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4月25日，從榆次老城吃過早飯，我便乘12路公交車到常家莊園游覽。</p> <p class="ql-block">“常家莊園”是中國最大的私人莊園，它比喬家大院大16倍，規(guī)模僅次于北京故宮，占地面積達(dá)到了驚人的60萬平方米，含房屋4000余間、樓房50余座、園林13處?，F(xiàn)在開放區(qū)域約12萬平方米，占原面積的1/4，包括宅院4公頃、園林8公頃，形成了“一山、一閣、兩軒、四園、 五院、六水、九堂、八貼、十三亭、 二十五廊、二十七宅院的格局。</p> <p class="ql-block">莊園的內(nèi)部也是布局嚴(yán)謹(jǐn)，整齊有序，功能性很強(qiáng)。其中有堡門、堡墻、街道、宅院建筑群、園林、商鋪以及街心牌樓、堡池、池橋等組成。</p> <p class="ql-block">12路公交車的終點(diǎn)站就是常家莊園的大門對面，下了車我就直接來到了莊園的大門。</p><p class="ql-block">常家莊園的大門是堡門，也是城門，它高達(dá)24米，門楣上刻有“敦艮吉”三個大字，由于年代久遠(yuǎn)，經(jīng)仔細(xì)辨認(rèn)才會看清?！岸亍弊职囊馑际嵌睾窭蠈?shí)；“艮”代表的是它的方向，對應(yīng)的是東北，因?yàn)槌＜仪f園的大門也是朝著東北方向開的；而“吉”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了。</p> <p class="ql-block">看到城門兩側(cè)的堡墻上分別以正楷規(guī)整的雕刻的歐陽修的《豐樂亭記》和《醉翁亭記》，頓感儒雅之氣撲面而來……</p> <p class="ql-block">進(jìn)入堡門，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就是北常宅院的后街了，街的北面就是常家祠堂的大門。</p> <p class="ql-block">“常家祠堂”豎著兩根旗桿，旗桿的名字叫做“楣”。而常家祠堂的兩根旗桿上面還有兩個斗，這應(yīng)該是家族榮譽(yù)的象征。</p> <p class="ql-block">一般來說，學(xué)生在考試之前都會把旗桿立起來，如果考中進(jìn)士、博取功名為正四品以上官員，就立兩個斗即“雙斗”；考中舉人或四品以下官員，就立一個斗，即“單斗”，所以此“楣”（即旗稈）就是“光耀門楣”的意思，如果沒考上，也末獲取功名，就需要把旗桿放倒。倒霉（倒楣）一說就是這么來的。</p><p class="ql-block">在常家的歷史上一共出過10位舉人，一個進(jìn)士，所以旗桿上面立的都是雙斗。</p> <p class="ql-block">常家祠堂的對面有一塊照壁，照壁上有240個不同篆字書寫的“壽”字。按照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說法，“60” 為一個甲子， 240正好是60的4倍，代表的是四世同堂、家族興旺的意思。</p> <p class="ql-block">作為常家大家族的一員，我懷著崇敬的心情進(jìn)入常家祠堂。祠堂已有140多年的歷史，是中國北方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民間家族祠堂。</p><p class="ql-block">宗祠坐北朝南，整體呈“品字形布局，有山門、儀門、祠堂、正廳等組成，層層遞進(jìn)，彰顯著家族的等級與規(guī)矩。山門上懸掛著一塊藍(lán)底金字的“常氏宗祠”匾額，字體深厚有力，是清代著名書法家傅山的手筆。</p> <p class="ql-block">祠堂內(nèi)有一株12世祖常怡清光緒八年從俄國帶回的稀有蟠龍槐樹苗，一株毀于火災(zāi)，另一株根深葉茂，郁郁蔥蔥。</p> <p class="ql-block">穿過山門，儀門兩側(cè)的墻上刻著“忠、孝、節(jié)、義”四個大字，每個字高約兩米，筆鋒剛勁。這是常家對族人的基本要求，也是晉商“商德為先”的體現(xiàn)。</p><p class="ql-block">常家祠堂始建于清光緒五年，歷時三年完成，共耗銀兩萬余兩，它占地8畝，院寬25米，進(jìn)深100余米。我從祠堂的大門、二門、戲臺、配廳、獻(xiàn)廳一直走到供奉祖宗牌位的正廳，不禁為這結(jié)構(gòu)完整，嚴(yán)謹(jǐn)有序，規(guī)模宏大的建筑而深深地感到震捍。</p> <p class="ql-block">正廳內(nèi)供奉的是常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牌位前擺放著香爐和供品，位居正中最高端的是常家始祖常仲林，兩側(cè)的墻壁上則懸掛著常家的家族世系圖和歷代名人傳。</p> <p class="ql-block">從第一代經(jīng)商的常威，到開創(chuàng)“萬里茶路”的常萬達(dá)，常萬圮，再到后來捐建書院、興辦教育的常氏后人，每一位先祖的故事都通過圖文展板清晰地展現(xiàn)在我的面前。</p> <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常家的后人已傳至20多代，遍及全國30多個省市，且有3000多人遷居美國、加拿大、英國、澳大利亞、日本、新西蘭等國。</p> <p class="ql-block">除了先祖的牌位與家族故事，常家宗祠內(nèi)的家訓(xùn)碑也格外引人矚目。碑上刻著常家的家訓(xùn)“孝悌為先，忠信為本，惟耕惟讀，修德修業(yè)”，短短16字，濃縮了常家治家經(jīng)商的全部智慧。對我們這些參觀者而言，常氏宗祠不僅是一處祭祀場所，更是一部活的晉商家族史，讓人明白常家之所以能興盛百年，靠的不僅是商業(yè)頭腦，更是家族文化的深厚根基。</p> <p class="ql-block">由常家宗祠游廊間的六角門向西，就是常家的后花園了。后花園名“靜園”，是目前北方地區(qū)最大的私家園林，有“北方民居第一園”之稱。</p> <p class="ql-block">靜園規(guī)模宏大，由杏園、槐園、棗園、桑園、獅園、可園、退園和湖區(qū)及山區(qū)組成，它將精致、肅靜、空靈、通透的高雅格雕，北方的質(zhì)樸大方和南方的小巧細(xì)膩有機(jī)地結(jié)合在一起，在一大片片灰色的建筑中增添了生機(jī)勃勃的綠色和生氣……</p> <p class="ql-block">靜園里的水系以琴泉為源頭，串聯(lián)小石潭、曲溪、沼余湖等水域，營造出靜中寓動的意境。</p> <p class="ql-block">杏園是常氏最早建成的園林區(qū)，這里十畝杏林處處花開，雅致風(fēng)光盡收眼底。杏林深處的第一處建筑就是杏壇，上面有孔子講學(xué)的雕像，園子的東西兩側(cè)還各有28間長廊，廊壁鑲嵌著56方清代名家名聯(lián)。長廊的兩端又各有兩個“看樓”把著杏林之角，中有四亭，臨街兩亭懸著“景星”“慶云”的牌匾。</p> <p class="ql-block">靜園里有一座臨湖而筑的“聽雨軒”，始建于清乾隆年間，采用紫竹頂和白玉欄桿建造，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精致，亭子的中央有一小孔，雨水滴落時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周圍有假山、池塘、石橋和各類植物環(huán)繞，蒞臨此軒，可遠(yuǎn)眺全園風(fēng)光，頓覺心曠神怡。</p> <p class="ql-block">“觀稼閣”位于靜園“一山一閣”的整體布局之中，為高29米的五層閣樓，采用“明三暗五”的結(jié)構(gòu)，檐角為“飛閣流丹”形制，紅色漆飾與臺基形成“層臺疊翠”的視覺效果，內(nèi)部木雕采用五谷紋樣，梁坊彩繪包含二十四節(jié)氣農(nóng)耕圖，反映常氏家族重農(nóng)恤民、關(guān)注民生的儒商理念。登臨此閣可俯瞰莊園全景及周邊農(nóng)田景觀。</p> <p class="ql-block">從靜園的邊門出來，我來到常家莊園的大街上，從嚴(yán)格意義上說來，這條街是“北?！闭旱暮蠼帧４私衷L1000多米，現(xiàn)僅存650米，目前開放的就是這后街之北的園林和建筑物，后街之南的舊宅（包括南常）已不復(fù)存在或暫未開放。原是“北常”各堂的宅院和主要供常氏家族消費(fèi)的鋪面現(xiàn)已被常家后人和村民開辟出幌旗招展的飯店和出售旅游紀(jì)念品的小賣部了。</p> <p class="ql-block">常家莊園大道的中間，有一座“承恩石牌坊”。因?yàn)槌＜抑婐A軍需而立大功，清嘉慶帝封賞九世常萬達(dá)“”從二品”武功將軍、十世常懷梅“”從三品”武翼都尉、常懷圩“”從二品”武功將軍、常懷玠、常懷環(huán)“”從四品”朝議大夫，此石牌坊便是奉旨而立的。</p> <p class="ql-block">常家莊園的大道（大街）也是跑馬道，道路兩邊布滿了很多拴馬樁。有的上面有個小猴，取“馬上封侯”之意。</p> <p class="ql-block">從大街的東頭往西走，除了最東面的四處宅院作為景區(qū)的辦公區(qū)以外，其他依次為總帳房院（后改為常氏篤初學(xué)堂）、北祠堂院、靜園東院、靜園西院、節(jié)和堂、人和堂、慎和堂及偏院、雍和堂及偏院、謙和堂、私塾院、石蕓軒書院、養(yǎng)和堂（含偏院與書院）、德趣茶園、體和堂及客院、廣和堂及偏院、貴和堂（含偏院、后院、東新院、西新院及書院）。在這幾十處院子中，屬于老堂的6座：慎和堂、雍和堂、謙和堂、貴和堂、養(yǎng)和堂、體和堂；人和堂、崇和堂和廣和堂屬于老堂中分；屬于北常全族共有的場所4座：篤初學(xué)堂、祠堂、私塾院和石蕓軒書院；另外13個院落為各堂之附屬宅院。</p> <p class="ql-block">在“老六堂”中，保存最完整的要數(shù)“貴和堂”了，它是北常始祖常萬達(dá)之孫常秉郡的堂院，建于清乾隆末期?，F(xiàn)存6個院落，含正院、偏院、后院等73間建筑，主體結(jié)構(gòu)由五開間兩進(jìn)式四合院、雜務(wù)偏院及七間跨度書房院落組成。因常秉郡出生時正逢祖父六十花甲，故賜其“貴”子。</p><p class="ql-block">貴和堂又被稱為“都尉府”，都尉是職位僅次于將軍的武官，類似于現(xiàn)代的軍分區(qū)司令一職。</p> <p class="ql-block">跨進(jìn)大門即可看見貴和堂五米見方的影壁，影壁采用了傳統(tǒng)彩繪中的蒙金法燒制，金碧輝煌，至今保存完好，這在國內(nèi)民居中面積和藝術(shù)價值都堪稱第一。影壁的內(nèi)容為樹德、立品、做人、涉世之格言。</p> <p class="ql-block">貴和堂的三門夾樓將正院分為上下兩院，上院由兄長們居住，下院是小弟和成年晚輩的生活場所。夾樓平時只開側(cè)門，喜慶日和貴客來時才開正門。一座小小的夾樓，體現(xiàn)了封建大家庭長幼有別、尊卑有序的儒家禮儀。</p> <p class="ql-block">夾樓過去就是正廳。正廳的門楣上掛著刻有“貴和堂”三個大字的牌匾。這里居住的是本堂的一家之主，也是全家議事和接待賓客的地方，它的左邊是客廳，右邊是臥室，中間供佛祖兼過廳，從過廳還可以通往后院，令主人足不出戶也能了解家院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p> <p class="ql-block">主院臨街是未出閣小姐的繡樓，丫環(huán)隨住樓下。和別人家的女子不同的是，常家女子可以上下繡樓，或到院子里四處活動，并從小受到傳統(tǒng)文化（私塾）的教育。</p> <p class="ql-block">常家的室內(nèi)布置十分講究，處處反映出書香門第的穩(wěn)重古樸，勺稱適宜。琴棋書畫、文房四寶、奇花異卉、山水盆景，均按照儒商的特色進(jìn)行擺放。</p> <p class="ql-block">不論是墻上掛著的壁燈、頂上吊著的宮燈，還是是絹紗刺繡、玻璃掛屏均制作精巧、輕盈透明，人物和花鳥皆栩栩如生，歷經(jīng)百年依然鮮艷如新，令人驚奇。</p> <p class="ql-block">常家之所以200多年來長盛不衰，與其教育有著重要的關(guān)系，常家曾先后建起過17所私塾，為山西之最。并且常家莊園還有一批山西最早的西式學(xué)堂和女子學(xué)堂，“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在這里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p><p class="ql-block">可以看到，常家私塾的兩邊墻壁上有兩個大字，一邊是“學(xué)”，一邊是“?！?，它是用來告誡孩子們“學(xué)海無涯苦作舟”的道理。如果孩子不聽話，主人和私塾先生還會把其領(lǐng)到院子里的“訓(xùn)誡墻”上，面壁思過。</p> <p class="ql-block">常家莊園的雕刻藝術(shù)更是令人嘆為觀止。</p> <p class="ql-block">無論是石雕、木雕還是磚雕，每一件作品都栩栩如生，巧奪天工。鏤空、陽刻、陰刻，各種雕刻手法讓人目不暇接，仿佛置身在一個雕刻博物館里。</p> <p class="ql-block">可以說，在常家莊園143種風(fēng)格的建筑中，磚雕、石雕和木雕技藝在門窗、窗柩和影壁中的應(yīng)用占了絕大部分，它們精致紛呈，形態(tài)各異，數(shù)量繁多，僅窗飾就有不同的圖案120多種，計600余幅，而不同圖案的影壁也有86個。</p> <p class="ql-block">在這86個不同圖案的影壁中，有一個顯得尤為“特別”，因?yàn)樗褪浅＜业摹安貙殘D”。當(dāng)時常家的財富可達(dá)到大清國庫一年收入的三分之一，說是“富可敵國”一點(diǎn)也不為過。但這些財富藏到什么地方呢？僅憑常家莊園的幾個地窖和銀庫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而答案或許就在這個影壁里。</p><p class="ql-block">影壁的上方寫著“詒轂”兩個繁體字，而“詒?”即是“贈予”，是指常家的財富代代相傳的意思。而下面的內(nèi)容就不一樣了，它是由340個方塊字所組成的，但這些字誰都不認(rèn)識，中間還夾雜著刀幣、布幣和鼎幣等，這就成了千古之謎而無人破解。</p> <p class="ql-block">從貴和堂出來，我看到附近的幾處宅院里正在舉辦常氏簡史陳列，便走了進(jìn)去。</p> <p class="ql-block">里面的展品布滿12個展室，囊括了常家以及晉商一兩百年發(fā)展的歷史，內(nèi)容非常豐富。</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行，就走到了這條長街的盡頭，一道鐵柵欄攔住了游客。雖然，我參觀游覽了常家保留的近12萬平方米的建筑及園林，而這也算是晉商最大的大院了，但這些卻只占了整個常家莊園的四分之一，柵欄那邊還有著南常的西街和北常的半條后街，里面是常家莊園四分之三的宅院、大街和花園，可如今都不存在了。“但愿在不久的將來，能看到一座完整的常家莊園，哪怕重新修復(fù)的也好”，我這樣想。</p><p class="ql-block">返回的路上，我在一處院子里看到一塊“華夏文明看山西”的大石頭，不由感慨萬分。對我來說，“山西就是一個永遠(yuǎn)走不完，也看不夠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2025年4月25日于山西榆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