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逍遙老爺子</p><p class="ql-block">美篇號：71097293</p><p class="ql-block">圖 片：逍遙老爺子</p><p class="ql-block">音樂——分享小墜/大樂不良署的單曲《龍門石窟·鑿刻千年》</p> <p class="ql-block"> 從東山石窟拾級而下，風(fēng)卷著伊水的潮氣撲面而來。橫跨伊河的石橋欄柱上，指頭撫過處，涼潤的觸感順著脈絡(luò)蔓延。</p><p class="ql-block"> 行至橋心時(shí)，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撞入眼簾，細(xì)看之下，竟是火車上那位八十歲的老者。</p><p class="ql-block"> 他身著藏青對襟衫，鬢角霜白卻精神矍鑠，被一群背著帆布包、手持筆記本的人簇?fù)碓谥虚g。眾人或指著澄澈的伊水江面，看游船犁開粼粼波光；或眺向?qū)Π洱堥T山的層巒疊翠，看石窟群在暮色中若隱若現(xiàn)；又或轉(zhuǎn)向香山的黛色剪影，低聲熱議著白樂天的詩魂。爭執(zhí)聲、贊嘆聲混著江風(fēng)里的船鳴，在橋間久久回蕩。</p><p class="ql-block"> 老者眼角的皺紋里都漾著笑意，瞥見我時(shí)，渾濁的眼眸驟然亮如星子，爽朗的笑聲穿透人群：</p><p class="ql-block"> “老朋友，可算見著你了！方才還跟筆友們念叨你，說這般好景致該與懂的人共賞，這不就遇上了，真是天意眷顧的緣份，緣份吶！”</p><p class="ql-block"> 我也快步上前，緊緊握住他布滿老繭卻溫暖有力的手，掌心的紋路嵌著歲月的粗糙，傳遞過來的溫度卻格外真切，連聲應(yīng)道：</p><p class="ql-block"> ”正是！正是！這般偶遇，可比刻意相約更添意趣！”</p><p class="ql-block"> 他轉(zhuǎn)身向眾人揚(yáng)了揚(yáng)手，聲音洪亮如鐘：“來來來，給大伙介紹位新朋友！”</p><p class="ql-block"> 隨后一一介紹相認(rèn)。原來這都是他相交多年的筆友，此番結(jié)伴而來，正是要以龍門石窟的千年底蘊(yùn)為題，共賦詩篇。</p><p class="ql-block"> 寫詩的人，靈魂總系著敏感的觸角，而這奔流不息的伊水，恰是靈感的泉眼。</p><p class="ql-block"> 它淌過北魏的鑿痕，載著盛唐的月光，將山水靈秀與人文厚重揉碎在碧波里，正待詩人們拾取一二，釀成筆尖的清輝。</p><p class="ql-block"> 老者邀我同行，我自知才疏學(xué)淺，不懂詩的浪漫，便指指對面香山，抱拳作別。</p> <p class="ql-block"> 走過伊水大橋，青石板路順著山勢蜿蜒向上，路面被往來游人的腳步磨得溫潤發(fā)亮，兩旁的側(cè)柏篩下細(xì)碎的光影，風(fēng)過處，松濤與江聲交織成韻。</p><p class="ql-block"> 抬眼望去，香山如黛，龍門似屏，伊水如一條碧綠的綢帶橫亙其間，將兩座名山溫柔相連。</p><p class="ql-block"> 香山的蒼翠是潑墨般的濃綠，浸著草木的濕潤氣息。而龍門山的赭黃是歲月沉淀的厚重，嵌著石窟的千年滄桑。兩岸風(fēng)光在水光映襯下，愈發(fā)顯得層次分明、意蘊(yùn)悠長。</p><p class="ql-block"> 我在伊水岸邊駐足，憑欄而立。</p><p class="ql-block"> 木質(zhì)欄桿被江風(fēng)濡染得泛著深褐色的光澤，指尖觸到的地方，還凝著晨露的微涼。</p><p class="ql-block"> 澄澈的伊水靜水流深，江面如鏡，將對岸奉先寺的輪廓清晰倒映，佛像、石龕、臺階皆浮于碧波之上，隨著水波輕輕蕩漾，恍若水中佛國，虛實(shí)交織。</p><p class="ql-block"> 目光順著平緩的水面緩緩移動(dòng)，仿佛順著一條無形的路徑，一步步登上了奉先寺的石級。</p><p class="ql-block"> 那石階依山而鑿，層層疊疊向上延伸，青灰色的石階上刻著深淺不一的凹痕，是千百年間朝圣者與游人留下的印記。</p><p class="ql-block"> 人行走在其間，才驚覺自身的渺小。如同一枚嵌在書頁間的標(biāo)點(diǎn)，在連綿的山勢與悠久的歷史面前，微不足道。</p><p class="ql-block"> 抬頭望去，整座山體巍峨矗立，盧舍那大佛面江而坐，身披袈裟，螺髻分明。</p><p class="ql-block"> 佛像就是一座山，面容豐腴慈祥，眉眼間帶著洞察世事的悲憫與從容，須得仰斷脖頸，方能窺見其全貌。</p><p class="ql-block"> 陽光穿過云層灑在佛身，衣紋的褶皺明暗交錯(cuò)，更顯莊嚴(yán)神圣。</p><p class="ql-block"> 而山壁上一層一層次第而上的石龕，如同一扇扇被歲月開啟的窗戶，龕內(nèi)的造像或坐或立，或笑或默，歷經(jīng)風(fēng)雨侵蝕仍依稀可見當(dāng)年的精美。</p><p class="ql-block"> 目光掃過之處，仿佛能聽見歷史的回響，心中的浮躁與喧囂被悄然拂滌，只剩下滿心的敬畏與安寧。</p> <p class="ql-block"> 拾級登上香山，依山而上的石梯由青灰?guī)r石鋪就，被磨得溫潤如玉，梯級兩側(cè)生著零星的草，葉片上凝著晨露，在樹葉間漏下的斑斑陽光中，石梯蜿蜒如銀帶，牽引著腳步向山深處走去。</p><p class="ql-block"> 行至半山腰，一棟兩層小洋房驟然映入眼簾，宛如藏在綠林中的明珠。</p><p class="ql-block"> 淡黃色的外墻，在蒼翠草木的映襯下，透著溫潤柔和的光澤，墻面依稀可見時(shí)光留下的淺痕，卻更顯韻味。褐色的斜坡屋頂覆著陶瓦，瓦縫間長著幾株倔強(qiáng)的瓦松，與墻角蔓延的常春藤相映成趣。</p><p class="ql-block"> 整棟建筑線條簡潔雅致，沒有繁復(fù)的裝飾，卻在青山綠水間透著幾分西洋風(fēng)情與中式靜謐，清新幽靜得讓人不忍驚擾。</p><p class="ql-block"> 這便是蔣先生與宋美齡女士的香山別墅，始建于蔣先生五十華誕之際，曾是夫婦二人消夏度假、靜養(yǎng)身心的私屬秘境。</p><p class="ql-block"> 推開虛掩的木質(zhì)大門，一股混合著老木頭與檀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室內(nèi)陳設(shè)一如當(dāng)年模樣，將蔣氏夫婦的生活場景娓娓重現(xiàn)。</p><p class="ql-block"> 會(huì)客室里，深色的紅木沙發(fā)擺放整齊，扶手處的包漿溫潤發(fā)亮，墻上懸掛著先總理的遺像與手書條幅，筆力遒勁，字里行間透著家國情懷。</p><p class="ql-block"> 一旁的辦公室內(nèi)，書桌擦拭得一塵不染，硯臺、筆筒擺放有序，墻上蔣先生的手書墨跡淋漓，依稀可見當(dāng)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p><p class="ql-block"> 書房的書架上整齊排列著各類典籍，書頁雖已泛黃，卻依舊散發(fā)著墨香，仿佛還能想見主人伏案閱讀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拾級走上二樓，便是蔣宋二人的臥室。</p><p class="ql-block"> 房間不大卻布置得溫馨雅致，墻上懸掛著夫婦二人的生活照，照片里的他們面帶微笑，床上鋪著素色的錦緞被褥，疊放得整整齊齊，仿佛主人只是臨時(shí)外出，隨時(shí)會(huì)歸來休憩。</p><p class="ql-block"> 窗邊的梳妝臺擦拭得光潔如新，臺上擺放著當(dāng)年的梳妝盒與銅鏡，鏡面蒙著一層薄塵，卻依舊能映照出時(shí)光的痕跡。</p><p class="ql-block"> 整個(gè)空間靜謐而溫暖，沒有歲月的疏離感，反倒透著一種主人尚在的鮮活氣息，讓人仿佛穿越了幾十年的光陰，窺見了那段隱于山林的歲月片段。</p> <p class="ql-block"> 信步來到香山寺。</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年的香山寺，是武則天時(shí)期政教交融的“皇家別苑”與文壇盛景的策源地，“香山賦詩奪錦袍”的佳話就岀于此。</p><p class="ql-block"> 武則天晚年尤愛洛陽龍門山水，常駕幸香山寺，將寺內(nèi)依山而建的石樓辟為臨時(shí)理政之所。</p><p class="ql-block"> 這座石樓以青石壘砌，飛檐挑角，憑欄可俯瞰伊水滔滔、龍門雄奇，既具登臨覽勝之趣，又藏朝堂議事之莊。</p><p class="ql-block"> 武則天曾多次在此臨朝聽政，身著龍袍端坐樓中，文武百官分列階下，江風(fēng)穿堂而過，卻絲毫不減朝堂威儀，</p><p class="ql-block"> 江山社稷的大政方針，便在這山水之間的肅穆氛圍中議定，讓香山寺成為除洛陽宮城之外，另一個(gè)見證大唐權(quán)力運(yùn)作的重要場所。</p><p class="ql-block"> 更讓這座石樓名垂青史的，是武則天在此主持的“賽詩宴”。</p><p class="ql-block"> 據(jù)了解，武則天攜群臣游幸香山寺，于石樓上設(shè)宴款待。酒酣耳熱之際，她下詔命群臣以“龍門”為題即興賦詩，限時(shí)交稿，佳作優(yōu)勝者將獲御賜錦袍一件。百官聞令，或凝神苦思，或揮毫疾書，石樓之上筆墨翻飛，詩興與酒香交織。</p><p class="ql-block"> 時(shí)任左史的東方虬才思敏捷，率先成詩：</p><p class="ql-block"> “春雪滿空來，觸處似花開。不知園里樹，若個(gè)是真梅。”</p><p class="ql-block"> 詩句以雪喻梅、清新靈動(dòng)，武則天覽后贊不絕口，當(dāng)即命人將錦袍賜予東方虬。</p><p class="ql-block"> 誰知宰相宋之問的詩作《龍門應(yīng)制》也呈上來了：</p><p class="ql-block"> “宿雨霽氛埃，流云度城闕。河堤柳新翠，苑樹花先發(fā)。洛陽花柳此時(shí)濃，山水樓臺映幾重。群公拂霧朝翔鳳，天子乘春幸鑿龍。鑿龍近出王城外，羽從淋漓擁軒蓋。云蹕才臨御水橋，天衣已入香山會(huì)?！?lt;/p><p class="ql-block"> 武則天讀罷，連連稱贊，覺得宋之問的詩作“氣象萬千，遠(yuǎn)勝前者”，于是下令將已賜予東方虬的錦袍收回，重新賜予宋之問。</p><p class="ql-block"> 這“一賜一奪”的戲劇性場景，成為盛唐文壇最鮮活的注腳。</p><p class="ql-block"> 如今再登香山寺石樓，雖不見當(dāng)年的龍袍鳳輦與筆墨爭輝，卻仍能從青石板的斑駁痕跡、飛檐的翹角凌云中，窺見那段政教與文風(fēng)交融的盛世圖景。</p><p class="ql-block"> 這段佳話流傳千年，香山寺的石樓，早已不是一座普通的建筑，而是鐫刻著盛唐氣象、文學(xué)風(fēng)骨與政治智慧的歷史豐碑。</p> <p class="ql-block"> 行至山腰，一方御碑亭于蒼松翠柏間巍然佇立，青瓦覆頂，飛檐翹角如振翅欲飛的鸞鳥，亭柱上鐫刻的纏枝蓮紋歷經(jīng)百年風(fēng)雨，仍依稀可見當(dāng)年的精工細(xì)琢。</p><p class="ql-block"> 亭內(nèi)漢白玉石碑通體瑩潤，底座雕有赑屃神獸，昂首負(fù)重，仿佛承載著千年的文脈與皇權(quán)的威儀。碑面正中，</p><p class="ql-block"> “龍門凡十寺，第一數(shù)香山”十個(gè)鎏金大字筆力遒勁、氣勢磅礴，正是乾隆皇帝南巡臨幸香山時(shí)的御筆親題。</p><p class="ql-block"> 乾隆十六年（1751年），乾隆帝奉母南巡，途經(jīng)洛陽，聽聞香山寺“詩禪雙絕”的盛名，遂駕幸登臨。</p><p class="ql-block"> 彼時(shí)山明水秀，古寺清幽，松濤與江聲相和，禪意與詩興交融，乾隆帝覽龍門勝景、感香山靈氣，揮毫寫下此詩，既盛贊香山寺在龍門十寺中的翹楚地位，也暗藏對盛唐文脈的追慕之情。</p><p class="ql-block"> 拾級而上至香山寺山門前，兩株千年古松分列山門兩側(cè)，枝干虬曲蒼勁，如撐開的巨傘，濃蔭蔽日，將山門籠罩在一片清幽之中。</p><p class="ql-block"> 門前的石砌香爐通體黝黑，爐身刻滿祈福的銘文，爐內(nèi)殘燭未熄，半截臘紙仍在靜靜燃燒，一縷淡青色的余煙裊裊升騰，混著松針與檀香的氣息，在廟門上空縈繞盤旋，為古寺平添了幾分空靈與肅穆。</p><p class="ql-block"> 側(cè)身望向廟內(nèi)，建筑依山勢層層遞進(jìn)，漸次升高，直至香山之巔。低處的配殿小巧玲瓏，黛瓦粉墻映著草木的綠意。</p><p class="ql-block"> 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殿宇的屋脊與臺階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殿角的銅鈴隨風(fēng)輕響，清脆的鈴聲與遠(yuǎn)處的伊水濤聲遙相呼應(yīng)，恍惚間，竟似穿越了千年時(shí)光。</p> <p class="ql-block"> 香山寺藏于龍門山嵐深處，不僅是鐘靈毓秀的山水秘境，更是沉淀了千年文脈的人文圣地。</p><p class="ql-block"> 可惜世人多為龍門石窟的摩崖造像所震撼，往往將這座古寺視作石窟的“附贈(zèng)景致”，卻不知它自身的歷史分量與文化底蘊(yùn)，足以獨(dú)立撐起一段盛唐風(fēng)骨與千年詩魂。</p><p class="ql-block"> 古寺筑于半山險(xiǎn)隘之處，需攀援一段陡直如梯的石階方能抵達(dá)。石階由青巖壘砌，被歲月磨得溫潤，兩側(cè)草木蔥蘢，遮天蔽日，行至盡頭，山門赫然矗立。</p><p class="ql-block"> 門楣上“歸元無二路，方便有多門”的對聯(lián)，以遒勁筆墨點(diǎn)出禪宗的通透禪理，既暗合山寺隱于深山的清凈本真，也為登臨者拂去塵囂，引向內(nèi)心的澄澈。</p><p class="ql-block"> 寺院布局緊湊而精巧，依山勢層層遞進(jìn)，藏著中式建筑的對稱之美與山水相融的靈秀之氣。</p><p class="ql-block"> 小廣場面朝伊水，開闊雅致，江風(fēng)穿堂而過，帶著水汽的清潤。兩側(cè)鐘鼓樓雖不巍峨，卻以簡練的形制透出雄渾氣象，晨鐘暮鼓曾與伊水濤聲相和，回蕩在龍門兩岸。</p><p class="ql-block"> 廣場之后，自在圓通殿內(nèi)觀音造像慈悲肅穆，香火裊裊中透著安寧。</p><p class="ql-block"> 拾級而上，三圣殿的雕梁畫棟承載著歷代信徒的祈愿，最高處的大雄寶殿依山而建，飛檐翹角掩映在蒼松翠柏間，殿內(nèi)佛音繚繞，盡顯古寺的莊嚴(yán)厚重。</p><p class="ql-block"> 而這座古寺最動(dòng)人心魄的，莫過于大雄寶殿側(cè)下方基座處的九老堂。</p><p class="ql-block"> 那座石窟般古樸的建筑，并非尋常禪院配殿，而是鐫刻著盛唐文脈的精神地標(biāo)。堂名源自一段千古佳話。</p><p class="ql-block"> 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晚年辭官歸隱洛陽，醉心于龍門山水的靈秀與古剎的清幽。</p><p class="ql-block"> 唐文宗太和六年，他用為摯友元稹撰寫墓志銘所得的酬金，重修了頹圮的香山寺，此后便常在此煮茶論詩、參禪悟道，并自號“香山居士”，將晚年的身心全然托付給這片山水。</p><p class="ql-block"> 已是七十四歲高齡的白居易，邀約胡杲、吉皎等八位洛陽名士，在香山寺成立“九老會(huì)”，眾人皆年過七旬，須發(fā)皆白卻精神矍鑠，常聚于寺中，品酒賦詩、縱論古今，不慕榮利、超然物外，成為后世文人向往的隱逸典范。</p><p class="ql-block"> 唐宣宗大中元年（846年），白居易與世長辭，遵照其遺愿，弟子將他葬于香山寺如滿大師塔側(cè)。 這位曾為香山寺傾注心血的詩人，最終與心愛的古寺、敬仰的高僧相伴長眠。</p><p class="ql-block"> 它見證了文人與山水的相知、與摯友的相契、與禪理的相融，將詩性、禪意與風(fēng)骨刻進(jìn)了龍門的山石草木間。</p><p class="ql-block"> 相較于龍門石窟的“石上史詩”，香山寺更像一卷“紙上風(fēng)雅”，二者一剛一柔、一莊一雅，共同構(gòu)成了龍門文化的完整脈絡(luò)。</p><p class="ql-block"> 忽略了香山寺，便錯(cuò)過了龍門文化中最溫潤、最具人文溫度的篇章。</p> <p class="ql-block"> 從香山寺北門拾級而下，一條羊腸小道如青絲帶般隱于蒼松翠柏間，蜿蜒向北延伸。路面由細(xì)碎的青石與經(jīng)年累積的松針鋪就，踩上去沙沙作響，混著山泉潺潺的清響，成了山間最靈動(dòng)的韻律。</p><p class="ql-block"> 沿途高峽與平谷交替相映，山梁如游龍蜿蜒起伏，</p><p class="ql-block"> 一側(cè)是壁立的崖壁，青苔遍布，偶有山泉從石縫中滲出，匯成細(xì)流順著溝壑淌下，在谷底積成一汪清潭，倒映著天光云影與兩岸草木；</p><p class="ql-block"> 另一側(cè)是開闊的谷地，叢生的雜木與低矮的灌叢錯(cuò)落有致，偶有山雀撲棱著翅膀掠過，留下幾聲清脆的啼鳴，更顯山林靜謐。</p><p class="ql-block"> 行至小徑盡頭，便是白居易的長眠之地——白園。</p><p class="ql-block"> 此處山嵐如紗，常年縈繞其間，似天降祥云護(hù)佑。四周草木蔥蘢，繁花常開不敗，恰如地吐蓮花環(huán)繞。</p><p class="ql-block"> 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青灰色的墓冢上，透著幾分肅穆與安寧。</p><p class="ql-block"> 山風(fēng)拂過，帶著草木的清潤與詩魂的靈氣，相較于尋常墓地的寂寥，更添了幾分文人雅士的風(fēng)雅與自然山水的溫潤，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p><p class="ql-block"> 來到香山腳下，不遠(yuǎn)處的文化廊道里，幾尊塑像靜靜佇立。</p><p class="ql-block"> 大唐玄奘法師身披袈裟，手持錫杖，目光堅(jiān)毅，仿佛剛從西天取經(jīng)歸來，眉宇間透著普渡眾生的慈悲與執(zhí)著；</p><p class="ql-block"> 身旁的印度僧人塑像深目高鼻，身著異域服飾，雙手合十，神態(tài)安詳，默默訴說著古代中印文化交流的佳話。</p><p class="ql-block"> 游人途經(jīng)此處，望著這跨越時(shí)空的塑像，遙想當(dāng)年玄奘西行的艱辛、中印僧人往來傳法的赤誠，心中難免生出萬千感慨，為這段深厚的文化淵源而動(dòng)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天色漸至正午，日頭高懸天際，酒下暖融融的光。</p><p class="ql-block"> 我依依不舍地走出香山，循著記憶找到路邊野停的車輛，王姐和她妹妹早已等候在車旁，笑著招手。</p><p class="ql-block"> 稍作休整后，我們驅(qū)車啟程，沿著蜿蜒的山路，向著承載著千年佛教文化的白馬寺方向駛?cè)ィ瑵M心期待著下一段旅程的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