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美篇號: 53313960</p><p class="ql-block"> 撰 文: 墨影流年Wyb</p><p class="ql-block"> 編 輯: 墨影流年WyB</p><p class="ql-block"> 圖 片: 來源于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夢里南園 樹語情深</b></p><p class="ql-block"> 引言：蒙山腳下，浚河之畔，那方名為“南園”的小院，藏著一代人最踏實的煙火記憶。老井旁的古樹、枝頭的柿子燈籠、埋在土里的杏核與童心……時光流轉(zhuǎn)，樹影婆娑間，既有童年的細碎歡喜，也有歲月沉淀的鄉(xiāng)愁，更藏著對“溫柔待物”的深切期盼。今天，就循著樹語，走進這段刻在故鄉(xiāng)土地上的時光故事。</p> <p class="ql-block"> 小時候，我住在蒙山腳下、祊河上游的浚河之畔。村莊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多數(shù)家庭有七八口人。彼時集體經(jīng)濟年代，土地歸生產(chǎn)隊所有，家人靠掙工分換口糧，每人僅有的幾厘自留地，只夠種些雜糧蔬菜，種樹卻行不通——政策不允許、易遮鄰田、見效太慢。因此，除了房前屋后，鮮有人種樹，家里能有棵樹，是渴望，更是奢望。</p> <p class="ql-block"> 凡事總有例外。自打我有記憶起，家門口就有塊東西十幾米、南北二十米的空地，原是四間堂屋的屋框地，周圍滿是住戶，我們都叫它南園。聽老人說，這是爺爺省吃儉用買下的宅基地，解放后充了公。生產(chǎn)隊分自留地時，別家嫌這兒易遮陰不愿要，父親卻欣然接下，理由很實在：祖上留下的家業(yè)，存著份念想；將來能給我們兄弟蓋宅子；家門口打理方便；還能在地頭栽樹，為后輩留片陰涼。只是這塊地因地勢陰涼，莊稼產(chǎn)量比別處低三成。如今想來，父親當年的選擇，早已暗合“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深意，那些扎根南園的樹木，不僅是風景，更是祖輩父輩留給我們的精神綠蔭。</p> <p class="ql-block"> 南園里有口老井，井旁立著棵爺爺年輕時親手栽下的古樹，如今已枝繁葉茂、亭亭如蓋。春夏時節(jié)，枝葉密得遮出大片陰涼，鄰里們搬著馬扎來樹下乘涼話家常，我們在樹間嬉戲捉知了，笑聲隨風吹遠；園里的菠菜、白菜、黃瓜綠油油一片，各色花兒鉚著勁兒開放，蜂蝶縈繞。一到秋天，黃橙橙的柿子掛滿枝頭，像綴了滿樹小燈籠，恰如“柿葉翻紅霜景秋”，沉甸甸的豐收感讓日子添了暖意。若不是日子緊巴，真舍不得伸手去摘。南瓜、葫蘆順著院墻爬得滿滿當當，總勾得我們想起些細碎的歡喜。冬天來臨，天地裹上一層白，烏鴉站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哇哇叫，古樹蒼勁的枝干透著“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的堅韌，陪著我們熬過一年里最苦的時光。</p> <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想來，那南園根本就是幅畫——古樹、老井，還有滿院的花草果蔬。魯迅《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里的田園景致總讓人心生向往，前幾年去紹興，我特意拜謁了魯迅銅像，看過“百草園”和“三味書屋”。他家的“百草園”和我的南園真像，都是南北長、東西寬的院子，連里面的植物、昆蟲都有幾分相似，只是魯迅筆下多了神話傳奇的色彩與文人雅致，而我的南園，滿是煙火氣里的踏實。但兩處院子里的樹，都載著最純粹的童年時光——他筆下的桑葚、覆盆子，我記憶里的柿子、杏樹、榆錢樹，都是陪著人長大的老伙計，正如“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樹木的四季輪回，也映照著我們的歲月流轉(zhuǎn)。</p> <p class="ql-block"> 我喜歡樹，就是從南園開始的。夏天，我和弟弟總把吃過的杏核、桃核、棗核埋在土里，盼著它們生根發(fā)芽。母親常說：“種樹如育人，得有耐心?！庇幸荒辏衣竦男雍司拐娴陌l(fā)了芽，小杏樹一年就長了一米多高，我天天去澆水松土，像呵護珍寶。后來杏樹跟蔬菜搶水肥，父親差點把它拔掉，虧得我攔著才留了下來。再后來，我從山里姑姑家挖了棗樹苗栽在南園，還在院墻根種了些別的樹。我陪著小樹長，小樹也陪著我——春天的花、秋天的果，都是它給我的禮物。直到上世紀七十年代，我離開小村莊，也暫時告別了南園的樹，卻把“愛樹、護樹”的執(zhí)念埋進了心底。</p> <p class="ql-block"> 歲月流轉(zhuǎn)，南園的樹始終扎根在記憶深處，連夢境都常被綠意浸染。從那以后，我更愛種樹了，不管是在軍營、學校，還是外地、家鄉(xiāng)，只要有機會，就會栽上幾棵杏樹、桃樹、棗樹、柿樹，或是“活化石”銀杏樹。常聽人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種樹本就不是急活兒，名貴樹木的樹齡更是要幾十年、上百年，少不得精心照料，正如人生成長，也需歲月沉淀。這些樹既是時光的記事本，記著歲月故事，也能綠化環(huán)境、為后人遮風擋雨。這些年，我總做吉祥的夢：春天夢見南園杏樹開花，秋天夢見摘棗摘柿子。日子確實一年比一年紅火，只是夢里總沒見著那棵老柿子樹，不知道它如今還在不在南園里。</p> <p class="ql-block"> 前幾天又夢到南園，我正站在樹下看滿枝柿子，忽然一陣狂風卷過，快熟的果子落了一地，我心疼得蹲在地上撿，卻怎么也撿不完。驚醒時，心里還堵得慌。隔天清晨，我在祥園小區(qū)散步，遠遠看見一棵碗口粗的柿樹下圍著幾人，走近才發(fā)現(xiàn)，幾位婦女正用竹竿打青柿子，地上散落著未熟的果實。再往前走，河邊銀杏林滿地斷枝殘葉，樹上的銀杏果早被摘得差不多了。這般糟蹋樹木的景象，讓我想起南園的樹，想起爺爺栽樹時的期盼，父親護樹時的執(zhí)著。</p> <p class="ql-block"> 秋風吹進懷里，我打了個顫。不是因為冷，是忽然想起南園的樹——那時候日子苦，可沒人會糟踐樹上的果子，人人都懂“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道理，都愿為后輩留一份美好；現(xiàn)在日子好了，怎么倒容不下一棵樹好好結(jié)果？也不知道老家南園的那棵老柿子樹，還能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結(jié)滿一樹小燈籠。愿“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古訓(xùn)長存，愿南園的老柿樹仍能枝繁葉茂，愿每片綠意都能被溫柔守護——那些藏在歲月里的美好，終會在時光中沉淀成最珍貴的念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