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58年甘肅肅反，揪出449條漏網(wǎng)之魚，才知21年前西路軍遭遇了什么，主犯押赴倪家營子槍決</p><p class="ql-block"> 1958年，甘肅，張掖。</p><p class="ql-block"> 一個叫“紅案”辦公室的機(jī)構(gòu)，悄么聲地成立了。這名字，光是聽著，就透著一股子血腥味兒。沒錯了，它要辦的，就是一樁壓了21年的血案。</p><p class="ql-block"> 消息一傳開，河西走廊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里頭，有的人，突然就開始睡不著覺了。他們藏得可太深了，藏了整整21年。久到他們自個兒都快信了，當(dāng)年那些事兒，早就跟著戈壁灘的風(fēng)，一塊兒爛沒了。</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1958年，全國上下正在開展一場深入的肅清反革命運(yùn)動。上面的指示很明確，要徹底挖出那些暗藏的、對人民群眾有過血債的分子，一個都不能放過。</p><p class="ql-block"> 甘肅省委接到指示，立馬行動。</p><p class="ql-block"> 特別是在河西走廊的張掖地委，更是把這事兒當(dāng)成了頭等大事來抓。在21年前，浸透了太多不該流的血。很快，一個專門的五人小組成立了，專門組織和領(lǐng)導(dǎo)整個張掖地區(qū)的肅反工作。</p><p class="ql-block"> 而在所有案子里，有一個案子被單獨(dú)拎了出來，成立了專案辦公室。</p><p class="ql-block">這個案子，就叫“紅軍西路軍人員被害案”，內(nèi)部簡稱，“紅案”。</p><p class="ql-block"> 這都過去21年了，當(dāng)年的馬家軍早就煙消云散，人證物證上哪兒找去？</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年的受害者，西路軍將士們，犧牲的犧牲，失散的失散，還能說話的，剩下多少？</p><p class="ql-block">可“紅案”辦公室的人不信這個邪。他們一頭扎進(jìn)了故紙堆，把當(dāng)年國民黨時期的舊檔案、舊卷宗，全都翻了個底朝天。緊接著，他們開始在全地區(qū)組織召開紅軍流散人員的座談會。</p><p class="ql-block">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老兵，一聽說是要給當(dāng)年的兄弟們討個公道，憋了21年的話，一下子就全倒了出來。光有受害者的證言還不夠，還得有施害方的信息。</p><p class="ql-block"> 辦公室又辦起了“涉案人員集訓(xùn)班”，把那些當(dāng)年干過事、但問題不大，或者有重大嫌疑的人，全都集中起來。更重要的是，調(diào)查人員撒開了網(wǎng)，一個村一個鎮(zhèn)地跑，去尋訪那些上了年紀(jì)的知情人、當(dāng)事人。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p><p class="ql-block"> 誰當(dāng)年干了啥，誰手上沾了血，誰把紅軍傷員從地窖里拖了出去，鄰里鄉(xiāng)親的，心里都跟明鏡似的。這一查，一個被黃沙掩埋了21年的恐怖真相，才算真正見了光。</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時間拉回到1936年冬到1937年夏。</p><p class="ql-block">那片叫河西走廊的狹長土地上，中國工農(nóng)紅軍西路軍的將士們，正在經(jīng)歷一場難以想象的苦戰(zhàn)。他們的對手，是兇殘的馬家軍閥，馬步芳和馬步青。</p><p class="ql-block"> 馬家軍的殘忍是出了名的，但光靠馬家軍那些正規(guī)部隊(duì)，他們畢竟是外地人，兩眼一抹黑，不可能把西路軍逼到那個地步。</p><p class="ql-block">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依附于馬家軍的“地頭蛇”。</p><p class="ql-block"> “紅案”辦公室經(jīng)過海量的調(diào)查研究和取證，把這批追隨馬家軍、殘害西路軍的本地反動勢力，清清楚楚地分成了三大類。</p><p class="ql-block"> 第一類，是反動民團(tuán)。這是馬家軍的“編外正規(guī)軍”，是屠殺西路軍的主要幫兇，也是手上沾血最多的一批人。</p><p class="ql-block">第二類，是警察和區(qū)長、保長、甲長。這些人，就是馬家軍在廣大鄉(xiāng)村的“毛細(xì)血管”和“神經(jīng)末梢”，他們負(fù)責(zé)傳遞命令、搜捕和執(zhí)行。</p><p class="ql-block"> 第三類，是惡霸地主和地痞流氓。這幫人，純粹就是為了錢財(cái)，或者純粹就是為了滿足他們扭曲的惡念。</p><p class="ql-block"> 這三股勢力，就像三把淬了毒的尖刀，死死地插在西路軍的背后。</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先說這第一股勢力，反動民團(tuán)。當(dāng)時馬步芳、馬步青下了死命令，河西走廊的絕大多數(shù)縣，都得組建民團(tuán)，說白了就是拉壯丁，幫他們打仗。這幫民團(tuán)，就是馬家軍的“臟手套”。</p><p class="ql-block"> 河西戰(zhàn)役打得最激烈的時候，他們分工明確。一部分，直接在馬家軍軍官的指揮下，協(xié)助馬家軍作戰(zhàn)，說白了就是當(dāng)炮灰。</p><p class="ql-block">一部分，負(fù)責(zé)給馬家軍運(yùn)送軍需物資，保障后勤。還有一部分，專門參與抓捕那些掉隊(duì)的、受傷的紅軍人員。等到大規(guī)模作戰(zhàn)結(jié)束，西路軍被打散了，這幫民團(tuán)的“好日子”才算真正來了。他們一部分人在各個交通要道、山口要隘設(shè)立哨卡，專門盤查、抓捕那些九死一生、想要東返的紅軍。絕大部分民團(tuán)，則參與到了馬家軍喪心病狂的“清鄉(xiāng)”行動里。他們挨家挨戶地搜，鉆山溝，進(jìn)戈壁，瘋狂搜捕、殘害那些流散的紅軍人員。</p><p class="ql-block"> “紅案”辦公室的檔案里，密密麻麻記下了這幫人的名字和罪行。</p><p class="ql-block"> 張掖民團(tuán)第一團(tuán)副團(tuán)長，韓紹華。</p><p class="ql-block">這個名字，在1958年的張掖，一提起來，老百姓都咬牙切齒。檔案上記著，光是他親手殺害的紅軍，就有5個人。這還不算，在梨園口那個地方，他一道命令下去，就讓部下集體殺害了31名紅軍。</p><p class="ql-block">但這些還不是他最重的罪。</p><p class="ql-block"> 最讓人沒法看的是，他曾經(jīng)5次，是整整5次，率領(lǐng)著團(tuán)丁，協(xié)助馬家軍搞集體活埋370多個人。</p><p class="ql-block"> 370多個活生生的人啊，就這么被他指揮著，推進(jìn)了坑里。21年后，調(diào)查人員看到這個數(shù)字，手都是抖的。</p><p class="ql-block"> 張掖民團(tuán)第三團(tuán)團(tuán)長曹明、副團(tuán)長張成仁。這兩人，家里都是當(dāng)?shù)睾蘸沼忻拇蟮刂鳌Ｋ麄兘M織的民團(tuán)，就守在張掖南鄉(xiāng)和祁連山北麓的各個山口，專門堵人。根據(jù)統(tǒng)計(jì)，他們總共抓捕了500多名紅軍，一個沒留，全部送交馬家軍處死。而曹明和張成仁自己，也都親手殺害過紅軍。</p><p class="ql-block"> 張掖民團(tuán)第六團(tuán)團(tuán)長王九淵。這家伙帶著民團(tuán)，在高家莊、曹家堡、龍王廟、十里行宮這些地方，來回“清鄉(xiāng)”，搜捕紅軍300多人。他親手打死4個，命令部下打死2個，剩下的，全送交馬家軍。這幾個人在當(dāng)?shù)馗闪硕嗌賶氖拢慨?dāng)?shù)乩习傩债?dāng)年就編了民謠，那真是字字帶血：“要叫甘州人心平，先殺曹明張成仁；要讓甘州人心安，再殺惡人王九淵?！?lt;/p><p class="ql-block"> 這民謠一傳，就是21年。你以為這就完了？更狠的還在后面。臨澤民團(tuán)的團(tuán)副，叫李成基。紅軍第一次從倪家營子撤走后，戰(zhàn)場上留下了500多名重傷員。李成基這幫民團(tuán)骨干，立馬就瘋狂反撲。</p><p class="ql-block">他們沖進(jìn)傷員待的地方，把這500多個手無寸鐵、連路都走不了的重傷員，大部分都給殺害了。有的腦袋被打破，有的腿骨被打斷。他們還把一些紅軍戰(zhàn)士的衣服剝光，暴尸荒野，不準(zhǔn)人收斂。</p><p class="ql-block"> 最喪盡天良的是，紅軍隊(duì)伍里留下了一個才2個月的嬰兒。李成基……他竟然把這個嬰兒活活撕成了兩半，內(nèi)臟撒了一地。（檔案也記載了，這個李成基，后來在紅軍返回時被抓獲，當(dāng)場就給處決了，算是惡有惡報(bào)。）</p><p class="ql-block"> 在山丹縣，民團(tuán)抓到紅軍，手段五花八門。有的活埋，有的刀砍，有的直接打死。還有的，把紅軍衣服扒光，推進(jìn)冰冷的河里活活淹死。</p><p class="ql-block"> 山丹民團(tuán)的軍需官楊生桂，帶人搜山，抓到3個紅軍。他當(dāng)場槍殺1個，剩下2個帶回去用刀砍傷，再命令手下拉出去活埋。</p><p class="ql-block"> 這哪是民團(tuán)，這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惡鬼。</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第二股勢力，是散布在廣大鄉(xiāng)村的區(qū)長、保長、甲長和警察。他們是馬家軍在鄉(xiāng)村的“支柱”，是馬家軍命令的最后執(zhí)行人。</p><p class="ql-block"> 1936年冬到1937年夏，永昌縣成立過一個所謂的“紅軍遣送站”，牽頭的人叫肖輝祖。</p><p class="ql-block">這個“遣送站”，就是個“催命站”。肖輝祖本人，親手活埋了13個紅軍。他還指示手下，前后活埋了80多個紅軍。至于那些被抓獲的大批流散紅軍，他大手一揮，全都送交給了駐防武威的馬家軍。</p><p class="ql-block"> 安西縣查出來的檔案顯示，當(dāng)年參與迫害紅軍的保甲人員和警察，有20多個。四區(qū)區(qū)長高攀桂，專門召集保甲長開會，布置搜捕。他威脅說，誰家要是敢窩藏紅軍不報(bào)告，查出來就是“通匪”，要受重罰。在他的嚴(yán)令下，這個區(qū)搜捕了56名紅軍，全都關(guān)在區(qū)公所，嚴(yán)刑吊打。</p><p class="ql-block"> 警察黨德魁，在路邊看見一個紅軍傷員，二話不說，上去就用鐵鍬砍死了。另一個警察常大魁，在去上家屯莊的路上，發(fā)現(xiàn)2名紅軍傷員，也是用鐵鍬活活砍死。</p><p class="ql-block"> 第三股勢力，是惡霸地主和地痞流氓。這幫人，干起壞事來，更是沒有底線。民樂縣王官寨的地主陳主藩，發(fā)現(xiàn)一個受了重傷的紅軍。他沒有動手，而是把這個傷員，趕到了屋外的雪地里。1937年河西的冬天，這個紅軍戰(zhàn)士就這么活活凍死了。</p><p class="ql-block"> 四壩鄉(xiāng)的惡霸趙選普，把流散的一個紅軍騙到家里，裝作要給吃的。等紅軍一放松，他立馬把錢物和步槍搶走，然后一槍殺了。高寨子的地主高林漢、高廷舉父子，把2個流落到他家羊圈的紅軍騙到饅頭溝，奪走長短槍各一支，然后打死。武威縣清源鄉(xiāng)的惡霸地主何天祚、何天守兄弟，在高廟沙窩、黑馬湖這些地方，槍殺、活埋了20多個流散紅軍。古浪縣泗水鄉(xiāng)的地主鄭克賢、鄭克明兄弟，抓住2個路過的紅軍，拉到河岸下殺死，奪走槍支財(cái)物。山丹縣前窯煤礦的梁學(xué)俊，直接帶著馬家軍，殺死了2名流散紅軍。</p><p class="ql-block">東樂鎮(zhèn)的地痞劉仁德等人，抓了3個紅軍，先把錢物和槍支搜走，然后捆起來一頓打，最后拉到長城外的北灘上，用刀活活砍死。</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樁樁件件，血債累累。這幫殘害西路軍將士的罪魁禍?zhǔn)?，到解放后，除了一部分已?jīng)死了，絕大多數(shù)，其實(shí)在鎮(zhèn)反、反霸、土改運(yùn)動中，就已經(jīng)被鎮(zhèn)壓了。老百姓早就恨透了他們，新世界一到，第一件事就是清算他們。</p><p class="ql-block"> 但網(wǎng)還是有縫隙。總有那么一些人，藏得特別深，或者當(dāng)年干的事兒特別隱秘，或者干脆改名換姓，跑到了外地。</p><p class="ql-block"> 1958年的這次深入肅反，就是要把這些縫隙全都堵上。</p><p class="ql-block"> “紅案”辦公室經(jīng)過夜以繼日的排查、取證、核實(shí)，最后，又清查出了449名負(fù)有血債的“漏網(wǎng)之魚”。對這批人，人民法院進(jìn)行了公開審判。</p><p class="ql-block"> 449人里，判處死刑83名。死緩5名。無期徒刑34名。有期徒刑214名。管制58名。戴上帽子監(jiān)督改造8名。不給刑事處分47名。</p><p class="ql-block"> 這幫家伙，當(dāng)年一個個都是”狠角色”，1937年敢?guī)椭盥?70多口子人。他們以為躲過了鎮(zhèn)反、躲過了土改，換個身份就能洗白，在人群里頭裝老實(shí)人。他們以為這事兒吧，就這么過去了，畢竟21年了，黃土都埋了三尺厚了。</p><p class="ql-block"> 結(jié)果到了1958年，還是被一個個給揪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1958年10月1日，國慶節(jié)。甘肅張掖的東校場，這個21年前曾經(jīng)有大批紅軍將士被活埋的地方，召開了一場萬人宣判大會。大會上，張掖地區(qū)中級人民法院宣布了對這批罪犯的判決。</p><p class="ql-block"> 韓紹華，那個活埋370多名紅軍的民團(tuán)副團(tuán)長，就在這批死刑犯里。</p><p class="ql-block">宣判大會結(jié)束后，韓紹華等39名罪大惡極、判處極刑的罪犯，被分別押赴兩個地方執(zhí)行槍決。</p><p class="ql-block"> 這兩個地方，一個是倪家營子，一個是高臺。那正是21年前，西路軍將士們流血最多、戰(zhàn)斗最慘烈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那39個罪大惡極的，最后槍斃他們的法場，就設(shè)在了倪家營子和高臺。</p><p class="ql-block"> 你說這圖個啥呢，這不就是天道輪回嘛。</p> <p class="ql-block">西路軍總指揮徐向前</p> <p class="ql-block">西路軍政委陳昌浩</p> <p class="ql-block">西路軍軍政委員會成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