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1月15日在遂昌午餐后，團隊在老三兄的帶領(lǐng)下前往千佛山繼續(xù)游玩。</p> <p class="ql-block">千佛山，名字聽著就帶著幾分禪意。走進這片山水，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佛是一座山，山是一尊佛”。一座高達三百米的天然山體，遠遠望去，竟與彌勒佛的輪廓驚人地吻合——大肚坦然，笑口常開，仿佛天地之間本就該有這樣一尊佛，靜坐千年，笑看人間。站在禮佛臺前仰望，風從山谷里吹來，帶著草木的清香，也吹散了心頭的浮躁。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不是我們在看佛，而是佛在看我們。</p>
<p class="ql-block">未來寺就建在溪水對岸，與天然大佛遙遙相望。殿內(nèi)延恩殿供奉著如來與諸弟子，金身肅穆，香火輕裊。我雖不信教，卻也愿意在佛前靜立片刻，聽一聲鐘響，看一縷煙升，心便不知不覺沉了下來。湯顯祖當年任遂昌縣令時，也曾在此流連。他寫下“朝日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字里行間，皆是千佛山的影子。據(jù)說《牡丹亭》的靈感，就萌芽于這片山水之間。我不禁想，或許正是這山的靜、水的靈、佛的慈，才讓一位文人的靈魂得以舒展，寫下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p> <p class="ql-block">到了山門，我猶豫了。年歲不饒人，腿腳早已不如從前，看著蜿蜒上山的石階，心里直打退堂鼓?？裳劭创蠡飪憾寂d致勃勃地往上走，我若原地不動，反倒顯得掃興。思來想去，還是掏出隨身帶的登山杖，咬牙跟了上去。</p>
<p class="ql-block">山道比記憶中寬了許多，平整的石板鋪得齊整，顯然是近年重修過的。隔著溪谷，還能瞥見舊時那條窄窄的土路，像一條褪色的帶子，纏在山腰。我走得很慢，每過一處小瀑布、一灣清潭，便停下拍幾張照片。同學們結(jié)伴前行，有說有笑，我落在最后，反倒落得清靜。有人想回頭陪我，我擺擺手：“你們先走，我沒關(guān)系，走不動就下來。”其實心里清楚，這一路，終究得自己走完。</p>
<p class="ql-block">走走停停，拍拍照，看看山，拜拜佛，倒也不覺寂寞。秋色正濃，山間綠中帶黃，黃中透紅，像打翻了的調(diào)色盤。羅漢像沿路而立，或笑或思，或怒或慈，仿佛在默默注視著每一個過客。我一邊喘氣，一邊想：人生何嘗不是一場登山？有人快，有人慢，有人結(jié)伴，有人獨行，但只要還在走，便不算輸。終于登頂，彌勒大佛就在眼前，山風拂面，我竟有些眼熱——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我終究沒有半途而退。</p>
<p class="ql-block">下山時依舊落在最后，到山門時，大伙兒已等在停車場。我笑著拱手道歉，心里卻悄悄得意：這一趟，我雖走得最慢，卻也走到了終點。</p> <p class="ql-block">入口處那塊巨巖上，“千佛山”三個紅字赫然醒目，像是山在打招呼。巖石粗糲，藤蔓攀爬，陽光灑下來，把字照得發(fā)亮。我站在那兒拍了張照，心想：這山，總算見著了。</p> <p class="ql-block">山間的小瀑布最是撩人。水從高處跳下來，砸在石頭上，濺起一串串白沫，像碎玉撒了一地。下面是一汪清潭，水底石子清晰可見，幾片落葉打著旋兒漂過。岸邊樹葉黃綠相間，秋意正濃。我蹲在旁邊拍了好久，聽著水聲，竟忘了時間。</p> <p class="ql-block">再往上走，一條瀑布從巖壁上垂落，像誰掛起了一幅白絹。水不大，卻持續(xù)不斷，沖刷著青苔斑駁的石頭，發(fā)出輕柔的嘩響。溪水匯成小流，順著山勢蜿蜒而去，仿佛在給這山谷寫一首無聲的詩。</p> <p class="ql-block">石階小徑穿行在密林之中，兩旁古木參天，枝葉交錯，陽光從縫隙里漏下來，在石板上灑下斑駁的光影。腳下的石頭不規(guī)則，踩上去有點硌，卻格外踏實。走在這條路上，心也跟著慢了下來。</p> <p class="ql-block">溪水一路相伴，清澈見底，像一條流動的綠綢。兩岸樹木蔥蘢，石頭錯落，有的被水磨得光滑，有的還帶著棱角。偶爾有片葉子飄落，打著轉(zhuǎn)兒隨水流走，像是捎去了山里的秘密。</p> <p class="ql-block">一座木橋橫跨溪上，橋身古樸，橋頭連著石階，通向密林深處。幾個游客正從橋上走過，衣裳鮮亮，笑聲輕揚。橋那頭，一座亭子靜靜立著，飛檐翹角，像在等誰歇腳。我站在橋頭拍了張照，心想：若能在此坐半日，聽風看水，該有多好。</p> <p class="ql-block">山中有一石亭，藏在樹影深處。石柱撐起瓦頂，檐角微微上翹，亭中一張石桌，幾把石凳，供人歇息。柱上刻著字，字跡已有些模糊，像是被歲月輕輕抹去了一部分。坐在亭中，只聽得溪水潺潺，鳥鳴偶爾從林中傳來，靜得讓人舍不得起身。</p> <p class="ql-block">林間小徑蜿蜒上山，石板鋪就，兩旁綠樹成蔭。一座古建筑依山而建，飛檐隱在樹梢之間，若隱若現(xiàn)。幾位游客緩緩前行，身影融入山色，仿佛一幅緩緩展開的山水長卷。</p> <p class="ql-block">溪上建著一座小殿，飛檐臨水，倒影在波光中輕輕晃動。石橋連接兩岸，幾人正從橋上走過，衣角被風輕輕掀起。陽光穿過樹葉，灑在屋瓦上，也灑在溪水里，整座建筑像被鍍了一層金。</p> <p class="ql-block">巖壁上刻著一尊佛像，坐姿端嚴，雙手合十，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青苔爬上了他的肩頭，藤蔓從頭頂垂下，像是山林為他披上的袈裟。我站在佛前，默默合掌，不知是我在拜佛，還是佛在度我。</p> <p class="ql-block">一塊大石橫在溪邊，上面刻著字，紅漆填縫，在綠樹清流間格外醒目。陽光斜照，字跡仿佛在發(fā)光。我辨了許久，才認出是“心靜自然涼”——說得真好，這山里的風，果然比別處更清。</p> <p class="ql-block">另一塊巖石上刻著“逍遙游”三個大字，紅得沉穩(wěn)，筆力遒勁。石頭表面長著苔蘚，像是歲月蓋的印章。我站在那兒看了很久，忽然覺得，登山雖累，但心若逍遙，步步皆是風景。</p> <p class="ql-block">下山后順路去了獨山古村。村子依江而建，石墻石路，古屋連片，走著走著，仿佛穿回了明代。主街叫“明代一條街”，葉氏家族世代書香，出過不少進士舉人，門楣上還留著“科第傳家”的匾額。我站在老屋前，看著斑駁的墻影，心想：這山這水，不但養(yǎng)佛，也養(yǎng)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