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71年夏天,公社舉辦一次籃球賽??赡苁侨藗儏捑肓恕拔母铩蹦欠N幫幫派派、打打斗斗的氛圍,更渴望快樂和諧的生活,所以各隊對這次藍球賽格外珍惜。</p><p class="ql-block"> 七月,溫暖濕潤,碧綠的田野,鑲嵌著片片金黃色的麥田,瓜果園飄來陣陣清香……一大早,各村打球的、看熱鬧的帶著吃喝,一隊隊、一幫幫連說帶笑地向公社涌來。</p><p class="ql-block"> 各村最亮眼、最顯擺的是運動員背心上印的字。我們村是公社所在地,又出了八個“四野”戰(zhàn)士,覺得和毛主席最近最親,背心上印個大大的“忠”字。東崗村靠近國防公路,據(jù)說,老毛子從綏芬河打進來,正好在這吃午飯,戰(zhàn)略位置極為重要,背心印上“反修前哨”。牡丹村緊靠牡丹江,打漁的多,背心印上“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澤東思想”,滿滿的造一胸坎子,和平村覺得村名不太革命,印上“斗私批修”四個字,朝鮮族村則印上“全世界無產者聯(lián)合起來”……</p><p class="ql-block"> 也有招笑的。當時公社興建一處水利工程,民工也組建一個隊,背心上印“水泵”兩個字。這“泵”字不常見,又寫的潦草一點,很多人念成了“尿”,不少人都問,這是“水尿”隊,還是“尿水”隊啊?!</p> <p class="ql-block"> 日頭卡山時,比賽終于進入決賽階段,殺入決賽的兩個隊是我們村和牡丹村。公社革委會高主任帶領班子早早入座,可因裁判人選問題遲遲不能開賽。原本為保證公平,選中學兩個老師當裁判,可決賽雙方一致反對,我們村說一個裁判老家是牡丹村的,牡丹村提出另一個裁判正和我們村的姑娘搞對象,雙方為此爭執(zhí)不休。高主任發(fā)話重選裁判,可連選二、三十個也沒行的,雙方甚至把祖孫八代、七大姑八大姨都翻騰出來,就沒有不沾親代故的。</p><p class="ql-block"> 就在僵持不下時,有人提議,說市里剛下放到公社二十多個“五七戰(zhàn)士”,有一個姓胡的會打球,還是國家三級裁判。高主任大喜過望,讓趕緊把人找來。不一會兒,老胡來了,四十來歲,一米八的大個。當聽說讓他當裁判,而且是主裁決賽,他腦袋搖的像撥浪鼓,說啥也不干。高主任一拍桌子,說: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這是你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第一課!</p><p class="ql-block"> 望眼欲穿的比賽開場了。哨聲一響,老胡判若兩人,剛剛還滋滋妞妞的,現(xiàn)在精氣十足地滿場跑。哨聲、呼喊聲交織一起,球場一片沸騰!</p><p class="ql-block"> 雙方比分交錯上升,一方得兩分,另一方馬上得兩分,終場哨聲響起——平局! 第一個加時賽平局,第二個加時賽平局,一連五個加時賽都是平局!</p><p class="ql-block"> 日頭落山了,觀眾餓了,嗓子喊啞了,隊員們累的七躺八臥,喊聲震天的場面變的死一般的寂靜……</p><p class="ql-block"> 老胡請示:“還打不打了”?</p><p class="ql-block"> 高主任反問:“不打怎么分出輸贏”?</p><p class="ql-block"> 老胡答:“不行……那就 、那就……石頭、剪子、布”?</p><p class="ql-block">作者:曲連波(大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