòng)。岸邊有早起的老人裹著棉襖慢走，嘴里呵著裊裊白氣，說著“有這雪，才算真到了冬天”；遠(yuǎn)處傳來孩童清脆的笑鬧聲，想是得了放假的自在，又遇初雪的歡喜，格外歡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寒雪染了河岸，暖意藏在衣間，尋常日子里的細(xì)碎感悟與煙火溫情，便在這初雪初臨的清晨，悄悄漫了滿心，溫軟又真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