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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迪根線路-辛普森沙漠16天(5)

HUILI

<p class="ql-block">我們的辛普森沙漠(Simpson Desert)行,自8月10日從昆士蘭州的伯茲維爾(Birdsville)出發(fā),用5天的時間完成對辛普森沙漠從東到西的穿越,于8月14日到達沙漠西部邊緣,位于南澳的達爾豪斯(Dallhouse)。其后3天的時間里,我們從達爾豪斯沿辛普森沙漠邊緣往北行駛,經(jīng)過了西部沙漠邊緣幾個曾經(jīng)的牧站,跨越南澳(South Australia)與北領(lǐng)地(Northern Territory)的邊界,到達位于北領(lǐng)地的老安達多牧站(Old Andado Station)。</p><p class="ql-block">從8月17日到22日,我們踏上歸途,用了六天的時間,沿麥迪根線路(Madigan Line),一路由西向東再次穿越辛普森沙漠,回到伯茲維爾,圓滿完成我們在辛普森的閉環(huán)旅行。</p> 8月17日 開拓壯舉的麥迪根線路 <p class="ql-block">1939年由探險家和地質(zhì)學(xué)家塞西爾·托馬斯·麥迪根(Cecil Thomas Madigan)帶領(lǐng)的一支由九人和19頭駱駝組成的隊伍,從老安達多牧站開始,用35天的時間,從西向東步行穿越北辛普森沙漠,到達伯茲維爾。這是歐洲人從未嘗試過的壯舉。沒有人知道麥迪根會發(fā)現(xiàn)什么,也不知道穿越是否能完成。這次成功的探險鞏固了麥迪根作為澳大利亞內(nèi)陸偉大探險家之一在歷史上的地位,他開辟的穿過無盡的沙子的路線被簡單地稱為麥迪根線。</p><p class="ql-block">麥迪根探險的起點老安達多牧站,本身就是一部活歷史。1922年由羅伯特·麥克迪爾(Robert MacDill)建立的牧站,見證了拓荒者莫莉·克拉克(Molly Clark)從1955年至2012年的傳奇人生。<span style="color:rgb(51, 51, 51);">如今,這座保存完好的老宅宛如一座露天博物館,每一件物品都在訴說半個世紀的拓荒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從老安達多為起點的麥迪根線,因其松軟的沙質(zhì)和高聳的沙丘,成為比常規(guī)路線更具挑戰(zhàn)性的四驅(qū)探險選擇。這條少有人行駛的四驅(qū)車線柔軟的沙道更難駕馭,也更顯偏僻靜寂,要有嚴格的車輛檢查和準備。Mike Mathews 和Jo Power 夫妻倆,駕一輛79系列的陸地巡洋艦,8月15號剛在戴爾山加入我們的團隊,沒想到在我們剛進人麥迪根線的第一天,改裝的底盤焊接部分就被震裂了,只能放棄了這次遠行,馬上掉頭返回戴爾山進行車輛的維修。</p> <p class="ql-block">我們倆則要好很多,乘坐的是導(dǎo)游的車,穿越沙漠所需的所有的事項,包括車況、吃住需要、過沙漠的許可證等,都有人操心了,可以說是這個車隊中最清閑享受的一對了。</p> <p class="ql-block">1929年,麥迪根對澳大利亞中部進行了一系列空中偵察,并以澳大利亞皇家地理學(xué)會南澳大利亞分會主席 阿爾弗雷德·艾倫·辛普森(Alfred Allen Simpson)的名字命名了這片沙漠--辛普森沙漠。沒錯,就是澳洲辛普森電器公司的董事辛普森先生。這位實業(yè)家和慈善家,不僅對1929年澳洲中部的空中偵察慷慨解囊,也對十年后1939年的麥迪根沙漠科考隊的探險做出資金支持。</p><p class="ql-block">1939年6月4日,一支9人的科考隊,包括領(lǐng)隊Cecil Madigan、廚師Albert Hubbard、無線操作員Robert Simpson、生物學(xué)家Harold Fletcher、土壤測量師Robert Crocker、攝影師David Marshall、阿富汗駱駝飼養(yǎng)員是Jack Bejeh、Nurie和一個叫Andy的原住民共9人,帶著19匹駱駝,從老安達多出發(fā),踏上我們今天追隨的這條麥迪根線,開始他們?yōu)槠?5天的穿越辛普森沙漠的壯舉。</p> <p class="ql-block">從老安達多到伯茲維爾,麥迪根探險隊在一路中設(shè)立過25個露營地。1994年,歐文·科雷亞內(nèi)陸探險隊(Owen Correa Outback Expeditions)在麥迪根曾經(jīng)駐扎的營地上用黃色金屬柱子和牌匾做了標記。1號營地的標記牌上,有人在上面插了幾朵在沙漠中盛開的荷包蛋雛菊(Polycalymma stuartii)。這些探險隊露營地的每一個黃色小柱子和標示牌,都在不斷提醒我們,我們正在追隨一個真正的傳奇。</p> <p class="ql-block">麥迪根2、3、4號營地在原住民土地上,不能進入。我們按GPS指引,直接找到麥迪根5號營地,并在到達5號營地前的洼地扎營。</p> 麥迪根線,以平緩的沙丘和低矮的植被開始。這一段路的行駛還算平和。 <p class="ql-block">5號營地前的低洼地扎營。</p> 8月18日 光影變幻的絢燦沙漠 凌晨的沙漠,寒氣猶如無形的潮水,在連綿的沙丘間無聲流淌。腳下的沙粒冰冷刺骨,萬籟俱寂,只有風(fēng)掠過沙脊時發(fā)出的細微嗚咽,更襯托出天地間極致的空曠與寧靜。頭頂?shù)囊箍丈形赐耆藞?,星子疏淡,像即將熄滅的余燼,而整片沙漠仍沉睡在深藍的巨幕之下,沙丘的輪廓如同巨獸凝固的脊背,模糊而威嚴。 在沙漠的日子里,滌蕩心靈的儀式,便是在極致的荒蕪中感受沙漠日出的壯麗與神圣。每天早上,這是我必須參與的光與影的加冕禮。 一切的轉(zhuǎn)變,始于東方地平線上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銀灰色裂隙。那道裂隙悄無聲息地擴張、浸潤,仿佛一滴墜入清水的墨,迅速暈染開來?;疑珴u次淡去,被一種清冷的魚肚白所取代,隨即,白中透出些許柔嫩的粉,繼而是一抹羞澀的橘黃。這抹色彩如同信號,瞬間點燃了云霞的裙裾——那些稀疏的、高遠的卷云,率先被鍍上了一層燃燒的金邊。 終于,在那片最為熾烈的霞光中心,一道無比耀眼的金色弧線猛地探出了頭。世界的調(diào)色盤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翻。那道金弧向上艱難而又決絕地攀登、膨脹,迅速匯聚成一輪無法直視的光球。它不是緩緩升起,而更像是從大地母體中掙脫、躍出! 當完整的太陽赫然現(xiàn)身,萬丈金光便如決堤的洪水,瞬間奔涌而至,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橫掃過每一道沙梁、每一粒沙塵。<div>也正是在這光芒降臨的時刻,生命開始顯露蹤跡。這片曾被黑夜統(tǒng)治的荒地,瞬間在野花和灌木叢中鮮活起來,賦予了沙漠溫度、色彩與生機。<br></div> 沙漠的日出,莊嚴、靜默,卻又充滿了原始而磅礴的力量,如同一場無聲的加冕,宣告著沙漠新一天的王朝,正式開啟。 接受過沙漠日出的加冕禮,我們的車隊沿著麥迪根線向東推進。 18日一天,我們從麥迪根5號營地,依次走過6、7、8三處營地。<div>下午,翻過8號營地的沙脊,在8號與9號營地的低洼開闊地立起我們的帳篷。</div> 晚餐前的日落,是我最喜歡的一人獨坐時光。今天的大漠,萬里無云。潔凈的天空讓沙漠中的旅人有點微小和孤獨感。<br>懸于沙海之上的落日,已收斂了白日的鋒芒,像一枚巨大、溫潤的琥珀,又似神靈悄然擱置在沙梁上的一枚朱印。光線漸漸稠密,帶著質(zhì)感,流淌過面前的沙脊,將明暗兩面分割得如同刀砍斧劈——陽光依然照射的沙脊如流淌的熔金,但低洼處則已沉淀為沉靜的青紫。 夕陽低角度的光線,將沙漠里的花朵雕刻出極為立體的輪廓。花瓣薄如蟬翼的邊緣被勾勒出一道璀璨的金線,仿佛是生命在其中的流動。 <p class="ql-block">隨著夕陽沉向地平線,天空則是另一場色彩的盛宴。以落日為圓心,橘紅、玫紫與靛藍相互浸潤、層疊鋪展,充滿了神啟般的秩序。當太陽最終將它最后一縷光芒如抽絲般收回,天地間霎時陷入一種悠遠的、藍調(diào)的氛圍里,白日的熾熱與喧囂被瞬間撫平,取而代之的是星辰降臨前,那份莊嚴而深沉的孤寂。整個世界被一種宏大而永恒的寂靜籠罩,只有大漠中的風(fēng)聲,似乎更強勁的嗚咽著,像是遠古的嘆息,訴說著千年的寂寥與滄桑。</p><p class="ql-block">在這一刻,孤獨與自由達到了極致的平衡,讓人深感自身的渺小,又仿佛與這浩瀚的天地融為了一體。</p> <p class="ql-block">每天晚上,星光下燃燒的篝火,是我們一天中最后的美好。</p> <p class="ql-block">星光將一切都歸于寂靜。萬物皆有輪回,消逝也是一種莊嚴的美。</p> 8月19日 沙漠的殘酷和挑戰(zhàn) 8月19日,迎著璀璨的朝陽,開始沙漠中的又一天。但是,茫茫大漠,并非每天都以柔情相待。 <p class="ql-block">176,500平方公里的辛普森沙漠,橫跨澳大利亞北領(lǐng)地、南澳大利亞和昆士蘭三個州,是一片平均年降雨只有140毫米左右的廣闊沙漠,其極端氣溫可達50攝氏度。它以高溫、干旱、而且無情聞名。這種極端的溫差與高溫干旱,給沙漠探險增添了難度。</p><p class="ql-block">為避開沙漠里夏季達50度的高溫,麥迪根選擇了冬季的沙漠穿越。今天的沙漠,為防止人們在不當?shù)臅r間闖入大漠,嚴格規(guī)定了每年的12月1日至第二年的3月15日,所有游人禁止進入沙漠。</p><p class="ql-block">我們?nèi)サ娜掌冢亲钸m合沙漠穿越的時間。但是,沙漠里白天溫度仍然可以高得讓沙子燙腳,而夜晚又能降到刺骨的冷。現(xiàn)代化的穿越,白天車里有空調(diào)。但到了夜里,我雖然裹著兩個睡袋,有幾個晚上,依然被凍得難以入眠。躺在雙腳冰涼半天捂不熱的棺材帳篷里,聽著原野上呼嘯的風(fēng)聲中偶爾伴隨著丁狗帶有幾分凄厲的吼叫,身上所有的不適也一起襲來:各個關(guān)節(jié)部位酸痛不已,特別是臨來沙漠時剛好開始疼痛的左臂,乘機加重作怪,把它放在哪里都不對勁?;ǚ圻^敏也讓鼻堵眼癢。越是睡不著,越是渾身都難受。沙漠的廣闊和沉寂,會放大人的感受。沒有樹影,沒有聲音,連時間也似乎變得粘稠緩慢。</p> <p class="ql-block">1939年,沙漠的極端條件、科技和基本數(shù)據(jù)的缺乏,給麥迪根的遠征帶來的困難可想而知,那是一場在極端孤絕環(huán)境中的硬仗。</p><p class="ql-block">在干旱的沙漠里,他們曾為尋找水源費盡周折,幾乎導(dǎo)致探索腰折;但他們也在我們昨晚剛過的8號營地遭遇了“異常大雨”。他們用帳篷地布接住雨水,補充了隊伍的水源。但是,這些雨水使原本干燥的沙漠部分路線變得泥濘,行進很難。根據(jù)Roberton Fray 的回顧,那次降雨導(dǎo)致他們在該處扎營較長時間,補給和動力都受影響。</p> <div>這是我們在8號和9號露營地之間的歇宿地旁,兩道沙丘之間的低洼平地,紅色沙地上布滿裸露的黑色巖石。這是具有代表性的辛普森北部沙漠地貌。不能想象,我如果被大雨在這里困上幾天,會不會發(fā)狂。</div> <p class="ql-block">辛普森沙漠有1000多個南北向的平行沙丘。哈羅德·弗萊徹(Harold Fletcher)聲稱,在遠征過程中,他們越過了743個沙脊:“對我們來說,幸運的是,沙脊的陡峭斜坡在東側(cè),而平緩斜坡在西側(cè),這樣我們的駱駝在從西到東的旅程中很容易爬上去。”</p><p class="ql-block">在今天的沙漠穿越線中,麥迪根線遵循了探險隊當年的行駛規(guī)則:線路只能由西向東行駛,順從了沙丘西緩東陡,易于行走的規(guī)律,也避免了車道上有對頭車相遇的喧嘯。</p> 清晨的光剛落在沙面上,我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天的節(jié)奏就這樣開始了。從營地9開始,我們已經(jīng)真正感覺到進入了麥迪根當年的沙丘帶。沙脊一條接一條,顏色由淺橘漸漸變成深紅。 去往營地10,沙丘明顯變陡。每次抬頭,都能看到下一道更高的紅色坡面等著我們。從西向東,沙丘也越來越大,越來越陡,翻越的難度也在加大。 <p class="ql-block">社會,靠一定的規(guī)矩維持平穩(wěn);行車,最忌諱的是違反交規(guī)。人煙稀少的麥迪根線,偏偏有人不守規(guī)則,從東往西開來。視野極差駕駛困難的沙丘上,差點兩車直接擁抱。導(dǎo)游的火氣不可抑制是可以理解的。違規(guī)車牌被報告有關(guān)管理部門,不知會有怎樣的處理。</p> <p class="ql-block">11號營地讓人意外地舒心。那是一塊小小的堅硬黏土地,我們不用在松軟的沙面上找平整的位置停車。麥迪根當年就在這里停下來做觀測:風(fēng)向、沙丘走向、地表紋理……我們站在同一片地上,也忍不住多看幾眼那靜默成書的地貌。</p> <p class="ql-block">在這里,我們追上了一對帶著4輛山地自行車在沙漠穿梭的年輕人。女孩還為我們做了一段沙漠自行車從沙丘上下沖的演示。可惜我一陣興奮和慌亂,沒能留下視頻。沙漠,給了勇者去挑戰(zhàn)和適應(yīng)的機會。</p> <p class="ql-block">12號營地,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像世界在這里深吸了一口氣。但正因為這片空曠,沙丘的線條在遠方清晰得像刀刻的一樣。傍晚時分回頭展望,被太陽海涂成銅紅色的沙土上,是漫無邊際的野花,那一刻幾乎讓人忘了疲憊。</p> <p class="ql-block">這里有個留言簿,讓沙漠旅行者們留下自己的感受。</p> <p class="ql-block">13號營地,是一處干涸的黏土洼地(claypan),平坦得讓我們車輪碾過的聲音都變干脆了許多。我們有一種抵達腹地的實在感,在這里停下扎營。</p> <p class="ql-block">麥迪根的辛普森探險,是一次開創(chuàng)性的探險。他們攜帶了便攜式無線電臺,由專業(yè)無線電操作員Robert Simpson專門管理,在營地中進行移動通訊。 在這里,第13號營地,他們第一次用一臺 Traeger 踏板發(fā)電機(Traeger pedal set),向澳大利亞全國實地網(wǎng)絡(luò)廣播,分享探險情況。 </p><p class="ql-block">他報告了他們所處的環(huán)境、地質(zhì)和沙丘地形等科學(xué)觀察,以及探險隊的進展、挑戰(zhàn)(如方向、氣候)等。這些廣播通過澳大利亞廣播委員會(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mmission, 后來的 ABC)向全國傳播,令公眾對這一遙遠、荒涼地區(qū)的探險產(chǎn)生濃厚興趣。報紙當時報道了他的“來自沙漠心臟”的講話,提升了此次探險的公眾關(guān)注度。 這是一次“科學(xué)和冒險”并重的探險。廣播帶來的現(xiàn)場感,使大眾既感受到探險的浪漫,也對其科學(xué)價值有更直觀的認識。</p> 望著遠處連綿的沙浪,感到了當年麥迪根探險隊在如海浪的沙丘上傳揚的電波——在這樣一個靜得只聽見風(fēng)聲的地方,把沙漠深處的日常傳到千里之外。 <p class="ql-block">傍晚時分扎營,是我們一天的結(jié)束。夜里急降的溫度讓白天的炎熱仿佛是另一種幻覺;風(fēng)偶爾吹過,沙子輕輕刮著帳篷,我們在遼闊荒漠里只是一粒微小的點?;乜匆惶熘薪?jīng)過的麥迪根營地,那9個人帶著19匹駱駝在沙漠中留下的每一個腳印,都是體力、意志和判斷力的考驗。在這片放大所有感知的荒原,<span style="color:rgb(51, 51, 51);">我們與先驅(qū)者共享著同一份孤獨。</span></p><p class="ql-block"><br></p> 8月20 堅韌繁茂的沙漠生命 千百萬年來,古老的河流和湖盆的漸漸退卻。而恒定得幾乎讓人敬畏的東南風(fēng)年復(fù)一年地吹拂,把沙粒漸漸推成一條條修長的線狀沙丘——長到可以從地平線的一端,一直延伸到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就像大地的經(jīng)緯線一樣整齊。走進辛普森沙漠十天了。天天在這些筆直得近乎固執(zhí)的紅色沙脊中行走,心境也變得和大地一般古老。 <p class="ql-block">我們每天在這些被鐵銹氧化的紅色沙丘上漂浮。于沙丘之間,會感覺風(fēng)、沙、地形和時間在這里達成了一種默契——于是才有了這片世界上最整齊、也最迷人的沙丘荒原。清晨的陽光斜照大地,讓這紅色變得柔和、溫暖,好像沙漠正悄悄呼吸。</p> <p class="ql-block">辛普森沙漠年均降雨量只有140毫米。但澳洲大陸周期性洪水,造就了它與撒哈拉沙漠等國際沙漠的根本不同:辛普森的動植物數(shù)量出奇的豐富。我們很幸運,在經(jīng)過了澳大利亞四個多雨之年的雨季之后的春節(jié),進入了這個令人震撼的沙漠:沙漠上布滿了野花:黃色雛菊、比利紐扣、低矮的灌木和綠草。如果說百獸云集?,你應(yīng)該見過塞倫蓋蒂草原上數(shù)以百萬計的角馬、斑馬與瞪羚如黑色潮水般涌動;如果說花的海洋,你一定要到辛普森沙漠,看方圓數(shù)百公里的沿著我們車輪滾動的花毯。在晨光灑落時,花海與紅色沙丘交織,將天地染成莫奈式的印象派畫卷。</p> <p class="ql-block">麥迪根1939年的科學(xué)探險,是對辛普森沙漠的第一次科學(xué)檢查。他們在穿越過程中采集了約285個植物標本,對植被覆蓋情況及植物怎樣在極端環(huán)境下生存做了詳盡的探討,是第一次系統(tǒng)科學(xué)檢查辛普森沙漠的重大嘗試。他們的成就在《1939 年辛普森沙漠科學(xué)報告》(Scientific Reports of the 1939 Simpson Desert Expedition)中有詳細報告。</p> <p class="ql-block">我們車輪下的沙丘一波波延展,仿佛大地的呼吸在起伏。而在這些無垠的紅沙上,一種三角草Spinifex(Triodia basedowii)常成片的覆蓋于大漠之上,靜靜生長。它鋒利的葉尖,仿佛在提醒生命的堅韌。沙丘的風(fēng)吹過,它的根卻牢牢抓住每一粒沙子,讓這片荒漠不至于流散。</p> 下車休息時,留意那些在沙丘上形成駝峰的三角草Spinifex,會看到沙鼠在叢中穿梭,蜥蜴和甲蟲在陰影里停留——Spinifex 為它們提供了微小而寶貴的庇護。烈日下,它的陰影成了綠意與涼意的微光,荒涼中透出一種低聲的秩序。它默默維系著沙漠的生命網(wǎng)絡(luò),也教會我,在極端與孤寂之中,韌性本身就是一種風(fēng)景。 我們在進入麥迪根線的第一天(8月17日),從老安達多出來不久,到達了一片以老安達多牧場主麥克·克拉克的名字命名的麥克·拉克保護區(qū)(Mac Clarke Reserve)。那里有1000株極其稀有沙漠金合歡 (Acacia peuce),當?shù)厝艘喾Q之為瓦迪樹(Waddywood)。 瓦迪樹,它們生長緩慢,卻能靜默地守望五百年,仿佛植物界的“活化石”。它們的身影稀疏,僅在辛普森沙漠的三個邊緣地帶才能尋見:昆士蘭的伯茲維爾與布利亞,以及我們沿麥迪根線路過的北領(lǐng)地的安多拉。<div>風(fēng)吹過,沙粒在根間低語,而這些瓦迪樹依舊頑強地扎根于荒蕪之中,成為保護區(qū)最珍貴的自然遺產(chǎn)。保護區(qū)以麥克·克拉克命名,以紀念他為這片土地的植物探索與守護所付出的心血。站在它們旁邊,你會感受到一種跨越數(shù)個世紀的靜謐與堅韌,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去傾聽沙漠深處的生命低語。</div> 在這里碰到了Lysiana exocarpi,俗稱asharlequin——那抹意外的柔紅與銀綠——悄然攀附在宿主枝條上,如同荒野里一枚低語的飾物。作為桑寄生科的半寄生植物,它既吸取宿主的水分,又保持著自己的光合作用,在烈日和風(fēng)沙之中呈現(xiàn)一種獨特的、介于獨立與依附之間的生命姿態(tài)。 它的葉片纖薄而柔軟,微風(fēng)吹過,會搖出一種近乎溫柔的姿態(tài);初夏綻放的管狀花仿佛小小的朱紅火焰,吸引著蜜鳥前來采食,并將花粉帶往更遠的枝頭。等到果實成熟,透明的漿果像細小的琥珀滴在枝上,為干旱的天空增添一絲意外的甜潤。<br>在這片看似貧瘠的內(nèi)陸沙漠,Lysiana exocarpi 不是主角,卻是旅行者眼中的驚鴻一瞥——默默證明著生命在荒原中也能以最輕盈的方式綻放。 在辛普森沙漠與其周邊的干旱灌叢中,燈心葉銀樺(Grevillea juncifolia)像一團被風(fēng)雕刻過的金色火焰。它細長的枝條,輕盈而堅韌,在烈日與熱風(fēng)中伸展著纖巧的線狀葉。初看似乎普通,但當你靠近,會發(fā)現(xiàn)枝端那串橙金色的花序正悄悄點亮沙漠——每一朵如同微型的燈籠,時刻準備向蜜食鳥和昆蟲獻出它的甜蜜。<br>它沒有沙漠巨樹的壯闊,也沒有帶刺灌木的粗糲,卻在貧瘠的土地上保持著一種優(yōu)雅的姿態(tài),仿佛懂得節(jié)制地綻放?;ㄩ_放時,空氣里會帶有一點點淡甜的香意,與熱沙的氣息混在一起,讓人不禁駐足。 沙漠燈心葉銀樺是眾多可以長時間不下雨的沙漠生長的植物之一。在這樣的曠野里,它成了沙丘之間溫柔的亮點——一株低調(diào)卻堅強的存在,用纖細的枝葉告訴旅人:即便在最干燥的內(nèi)陸,也有生命選擇以光的方式生長。 麥氏刺芒草(Macgregoria racemigera),俗稱雪地刺芒草、沙漠雪毯。正在盛開的白色小花伏在地面,確如雪花似的地毯,在紅沙中顯得格外安靜。這種植物是“懂得與沙共處的生靈”——它用極少的水分、極緩慢的生長,證明生命在最嚴酷的環(huán)境中也能以自己的方式堅持下來。 <p class="ql-block">麥迪根第16號營地,立著一株被稱為"麥迪根刻痕樹"(Madigan’s Blaze Tree)的桉樹,在沙漠的紅色土地和藍色天空的映襯下,其光滑白色的樹皮格外醒目。這是一棵承載過1939年麥迪根探險隊印跡的樹——麥迪根曾在樹干上刻上M39,是探險隊在這片荒原上留下的標記。直到2005年,樹上的刻痕依然可見,現(xiàn)在已被新生的樹皮緩慢吞沒,只剩下隱約可辨的痕跡,像是一段被時間輕輕折疊起來的歷史。站在樹旁,能感受到一種特別的寧靜:它既是標記,也是守望者,在漫長而空曠的沙海里默默見證著人類對未知的探索。它提醒來到這里的人們:有人曾在非常艱苦的條件下,在這片無垠荒野里走過,懷著勇氣,也懷著對未知世界的執(zhí)念。</p> 中午的陽光熾烈到幾乎可以點燃沙子,但爬行動物仍在輕柔地活動。細軟的小蛇閃電般從灌叢中鉆出又消失,只留下微微晃動的枝條。 中部須鬣蜥(central bearded dragon,Pogona vitticeps),被親切的稱為大胡子龍。它貼著地面前行,偶爾停下,讓金色的光滑過它的鱗片。看著它古老的面目,覺得它比這里紅沙的存在更要久長。 還有很多我們幾乎無法注意到的生命——悄無聲息的蜘蛛、繁衍下一代的昆蟲、一早沙地上便出現(xiàn)的無數(shù)細小的足跡——它們構(gòu)成了沙漠隱秘而完整的生命國度。 <p class="ql-block">在辛普森沙漠,動物從不以喧囂示人,它們像藏在熱浪里的影子,悄無聲息地穿梭在紅色沙丘與寂靜鹽湖之間。這里也有人類活動帶來的動物,常見的有沙漠狐貍和駱駝。</p><p class="ql-block">辛普森沙漠的野駱駝,在19世紀40年代,從印度和中東遠渡重洋而來,成為內(nèi)陸勘探與運輸?shù)臒o聲功臣。然而隨著20世紀20年代機動車的普及,這些曾馱載著澳洲開拓史的駱駝突然被時代淘汰,數(shù)千只駱駝被遺棄在荒原中,逐漸演化為如今馳騁沙漠的野生種群。</p><p class="ql-block">辛普森沙漠為這些駱駝提供了自然適應(yīng)的理想條件,使野生種群能夠在這里茁壯成長。但是,過度繁殖的駱駝也形成對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破壞,政府會對用誘捕和射擊的方法控制駱駝群的數(shù)量。</p> <p class="ql-block">我們今天從13號露營地到了18號露營地。其實在17號露營地不久,我們就進已入了昆士蘭地界。這晚,我們在位于昆士蘭的18號露營地宿營。</p> 夜色降臨的沙漠中,可以繼續(xù)感受到沙漠中的生命:夜鷹從高空滑過,帶著幾乎聽不見的振翅聲;丁狗(Dingo,澳洲野狗)在遠處吠叫,聲音在沙丘間蕩過,帶著一點孤獨的回聲。生命力旺盛的沙漠植物,以獨特的方式收斂了花蕾和草葉,等待著隨朝陽而起的綻放。辛普森沙漠遠不是一片單調(diào)和無生命的荒地,有著驚人的生物多樣性。這些沙漠里的生命,用最少的資源,演繹著最純粹的生存之美,證明著生命的頑強與優(yōu)雅。 8月21日 多變的地形地貌 地平線上,太陽給地球的加冕禮如往常一樣莊嚴壯麗。沙漠中新的一天又拉開序幕。 昨天下午進入昆士蘭州,離我們的目的地伯茲維爾已經(jīng)不遠,心理上輕松不少。其實這里的沙丘比西部要高,沙子柔軟,駕車難度不小。但這里的沙丘之間的距離也相對更長,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在低洼的平地行駛。 第19露營點,是我們到達伯茲維爾前能夠到達的最后一個麥迪根露營地。露營地20,21,22,23和24都在私人領(lǐng)地上,不能進入。從這里,我們將往南行,去往我們來時走過的QAA線,回到伯茲維爾。 又來到辛普森沙漠的鹽湖區(qū)。隱藏在紅沙丘之間的低洼地里的鹽湖,如同被遺忘在烈日下的淡色鏡面。它們在干季時呈現(xiàn)出蒼白、龜裂的硬殼,鹽霜沿著裂紋堆積,仿佛一幅細碎的白色地圖;走在上面能感到腳下發(fā)出輕微的空響,像踩在脆薄的陶片上。湖心還殘留著一層淺淺的水,把天空倒映得明亮而突兀,在無邊的紅色世界里顯得格外清澈。周圍有些耐鹽的小灌木站在邊緣。但正是這份荒寂,使鹽湖成為沙漠中最寧靜、也最超現(xiàn)實的景象——那里既像土地的傷痕,也像風(fēng)與時間共同寫下的一段靜默篇章。 <p class="ql-block">在辛普森沙漠東北緣,我們沿著微微起伏的紅土臺地向外駛?cè)?,前方的地面忽然出現(xiàn)了一條細直的線。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段古老的兔子防護圍欄——木柱斑駁,鐵絲在風(fēng)里發(fā)出輕輕的顫聲,像一把橫亙在曠野中的舊琴弦。它沿著蒼茫的平原一路延伸,幾乎看不到盡頭,仿佛要把沙漠與農(nóng)耕世界隔開。</p> 這些護欄,讓我們記起幾乎已被忘卻的澳洲20世紀初的一場兔子災(zāi)難。<div>1859年歐洲殖民者在維多利亞州自己的土地上放生了24只免子,以供打獵用。在沒有天然捕食者、溫和氣候條件和豐富食物的情況下,這些兔子以驚人的速度繁殖。在50年內(nèi),兔子幾乎遍布整個澳大利亞大陸,這一過程被描述為有記錄以來最快的哺乳動物殖民過程之一。</div><div>20世紀初澳洲的免子災(zāi)難破壞了本地植物,退化了景觀,并減少了本地動物的食物來源,對許多澳大利亞本地物種構(gòu)成了重大威脅,導(dǎo)致一些物種瀕臨滅絕,而且也對農(nóng)業(yè)用地構(gòu)成威脅。人類為了抵擋一只小小的兔子,竟修筑了550公里的防線。我們此刻仍能見到這道防線,它靜靜佇立,既像遺跡,又像提醒——關(guān)于自然、關(guān)于倔強的生命力,也關(guān)于人類在廣袤大陸上留下的那些微小卻固執(zhí)的印記。</div> 在20世紀中葉,澳洲引進了一種粘液瘤病毒才使免子的數(shù)量得到控制。<br> <p class="ql-block">接近農(nóng)業(yè)區(qū)的吉吉樹和花海。</p> <p class="ql-block">午后,回到離別了13天的艾爾溪(Eyre Creek)。溪水依舊,清澈的溪流像淺綠絲帶,在沙海之間蜿蜒。微風(fēng)吹拂的漣漪如同細密的紋理,固執(zhí)的把沙漠打扮成綠洲。艾爾溪并不喧鬧,它只是安靜地在這里流過,像一條緩慢的、悠長的敘事線,為辛普森沙漠這本厚重的紅色書冊加上一筆溫柔的注腳。再次回來,它好像在說,你們已經(jīng)走過,你們可以離開了。那片紅色的波浪——那些無邊際的線性沙丘、大片的鹽湖、干涸的河床,還有偶爾閃現(xiàn)的水光與生命痕跡——它們不是障礙,而是一段一次次逼你誠實面對自己的旅程。辛普森紅色的沙子,會像血液的細流一樣留在身體某處——在你疲憊時提醒你力量,在你猶豫時提醒你方向,在你迷失時告訴你:你要繼續(xù)前行,在無路之路上!車輪在這里滾過的每一道痕跡,都像一段關(guān)于自己的記錄:關(guān)于耐心、關(guān)于堅持、關(guān)于渺小、關(guān)于敬畏。等走過了,才發(fā)現(xiàn)真正遼闊的不是眼前無盡的沙丘,而是心里被悄悄撐開的那片空曠。</p> <p class="ql-block">最后一個晚上的露營。明天到達伯茲維爾,就可以躺在旅館軟和的大床上奢侈一下了。</p> 8月22日 最后的相會 在我們進入沙漠的第一天,導(dǎo)游說,他把和大紅(Big Red)的會面作為我們旅程的壓軸戲,留到我們在辛普森的最后一天。<div>大紅,我們來了。</div> “大紅” 是辛普森沙漠中最著名的一座沙丘,屹立在沙漠西緣,距伯茲維爾只有35公里。40米高的沙丘,就像一道巨大的紅色門檻,標志著進入或離開辛普森沙漠的起點與終點。它像一聲無言的宣告:我們已來過辛普森,并將離開辛普森。 <p class="ql-block">這里有8條翻越丘脊的線路,每輛車可以根據(jù)車況和個人駕車技術(shù)挑選路線。我們大部分的車子選擇了面對我們最左邊那條最陡峻的線路,盡管有的用了兩次嘗試才沖頂成功。</p> 所有的車子在沖頂前都再次降低了胎壓。 <p class="ql-block">我們的車子作為領(lǐng)隊,第一個登頂。掛二檔,油門踩到底的加速,能讓人感受到沙礫被輪胎狠狠甩開,車身微微下沉,像踏進了松軟的深雪。發(fā)動機的轟鳴被沙吞沒,只剩下一股悶悶的力量往前推。越往上爬,坡度越狠,每一次輪胎些許的打滑,都像是沙丘在低聲拒絕我們。心跳隨著轉(zhuǎn)速上升,整輛車像一頭拼命往高處拱的野獸,稍有猶豫就會失勁。我聽見發(fā)動機在嗥叫,聽見沙子被輪胎撕開,也聽見自己屏住的呼吸。在辛普森沙海重新在我們眼前展開的一剎那,像感到了風(fēng)在沙脊上掠過,帶著一種高處特有的空曠與自由,一種被大地檢驗后仍然被允許站在這里的寬慰。</p> 再見了,大紅!再見,辛普森! <p class="ql-block">麥迪根用了35天時間,于1939年7月6日抵達伯茲維爾。<span style="color:rgb(39, 45, 52);">這是澳大利亞最后一次經(jīng)典的探險冒險。麥迪根在他的《穿越靜寂之地》(Cross Dead Heart ,1946年)一書中對這次探險作了生動地描述。1947年1月14日,突發(fā)的心臟病奪走了他的生命。</span></p><p class="ql-block">我們的辛普森沙漠之行,最終以完成沿麥迪根線由西向東的穿越,回到伯茲維爾結(jié)束。我們再次來到麥迪根線紀念碑前留影。</p> <p class="ql-block">駛過麥迪根線之后才更有感受,真正的路從來不在地圖上,而是在每一次咬牙向前的選擇里??邕^一個又一個紅色沙脊,世界看似沒有改變,但人卻悄然不同——學(xué)會了安靜,也學(xué)會了在孤獨與風(fēng)聲里與自己對話。風(fēng)沙可以輕易抹去車轍,卻抹不掉心里那片被沙丘悄悄撐開的遼闊。</p><p class="ql-block">辛普森從不是要被征服的地方,它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教人記住方向、記住堅持,也記住那段被大地親自檢驗過的旅程。</p> <p class="ql-block">這里,還有那些趕不去、揮不走的無窮盡的蒼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