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

梅子丹

在深圳觀光車上 狀態(tài)多好 在海南小弟弟家過春節(jié)。 全家人去看洛陽牡丹。 在北京家門口的公園。 我和所有的親朋至今還不敢相信，你真的，永遠的，狠狠心，離開了我們？這些天，我心中的思念成了一種漫長的告別，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你的好，那也是另一種方式的依戀和陪伴。連你有時亂發(fā)脾氣，為雞毛蒜皮的掰扯爭辯，也有了溫度。我們如暖陽般，迎著太陽同行了二十年。此時，你變成了天上清冷的星光，時時保佑著我和家人。2025年11月28號。我坐在你的身邊，正準備喂你吃晚飯。你說，我喝口水，歇歇！五年了，病魔把你這憨牛般的壯漢，抽干了，只剩下一層皮和硬邦邦清晰可見的骨頭。這兩個月，你眼見的越來越弱。弱到喝口水，吃口流食都得歇一會，弱到坐起來，都像離開水的魚，要大口的急喘一陣子。中午我還跟女兒說，今天你爸爸吃的不錯。吃了雞蛋羹和一杯奶，還有八寶元氣粥，葡萄扒了皮兒，去了籽，吃了七顆，褚橙一掰掰喂給你，竟然吃了一整個。我還給你說褚時健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你說知道。能吃下去，全家人都高興啊！我端著碗，用小勺盛了飯，小心翼翼的等著你緩足了力氣。突然間，你的眼睛瞪得很大很亮，瞬間就搭啦下了腦袋，閉上了眼睛。慌亂的我，心嚇得怦怦亂跳。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還強裝鎮(zhèn)定的叫著：“你咋的了？咋的了？”你毫無反應。氣息卻越來越弱。我急忙給女兒女婿打電話。又哆哆嗦嗦的給你穿上了褲子，這是你的尊嚴和最基本的體面。客廳的燈，明亮的有些瘆人，窗臺上，早上才怒放的那朵巴掌大的芙蓉花，蔫了！我緊緊握著你的手，一遍遍試著你還溫熱的體溫，摸著你弱若游絲的脈搏，再絮絮叨叨的說些安慰你的話。“老公，你別嚇我?。　?lt;/b>“你別怕，我陪著你呢。救護車馬上就來，咱沒事！一定沒事！”“你得說話算話，咱們還得一起去趟港澳呢！”好一會，救護車來了，女婿和幾個小哥們來了，我以為救星們到了。醫(yī)生用機器一測，屏幕上全是直線。人家遺憾的搖搖頭：不行了！人徹底的不行了！怎么會呢？我頓時淚如雨下。我夜里失眠，想過多少次，聽周圍的人說過多少回，肺癌病人最后的痛不欲生，陪伴者眼睜睜的無力感和心碎的場景。些許安慰的是，你走得平靜又安然。沒有吃過一片止疼藥，沒有遭受通常晚期病人那撕心裂肺的罪。你當年的學生尉教授說，這樣的情況很少見。老師人好，病沒有發(fā)展到那個生不如死的階段。你肺癌手術已經(jīng)五年，骨轉移也三年多了。在最后的一個月里，給你擦身子，我發(fā)現(xiàn)你的背上，腰間有好幾個蠶豆大硬硬的包塊。你心里明白，那是可惡的癌又轉移了。我嘴上安慰你,沒事，不痛不癢的，心里卻有一種不祥的預兆。你平時手機從不離手。但在最后的一個月里，卻不再動它一下，我搜出你喜歡的京劇，放在你的枕邊，你一扒拉，不聽。過去雷打不動必看的新聞聯(lián)播，也不再瞅一眼。你常念叨的是韓寶柱，周剛杰等一批中學同學，還有那個九十歲的老師，也說過下鄉(xiāng)時的萬寶屯。79歲的你，就像手機突然沒電，自動關機，黑屏了一樣的自然。 馬家灣濕地公園。 總是這樣神采奕奕。 上海歡迎你。 對岸就是東方明珠。 你的身后就是上海著名的和平飯店。 南京路一撇。 在攝影大咖趙武上海女兒家。 這就是他最喜愛的生活。 黃浦江畔。 參觀黃埔軍校。 瀟灑的不要不要。 相機，手機兩件寶。 千年古榕前 在廈門 記不得這是哪里了？ 你從海河邊長大，原生家庭，兄妹一幫。我問過你，你為什么在天津41中學畢業(yè)，帶隊到偏遠又貧困的內蒙古扎賚特旗下鄉(xiāng)？你說：就想遠離家，自己出去闖一闖。后來考學工作、成家立業(yè)。同學們都陸續(xù)返回了天津，只有你一個人與呼倫貝爾大草原結緣，扎根。我認識你時，你已經(jīng)提前退休，我事業(yè)正如日中天。我倆恰似兩股道上行走了半生的車，工作軌跡相似，生活方式不同。都經(jīng)歷了喪偶的不幸后，在多位朋友的撮合下，成了一家人。回望我們的二十年，你迎來的是退休后的自由自在，人生第二個春天的快樂歡暢。你秉承著老三屆的特性：寫得一手好字、有一副穿破云天的好嗓子。聚會時你喜歡唱劉歡的《雪城》，京劇唱得韻味十足，叫好聲一片。你性格敦厚耿直，做事及其認真，因為脾氣急躁，得罪人了還不知道。復盤我們被人羨慕的過往流年，有兩件事你我都會銘記在心。你當市廣電局副局長時，主政電視臺，兼管廣播。八、九十年代，這兩個主流媒體，電視紅火輝煌，廣播沒落衰敗。你一直想用自己的努力，讓廣播也能活起來。當時的大環(huán)境，卻讓你無法施展身手。電視臺，有線臺都富得流油，哪個領導還想費勁巴力的拉那個吃不上飯的窮廣播？直到你心中隱隱作痛的離開媒體，心中還藏著這個成了泡影的夢。還好。你調離后，我調入了廣播電臺。我憑著初生牛犢的憨勁兒，一腔熱血，開拓苦干，呼天喚地，帶著新老兩代廣播人，苦拼了幾年，廣播電臺由昔日的荒灘變成了充滿希望的綠野，從被人看不起，漸漸走到了令同行羨慕，自治區(qū)廣播的第一方隊。牙克石調頻廣播107.4開播的那個清晨，九八年十月一日，罕見的大雪，飄飄揚揚，瑞雪兆豐年啊！那天，我們接到的第一封聽眾來信，是你寫來的。滿紙都是真誠的祝福和由衷的欣喜。這封信，就是被聽眾認可廣播的第一把火，大家能不興奮嗎？你告訴我們：自己修好了已經(jīng)廢棄了多年的收音機，一連聽了12個小時的直播，激動的夜不能寐，感謝我們替你圓了這個夢。這封信被大家傳看得飛了邊，現(xiàn)場播出后，我如獲至寶的收藏至今。這是不是一種冥冥之中的緣分？你說，自己在中學時就擺弄過相機，從小就喜歡攝影。但當時家里日子過的緊巴巴的，根本不敢想，也買不起。到市委宣傳部工作時，部里有臺陳舊的海鷗相機。你偶爾下基層，也有機會把相機挎在脖子上，給別人“咔嚓咔嚓”兩下，顯擺顯擺，過把癮。但整日忙于事業(yè)，忙于家庭，這唯一的愛好也幾近擱淺。我們再婚后，你的愛好如同小魚游到了大海。我的工作都是圍著共青團，教育，文化單位打轉轉，自己還兼著市作家協(xié)會主席的名頭，自然和大興安嶺攝影協(xié)會的影友大咖們都是朋友。跟這些人在一起，你有夢想不起飛都不行。平時，你是連紙盒子都不舍得扔，買菜專挑便宜的仔細人。買相機，動則幾千，有時過萬，你還說和人家差遠了呢。漸漸的，你也實現(xiàn)了長槍短炮，今天長焦鏡頭，明天儲存卡的不斷更新。男人的體面就是女人的鏡子。我喜歡給你添置身上的行頭。現(xiàn)在翻看你的照片，穿著戶外裝，攝影馬甲，挎著相機成了你的標配。認識你的人都說，老鄒從過去坐機關的不茍言笑，一本正經(jīng)，變得瀟灑陽光，渾身充滿了年輕態(tài)，和勃勃的活力。我是你和林區(qū)攝影家的橋梁。只要有機會，我就鼓動影友們；出外采風拍攝，帶上我家先生。出發(fā)前，我給你們設宴餞行，歸來后，再給你們接風洗塵。你過去在地方系統(tǒng)工作30多年，卻沒有真正進過林區(qū)。2017年金秋，你和林區(qū)影協(xié)的兩位主席，自稱老攝影人拍林海，三棵興安不老松。20多天，你們從巴林喇嘛山，到莫爾道嘎白鷺島、從達爾濱河畔到敖里古雅鹿鄉(xiāng)。你興沖沖的背著幾十斤重的攝影包，神氣十足的穿林海過草原，爬山登巖，上N個防火瞭望塔。行程數(shù)千公里，走遍了大興安嶺九個最有特色林業(yè)局的風景區(qū)。冰雪融化，你和他們一起去拍杜鵑花海，金秋九月，你們去綽爾拍五彩花山，女干部聯(lián)誼活動，你被當做洪常青，團隊干部群的每一位都是你的朋友。這是你一輩子攝影最開心的高光時刻。每每談起這些，都令你興奮不已，我也羨慕至極。 廈門陳嘉庚公園。 和最好的朋友逛上海七寶老街。 土樓前。 和你最好的朋友孩子在南京。 在趙武夫人上海李姐家 在古榕夫妻樹前。 廈門陳嘉庚紀念館。 你站在黃河邊，有指點江山的感覺。 在草垛旁也別有情趣。 逛逛南京的老街巷。 這好像是黃浦江畔。 休息一下吧 在北醫(yī)三院治療的出租屋內。 在北醫(yī)三院看急診。 住院也不忘玩手機 病后和好朋友在一起 恢復期間，我倆去看電影 每家一個病人，但都心態(tài)不錯。 第1次復發(fā)治療后逐漸恢復，居然可以到飯店就餐。 在天津和好朋友在一起 三家最后一張合影。 我女兒推著鄒叔逛公園。 在春風里享受四月的暖陽 第2次治療后返回北京，女兒開車拉你去看花海。 我家四歲的二寶為姥爺推輪椅。 我女兒一家齊上陣 第1次治療后，我把你用輪椅推到土城公園，直起腰來了。 我推你去修腳 三棵不老松，已經(jīng)走了兩位。 和馬老弟在賓館。 2023年12月最后一次參加活動。 放療結束后居然去了新疆。同行的朋友說，爬山，我們都落在他的后面。 有時間哥倆就交流。 兩家非常難得的聚到了呼和浩特。 天安門廣場。 人民大會堂前 我和他去了劉公島。 三人行，兩位是我兄長 天津梅江河畔。 時刻不忘捕捉鏡頭中的美好。 我們——我們當年牽手時，也曾被人質疑。因為我性情比較單純浪漫，你有些一本正，古板傳統(tǒng)。那時，咱們兩邊三個孩子都已經(jīng)參加了工作。他們最怕我們像許多再婚人那樣，過著過著就散伙的結局。我曾經(jīng)很明確的表示，我不會成為你兒女的媽，但孩子們從此會多了一個親人。在金錢上，我們既不AA，我也不要你的工資卡。甚至連卡和你手機的密碼，我直到你生命的最后才知道。我的想法很簡單，一個男人，兜里有錢，腰桿才會挺得直，信任比什么都重要。你不花錢，也極少買東西。家里的一切都由我來。我經(jīng)常鼓動你出去打打麻將，或者到合唱團唱唱歌。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了各自飛，更何況是二婚夫妻。我見太多了，一旦一方有難，倆人立馬散伙的例子。你從一系列檢查確診，到北京胸科醫(yī)院住院做手術，又趕上核酸口罩期你被嚴重感染。后來去天津腫瘤醫(yī)院放療，回呼和浩特女兒家休養(yǎng)，返北醫(yī)三院多次治療。你曾三次臥床，在我的精心伺候和陪伴下，兩次站起來，能遛狗，一口氣走七八千步。我學會了輕松的推輪椅，能做可口的病號飯，學會了給你洗假牙，修腳上的灰指甲，知道了一側扶起你和雙臂架著你走路的技巧……我曾經(jīng)和你開玩笑，自己將來能到養(yǎng)老院去當高級護工。尤其最后這一個月，你徹底臥床了。在給你清理排泄物時，你那么自尊自傲的大男人，空洞的眼神兒，直愣愣的看著房頂，我的內心無助無奈到幾近崩潰。好幾年了，我天天吃安眠藥，有了依賴。血壓也高了，開始服藥。醫(yī)生說，家族居然沒有遺傳史，這都是內心壓力大，焦慮所致。將近五年，我在拼盡全力的精心、耐心伺候你。有人問我，你做這些值嗎？朋友雅琴叫我“打不倒的小強”，“金剛葫蘆娃?！?lt;/b>我從來沒想過值不值的問題。不離不棄，這是我做妻子的責任，也是我做人的本分。我經(jīng)常說“伺候別人，總比讓別人伺候好”。一輩子從不服軟的你，多次用沙啞的嗓子對我說：我應該管你叫啥呢？金牌保姆不如你，你像媽。你動不動就伸出大拇指，給我點贊。我說，這都是我心甘情愿應該做的。你說，別人應該，你卻不應該。你在我身邊，我的心里就有了底兒。家里形成了習慣，圖姨在，他們就可以放心去工作，盡情的去干自己的事了。你離去后，從不表達的你的兒媳對我說“ 您讓爸爸的晚年有寄托有期盼，讓他的生活那么豐富多彩，這些都是我們晚輩給不了的情緒價值。特別是最后的日子里，您不離不棄、耐心細致的照顧，更是我們這些晚輩都難以做到的，我們從心里特別感動。以后我們還是家人，您在哪個城市，我們就在哪里多了一個家”。你的女兒睿智精干，冷靜果斷，屬于事業(yè)型的強人，在家里她從不多言。卻用行動表達著她兩口子對我的感激。在你最后的日子里，周日女兒開始在家，會說：圖姨，你出去散散心吧。她把自己不舍得花的購物卡送給我，讓我喜歡啥就買點啥。我要安排朋友聚會，她不多言，只一句“安排好了，你們去就行了?！?lt;/b>那是青城最高檔的酒店，不但菜點好了，賬也替我結了！在家人的宴會上，她說“平時我很少給你們打電話問候，因為知道爸爸生活的十分幸福。沒有圖姨的精心陪伴，就我爸的性格，他根本活不到今天。”先生的后事圓滿處理后，終究我要離開這個家了。她說“您就把暫時要穿的帶上，其它的東西都放在這里，這個房間就給您留著，什么時候想回來就回來住?！?lt;/b>我離開呼市那天，她不聲不響的給我買了高鐵一等座……從不愛說話的姑爺說，圖姨，您在哪個城市，我們都會去看您……這樣的表達，讓我們彼此心雨飄落，情如暖流。有他孩子這樣的認可，我一切的付出和辛勞都值了！沒有你的日子里，我要好好活自己。我這個找不到東西南北的路癡，經(jīng)常到處找鑰匙的馬大哈，也要學著小心仔細些，愛自己多一點，不讓你在天堂替我擔心。我還瞎操心，這個家又成了倆孩子的賓館。 六七年前在海南過大年。 第1次陪你去南京玄武湖。 這好像在天津海河邊。 深圳，我們來了。 在世界之窗。 在上海逛七寶老街。 上海豫園 嘉靖土樓 內蒙古駐京辦事處。 天津你的家鄉(xiāng)，成了你的它鄉(xiāng)。 黃浦江畔的一個碼頭。 逛三亞。 珠江河畔。 朋友們如是說——（侯建華教授）“一個天津下鄉(xiāng)，一個北京支邊。一起跑過步，一起爬過山。一起吃過多少次飯，一起聊過數(shù)不完的天。你這鐵打雙腿鋼鐵漢，前年竟然懶得轉，我勸說你必須動，竟然是不知深淺，強你所難。你的回憶尚未成集，你的影集尚未出版，你卻忽然撒手人寰，留下的都是心願未酬的遺憾。鄒老弟咱們聊過死亡關，你走得自然利落果斷。中華五福之五是善終，你怎樣找準了生命的終點？給自己給親人省卻多少麻煩，你也算善終的一個典范，值得愚兄我將來借鑒。 （花白的馬）：六年前，我們兩家同游川渝貴，老兄你為我們做后勤，訂民宿訂車票，一路拍照，那份同頻的快樂，永遠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永生難忘。 （彩霞）：二十余載，你們相濡以沫，琴瑟和鳴。他持鏡捕捉時光，您執(zhí)筆記錄人生。這份知交之情，是你們深情的見證，更是一份超越生死的質情。鏡里山河留真影，書中歲月有余溫。 （小兔子）：昨晚我和媽媽說，這幾年，都是圖臺一個人在照顧身體有病的鄒叔，那是一份比在電臺創(chuàng)業(yè)還要艱辛的勞累，心累，她一個人再扛。偶爾相見，她還是那么元氣滿滿，留下一路陽光。 （玉華）：每年夏天，姐妹們相聚的日子里，總有鄒老師忙前忙后，蹲下起來，為我們搶鏡頭拍照的情景。每次看你都是滿面喜悅，精氣神十足，那嗓音高亢的京劇唱腔，繞梁三日，永遠定格在我的腦海深處。 （興安松）：2017年，我們林區(qū)攝影界三位德高望眾的古稀老人，半個多月，走遍了林區(qū)南北景區(qū)9個林業(yè)局，幾千公里，玩得那個開心，一路拍攝美景一路暢談友誼，留下了許多動人的故事。當年的三棵不老松，現(xiàn)在僅剩我自己。攝影大家趙武老師四年前在上海離去，今天鄒兄又悄然永別…… （關教授）：他沒遭罪，沒痛苦，這就很不錯了。很多病人到晚期以后，打杜冷丁都止不住疼。老師從發(fā)病做手術到后來治療，還是蠻好的，尤其是最后在家里安詳離去，比送醫(yī)院插管子更明智。 （慧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悲痛的心情無法言表，沒想到老馬和大哥的聊天就定格在前些天……大哥的晚年找到了你這樣能干、包容、善解人意的好妻子，給了他無限的愛，否則的話，他得了那么難纏的病，維持了四五年，多不容易。你為大哥的付出有目共睹。 這教授老兄是林區(qū)的大才子。 你最后一次張羅宴請北京的家鄉(xiāng)朋友 你病后回天津，和同學們在一起。 你中學最好的同學 凡活動，你們幾位總被邀請。 我們的活動，你總是攝影師。 兩家同行，好愜意。 三人如同親兄弟。 和當年的同事相聚在成都。 千古苗寨 到貴陽。 你當年的兩個學生，現(xiàn)在一個是警官，一個是教授。 照片中兩位瀟灑的男士，都先后離去。 我和你在天安門前看降旗。 天津海河岸邊留個影 在阿迪家，你終于見到了兩位音樂大師。 2021年咱倆去海南，回來你就住院了。 口罩時期 治療后能遛狗了，一天走幾千米。 又拿起相機，到小區(qū)旁邊的荷花池拍照。 深秋也是一片原野牧歌 文友聚會也少不了你 長槍短炮挺帶勁 你們四位總是特邀嘉賓。 牙克石鳳凰山。 前年春節(jié)，咱倆去聽新春音樂會。 第2次臥床，治療后，在北醫(yī)三院附近的北土公園，我陪著你推輪椅練習走路。 24年5月治療恢復期，我家女兒領你到紫谷看花海。你不讓推，說自己走！ 你喜歡這昂揚的氣勢。 親如兄弟，一起逛紅巖村。 難得的兩家出游。 當年政府里的老朋友。 既是兄弟，都是小城的名人 我們居然在廈門于大哥家住了十天。 這哥倆都有一副好嗓子。 這個人和你是一家子 我們女干部活動的洪長青。 原來死亡可以被談論，真情可以被看見，好人可以被記住。一句“我歇歇”，就成了你最后的遺言。從當年的《牽手》，到今天的《送別》，二十年，你我的人生，走過的是一段完美的閉環(huán)！僅以此文，為我的老兄、丈夫鄒吉斌送行！ 2025年12月10日 我們三家在原野上撒歡兒 這樣的場景還會有嗎？ 和你的兒子一家及女兒在咱家鄉(xiāng)。 和你的女兒女婿 多么健壯的一個大男人 一個月前，我最后一次推你下樓。 你重返草原時，我寫了《牽手》，今天你去天國，我用《送別》為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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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

梅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