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作者/村邊綠樹（陳元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美篇號/80624562</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插圖/來自網(wǎng)絡(luò)，致敬</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家住東北偏遠(yuǎn)地區(qū)，漫長的冬季是極為寒冷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早上，去區(qū)志辦上班，剛下樓走出樓門，刺骨的冷氣一下就席卷了全身。下身小棉褲，瞬間就被冷氣打個透，上身的羽絨服也變成冰冰涼。忙裹緊棉衣，從地質(zhì)公園小門穿近道去上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心中詫異，今天怎么這么冷呢？忙又掏出手機(jī)一看：哈！原來又是降溫，此刻顯示已達(dá)-23度！忙放回手機(jī)，雙手插兜，加快腳步，這樣就感覺溫暖些。還沒到“九天”，就是嚴(yán)冬了，不由回想起兒時年代，那既溫暖又寒冷的往事來。</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年代，一到秋后，我地區(qū)就變成冬天的前奏。家家戶戶就糊好窗戶縫，溜好門縫；并和了“大瓤就泥巴”（和泥中摻了干草，增加泥巴的結(jié)實(shí)度），把露出來的石頭房墻抹好，把老鼠洞堵嚴(yán)；并且在整個抹上一遍泥巴。因?yàn)榻?jīng)過一春帶八夏的雨水沖刷，已經(jīng)掉了一層泥巴，整個抹上會更好的保溫保暖。很多人家就在房屋的后檐墻，立上各種植物秸桿，增加防寒的力度。如果在哪天下了大雪，就會撮上很厚的雪，把房屋的后半墻體全部賠上，達(dá)到最佳防寒效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屋內(nèi)，很多人家會用破舊棉被、棉褥子做個簡易門簾，用釘子釘在門框上，白天掛上，晚上睡覺前放下，掖好。屋內(nèi)則都有一個火爐子或炕爐子，每天家長最早起來生好火，燒暖屋子，在叫小孩子起來。這時父母會把最小的孩子的棉衣棉褲翻轉(zhuǎn)過來，烤熱后再趁熱給小孩穿上。那暖意滿滿，會讓孩子一冬都快樂無比。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而大多家中，還有一件取暖“法寶”，那就是“老火盆”！通常老火盆，都是進(jìn)秋后，用黃泥巴摻上好多干草，再用破漆盆子當(dāng)模具，糊成大約四五公分厚的泥盆。每當(dāng)爐子里或做飯時灶膛中的炭火燒滿后，使用鐵鍬戳出來裝在泥盆子里，放到炕上，供家中老人孩子圍坐烤手烤腳。又給整個屋子取暖，配合地上的爐子，使一整個冬天都十分暖和；孩子大人都能好過一些。</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雖然如此，家家戶戶的冬天還是很冷；差不多家家的尿罐，早上是倒不出來的。因?yàn)槎純錾狭艘恢竵砗竦谋?，得拿到灶堂上邊上烤一陣子才化掉，才能倒出去。老火盆還有一個配備的專業(yè)工具：火盆鏟子。即一個鐵片上焊個鐵把，用來壓實(shí)炭火，哪冒煙就鏟灰蓋上哪；壓緊火炭還能使炭火長久保持熱量。等外層炭火灰化后，翻里面新炭火，持續(xù)老火盆的溫度。一天上下午各一盆火，能有效控制溫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自我一打有記憶起，爺爺便早早起來生好火爐，燒好屋子。在扒一盆炭火放炕上；奶奶因?yàn)橥饶_不好，一整天兩手捂在火盆沿上。小睡時就用兩胳膊肘拄出在老火盆上，兩手在頂在頭上，睡的老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火盆也是我們小孩子的最愛。每當(dāng)從外面瘋夠了，跑屋里，馬上張開凍的流膿的小黑手，捂著老火盆沿上，真像捂在救命的法寶一樣。那個老生產(chǎn)隊年代缺衣少食，哪有零嘴吃？半頭午就“瘋”餓了回來，父母便早會，找出留出的土豆中，選兩三個頭小一些的土豆，埋在火盆中；等我們跑回來，正好也熟透，再扒開老火盆，一股侵人心脾的土豆香便撲鼻而來。我們小孩子就吹吹土，連皮也舍不得扒掉，就細(xì)細(xì)的全吃下；感覺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有時也會弄個半棒老玉米，搓下粒撒在老火盆中，半生不熟時，就忍著燙快速拿出玉米粒，放入口中嚼起來，也吃個回味無窮。</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到刮大風(fēng)、下雪時，家家孩子們都出不了門，就仨倆一伙的圍在火盆旁邊玩火。那時很多孩子的袖頭子，都有火燒的痕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再后來生活好了一些，終于能吃飽飯了；就能在老火盆上搭起兩根鐵條，在上面烤凍豆包、玉米面大餅子了。尤其玉米面大餅子，考個糊一點(diǎn)，那濃濃的香味就是最好聞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奶奶最后的幾年時光里，因?yàn)樗眢w實(shí)在不好，就養(yǎng)了一只奶山羊，每天能給擠半大磄瓷缸羊奶。爺爺用紗布給過濾一下，就用那搪瓷缸子在老火盤中煮羊奶；那也是我最喜歡的時刻。等羊奶被煮熟后，那濃濃的奶香和特有的膻味夾雜在一起，飄入鼻中，是最美的享受。但關(guān)鍵是下一步，奶奶總會留給我一份羊奶：“我喝不了，給你二孫子喝吧?！逼鋵?shí)我早就等這句話呢，忙迫不及待的端起那香香的羊奶，喝個精光。并用小舌頭，把能夠到的地方舔個干凈，不留一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因?yàn)槲壹液湍棠虪敔敄|西屋住了好多年，跟著喝了吃了好多“外落”。尤其天氣不好初出不去的日子，我就和哥哥妹妹在兩個屋子搶火盆玩，有一次玩到“曬臉”，揚(yáng)起了炭火，被父親好一頓“削”，才老實(shí)了幾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老火盆也是結(jié)實(shí)，很多人家“金貴”著使用，能用兩年，再糊個新的。那老火盆伴我們一點(diǎn)點(diǎn)長大，給我留下很多難忘時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就在我結(jié)婚后生了女兒，家中還用著老火盆。因?yàn)檫@些年條件雖然好了很多，但農(nóng)村房子就是不保溫，爐子點(diǎn)著就熱，爐火一熄就開始涼了。沒法子還得用了我們這個“傳家寶”，給女兒烤凍的冰涼的小手，給女兒熱小零嘴吃，一直持續(xù)到女兒五六歲時，終于被淘汰掉。這時，經(jīng)濟(jì)有了徹底改變，家中房子已經(jīng)換成又高又寬的鋼窗，也用上火墻子，干凈衛(wèi)生更是保溫；屋里徹底不上凍、不結(jié)冰。老火盆、火爐子就退出了農(nóng)家歷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歲月悠悠過了半個世紀(jì)，如今的農(nóng)村又享用上國家各種惠民“溫暖”工程。農(nóng)村清潔能源改造，戶戶安裝電鍋爐、電熱畫、電熱炕，建有陽光棚、保溫墻，國家和地方財政給予大力補(bǔ)貼，使農(nóng)村“不冒煙”就能過一個溫暖的冬天。跟過去比，整個是人間與天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也是十多年前搬進(jìn)了城里，買了樓，住上了更溫暖的房子。這些年供熱公司相當(dāng)?shù)慕o力，溫度從零上二十二三度，給到如今二十六七度，過冬就是過夏天，進(jìn)樓就脫剩個背心褲頭，有時還光膀子。區(qū)政府也把各個小區(qū)老舊樓房改造，進(jìn)行“穿衣戴帽”工程，樓房都給家作了保溫處理，舊樓似新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不，晚餐時，我又光著膀子倒了一杯小酒。眼前又浮出那些老生產(chǎn)隊年代，爺爺奶奶在老火盆旁，給我講那些老掉牙的傳說和往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