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高原上的詩魂：阿爾丁夫·翼人</p><p class="ql-block">□舒 潔2010年03月03日 來源：文藝報 </p><p class="ql-block">在青藏高原，在廣袤的青海省，撒拉族詩人翼人，是繼昌耀之后又一位不可忽視的重要詩人。他虔誠、執(zhí)著、富有血性；他如一個在珍貴寶石上精心雕刻信仰的守望者，讓我們在他所呈現(xiàn)的心靈之光中看到了人類信仰具有靈動與靈息雙重的特質(zhì)。閱讀他的長詩《神秘的光環(huán)》《沉船》，在他澎湃的激情潮涌下，我溯源而上，抵達(dá)源頭——那個屬于民族、信仰、大地、慈愛、蒼涼、肅穆、赤誠、潔凈、神圣——詩歌的出發(fā)之地。</p><p class="ql-block">我從不懷疑，一首（部）詩歌的品質(zhì)，絕對來源于一個詩人的品質(zhì)。</p><p class="ql-block">作為高原歌者，翼人為人豪爽、率真，不含瑕疵。這決定了他詩歌的大氣、厚重與隱含其中的優(yōu)美的柔情：“此刻，悠遠(yuǎn)的鐘聲依然駐足于斯/像是我愛情的雙腳涉過黃昏的河岸/本能地體察牧羊人孤獨(dú)的夜晚”（《沉船》）。</p><p class="ql-block">翼人成名于上個世紀(jì)80年代，那個年代屬于文學(xué)，尤其屬于詩歌。</p><p class="ql-block">在預(yù)言一樣的青藏高原，翼人用將近30年時間精心開鑿了自己的詩歌長旅，須臾未曾動搖。他的一系列作品，是對往昔時光追尋的證明，也是信仰存在的證明?？此酝髌返臉?biāo)題，無不體現(xiàn)著只能意會的神性：《飄浮在淵面上的鷹嘯》《撒拉爾：情系黑色的河流》《蜃景：題在歷史的懸崖上》《錯開的花：裝飾你無眠的星辰》《被神祗放逐的誓文》。這些作品，他所觸及的精神領(lǐng)域，在對神圣高原的依賴中，完成了詩意化的描述。深入閱讀，我們即可在翼人不倦的追尋和追問中，感覺到信仰之河的波動。</p><p class="ql-block">中國少數(shù)民族詩人、作家，是一個龐大的創(chuàng)作群體，新中國成立60年來，這個群體所取得的文學(xué)成就有目共睹。翼人是撒拉族人民的兒子，是這個創(chuàng)作群體中的一員。他在詩歌上扎實(shí)而自信地向著更高的領(lǐng)域邁進(jìn)，得益于他對自己的民族深刻的了解與熱愛。是的，他擁有值得自豪的依托背景，他通過詩歌贊頌，就是對一種縱深形象的揭示。</p><p class="ql-block">“此刻，大地的鐘聲敲響/染紅了一大片翠綠的季節(jié)/和隨它而滋生的洶涌的河流/而光明的種子在新鮮的土壤里/尋找土地的愛戀——我的家園”（《神秘的光環(huán)》）。</p><p class="ql-block">翼人詩歌的另一個特色是柔軟與愛。</p><p class="ql-block">在他的詩歌中，愛如古老的箴言，散發(fā)光輝與溫暖。</p><p class="ql-block">翼人崇尚藝術(shù)自然的哲學(xué)，他從不刻意搜尋一些生澀的意象入詩。他的詩風(fēng)與他的性情非常吻合——率真中不失機(jī)智，豪放中不失細(xì)膩，贊頌中不失沉思，奔涌中不失寧靜，憂傷中不失赤誠。在他看似有些粗糲的外表下，他的靈魂保持著對高原傾聽與傾訴的謙卑，這同樣源于信仰的感召：“引領(lǐng)我吧/黑夜的王子/你是我不斷地放棄中/重又撿起的一枚熔巖”（《神秘的光環(huán)》）。由此，我們可以推斷，在翼人的詩歌里，這枚“熔巖”形狀如心，色彩如血，聲音如不可背棄的誓言。</p><p class="ql-block">在撒拉族人民久遠(yuǎn)的傳統(tǒng)里，彼此見面互道“色蘭”問安，是一種高貴的禮儀?！吧m”，在阿拉伯語境中，具有“和平”與“安寧”之意。在翼人的詩歌里，我們能夠看到合理的承襲，那是一些多么溫暖的名詞！于是，他這樣歌唱：“或許在父輩們原始的草圖上/垂掛的是我一年一度幻想的年輪/只因?yàn)?，還沒有忘記/那一刻，歲月仁慈的情腸/時常呼喚更遙遠(yuǎn)更溫馨的名字”（《神秘的光環(huán)》）。</p><p class="ql-block">在翼人詩歌的結(jié)構(gòu)中，體現(xiàn)著一個民族最優(yōu)秀的部分，這也是中華民族文化精粹中的組成部分。正是詩歌這種不可替代的藝術(shù)形式，讓我們看到了民族文化之光在歲月中的折射。從這個意義上說，一個民族史詩的結(jié)構(gòu)，傳統(tǒng)應(yīng)該是最堅固的基石。而作為撒拉族詩人的阿爾丁夫·翼人，在肅穆的青藏高原，他既是守望者，又是頌揚(yáng)者。這不是一個出色詩人的宿命，而是必須珍重的幸福。</p><p class="ql-block">除了個人寫作，翼人還與詩人曲近合作主編了《中國西部詩選》。這無疑是一個權(quán)威選本，西部五省區(qū)41位詩人的詩歌，以強(qiáng)大的陣容體現(xiàn)了近30年來那片遼闊地域神奇的人文與心靈景觀。</p><p class="ql-block">這樣的精神勞作令人尊重。對于中國西部五省區(qū)，《中國西部詩選》的編輯出版，將以詩林或碑林的形態(tài)記錄高原——在屬于未來的往昔，曾經(jīng)有那么一些真誠的詩人，用他們的心靈之血，記錄了一個難忘時代所喚起的思索；正是那樣的時代，讓詩人們獲得了猶如神賜般的精神激勵。而作為《中國西部詩選》主編之一的阿爾丁夫·翼人，則以此對世人表明他值得驕傲的身份：他，是中國西部的兒子。</p><p class="ql-block">不錯，阿爾丁夫·翼人屬于中國西部。</p><p class="ql-block">他屬于中國詩歌。</p><p class="ql-block">他擁有堅韌的高原詩魂。</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