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字:呂學(xué)茂 編輯:司德榮</p> <p class="ql-block"> 十二月的風(fēng)掠過中原大地,焦作的冬日并不凜冽,反而帶著一種沉靜的詩意。與老友呂學(xué)茂同行,不為名勝喧嘩,只為在尋常巷陌間拾起被忽略的莊重與美。這一程,沒有宏大的敘事,卻在細微處見真章——一件白襯衫、一條領(lǐng)帶、一幅書法,竟成了旅途最深的印記。</p> <p class="ql-block"> 他站在素墻前,白襯衫如鋪展的紙頁,領(lǐng)帶上的幾何紋樣像一幅微縮畫卷,方寸之間,藏著時光的琥珀。那是一段段認真活過的歲月,被一絲不茍地系在胸前。深色皮帶與黑褲勾勒出利落的輪廓,神情溫和卻不失分量,仿佛把自己活成了書簽,夾在生活的厚冊里,無聲卻堅定。這身影不屬于舞臺,卻自有其儀式感,在平凡中將“莊重”二字熨得筆挺。</p> <p class="ql-block">白襯衫鋪展成干凈的紙頁,</p><p class="ql-block">領(lǐng)帶卻執(zhí)意要做幅畫——</p><p class="ql-block">方塊里藏著小窗,</p><p class="ql-block">每一格都像時光的琥珀,</p><p class="ql-block">封存著某段認真的歲月。</p><p class="ql-block">他站在素墻前,</p><p class="ql-block">像把自己活成了書簽,</p><p class="ql-block">夾在生活這本大書里,</p><p class="ql-block">不喧嘩,卻把“莊重”二字,</p><p class="ql-block">熨得筆挺。</p> <p class="ql-block"> 那領(lǐng)帶上的圖案,初看是規(guī)整的幾何,細瞧卻像一座微縮城市:方格是窗,斜線是街巷,交錯的色塊仿佛晨光與暮色在樓宇間流轉(zhuǎn)。它不聲不響地系在頸間,卻像一張折疊的地圖,藏著他每日穿行的街道、會議桌前的沉思、講臺上的一字一句。原來所謂“小世界”,未必在遠方,也可能就系在領(lǐng)口三寸之間——一方寸的布料,竟也能承載一個人的精神版圖。</p> <p class="ql-block"> 而那幅長卷書法,靜靜鋪展在視線盡頭。宣紙吸飽了墨意,字跡行云流水,濃淡間盡顯氣韻。印章朱紅點睛,如心跳落在句讀之間。它寫下的或許不是游記本身,卻是游記的靈魂——一種對文字、對傳統(tǒng)的敬意。千年前王羲之蘭亭揮毫,今人執(zhí)筆亦承其風(fēng)骨。在這片孕育了黃河文明的土地上,一筆一畫皆有來處。</p> <p class="ql-block"> 我們未登高山,未臨深谷,卻在一座城市的生活肌理中,觸到了文化的脈搏。原來旅行的意義,有時不在遠方,而在凝視一枚領(lǐng)帶花紋時的頓悟,在駐足一幅墨跡前的默然。那領(lǐng)帶上的方寸世界,與宣紙上的筆走龍蛇,竟在某一刻悄然共鳴——一個把秩序穿在身上,一個把氣韻落在紙上,都是對生活莊重以待的方式。</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才知道,那幅書法是他早年所書,內(nèi)容是《蘭亭集序》節(jié)選。他并未提起,只是靜靜站在一旁,仿佛那字跡不是出自他手,而是從時光深處浮出的回音。而他的領(lǐng)帶,依舊系得一絲不茍,像一種無聲的堅持:縱然世界喧囂,人仍可以把自己活得像一行端正的字,像一幅用心繪制的小畫,在無人注視的角落,也保持內(nèi)在的整齊,回程路上,風(fēng)依舊輕。我忽然明白,所謂“領(lǐng)帶里的小世界”,不只是圖案的趣味,更是一種態(tài)度——在日復(fù)一日的平凡中,仍愿意為細節(jié)注入意義。它提醒我,莊重不是儀式的專屬,也可以是清晨系領(lǐng)帶時的專注,是提筆寫字前的靜心,是面對生活時,那一份不敷衍的誠意。</p><p class="ql-block"> 有些世界,不必遼闊。一條領(lǐng)帶,就能裝下一個人的光陰與風(fēng)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