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他吃了“熊心豹子膽”】</p><p class="ql-block">——古道麻柳溝紀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還沒徹底亮開，霧氣像一層薄紗裹著山腳，我踩著干燥的土路從協(xié)興村出發(fā)，心里頭就一個念頭：走一趟沒人常走的路，看幾眼沒人細看的景。玉清寺的鐘聲早歇了，跳蹬河的水還在嘩啦啦地流，我順著西山村往麻柳溝爬，這條古道，是中梁山煤礦北礦的老入口，1958年就投產(chǎn)了，如今礦井封了，人也散了，只剩一條青石板路，靜靜躺在山腰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石板寬而平整，像是有人時不時還來掃兩下。百米開外那座石拱橋，橫跨在兩壁之間，橋身爬著藤蔓，拱門透出微光，像一張半睜的眼，看著百年來往的腳印。再往上，草木被修整過，不擋道也不荒蕪，顯出幾分人情味。走到半山腰，忽見一處小平臺，十來平米，靠山壁鑿了兩個小石龕，里頭雕著兩尊佛像，臉上已覆青苔，香爐里灰燼未冷，幾根香燭歪斜著，像是昨夜有人來過。兩節(jié)水泥板搭成的長凳上落了些竹葉，我坐下來喝水，山風從溝底爬上來，帶著水汽，遠處溝底幾潭池水映著天光，靜得連鳥都不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正獨享這份幽靜，忽聽得身后腳步沉穩(wěn)，回頭一看，是個穿黑布褂的老者，傘卻沒撐，就夾在臂彎里。他問我：“這路下去是麻柳溝？”我點頭，指了前方三岔口：“左拐，依路下山，青石板路，出去一公里多是龍門陣大道?！彼α诵?，說從沙坪壩坐車到山洞，一路走來，姓陳，八十五了，原是地質(zhì)勘探隊的，退休后天天爬歌樂山，今天特地換條路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一聽，心里咯噔一下。八十五？獨自一人？走這等荒徑？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什么！古道無人煙，若一個閃失，連個呼救的人都沒有。可他步履穩(wěn)健，眼神清亮，說話中氣十足，哪像八旬老人？倒像是山里修煉多年的隱士，被我撞破了行蹤。我只能叮囑他千萬小心，他擺擺手，笑著繼續(xù)往下走，背影竟比我還挺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站在綠樹掩映的坡道上，黑衣黑褲，身形清瘦卻不顯單薄，手里握著一把藍色雨傘，卻始終沒撐開。那傘像是陪他走過無數(shù)山路的老友，不必用時也舍不得收。他臉上帶著笑意，不是應(yīng)付路人的敷衍，而是一種從內(nèi)里透出的安然。我忽然明白，他走的不是什么探險，而是日?！拖裼腥顺科鹳I菜，有人飯后遛狗，他只是習慣用腳步丈量山野，用呼吸感知風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座石橋還在身后，拱門如眼，藤蔓纏繞，仿佛在目送他一步步深入山的腹地。橋身由粗石壘成，歲月在它身上刻下斑駁痕跡，卻壓不垮它的脊梁。這多像那位老人——年紀是數(shù)字，不是枷鎖；白發(fā)是風霜，不是退場的號角。他走在這條少有人行的路上，不是逞強，而是選擇。選擇不被年齡定義，不被安逸圈養(yǎng)，選擇在寂靜中聽見自己的心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路蜿蜒進梯田深處，石階濕滑，雜草半掩，遠處有人在田里彎腰勞作。他走過時，腳步不急不緩，像早已把這條路走進了骨頭里。雨傘依舊夾在臂彎，仿佛只是個象征——他不需要遮蔽，也不怕風雨。這世上多少人年紀輕輕就把自己關(guān)進屋里，怕冷怕累怕黑怕摔，而他八十五歲，卻敢在無人知曉的清晨，獨自踏入一條連方向都不確定的古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竹林深處，小徑幽深，陽光碎成斑點灑在落葉上。他走過去的樣子，像一株老松穿行于霧中，無聲，卻有力量。我站在原地，腳底發(fā)燙，心卻涼了下來——不是疲憊，是清醒。我們總說“老了就該歇著”，可誰規(guī)定了“老”該是什么模樣？是蜷在沙發(fā)里刷手機？是日復(fù)一日等飯等藥等兒女？還是像他這樣，迎著山風，走向未知，哪怕前路是荒草，是陡坡，是無人知曉的終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山頂?shù)奶J葦蕩在風里翻涌，金黃的穗子像一片燃燒的海。他早已走遠，身影沒入山霧，只留下我一人望著那條他走過的路。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他不是在爬山，是在活著——真正地、用力地、不妥協(xié)地活著。而我們許多人，年紀輕輕，心卻早已封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在茶園中站定，微微仰頭，像是在嗅空氣里的濕氣與草木香。那一刻，他不像個旅人，倒像山的一部分，是風，是石，是那株扎根巖縫卻年年抽新芽的老茶樹。他不需要向誰證明什么，走這條路，不是為了炫耀膽量，而是因為心里還燃著一團火——那火不為別人照亮，只為自己的腳步引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石板路繼續(xù)向前，霧氣未散，遠處山影朦朧。我沿著他走過的方向慢慢下山，腳底酸痛，心里卻輕快。這一趟，我沒拍幾張照片，也沒寫下多少筆記，但記住了一個人的背影——一個八十五歲老人，穿著黑布褂，夾著藍傘，走上一條沒人走的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山頂，蘆葦叢生，黃花遍地，風一吹，金浪翻滾。再往前，是村民開墾的菜地，白菜蘿卜長得精神，泥土還帶著晨露的濕氣。我本以為能到中梁小學校那邊殺出，結(jié)果繞來繞去，撞見個還在開工的單向器廠，機器聲嗡嗡響，與山野的靜形成奇妙反差。再走便是花博園，天陰著，游人稀少，只有一伙人在棚下燒烤，炭火噼啪，肉香四溢。我笑他們趕上了好時候，若是晴日，這兒早被人潮擠滿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后順著尖刀山玉仙步道從雷家溝下山，五小時，二十公里，腳底發(fā)燙，腰也酸，可心里暢快。這一趟，沒見著什么奇景，卻撞見了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老人，讓我明白：所謂老去，不是走不動，而是不敢走。而真正的年輕，是哪怕八十五歲，也敢獨自走上一條無人問津的古道，去會一會山風，拜一拜石佛，看一看這世界還剩下多少靜默的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世上，不怕路遠，只怕心老。那位陳姓老者，不是膽大，是心還年輕著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12-2，汗血馬公社白玉苦瓜書於渝西夢之詩屋。</p> <p class="ql-block">【白玉苦瓜之謎】</p><p class="ql-block">曹長江,一九六八年生，當代中國之末流詩人、胡涂刻畫者、攝狼、摩友，字凌梅，號白玉苦瓜，法名朗旭，正宗重慶崽兒。癡纏文藝卅年，喜玩山樂水交朋結(jié)友。水晶球文學社社長，汗血馬公社社長，大愚古格畫院副院長 ，重慶市九龍坡區(qū)人和場曹氏宗親聯(lián)誼會總召集人，乃湖廣填川之曹氏第十三代傳人。 本人，命途乖桀，生存坎坷，士農(nóng)工商雖均有體驗，但乃一偉大而卑微的失敗者!雖如此，但他始終堅持夢想而奮斗不懈，即便屢敗屢戰(zhàn)，也癡心不改。 本人，丹心俠骨，激揚文字。寧為宇宙閑吟客，怕作乾坤竊祿人。 近卅年發(fā)表過各類詩文圖片與大報小刊，小有影響。曾因風波有二百萬字文稿遺失，殆為憾事。有【鳳凰悲歌】【市井萬象】【網(wǎng)絡(luò)天下之九問中國】【芭碧草堂夜話】【云渦山客閑話】【兒時記憶】【白玉苦瓜之丹青】【三合土】等多種文集即將面世。</p><p class="ql-block">?白玉苦瓜曹長江于2016/3/5/春暖花開之時草於渝西芭碧草堂。</p><p class="ql-block">詩曰：</p><p class="ql-block">身無半畝，心憂天下。</p><p class="ql-block">一無所有，行吟悲歌。</p><p class="ql-block">夢桃花源，無憂無慮，</p><p class="ql-block">安居樂業(yè)，得其所哉！</p><p class="ql-block">【汗血馬】</p><p class="ql-block">皇皇漢武擴疆拓土</p><p class="ql-block">馬踏匈奴耀武揚威</p><p class="ql-block">盈若掌握的美人趙飛燕哦！</p><p class="ql-block">笙歌夜舞風流快活</p><p class="ql-block">西域的貢品：</p><p class="ql-block">夜明珠~~閃閃發(fā)光</p><p class="ql-block">汗血馬~~日行千里</p><p class="ql-block">古絲綢之路綿延三大洲</p><p class="ql-block">奉獻華夏漢人的眼前</p><p class="ql-block">兩千多年的風霜雨雪過去</p><p class="ql-block">今日的汗血寶馬啊</p><p class="ql-block">馱著我浪跡天涯</p><p class="ql-block">讀萬卷書走千里路閱億人眼</p><p class="ql-block">品蓋碗茶飲豆花酒眠木板床</p><p class="ql-block">閑倚山石</p><p class="ql-block">坐聽松濤</p><p class="ql-block">看那溪水潺潺靜靜</p><p class="ql-block">悄悄地流入</p><p class="ql-block">喧囂火熱的心田</p><p class="ql-block">（汗血馬公社曹長江書于夢之詩屋於N年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