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白色的墻面上灑落著一些不規(guī)則灰的.黑的、褐紅的、或是難以描述的斑點。說灑落已經(jīng)不準(zhǔn)確了,倒<span style="font-size:18px;">應(yīng)該說是從墻面上長出的,我猜</span>這些污點和這堵墻站立的時間應(yīng)該快一樣長了吧。它們又見證了多少人生的苦痛?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這些污點給人徒增了一些視覺上的惡膩。匆匆來此換藥的人又有誰會這么詳細的觀察它們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打麻藥的針仿佛在刺探血管。你說它疼,一秒就緩了,你說它不疼,手和腳卻又無緣由的拽緊。有一瞬間想放聲痛哭。是的,在這最無緊要的時刻。但是醫(yī)生也不說話,只是脖頸下有被拉扯的感覺,洶涌的情緒又被慢慢的壓抑下來。同時被壓抑的還有小醫(yī)生的呼吸聲。由于看不到步驟,我只能猜測,事情已經(jīng)進展到哪一步了。但是從醫(yī)生的呼吸聲里分析,事情并不是那么好搞。</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就是這樣,越接近勝利,內(nèi)心越急躁,連一分半秒都懶得挨。有時候知道有一些事情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得走,倒反而心平氣和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知道一時半會也弄不好。我松開了攥緊的拳頭,微微動了一下腳腕。像佛佗傳里說的,讓自己的呼吸與當(dāng)下一起。雖然人的情緒很難調(diào)整,但是,我只能盡力去做。我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事情本來就不是那么平順,那么緊張只會讓事情更糟。呼、吸、呼、吸,靜待醫(yī)生的操作。</p> <p class="ql-block">帶著眼鏡看著近在咫尺的黑點,黑點倒顯得更模糊更虛大。像人的一生,越努力的聚焦去想一些事情,那件事反而越模糊越虛幻,讓人抓不到邊。古人說得真好,人,真的是最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想想曾經(jīng)爬過來的那些歲月,漫長的、疼痛的、無奈的,鋪灑在烈日下炙烤的日子。順便要稱贊一下那些寫歌詞的人,寫關(guān)于愛情的句子,他們怎么懂得"連呼吸都是疼痛的呢?"把這么精準(zhǔn)表達的詞句用來表達愛情,我想還是太淺薄了些,也許他們不知道生死之沉重吧。又或許像某些年輕人總喜歡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我想一個人如果經(jīng)歷著生理的疼痛時,斷然不會再去糾結(jié)什么小情小愛了。</p> <p class="ql-block">思緒隨著醫(yī)生手下的線扯來扯去,有時候打結(jié),有時候又重新開了個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該如何祭奠這段過去又進行著的人生。是不是保留一定的痛感,人會更清醒一些。我要這么清醒的人生做什么呢?一邊無所為的泛濫著思緒,一邊感受著肉體的痛感。就像此刻的局麻一樣,你什么都知道,而什么都做不了。就這樣等待著。</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給思緒做減法。讓腦子變得簡單,讓思維單一一些。只關(guān)心當(dāng)日的天氣,只關(guān)照當(dāng)下飲的茶,只享受當(dāng)下躺在床上的那種舒適感。曾經(jīng)的疼痛不是桂冠,受過的苦難也并不能增加前行的勇氣。我無法預(yù)設(shè)下一秒的遭遇,我扺抗或逃避,時間也會來到下一秒,該受的罪,該面對的問題還是會到來。到來了,經(jīng)受著,熬著熬著,日子就成了別人嘴里的那一句"一切都會過去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是呀,時間會抹平一切創(chuàng)傷,我們終將過完這樣的一生,就像醫(yī)生手里的線,總有打結(jié)的時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視線移開了那些斑點,我也終將不再來到了這里。而下一個、下一個命苦的人又將躺到這床上,她們又將會怎樣思緒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