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佛渡眾生，眾生渡佛？</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無邊月</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圖/網(wǎng)絡(luò)&自拍</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世人把“救贖”刻進(jìn)香案，卻忘了佛龕最深處，從來只擺著一面鏡子——所謂覺悟者，不是懸于云端的施與者；眾生，亦非匍匐階前的乞食者。心有燈明，何需仰望？渡化本是場無界的照見：你借我的迷惘磨亮自身的鏡，我借你的澄明拭去心塵的霧，恰如颶風(fēng)掠過深海，浪濤翻涌從不是為了臣服，而是彼此喚醒藏在骨血里的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蓮座垂恩，叩拜領(lǐng)受？這般念想困了人間千年。我們總把佛捧成云端的棱鏡，卻忘了眾生的苦難才是折射光芒的塵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喬達(dá)摩·悉達(dá)多走出迦毗羅衛(wèi)的宮墻時，遇見的從不是“苦難的標(biāo)本”，是三幀照見自身局限的活景。老者佝僂的脊背，不是在訴說長生的虛妄，是指尖觸到皺紋時，忽然懂了“執(zhí)著于永恒”原是最大的荒謬；病人蜷縮的身軀，不是在乞求憐憫，是耳畔掠過呻吟時，驟然拆穿“貪戀安康”本是自縛的枷鎖；寡婦垂落的淚滴，不是在渴求圓滿，是目光接住悲戚時，猛然悟透“執(zhí)念于完整”竟如鏡花水月。他在菩提樹下的七日七夜，從非“拯救眾生”的宏大敘事，是一場借眾生之“不完美”，破自身之“執(zhí)”的澄明——眾生以血肉為墨，為他寫下破執(zhí)的經(jīng)卷；他以覺醒為燈，為后世點亮照路的光。眾生與佛，從不是救贖與被救贖，而是彼此成就的土壤。</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玄奘西行的馬蹄，踏碎的從來不是沙漠的荒蕪，是“真理只能自上而下”的傲慢。東土佛法困在經(jīng)文的迷宮里，不是缺了“真經(jīng)”，是少了“被質(zhì)疑”的勇氣；眾生渴求的不是“被渡”，是想在他人的求索里，找到自己發(fā)問的底氣。他舌戰(zhàn)那爛陀寺外道時，那些詰難從不是障礙，是給佛法松綁的楔子；他穿越流沙瀚海時，那些孤獨從不是煎熬，是讓信仰落地的塵埃。所謂“渡化東土”，不過是一場雙向的認(rèn)知越獄：佛法借他的腳步，走出了“神圣化”的牢籠；眾生借他的執(zhí)著，敢對“標(biāo)準(zhǔn)答案”說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佛曰“覺有情”，偏有人把“有情”解成“濫情”，把“覺悟”變成“居高臨下的俯瞰”。杜甫在成都茅屋里寫下“安得廣廈千萬間”，不是在扮演“救世主”，是借寒士的凍骨，點燃自己對抗“無力感”的野火；王安石攥著新法草稿與朝野對峙，不是在踐行“佛性”，是借家國的困頓，砸碎自己“懷才不遇”的枷鎖。所謂“人間佛性”，從不是悲天憫人的姿態(tài)，是把自身的執(zhí)念，鍛造成照亮他人的火種——你以為是圣人渡了眾生，實則是眾生的困境，給了圣人一場自我燃燒的契機(jī)。你是答案，亦是叩問，渡人與渡己，本就是同一場修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鄉(xiāng)間廟會的茶攤前，老人續(xù)水漫過碗沿，香客驚呼的瞬間，破的不是“被渡”的執(zhí)念，是“必須有答案”的認(rèn)知慣性。觀音千手千眼，從不是為了“無所不能”，是在說“眾生需要什么，我便成為什么”——你要依賴，我便現(xiàn)慈悲相；你要勇氣，我便現(xiàn)無畏相，無定形，才是真形。道士把祈福儀式融進(jìn)柴米油鹽，不是妥協(xié)，是懂了“道法從不在云端，在眾生的呼吸里”；耕讀人家不焚香拜佛，卻把日子過得踏實，是悟了“修行從不是逃離煙火，是在煙火里守住清明”。</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慧能目不識丁卻頓悟“無住生心”，恰恰擊碎了“知識即覺悟”的虛妄——覺悟是瞬間的認(rèn)知爆破，與讀過多少經(jīng)書無關(guān)，與敢不敢打破固有框架有關(guān)。沙漠里的胡楊，把根扎進(jìn)鹽堿地，不是在“忍受苦難”，是把“絕境”變成了“生存的勛章”；城市里的拾荒者，分揀垃圾時哼著歌，不是在“苦中作樂”，是把“被輕視”的執(zhí)念，換成了“自食其力”的坦然。佛從不是某個具體的偶像，是眾生在某個瞬間，敢于顛覆自我的勇氣；眾生也不是被動的信徒，是佛在迭代認(rèn)知時，最鮮活的素材。心無枷鎖，便是凈土，真正的覺悟，從來不在別處，就在每一次敢于突破的自己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你看那星軌運轉(zhuǎn)，從不是誰在“渡”誰，是引力與斥力的共生；你看那文明演進(jìn)，從不是圣人在“引領(lǐng)”眾生，是無數(shù)個體的執(zhí)念與突破，推著歷史往前走。有人借“求佛”的名義，完成了自我救贖；有人借“渡人”的幌子，實現(xiàn)了自我圓滿；有人從未提過“佛”字，卻在柴米油鹽里活成了覺悟的模樣——而這所有渡化的終極，從不是佛的憐憫，也不是眾生的共振，而是“自渡”的覺醒：佛渡是窗前月，眾生渡是階前霜，月照霜明，終是自心掌燈。它從不是消極避世的逃離，而是積極入世的擔(dān)當(dāng)：在紅塵里煉心，不避車馬喧囂；在困境中破執(zhí)，不怨命運沉?。徊灰蕾囃饩?，不苛求他人，以自心為舟，渡自身的迷惘，在煙火人間里活成清醒的踐行者——自渡者，不避紅塵，只照紅塵。</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所謂“佛渡眾生，眾生渡佛”，從來不是一句循環(huán)往復(fù)的箴言，是一場無始無終的認(rèn)知革命，而革命的內(nèi)核，是“自渡”的勇氣。你不必匍匐，不必仰望，不必執(zhí)著于“被渡”的劇本——你可以是颶風(fēng)，也可以是深海；可以是叩問者，也可以是答案本身。當(dāng)你敢于打破“施與受”的二元對立，當(dāng)你明白“執(zhí)念與覺醒本是一體”，更當(dāng)你悟透“自渡方為終極”，便會懂得：天地間最磅礴的渡化，從不是誰拯救了誰，是借外緣共振，靠自心破執(zhí)，在入世中修行，在自渡中解脫。</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佛渡眾生，眾生渡佛，終歸于自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壺裂千年，燈明一世，自渡者在紅塵里掌燈，照見眾生，也照見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