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那晚的房間被紅色包裹著,像一封沒寄出去的情書,熱烈又安靜。我坐在床沿,手里攥著一束花,顏色亮得像是從夢里摘下來的。氣球浮在角落,輕輕晃,像在等一個不會來的慶祝時刻。紅裙子貼著肩膀滑下來一點,我沒去扶,只是低頭看著花瓣一片片蜷起邊緣,像在回應某種無聲的倒計時。謝東捌,你說過最喜歡我穿紅的,說像初春燒起來的第一縷火,可你又總在火最旺的時候走開。</p> <p class="ql-block">后來我換上了那身藍睡衣,絲綢涼得貼膚,像你從前說話的語氣,溫柔里藏著距離。珍珠項鏈是舊物了,你送的,翡翠吊墜卻是我后來自己添的,想試試看,能不能用相似的光,補上你留下的暗。玫瑰在床頭開著,粉的、白的,香得有點刻意。我站在這片柔光里,像在扮演某個你可能會回頭的場景。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陷進去,拔不出來,就像那些沒說透的話,越走越沉。</p> <p class="ql-block">最后我索性坐到地上,穿了那件白旗袍,蝴蝶和蓮花繡在襟邊,像是從老畫里游出來的。披肩薄得幾乎看不見,可它擋住了空調的風,也擋住了我往外看的眼神。絲襪亮得反光,映著粉紅的燈,整個人像泡在晚霞的余燼里。謝東捌,這身打扮你不曾見過,你說你愛舊式的美,可我又怕你只愛過去的影子。我等的不是一場重逢,是終于能對自己說一句:我還在,但已不必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