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月十五是休息日，帶侄兒去動物園，但不巧的是，下起了小雨。雖說立春多日，初暖乍寒，但絲毫不影響侄兒要看動物的興趣，高興的與我坐上了102路電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車上還有四個空位，我倆坐了兩個，后上的人都瞅準(zhǔn)剩下的兩個，爭著向那兒沖去，其中一個十多歲的男孩，人小機靈，搶先跑到空位前，但他很快地失望了，空位上盡是污水，根本不能坐。污水是從上面暢開的窗子上灌進的，且不斷地向進流著。他只好呆在空位旁，無奈地看著，他的母親停在車前面，喊他幾聲他像沒聽見似的，動也不動。</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車在行駛中，一位三十多歲，衣著講究，但又穿得單薄的男士想把窗關(guān)上，但試了幾次，都沒有關(guān)成。站著的人瑟瑟發(fā)抖，坐著的人蜷縮著身子，默默地忍受著冷風(fēng)的刺痛。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車堵在灑金橋，會停幾分鐘，我便萌生起再次把車窗關(guān)上的念頭：別人沒關(guān)上，也許車在行駛中用力不穩(wěn)的緣故，現(xiàn)在停下了，好關(guān)；下著雨，車上確實冷，特別是我的小侄兒，雖問過幾次，都說不冷，但從他蒼白的臉上我意識到他已經(jīng)冷透了，只是沒說出口罷了。于是我干著那位男士沒有辦成的事，先推上外邊的玻璃。由于玻璃上沒有任何溝槽，里邊的玻璃我只好用手掌放在玻璃上向左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用手掌摸玻璃是一件不能用大力也不能不用力的技巧活。摸了幾次，玻璃紋絲不動，但我還是經(jīng)心地干著。也就在這時，呆在旁邊的那個十多歲的男孩趕忙丟下手中的傘，咬著牙，拱著腰，幫我一起摸，這使我感到欣慰，也增強一定要關(guān)上窗玻璃的決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恰在這時，傳來了孩子母親的斥責(zé)聲：“別動，瞎摻乎啥哩！”這個孩子不知是過于專注，還是根本沒有聽見，繼續(xù)幫著我。緊接著他母親像是有些生氣地再次對他喊叫：“叫你別干，怎么就是不聽？”但也就在喊聲剛落下時，玻璃與窗框間突然出現(xiàn)了縫隙。我高興得張開了嘴，但始終沒有笑出聲來，趕忙掏出房門鑰匙別在空隙處，緊接著就毫不費力地把玻璃推上了。 </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轉(zhuǎn)過身才顧及這個孩子，他個頭不高，臉蛋紅潤，穿著厚厚的黃色羽絨服，絲毫不會有冷的感覺，我便問他：“你媽不讓干，你又穿著厚厚的防寒服，怎么還要幫我關(guān)窗？”孩子驚訝地看著我，又望望他的母親，沒有再回答什么，卻慢慢地低下了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他的幫忙，最終推上了玻璃，使大伙免受冷風(fēng)的折磨?？晌疫B一句感謝他的話都沒說，卻使他受了斥責(zé)，深感對不住小我三十多歲，幫我做事的風(fēng)雨中的好朋友，這也使我在高興的同時又憋悶起來。它說明了什么，又預(yù)示著什么，我現(xiàn)在還是不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車上，我始終沒有看清孩子母親的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