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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索上的光，怒江旁的夢（散文）

趙卓

<p class="ql-block"> 怒江如蓄勢的驚雷奔涌而來，浪濤翻卷著撞向崖壁，濺起的雪色浪花似千堆碎玉傾瀉，在峽谷間鋪展成一片白茫茫的壯闊。鋼索如孤弦橫亙江面，在狂風(fēng)中微微震顫，那根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尼龍繩與粗糙滑輪，便是求學(xué)路上唯一的依托。孩子們攥著冰冷的索鏈，身體隨著溜索的滑行劇烈搖擺，身下是奔騰咆哮的激流，浪花拍擊巖石的轟鳴震得耳膜發(fā)顫，飛濺的水霧打濕了衣衫，每一寸滑行都像是在與怒濤博弈，每一步向前都浸透著孤勇與執(zhí)著。</p> <p class="ql-block">　　怒江如一條震怒的金蟒，自北向南奔涌不息。200米寬的江面之上，浪花拍擊崖壁的轟鳴震徹山谷，那不是江水的低語，是自然的咆哮，是天塹的阻隔。藍(lán)天白云映著兩岸青山，這般外人眼中的旅游盛景，于云南福貢縣布臘村的孩子們而言，卻是求學(xué)路上最兇險的背景。</p> <p class="ql-block">　　“走路上學(xué)”，這四個字輕得能飄在風(fēng)里，卻重得壓在400個孩子的心頭。沒有平坦的土路，沒有便捷的橋梁，一根尼龍繩、一個自制滑輪，便是他們通往知識殿堂的唯一“路”。民族小學(xué)的52名學(xué)生中，18個孩子每天都要攥著冰冷的鋼索，在怒江上空懸空滑行，課桌里的書包旁，永遠(yuǎn)躺著那個與生命相伴的滑輪。瓦娃和娜香，這對小小的姐弟，也在其中。</p> <p class="ql-block">　　7歲的瓦娃總踮著腳望向江對岸的學(xué)校，姐姐娜香溜索時的身影，是他童年最深刻的向往。趁媽媽不注意，他偷偷溜過江，躲在教室后門聽課，邂逅了從深圳遠(yuǎn)道而來的聶老師。當(dāng)聶老師看到寒冬里孩子們穿著拖鞋奔跑的模樣，心疼得紅了眼眶。她連夜聯(lián)系朋友募捐，捧著尺子挨個給孩子們量腳碼，那雙送到娜香手中的紅雨鞋，成了姐弟倆最珍貴的寶貝。</p> <p class="ql-block">　　瓦娃抱著紅雨鞋入夢，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他曾倔強(qiáng)地不肯歸還鞋子，卻在清晨把姐姐的腳摟進(jìn)衣袖，細(xì)細(xì)擦去泥污，輕聲說：“學(xué)校里每個人都穿新鞋子，我姐可不能光腳。”那雙紅雨鞋，在姐弟間傳遞的何止是溫暖，是彼此最純粹的牽掛。娜香無數(shù)次給弟弟按摩凍得紅腫的腳丫，瓦娃用衣袖為姐姐擦拭奔波的痕跡，清苦的日子里，這份手足情比怒江的浪花更洶涌。</p> <p class="ql-block"> 聶老師看穿了娜香對弟弟的惦念，悄悄為瓦娃買了一雙新鞋?？烧l也沒想到，為了保護(hù)這雙新鞋，娜香在溜索時不慎墜入奔騰的怒江，那抹紅色的身影，永遠(yuǎn)留在了滔滔江水之中。瓦娃的世界瞬間崩塌，他不再說話，只是日復(fù)一日地望著江面，眼里盛滿了怒江也沖不散的思念。那只沒來得及送給姐姐的風(fēng)車，在風(fēng)里轉(zhuǎn)啊轉(zhuǎn)，卻再也等不到主人的笑顏。</p> <p class="ql-block">　　聶老師的陪伴如一束微光，照亮了瓦娃灰暗的日子。她耐心輔導(dǎo)，溫柔開導(dǎo)，終于讓這個沉默的孩子重新抬起頭。六個月后，一座鐵橋橫跨怒江，架在了娜香墜落的地方。橋身锃亮，連通了兩岸的希望，卻再也喚不回那個善良的姐姐。瓦娃踏上新橋的那一刻，仿佛看到姐姐笑著向他走來，姐弟倆手牽著手，一步步走向夢寐以求的課堂。那是娜香生前最美的期盼，是瓦娃心中從未熄滅的夢想。</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看到怒江的一座鐵橋橫跨江上，在也不為上學(xué)路上擔(dān)憂，望著那锃亮的橋身，弟弟流下激動的淚花。通橋了，卻再也看不見姐姐。瓦娃走上新橋，江風(fēng)拂動他的衣角，在橋的另一端，他仿佛看到姐姐笑著向他走來，他和姐手牽著手，興致勃勃走向上學(xué)路上。那是他們最美好的畫面，讓人感動！這畫面是瓦娃心中從未熄滅的夢想……，</p> <p class="ql-block">　　溜索上的光，是孩子們眼中對知識的渴望，是姐弟間生死相依的深情，是聶老師跨越山海的關(guān)懷；怒江旁的夢，是對橋梁的期盼，是對團(tuán)圓的執(zhí)念，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那座新橋，是希望的象征，是愛的延續(xù)，它告訴我們：總有一種力量，能沖破天塹；總有一份溫暖，能抵御嚴(yán)寒；總有一些夢想，值得用生命去守護(hù)。而那些關(guān)于愛與希望的故事，終將如怒江的江水，在歲月里靜靜流淌，溫暖每一個心懷善念的人，也照亮每一條通往夢想的道路。</p> <p class="ql-block">　　《走路上學(xué)》的故事，沒有驚天動地的情節(jié)，卻用最真實(shí)的情感叩擊人心。怒江的怒濤聲中，藏著孩子們對知識的渴望；溜索的搖晃里，盛著姐弟間的深情；聶老師的善舉中，滿是跨越山海的關(guān)懷。那座新橋，是希望的象征，是愛的延續(xù)，它告訴我們：總有一種力量，能沖破天塹；總有一份溫暖，能抵御嚴(yán)寒；總有一些夢想，值得用生命去守護(hù)。而那些關(guān)于愛與希望的故事，終將如怒江的江水，在歲月里靜靜流淌，溫暖每一個心懷善念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