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今年6月11日早晨，我們從青海海北藏族自治州的海晏縣城出發(fā)時，天還蒙蒙亮，當(dāng)?shù)卦绯繗鉁刂挥辛闵?度，這里的海拔高度已有三千多米了。我們本想在附近的中國“原子彈轟爆實驗場”紀(jì)念館參觀后再前往甘肅張掖，無奈去的時間太早，還沒開放，就在門口拍了幾張照片便匆匆離去了。車子行進不久便沿著盤山公路往祁連山上爬，山路越來越陡峭。</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山腳下還能看見成群的牛羊，像撒在綠毯上的黑白棋子，放羊的藏民還穿著皮袍。繼續(xù)往上開，樹木越來越少了，只剩下貼著地皮長的草。過了海拔四千米左右，空氣稀薄，我感到呼吸變得困難起來，胸口像堵著塊石頭。汽車發(fā)動機也像患了“哮喘病”，油門踩到底也跑不快，發(fā)動機嗚嗚地喘著粗氣。最讓人心慌的是手機沒了信號，導(dǎo)航屏幕像死機了那樣一動不動。在這大山里，我們真的成了茫茫大海中孤零零的一葉不起眼的小舟。越高越荒涼，像進入月球地表那樣的寂靜和荒蕪，令人心里發(fā)毛。我只能將車載音響里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撥到很響給自己壯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車子開了很久很久轉(zhuǎn)過無數(shù)大彎翻過無數(shù)個山頭，眼前突然開闊，藍藍的天空似乎伸手可得，四周雪峰繚繞盡收眼底，我們終于爬到山頂了，那是青海和甘肅的分界線。</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這里靜得出奇，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藍得透明的天空下，我們看到一座藏族“瑪尼堆”靜靜佇立著，亂石堆砌，還有碩大的牛頭骨骸祭放在堆前，四周繩索拉著的彩色三角旗在凌冽寒風(fēng)中發(fā)出噼噼啪啪聲響，有的石頭上刻著經(jīng)文，不知被多少人撫摸過。一只蒼鷹在天上慢悠悠地打轉(zhuǎn)，翅膀幾乎不動。我站在埡口的風(fēng)里，看著這片雪峰連綿的天地，用手卷成喇叭狀向著群山大喊幾聲，聲波傳向了很遠很遠的天邊，一波波回聲響徹四周，一種成功的喜悅讓我突然覺得那天所有經(jīng)歷的艱險和辛苦都值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下山的路途崎嶇不平依然難走，方向盤在手里打顫。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當(dāng)再次看見成群牛羊，聽見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拟徛晻r，我似乎感覺又回到了人間。當(dāng)?shù)貛讉€挖山藥的山民彎著腰，用小鋤頭仔細翻找。其中一人直起身來，朝我們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終于到了甘肅張掖這一側(cè)?；仡^望去，祁連山群峰在夕陽下泛著金光，最高的那座雪峰上，飄著一縷長長的云霧，像哈達，又像夢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幾個月過去了，現(xiàn)在回想那次翻越祁連山頂?shù)穆烦?，想起那片藍得像神話般的天空，還有那種像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寂靜，心里就會涌起一種說不出的驕傲。不是征服了什么的自豪，而是終于明白，人這一生，總該有那么幾次，去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聽聽自己心跳的聲音。</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