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的南昌老兵倶樂部紅星講座軍事沙龍，和戰(zhàn)友們一起回憶軍旅生涯中最難忘的兩個瞬間</p><p class="ql-block">沖鋒號響，刺刀出鞘</p><p class="ql-block">進攻：沖鋒號刺破硝煙</p><p class="ql-block"> 山里的風裹著炮火的焦味，混著燒焦的草木氣息往鼻腔里鉆，陣地上的浮土被炮彈震得簌簌落，砸在鋼盔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我們伏在進攻出發(fā)線上，步槍貼緊胸膛，指節(jié)因用力攥著槍身泛出青白，掌心被槍托磨出的舊繭硌得生疼。遠處的地平線被硝煙染成灰黃，炮彈炸開的火光一閃而過，映出彈坑邊緣扭曲的鐵絲網(wǎng)，耳邊只有炮彈爆炸的悶響、子彈劃過空氣的尖嘯，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大家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等號聲一響，就往前沖，身后是訓練了千百遍的戰(zhàn)術(shù)動作，是班長一遍遍喊的“攻必克、守必堅”，沒有退路，也從沒想過退路。</p><p class="ql-block"> 突然，沖鋒號響了——那聲號音像一柄劈開混沌的利刃，尖銳、嘹亮，穿透層層硝煙，直鉆耳膜。沒有絲毫遲疑，早已蓄滿力的身體猛地彈起，“沖啊！”的喊殺聲從喉嚨里炸開，帶著血腥味，和身邊戰(zhàn)友的吼聲匯成洪流。我攥緊步槍往前沖，膠鞋踩過彈坑邊緣的碎石，鞋底被尖銳的彈片劃開一道口子，粗糙的碎石硌得腳底生疼，濺起的泥土混著彈片碎屑打在腿上，卻感覺不到疼。號聲始終追在身后，像一面無形的旗，每一個音符都敲在心跳上，腳步也跟著號音的節(jié)奏越邁越大。我盯著前方陣地的掩體，只有一個念頭：雖然是訓練，但這就是戰(zhàn)場，這一步踏出去，就是軍人的本分，拿下這塊陣地，身后的戰(zhàn)友就少一分危險，家國就多一分安穩(wěn)。眼前的硝煙里，能看見戰(zhàn)友們端著步槍沖鋒的背影，能看見刺刀的寒光在硝煙里閃，胸腔里的熱血燒得滾燙，仿佛要把吸入的硝煙都灼散，只認一個方向——向前，再向前。</p><p class="ql-block">防御：刺刀出鞘守山河</p><p class="ql-block"> 夜色漫過陣地，寒露凝在戰(zhàn)壕的泥土上，濕冷的觸感透過迷彩褲滲進骨頭里。我們半蹲在掩體后，聽著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踩在荒草上的窸窣聲清晰可聞，連呼吸都壓得極低，生怕一點聲響暴露位置。步槍斜靠在壕壁上，槍膛早已上膛，金屬的涼意透過帆布槍套傳來，手指懸在扳機旁，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黑暗，瞳孔因高度警惕微微放大，能看清夜色里荒草晃動的輪廓。這道戰(zhàn)壕，就是最后的防線，我退一步，身后的村莊、同胞，就要多一分險，就算拼到最后一口氣，也絕不能讓敵人跨過來。</p><p class="ql-block">“全體上刺刀！”班長的吼聲低而沉，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震得耳膜發(fā)顫。指尖觸到刺刀握把的瞬間，熟悉的冰冷順著掌心蔓延，指腹摩挲過握把上防滑的紋路，“咔嗒——咔嗒——”金屬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的戰(zhàn)壕里連成一片，寒光凜凜的刺刀卡進槍膛，月光落在刀刃上，折出一道冷冽的光，也映著戰(zhàn)友們眼里的決絕。我握緊上了刺刀的步槍，槍托抵緊肩窩，肩膀因發(fā)力微微繃緊，刺刀的鋒芒對著前方，后背貼著冰冷的壕壁，能感受到身后土地的厚重——那是家國，是同胞，退無可退。風從壕溝里穿過，吹得刺刀微微顫動，發(fā)出細碎的嗡鳴，沒有人說話，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握緊槍桿時指節(jié)發(fā)力的聲響。我盯著前方的黑暗，心里念著新兵連學的第一句誓言，執(zhí)念像燒紅的鐵：我的刺刀指向哪里，防線就在哪里，只要我還站著，陣地就絕不會丟。</p><p class="ql-block"> 如今再想起這兩個瞬間，沖鋒號的嘹亮還似在耳畔，上刺刀的鏗鏘仍震在心頭。進攻時的一往無前，是刻進血脈的勇；防御時的寸土不讓，是熔入骨血的守。這一沖一守，成了軍營留給我最深刻的印記，無論過多少年，只要想起，依舊能感受到當年那份滾燙的、不曾褪色的堅守。</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