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深秋的白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悼念梅軍水同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鄧建強</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窗外的天色像浸透了淚水的舊棉絮,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深秋的雨絲裹著初冬的寒意,斜斜地織成一張灰蒙蒙的網(wǎng),將天地都籠在一片悲戚之中。書桌上,手機屏幕的冷光執(zhí)拗地亮著,那條來自臨川區(qū)第三中學(xué)的訃告,像一柄冰鑿,猝不及防地鑿穿了這個本該尋常的清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中國共產(chǎn)黨優(yōu)秀黨員、中小學(xué)高級教師、江西省臨川第三中學(xué)黨總支書記梅軍水同志,于2025年11月10日上午10時38分......不幸意外墜樓,經(jīng)搶救無效,與世長辭,享年58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十八歲。這個數(shù)字像卡在喉間的冰碴,每一次呼吸都泛起凜冽的痛意。對于一棵樹而言,這該是讓人回首曾經(jīng)繁茂、讓人懷念碩果累累的年輪;對于每一位教師,這該是將是享受清閑、等待幸福的時刻??赡闫谶@個時節(jié),從教學(xué)樓頂臺墜落——那個本該回蕩著瑯瑯書聲的地方,如今只剩穿堂而過的冷風(fēng)在嗚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望著窗外被雨水泡得發(fā)黑的樹根,我不由得怨恨起這連綿的陰雨。若不是為了檢查樓頂滲漏,你又怎會在那個濕滑的邊沿失足?雨絲像天地間懸垂的挽聯(lián),一聲聲敲打著記憶的窗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80年的秋天,我分配到羅針中學(xué)的第一年,你坐在教室前面,藍(lán)布衫洗得泛白,肘部打著齊整的補丁。你的期末考卷上工工整整地寫著:"我的理想——我想當(dāng)教師,因為教師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yè)。"在那個憧憬成為科學(xué)家、文學(xué)家的年紀(jì),這個答案樸實得像田埂上沉甸甸的稻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也不知從何時起,教育的種子在你心田深深扎了根。你原本都是能上985的苗子,卻在兩年后因為家境報考了師范。1989年我們成為初三班主任同事時,你的辦公桌總是壘著改不完的作業(yè)本。那時游戲廳在鄉(xiāng)間蔓延,你班上一個貪玩的學(xué)生深夜翻墻去玩,你騎著那輛老永久,把鎮(zhèn)上的游戲廳找了個底朝天,最遠(yuǎn)經(jīng)過墳邊找到唱凱。當(dāng)你載著那個孩子回來時,月光把你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個守護(hù)教育的巨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在我們學(xué)校入黨時,志愿書里寫道:"教育不是注滿一桶水,而是點燃一把火。"這把火,你一燒就是近四十個春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當(dāng)上副校長、校長,那間辦公室的燈總要亮到深夜,雙休日也不例外。羅針中學(xué)的教風(fēng)改革,就是從那盞燈下蔓延開的。你讓那些"拖拖拉拉"的教師"下海",在當(dāng)時算是開了先河。有人怪你絕情,你只是淡淡一笑:"教育這座花園,不能留著不結(jié)果的花,我要對得住生我育我的家鄉(xiāng)。"可我們都知道,你心里比誰都痛,就像園丁不得不修剪自己親手栽種的苗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巡視課堂的腳步聲,至今還在很多人的記憶里回響。不疾不徐,像教育生涯的節(jié)拍器。有時你會停在教室后門,靜靜聆聽年輕教師講課;有時輕拍窗邊走神學(xué)生的肩膀。放學(xué)時分,你總會站在校門口檢查行政值日,目送一個個學(xué)生安全離開,直到一個個身影消失路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個領(lǐng)頭羊,方方面面的把控指揮,日理萬機,你偏偏精益求精,過度操勞讓你早生華發(fā)。剛過不惑之年,兩鬢就已覆霜。我們笑稱你是"少白頭",你摸著發(fā)絲苦笑:"每屆畢業(yè)生都會帶走我?guī)赘诎l(fā)。"可我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地把青春熬成了白發(f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離開羅針中學(xué)后,你先后到教師進(jìn)修學(xué)校第十六中和第三中幾所高中任校長。每至一處,你都勤勤懇懇,身先士卒,勇挑重?fù)?dān),腳踏實地,眼望遠(yuǎn)方。你的誓言是“堅持到底”,你的微信頭像是紅梅“鐵骨生春”。在你堅強的領(lǐng)導(dǎo)下,校園如春,為之一新。學(xué)校出現(xiàn)跨越式發(fā)展,兄弟學(xué)校無不敬佩。教育局夸你的管理是學(xué)校的樣板,贊你的形象是校長的標(biāo)桿。面對學(xué)生你像仁慈父母一樣的靠山,面對教職員工,你像遮雨華蓋一樣的鋼傘。"江西省最美書記校長"等榮譽成了你不俗的標(biāo)簽。你用自己的生命,詮釋"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的含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你重情義。高升到外校任校長時,特意邀請我們這些老同事參觀。三年前有家長想通過我轉(zhuǎn)送禮物致謝,你分文不取,一身正氣。我在市關(guān)工委時要到你校上課,你爽快答應(yīng),并說“掃地等待,有幸再當(dāng)一次聽課的學(xué)生"。那一刻,你眼里閃爍的,還是當(dāng)年那個坐在眼前的學(xué)生的光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0月14日市總工會、教體局和文聯(lián)在市博物館聯(lián)合舉辦撫州市“職工互保杯”文學(xué)作品展覽,我們作為受邀嘉賓偶遇。陽光從天窗瀉下,在你花白的發(fā)間流轉(zhuǎn),竟像落了層薄雪。聽說我的作品印參展,你一個勁兒地向同行夸贊,那神情,比自己的成就還要自豪。誰料那日一別,竟成永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師母在陽臺聽到你的噩耗,“怎么可能?”她反復(fù)呢喃,立即聯(lián)系摯友,就叫來的士前往殯儀館。大家或發(fā)呆,或搖頭,或嘆息,哀樂里看著你直挺挺躺在電冰棺里,淚水止不住行行落下。那個總是挺直腰板的身影,如今卻再也不能起來巡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羅針中學(xué)92屆師生群里,悼念老師的文字如秋葉紛飛?!皦阎疚闯晟硐热?,英年驟逝意難平?!蹦切┠泓c燃的火種,如今散作滿天星,卻因同一則消息匯聚在這方寸屏幕間,在黑暗中為你照亮歸途。送花花圈的紅包一個接著一個,像極了當(dāng)年你收到的教師節(jié)賀卡,只是這一次,我們再也不能親口對你說一聲"謝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霜風(fēng)嘩嘩地吹,那就像你曾經(jīng)絮絮的聲音:"教育是農(nóng)業(yè),不是工業(yè)。"是啊,你就是臨川教育沃土上的老農(nóng),耕耘一生,卻在收獲季來臨前,倒在了最熟悉的田埂上。你培育的桃李已然芬芳,可你這個園丁,卻再也看不見它們的綻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書柜里藏著我們與學(xué)生的合影——那時你很瘦,白襯衫,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時誰曾料想,這個清瘦的農(nóng)家少年,日后會成為撫州教育的棟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梅軍水,我的好學(xué)生、好同事、好領(lǐng)導(dǎo)。若時光能倒流,我多想回到那間桂子飄香的教室,再聽你起身說:"老師,我想當(dāng)老師。"那時的你,眼里有光,心中有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夜晚,我想起你們班和我另外一個初二(1)班文化考核名列前茅,遙遙領(lǐng)先。你班上后面出現(xiàn)兩個高中校長。我在微信里找到你的對話框,上一條還停留在教師節(jié)——你發(fā)來的賀卡配文:"老師,就像您當(dāng)年教我們的那樣。",一切溫暖的回憶只成流水,撲面的悲痛宛如天上的殘月。我緩緩敲出四個字:"軍水,走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點擊發(fā)送。那個灰色的圓圈開始旋轉(zhuǎn),永無止境地旋轉(zhuǎn),像這個望不到盡頭的秋夜,像我們流不盡的哀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窗外,不知誰家在放煙花,一簇白菊在夜空綻開,又緩緩凋零。這多像你啊——用生命最熾熱的能量,照亮過無數(shù)年輕的生命,然后悄然隱入永恒的寂靜。那綻放時的光芒,將永遠(yuǎn)照亮我們前行的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但天空記得每朵煙花的形狀,就像大地記得每個耕者的足跡。在這個秋冬之交的寒夜,白菊靜靜低垂,而我們,還在等你巡視課堂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雖然知道再也等不到了,可我們依然側(cè)耳傾聽——因為你的精神,已經(jīng)化作永恒的腳步聲,在每一個你愛過的校園里,聲聲不息。</span></p> <p class="ql-block"><b>梅軍水同志遺體告別儀式在撫州舉行</b></p><p class="ql-block">秘書處</p><p class="ql-block">清客吟</p><p class="ql-block">2025年11月13日 18:31</p><p class="ql-block">江西</p><p class="ql-block">12人</p><p class="ql-block">[江西梅氏]訊</p><p class="ql-block">梅軍水同志遺體告別儀式在撫州舉行</p><p class="ql-block">十一月十三日上午,臨川三中黨支部書記梅軍水同志遺體告別儀式在撫州市殯儀館仙鶴廳舉行。撫州市有關(guān)部門,臨川文體局負(fù)責(zé)同志及其家鄉(xiāng)代表,親朋好友約五百余人到會,江西梅福文化委員會梅仁華,梅飚,臨川梅氏宗親理事會梅銀華,梅浪華,梅火根,梅峰,梅拾科,梅坊村委會梅國玉,梅海龍,梅三毛,梅光華及羅針梅家渡部分宗親也參加了追悼會。會上,臨川文體局負(fù)責(zé)同志介紹了梅軍水同志生平事跡,梅軍水女兒致荅謝詞。會場莊嚴(yán)肅穆的氣氛讓人久久沉浸在無限的哀思中。梅軍水同志待人處事公正民主、寬厚仁和,時刻嚴(yán)格要求自己,工作兢兢業(yè)業(yè),富有改革創(chuàng)新精神。他任職的每一所學(xué)校都有新的變化,實現(xiàn)了新的跨越,贏得廣大師生與家長的愛戴,曾獲得“江西省最美書記校長”“撫州市名校長”“撫州市中小學(xué)優(yōu)秀校長”“撫州市先進(jìn)工作者(勞模)”“撫州市優(yōu)秀黨務(wù)工作者”“臨川區(qū)名校長”“臨川區(qū)優(yōu)秀教育工作者”等榮譽稱號。他的不幸逝世,是撫州教育界和梅氏家族的重大損失。我們一定要化悲痛為力量,進(jìn)一步深化教育改革,努力爭取才子之鄉(xiāng)的更大光榮。(秘書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