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釋懷”二字,寥寥數(shù)筆,說來輕巧,踐行時卻如蜀道之難,攀千仞絕壁,步步維艱。近期諸事交織如密網(wǎng),將我層層裹挾,生活的重壓與現(xiàn)實的糾葛撲面而來,壓得人連喘息都覺費力。每至深夜,睡意便格外吝嗇,即便在迷迷糊糊中勉強入眠,也難逃恐懼夢境的反復糾纏——那些與事故相關(guān)的混亂片段、模糊身影,在潛意識里不斷重現(xiàn),如影隨形,讓本就疲憊的心神更添惶惑。</p><p class="ql-block"> 凌晨四點許,一陣鉆心劇痛從左側(cè)臉部傳來,將我從混沌中驚醒。伸手觸摸,觸感堅硬得異于尋常,與右側(cè)臉頰的柔軟形成鮮明對比,心底已然明了:左側(cè)臉頰定然是腫了。身體的酸痛與精神的倦怠讓我無力起身,只能在半夢半醒間掙扎,任由意識在現(xiàn)實與夢境的邊緣沉浮,勉強瞇至五點半。直到清晨六點,鬧鐘的鈴聲刺破沉寂,我才撐著僵硬的身體緩緩起身。起身剎那,眼前的景象讓我心頭一緊:嶄新的床單上、冰冷的地面上,竟?jié)M是暗紅的血跡,那抹刺眼的紅,如事故現(xiàn)場的印記,在燈光下格外扎眼。</p> <p class="ql-block"> 顫抖著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鏡中的身影讓我瞬間怔住——左側(cè)臉頰腫得如鼓起的包子,硬生生將五官擠得失了輪廓;左眼布滿細密的血絲,紅得駭人,視線都有些模糊;左嘴角因腫脹微微下垂,透著幾分狼狽;鼻腔內(nèi)的血跡早已凝固成塊,結(jié)成深色的痂。我用浸濕的方巾輕輕擦拭,指尖觸到皮膚時,傳來陣陣隱痛,才發(fā)現(xiàn)額頭、臉頰、下頜都沾染著干涸的血跡,那觸目驚心的紅,讓指尖都忍不住發(fā)顫。這份突如其來的驚悚,與夢中的恐懼交織在一起,此時想來仍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 洗漱完畢,我頹然坐在床邊,腦海中不斷回溯夢中的種種片段。那些混亂的場景、緊繃的情緒,此刻想來竟帶著幾分真實的質(zhì)感——或許,那些夢境并非虛幻的臆想,而是身體與心靈承受極限時的真實投射。事故后的焦慮、對復核結(jié)果的期盼、民警異常反應帶來的疑慮,所有情緒都積壓在心底,在深夜化作夢境的碎片,以最赤裸的方式蔓延。彼時,意識似被無形的力量束縛,即便感知到身體的疼痛與異常,也無法掙脫夢境的桎梏,只能任由疲憊、焦慮與痛苦肆意蔓延。此刻靜坐沉思,回想這段時日的煎熬,才真切體會到:原來,真正的釋懷,竟如此難于上青天。</p> <p class="ql-block"> 這段時間,交通事故的糾紛如一塊巨石壓在心頭,反復拉鋸卻始終未有定論。前天下午5點即11月18日晚,辦案民警的反常言行,至今仍在腦海中盤旋,更在心中埋下疑慮的種子;復核結(jié)果遲遲未出,每一次等待都如凌遲,讓本就焦灼的心愈發(fā)沉重。加之事故后身體的傷痛未愈,膝蓋的損傷至今仍會在行走時隱隱作痛,上下樓梯時必須手扶梯,唯恐腿一軟,踩空摔倒。特別是上一天班后上樓梯時疼痛愈發(fā)明顯,仿佛在不斷提醒著那場未落幕的糾紛。種種不順交織在一起,讓我長期陷入迷迷糊糊、失眠多夢的狀態(tài)。每日大把服用止痛藥、消炎藥、活血化瘀藥與助眠藥,藥片的苦澀在口中蔓延,順著喉嚨滑入心底,卻始終難以緩解身心的雙重煎熬。那些無人言說的疲憊與委屈,那些深夜里獨自承受的疼痛與焦慮,都成了壓在肩上的重擔,讓人難以喘息。</p><p class="ql-block"> 生活的洪流裹挾著難題不斷襲來,無形的枷鎖讓人難以掙脫。唯愿時光能緩,膝蓋的傷痛能早日痊愈,那些懸而未決的事故糾紛能早日塵埃落定;也盼自己終能掙脫焦慮的牢籠,卸下心頭的重擔,尋得一方內(nèi)心的安寧,讓“釋懷”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奢望,讓每個夜晚都能擁有安穩(wěn)的睡眠,讓鏡中的自己能重現(xiàn)舒展的笑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