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精品久久性爱|玖玖资源站365|亚洲精品福利无码|超碰97成人人人|超碰在线社区呦呦|亚洲人成社区|亚州欧美国产综合|激情网站丁香花亚洲免费分钟国产|97成人在线视频免费观|亚洲丝袜婷婷

長篇小說《苦楝樹》(修訂本)連載(第十集)

萬石堂(林杰)

第七十九章送君一別 <p class="ql-block">  這段時間楊少娟已做好離隊(duì)的準(zhǔn)備。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在房間里不時地放聲歌唱,唱得最多的還是《苦楝樹之歌》。她唱歌時在感情上的發(fā)揮比剛學(xué)時有了不少提高,歌唱技巧也越來越嫻熟,極富感染力。從歌聲中可知楊少娟十分喜歡這首歌。劉明也在一旁聽得熱淚盈眶。</p><p class="ql-block">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夏天的腳步也越來越近了。一天早上,楊少娟告訴劉明,離隊(duì)的事宜已經(jīng)全部辦好,她馬上就要走了。雖然菜地有許多工作等著劉明去做,但他決定為她們送行。他走進(jìn)了一號房,看到她們的行李已經(jīng)收拾好。除了半塊用繩子系著的洗頭發(fā)的茶籽餅外,最引人注目的是用袋子裝著的一堆書,足有數(shù)十斤重。劉明感慨地說:“這房間真是風(fēng)水寶地,喜出才女啊?!?lt;/p><p class="ql-block"> 楊少娟謙虛地說:“你太夸張了吧,我們是準(zhǔn)備入學(xué)的學(xué)生呢?!彼f話時滿臉笑容,充滿著自信。</p><p class="ql-block"> 洪麗也附和著說:“我們離才女還遠(yuǎn)呢。”</p><p class="ql-block"> 劉明說:“在你們來這里之前,一、二號房也曾住過兩位女插青,她們沒有你們這么幸運(yùn)地考上大學(xué),但是她們很有才氣,能寫會唱,在插隊(duì)期間為生產(chǎn)隊(duì)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深受社員們的喜愛。她們參加工作后又當(dāng)選了單位的領(lǐng)導(dǎo)骨干,很了不起。你們都是我學(xué)習(xí)的榜樣?!?lt;/p><p class="ql-block"> 楊少娟說:“你說的是農(nóng)燦群和謝秀琴吧?我也聽說過她們的事。我們不及她們表現(xiàn)出色,但我們幸運(yùn)的是趕上了好時代。這樣的機(jī)遇來之不易,我們會倍加珍惜的。”</p><p class="ql-block"> 劉明說:“你們很有遠(yuǎn)見,不忘知識的積累,終于等到機(jī)會,摘到了成功的果實(shí),真為你們高興?!?lt;/p><p class="ql-block"> 楊少娟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欲言又止。</p><p class="ql-block"> 洪麗說:“如果我們都考上學(xué)校,那該多好?!?lt;/p><p class="ql-block"> 劉明一聽,臉驀地紅了。他看到楊少娟用手碰了碰洪麗,洪麗也就不再多言。</p><p class="ql-block"> 今天真是一個出門的好日子。門外空氣清新,陽光普照,花兒展開了笑臉,苦楝樹舒展著腰肢,蝴蝶翩翩起舞,快樂的小鳥唱出婉轉(zhuǎn)的曲子,勤勞的蜜蜂不時從門前飛過,處處花紅柳綠,一派生機(jī)勃勃的景象。</p><p class="ql-block"> 說著說著,乘車的時間到了。劉明幫她們扛起書,左手拎起茶籽餅。那茶籽餅很毛糙,就像半截砧板,沉甸甸的。楊少娟向劉明介紹說,當(dāng)時從家里拎來這塊茶籽餅時,拎得手都酸痛了起來,現(xiàn)在離開了真舍不得丟棄它。這塊茶籽餅使她的雙辮更加美麗,所以她今后還想繼續(xù)用它。劉明說一定會幫她把這塊茶籽餅送上車的,楊少娟聽后高興地笑了。</p><p class="ql-block"> 他們?nèi)齻€人朝候車處走去。走到公共廁所旁時,楊少娟說要去方便,便放下行李進(jìn)了廁所。劉明與洪麗則慢慢往前走。忽然,劉明發(fā)現(xiàn)他扛著的書袋里有幾封信露了出來,信封上“楊少娟收”的筆跡讓他十分熟悉:“少”字下面的一撇拉得長長的,還拐了個勾。洪麗見狀,便向劉明解釋說這些信都是鐘偉科寫給楊少娟的情書,但楊少娟已經(jīng)委婉地拒絕了他。</p><p class="ql-block"> 劉明聽完嘆了一聲,向洪麗保證不會泄露此事。</p><p class="ql-block"> 洪麗微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解地問:“他連高考都不敢參加,竟敢追求楊少娟。真是螞蟻撼大樹,自不量力。”劉明沒有答話,想起近來鐘偉科那沮喪的神態(tài),見到自己也總是瞪著眼,原來是因?yàn)槌闪藧矍榈氖б庹?,還把劉明當(dāng)成了情敵。但劉明并不感到意外,只怪鐘偉科太小心眼,好高鶩遠(yuǎn)。他要是胸懷再寬廣些、理智些,還是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的。劉明知道,雖然鐘偉科與益益打得火熱,對覃娟也想入非非,但楊少娟在他心中的位置是最重要的。劉明還知道,有幾次鐘偉科帶李乾去高平村串隊(duì),卻沒叫上自己。也好,每次他們?nèi)ゴ?duì),打牌人數(shù)不夠,牌打不成,晚上這里就清靜多了,大家都能睡個安穩(wěn)覺。</p><p class="ql-block"> 他們?nèi)讼群髞淼綐?biāo)有“32”的里程碑處,一輛客車已停在這里,等候著人們上車。劉明將行李搬上去后,就站在車邊與她們話別。這時班中華恰好趕過來,原來他也乘這趟車去紅城。他和劉明沒有說話,只是相互點(diǎn)了點(diǎn)頭致意。</p><p class="ql-block"> 今天班中華的頭發(fā)理得很整齊,穿著干干凈凈的短袖襯衫,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皮鞋,手上還戴上一塊新手表,不銹鋼表殼在陽光下很是耀眼。他顯得很是春風(fēng)得意,就像一個將要入洞房的新郎。買那塊手表所用的購物券是稅所分配到的唯一的一張購物券,作為所長的劉志東就對班威說,班中華考上大學(xué)了,今后時間觀念很重要,拿著這券買塊手表送給他上學(xué)吧。班威說這是所里得到的唯一一張購物券,其他同志會不會有意見?劉志東說他已問過他們了,沒意見的。班中華考上大學(xué),并且是洛圩考場理科的狀元,大家都高興嘛。當(dāng)然,如果券有多的話,其他同志還是有想買的。班威高興地將手表買下作為獎勵送給了班中華,望他再接再厲。</p><p class="ql-block"> 晚上班威邀請劉志東一起聚餐,多干了幾杯酒。席間,班威對劉明沒考上大學(xué)的事連說了幾次可惜,卻少了鼓勵安慰的話。劉志東聽著心里不太舒服,想劉明能振作起來,就說希望劉明今后能向班中華看齊。班威再次吐出兩個字——難啊。其實(shí)班威想,“文革”耽誤了這一代人的青春年華,要追回來確實(shí)是難,只能寄希望于年輕一代,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班中華得到手表后,就喜歡到知青集體戶來,無事在宿舍進(jìn)進(jìn)出出的,腳踏在地上“噠噠”地響,還不時抬手看看手表,引來許多人羨慕的目光,其中也不乏嫉妒的眼神。有時他很想去楊少娟的房間聊天,但又不敢冒然進(jìn)去,總希望她們能主動招呼他,可又不見她們發(fā)聲,每次他都很失望地低頭離去。</p><p class="ql-block"> 此時,班中華雙手抱在胸前,露出手表,對楊少娟說:“搬行李為什么不叫我一聲?我來替你們搬!”</p><p class="ql-block"> 楊少娟說:“行李不是很多,已有劉明幫著搬了,不想麻煩你了?!?lt;/p><p class="ql-block"> 班中華皺了皺眉頭說:“雖然這次高考我沒考上名牌大學(xué),但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這都?xì)w功于平時的努力??荚嚨臅r候,我瀏覽了一遍試卷,就已胸有成竹。數(shù)學(xué)考得最好,語文寫得也順利,英語、政治成績也差不多,物理和化學(xué)平時重視得不夠,成績稍遜色了一些……”他那雙眼睛一直注視著楊少娟,好像希望自己能博得她更多的好感和熱情。</p><p class="ql-block"> 楊少娟接著說:“我也算發(fā)揮正常,但數(shù)學(xué)考得不理想?!?lt;/p><p class="ql-block"> 班中華說:“在稅所里,我一個人使用一個房間,與父親一起吃飯。我父親不用下鄉(xiāng),家務(wù)由他包下了,不用我動手,因此我比你們的條件好些。數(shù)學(xué)是我的強(qiáng)項(xiàng),如果當(dāng)初你說你數(shù)學(xué)不好,來找我一起復(fù)習(xí),我會輔導(dǎo)你的,保證你的數(shù)學(xué)能多考幾十分,成為本縣文科的狀元,唉。”</p><p class="ql-block"> 楊少娟不想與班中華談下去,她轉(zhuǎn)過身向劉明說道:“我認(rèn)為你離開學(xué)校的時間比我們長,但你的文化基礎(chǔ)不算差,只是平時學(xué)習(xí)得不夠,希望你樹立起自信心,不要放棄,抓緊復(fù)習(xí),爭取下次能考出好成績,期待著你的佳音。”話說得情真意切。</p><p class="ql-block"> 班中華插嘴道:“就算學(xué)習(xí)有基礎(chǔ),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學(xué)的。”</p><p class="ql-block"> 劉明瞪了班中華一眼,有點(diǎn)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只好把視線移開,當(dāng)沒這一回事。</p><p class="ql-block"> 洪麗幫劉明解圍說:“我覺得劉明的文化基礎(chǔ)不差,語文成績比很多人都好,比我們還強(qiáng)?!?lt;/p><p class="ql-block"> “但愿如此?!卑嘀腥A知道劉明的語文成績考得比他好,這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才一門功課考得可以,成不了什么大氣候。</p><p class="ql-block"> 洪麗又鼓勵劉明道:“劉明不但會唱歌,還會寫歌詞,歌詞讓人家譜了曲,很好聽。我很欣賞這首歌詞的內(nèi)容,很適合我們知青們唱。只要劉明今后努力學(xué)習(xí),還是很有可能考上大學(xué)的?!?lt;/p><p class="ql-block"> 班中華聽完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有點(diǎn)紅,不再說話。</p><p class="ql-block"> 這次高考的失利對劉明的打擊是巨大的,不僅失去了與楊少娟戀愛的信心,還受到了班中華的刺激。劉明知道楊少娟同情他,希望他能振作起來,洪麗也在支持他的,心里得到了些許安慰。學(xué)會了堅(jiān)強(qiáng)的劉明大大方方地說:“謝謝你們的關(guān)心,真誠地祝愿你們求學(xué)之路一帆風(fēng)順,早日完成學(xué)業(yè)。”</p><p class="ql-block"> “嘀嘀——”司機(jī)在車上按了幾聲喇叭,提醒乘客盡快上車。他們?nèi)松狭塑?,班中華坐到了楊少娟身旁,洪麗則坐在隔著走道的座位上。楊少娟眼含熱淚地向窗外的劉明揮著手,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她大聲喊道:“劉明,再見,好好保重自己!”</p><p class="ql-block"> 在車要起動的前一刻,劉明忽然對楊少娟說:“請你經(jīng)常唱《苦楝樹之歌》,永遠(yuǎn)記住這里的苦楝樹!”是的,只有這首歌才可以使他們的心永遠(yuǎn)相牽。楊少娟聽到這話,眼淚奪眶而出,不停地點(diǎn)著頭。</p><p class="ql-block"> 車開走了,楊少娟拿出一塊粉紅色的手巾,不停地向劉明揮動著,在劉明的眼中,它就像苦楝樹上開出的淡紫色小花,在風(fēng)里輕輕搖曳,帶著幾分倔強(qiáng),幾分不舍。</p> 第八十章離隊(duì)前夕 <p class="ql-block">  送走了楊少娟她們,劉明又來到菜地,見到李軍在找她放在工棚的鋤頭。剛才劉明送楊少娟她們上車時被路過的李軍瞧見了,這會兒她見到劉明便劈頭蓋臉地說:“我以為你也與少娟她們一起去紅城了?!?lt;/p><p class="ql-block"> “她們?nèi)ド蠈W(xué),我去送她們?!?lt;/p><p class="ql-block"> “班中華也同她們一起去了,我說得不錯吧,他們在相好?!?lt;/p><p class="ql-block"> “他們相好關(guān)你我什么事?”劉明火了。</p><p class="ql-block"> “和誰都沒關(guān)系。我不出工了,這是工棚門的鑰匙,你拿著吧?!崩钴姾敛皇救?。</p><p class="ql-block"> “為什么你不出工了?”劉明接過鑰匙問道。</p><p class="ql-block"> “人心渙散,再出工也沒意思了,以前的想法在現(xiàn)在看來是一個玩笑。這里已不是我留戀的地方了,我母親為了不讓我在這里干下去,買了一大捆毛線讓我為她織毛衣。我父親在公社也聽黃光學(xué)說將有許多單位來招工,插青們都要走了,還出工干什么,傻瓜才出工呢?!?lt;/p><p class="ql-block"> “那你走吧,我不會攔你?!?lt;/p><p class="ql-block"> “哈,這里是你的‘根據(jù)地’,那么你就在這里繼續(xù)打你的游擊吧?!闭f完便扛著她的鋤頭頭也不回地走了。</p><p class="ql-block"> 劉明望著李軍離去的背影,想到當(dāng)初她被破格安排在這里插隊(duì),還是笑呵呵地扛著鋤頭來的,現(xiàn)在卻扛著鋤頭賭氣走了。楊少娟的離隊(duì),李軍的離去,劉明覺得自己更孤獨(dú)了。歐叔外出了,馬燕和馬六根一早割菜去賣了,何振發(fā)近來也忙著換他的茅屋頂。劉明不能離開菜地,只能像往常一樣挑起灑水桶淋起了菜,默默地?fù)]灑著汗水,一個人干起多人的活……</p><p class="ql-block"> 不會再有知識青年到農(nóng)村插隊(duì)了。城里考不上大學(xué)或中專、找不到工作的初高中畢業(yè)生被稱作“待業(yè)青年”。這一年,是插青們回城的高潮。四隊(duì)的許多插青已無心出工,靜等著離去。特別是一些女知青,和李軍一起談天說地,悠閑地織起了毛衣。牙衛(wèi)星他們則整天打牌,對生產(chǎn)隊(duì)的事不聞不問。也好,這意味著插青們不再與社員們搶工分、爭飯吃,隊(duì)里安排勞動不用考慮他們,隊(duì)干也省事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將成為歷史。但劉明每天還在菜地里忙碌著。</p><p class="ql-block"> 哥賓早已去世。去世那天,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天上下著小雨,凜冽的寒風(fēng)透過籬笆墻的隙縫吹到床上他那病弱不堪的軀殼上,將僅有的一點(diǎn)溫暖無情地驅(qū)散。已經(jīng)多天下不了床的他,無水無糧,更無親人在身邊,半夜里就斷了氣。那只老黑貓為他哀號了整個晚上。人們發(fā)現(xiàn)他的死時已是次日早上。幾個土工佬拿來竹席將他的尸體裹了起來運(yùn)到了荒山上,草草地挖了一個坑埋了。沒有人送葬,沒有放鞭炮,沒有豆腐飯,一切都?xì)w于平靜。人們依舊日出而去、日落而歸,當(dāng)這件事沒有發(fā)生一樣。他原來住的破茅房被一把銹鎖鎖上,只有那只曾與他整日相伴的老黑貓還在原處轉(zhuǎn)悠,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去,還有回來的一天。但生產(chǎn)隊(duì)已決定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qū)⒏缳e的房子拆除,把這片土地作自留地分配給社員。</p><p class="ql-block"> 盡管哥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留下什么東西,但他那極度痛苦的表情仍留在劉明的腦海里。劉明心中涌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人生現(xiàn)世無享福,卻帶痛苦匆匆去。</p><p class="ql-block"> 菜地里的菜在劉明與幾位社員的辛勤護(hù)理下,呈現(xiàn)出一派生機(jī)勃勃的景象。每天都有許多新鮮蔬菜上市銷售,滿足了洛圩村及周圍村子的需求,菜地也在不斷地為生產(chǎn)隊(duì)增加收入。</p><p class="ql-block"> 馬燕說:“劉明是插青隊(duì)里能干活、能吃苦的好孩子,但他遲早要離開的,我們真舍不得呀?!?lt;/p><p class="ql-block"> 馬六根說:“是的,劉明,你走后要經(jīng)?;貋砜赐覀兣叮 ?lt;/p><p class="ql-block"> 劉明知道她們在恭維他,他與上一屆的老插友比還有不少的差距,尤其是韋永閣、農(nóng)燦群、叢玉彰等,他們都是他要學(xué)習(xí)的榜樣。插隊(duì)幾年,他收獲的東西真不少,學(xué)到了在書本中學(xué)不到的知識。每天和馬燕她們朝夕相處,離開她們真有些舍不得。他還想繼續(xù)聽馬燕講隊(duì)里的趣聞軼事呢,如果把這些趣聞軼事和自己在這里插隊(duì)的經(jīng)歷寫成一本書那多有趣啊。</p><p class="ql-block"> 于是他說道:“那我就最后一個離開吧。這里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如果有機(jī)會我一定會回來看望你們的?!?lt;/p><p class="ql-block"> 話音剛落,她們就鼓起掌來。</p><p class="ql-block"> 的確,劉明來這里勞動鍛煉后,身體比過去健壯了許多。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唇和下巴長出了絨絨的胡子,每隔三四天都要刮一次胡子。他體重增加了十多斤,身高多了五公分,成為一個一米七左右的英俊小伙子了。他每天精力充沛,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他有健康的膚色,結(jié)實(shí)的肌肉,硬朗的身軀,這和他過去的文弱書生的模樣截然不同。他再也不怕推不動裝滿木薯種的手推車了,剛來插隊(duì)時的驚險(xiǎn)一幕不會重演。他覺得插隊(duì)這幾年有失也有得。他在生活的辛酸里浸泡著的同時,也在生活的陽光中茁壯成長。現(xiàn)在他感到很滿足,也無怨無悔,對未來的生活充滿著信心。</p><p class="ql-block"> 招工的消息紛至沓來,縣汽車總站、縣交通局、縣糖廠、縣食品公司、縣糧食局、縣飲食服務(wù)公司等很多單位相繼來招工,閑等了許久的插友們都?xì)g快地接受了單位的招工,走了一批又一批。而劉明卻不慌不忙,他還想再等一等。一些離隊(duì)的插友對劉明的行為很不理解,按理說是劉明先來的,理應(yīng)是劉明先走。難道他想在這里待一輩子?或許他患上神經(jīng)???不不,除這事以外,其他方面他都很正常。</p><p class="ql-block"> 這天上午,陽光明媚,劉明汗流浹背地澆著地壟上綠油油的青菜。</p><p class="ql-block"> 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叫喊:“劉明!劉明!”他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農(nóng)燦群和謝秀琴。</p><p class="ql-block"> “哎呀,是你們倆???”劉明驚訝地說道。</p><p class="ql-block"> 農(nóng)燦群說:“是的,我們找你有事。”</p><p class="ql-block"> “你們不必過來,這里的地太濕,我過去吧。”劉明挑著空桶,赤著沾滿泥漿的雙腳。</p><p class="ql-block"> “劉明,你愿意為供銷部門服務(wù)嗎?”農(nóng)燦群笑著對他說道。她還是原來的裝束,左手戴上了一只時髦的手表,右肩掛著個掛包,顯得更加干練。</p><p class="ql-block"> 謝秀琴已經(jīng)結(jié)了婚,比原來胖了許多,她臉上也掛滿笑容,手上還提著個手提袋。</p><p class="ql-block"> 他一直在等著她們來招工,現(xiàn)在果然等來了好消息,便毫不猶豫地說:“我愿意?!?lt;/p><p class="ql-block"> 農(nóng)燦群說:“要經(jīng)常下鄉(xiāng)送貨。”</p><p class="ql-block"> 劉明說:“我服從領(lǐng)導(dǎo)安排,愿意為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服務(wù)。”</p><p class="ql-block"> 農(nóng)燦群說:“平陽村供銷社正缺人,我們是為平陽村供銷社招工來的?!?lt;/p><p class="ql-block"> 平陽村位于縣城至洛圩村的半道上,距洛圩村和縣城都是十幾公里。他對這地方的印象好極了,每次往返途中都會從車窗欣賞那里的景色。那里生長有許多芒果樹、扁桃樹,每到七、八月份,嘿嘿,香甜的芒果、扁桃讓你吃個夠。而且,只要有一輛自行車就能每天往返于平陽村和縣城之間。于是劉明興奮地說道:“那里近縣城,又近洛圩村,更近右江河,工余時間可以游泳、垂釣,還有芒果吃,對我來說,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的地方了?!?lt;/p><p class="ql-block"> 農(nóng)燦群說:“剛才我們?nèi)フ谊?duì)干了解了你的情況,這里的菜地收入連年創(chuàng)新高,你也付出了辛苦的勞動。你在這里的表現(xiàn)不錯,特別是現(xiàn)在的插青們心思都不在這里了,你還在埋頭苦干,站好最后一班崗,經(jīng)受了考驗(yàn)。這樣吧,我們接收你,我們就需要像你這樣踏實(shí)肯干的人?!?lt;/p><p class="ql-block"> 此時,正忙著處理剛買回來的菜種的歐叔,見狀也對劉明說道:“你可以不做工了,和她們一起走吧?!闭f著,他摘下眼鏡,臉上的表情很是復(fù)雜,可能是不舍得劉明離開吧。</p><p class="ql-block"> 劉明答道:“好的,歐叔,這片菜地的水我淋得很足,你們可隔些日子再淋吧。”</p><p class="ql-block"> 歐叔說:“我正在忙,你放心走吧。”他把很多菜種放進(jìn)簸箕里,趁著好日頭拿出來晾曬。他把摘下的眼鏡重新戴上,搖了搖手,做了個再見的手勢,然后又埋頭干他的活。</p><p class="ql-block"> 劉明到工棚放好了工具,再次轉(zhuǎn)身望了一眼這片他摯愛的土地:在陽光下,被他淋過水的菜葉上的水珠折射著點(diǎn)點(diǎn)亮光,濕濕的地上留有他無數(shù)的腳印。</p> 第八十一章才女贈詩 <p class="ql-block"> 劉明來到水渠邊洗凈手腳,穿好鞋子,便與她們到公路邊等回紅城的班車。在等車中,謝秀琴從手提袋里取出一本書遞給劉明,說:“這是我新出版的詩集,贈給你留念吧?!?lt;/p><p class="ql-block"> 劉明雙手接過書,高興地說:“秀琴姐你太好了,送我詩集的事你還沒忘記呢,謝謝你,我要好好地學(xué)習(xí),爭取將來也做一個像你一樣的詩人。”</p><p class="ql-block"> 謝秀琴說:“很好嘛,你也有不錯的文化基礎(chǔ),也會寫歌詞。我把近年來所作的詩都集中了起來,其中有一些可作歌詞,如有不妥的地方請你多多指正?!?lt;/p><p class="ql-block"> 劉明忙說:“哪里,哪里?!彼屑?xì)地看著書的封面,印刷得十分精美,書名是《家鄉(xiāng)的鳳凰樹》;封面畫著一棵盛開著火紅花朵的鳳凰樹,有一位女青年在樹下讀書,好像這位女青年就是作者,她的青春與這棵火紅的鳳凰樹融合在一起了,多么浪漫又多么富于想象。又翻看書里的內(nèi)容,見到了其中一首詩,便輕聲地朗讀了起來:</p><p class="ql-block">《鳳凰樹之歌》</p><p class="ql-block">春天你身披綠衣,</p><p class="ql-block">醉笑在煦風(fēng)里。</p><p class="ql-block">夏天你怒放著熱情,</p><p class="ql-block">猶如燃燒的青春。</p><p class="ql-block">秋天你鉛華洗盡,</p><p class="ql-block">把來年的能量孕育。</p><p class="ql-block">冬天你卸下鱗甲,</p><p class="ql-block">化為泥土和根唇齒相依。</p><p class="ql-block">啊,家鄉(xiāng)的鳳凰樹,</p><p class="ql-block">五月是你驕傲的日子。</p><p class="ql-block">你穿上新娘的嫁衣,</p><p class="ql-block">笑靨的臉龐,</p><p class="ql-block">映紅了天地。</p><p class="ql-block">高高的迎龍山,</p><p class="ql-block">濤濤的右江河,</p><p class="ql-block">都在為你癡迷。</p><p class="ql-block">啊,家鄉(xiāng)的鳳凰樹,</p><p class="ql-block">五月你浸泡在幸福里。</p><p class="ql-block">多少情侶為你沉醉,</p><p class="ql-block">蜜蜂親吻你的臉龐,</p><p class="ql-block">蝴蝶紛飛在你的懷里,</p><p class="ql-block">風(fēng)也癡情,</p><p class="ql-block">雨也留戀,</p><p class="ql-block">就連鳳凰也驚艷你的美麗。</p><p class="ql-block"> 詩念完了,劉明連連稱贊詩寫得好,還說它可以作為歌詞,甚至可以找人為它譜曲。謝秀琴說,她對家鄉(xiāng)的鳳凰樹十分有感情,這是她寫的第二首有關(guān)家鄉(xiāng)的鳳凰樹的詩,但直接作歌詞還需斟酌。謝秀琴說對她知青集體前那棵苦楝樹同樣擁有感情,并為它寫了一首詩。劉明往下翻,果然看到了這首詩:</p><p class="ql-block">《心中的苦楝樹》</p><p class="ql-block">心中的苦楝樹,</p><p class="ql-block">根系在貧瘠的土壤里。</p><p class="ql-block">依偎在大地母親的懷抱,</p><p class="ql-block">吟唱著青春的頌歌。</p><p class="ql-block">雖然你沒有鳳凰樹花開的艷麗,</p><p class="ql-block">沒有松柏四季常青的高傲。</p><p class="ql-block">但春風(fēng)里你花開溫馨,</p><p class="ql-block">雷鳴中你迎風(fēng)舞蹈。</p><p class="ql-block">秋天豐碩了果實(shí),寒冷中你期盼春的懷抱。</p><p class="ql-block">不挑剔命運(yùn)的安排,</p><p class="ql-block">不懼怕雪電風(fēng)暴。</p><p class="ql-block">“苦戀”著牽掛你的親人,</p><p class="ql-block">“苦練”著扎根人的智慧和膽識。</p><p class="ql-block">啊,苦楝樹,</p><p class="ql-block">等待著那一天,在陽光明媚的日子,</p><p class="ql-block">花兒再開,果兒再結(jié),</p><p class="ql-block">化作甘露灑遍祖國的大江南北。</p><p class="ql-block"> “寫得太美了,文筆真好,心中的苦楝樹其實(shí)就是我們這一代插過隊(duì)的人。在寫詩方面,我一定要好好向秀琴姐學(xué)習(xí)。”劉明再次陶醉在謝秀琴的詩里。</p><p class="ql-block"> 謝秀琴謙虛地說:“我們都愛好文藝,要互相學(xué)習(xí),才能共同進(jìn)步?!?lt;/p><p class="ql-block"> 她還提醒劉明,要想寫好詩,一定要多讀多寫,多體驗(yàn)生活。她還說她從小就有立志當(dāng)詩人、作家的愿望,但“文革”后耽誤了許多讀書的時光,沒有機(jī)會到大學(xué)深造,不過凡事有失也有得,這里的插隊(duì)生活雖然艱苦,但同時也磨練了意志,使人變得堅(jiān)強(qiáng),增加了戰(zhàn)勝困難的勇氣,也為文藝創(chuàng)作提供了取之不盡的生活素材。所以在這里插隊(duì)也是人生的一筆寶貴財(cái)富。如果自己沒有到這里來插隊(duì)鍛煉,也許還是一個弱女子,等自己慢慢老去的時候,就要把這段經(jīng)歷寫成一本書,留給子孫后代,這樣人生才有意義。當(dāng)然書中會寫到鳳凰樹和苦楝樹。劉明覺得謝秀琴的話說得很有道理,于是不停地點(diǎn)頭。他想,這里的插青生活已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文學(xué)的種子,今后定會生根發(fā)芽,生長成一棵長青不老的苦楝樹。</p><p class="ql-block"> </p> 第八十二章再見,苦楝樹 <p class="ql-block"> 農(nóng)燦群在一旁一直在注視著他們,稱贊道:“秀琴姐是個勤奮好學(xué)的女詩人,靈感非凡的文學(xué)愛好者?!苯又鹱笫挚戳丝词直恚f:“既然大家對這里都有感情了,想當(dāng)詩人、當(dāng)作家,現(xiàn)在也才十點(diǎn)多鐘,離我們回去還有點(diǎn)時間。離開小隊(duì)幾年了,我們再去看一看老地方,看一看苦楝樹吧,說不定對以后寫詩、寫文章都會有用的,寫作的靈感都是來自對生活的無限眷戀嘛。”</p><p class="ql-block"> 謝秀琴也附和道:“好呀,幾年美好的青春時光,很值得我們再去回味回味,這里是我們今后還要來的地方?!?lt;/p><p class="ql-block"> 劉明覺得她們的話說到自己心坎上了,也說道:“是啊,我們?nèi)松凶蠲利惖那啻簳r光留在了這里,我們一起去看一看吧?!?lt;/p><p class="ql-block"> 謝秀琴沒有答話,但臉上的表情變了變,也許她又想起那幾年知青生活……</p><p class="ql-block"> “你到供銷社工作,得回去向家里人匯報(bào),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這是你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情啊?!甭飞?,農(nóng)燦群嚴(yán)肅地對劉明說道。</p><p class="ql-block"> “好的,但我到供銷部門工作他們是不會反對的?!眲⒚髡f。</p><p class="ql-block"> “因?yàn)槲覀儐挝徽泄さ闹笜?biāo)來得遲,所以我們現(xiàn)在才來。我們以為你已經(jīng)招工離開了這里,想不到你還在。”農(nóng)燦群說。</p><p class="ql-block"> “來招工的單位不少,但都不合我意。我在等你們,我想和你們在一起呢。”劉明微笑地說著。</p><p class="ql-block"> “你說的是真的???”農(nóng)燦群閃著她那雙大眼睛望著劉明問道。</p><p class="ql-block"> “真的!”劉明斬釘截鐵地答道。</p><p class="ql-block"> “等體檢、政審的手續(xù)辦好,我們就來接你?!鞭r(nóng)燦群說。</p><p class="ql-block"> “我最大愿望就是能與你們一同工作,有你們的幫助我會進(jìn)步得更快。”劉明說。</p><p class="ql-block"> “你要有長期在農(nóng)村工作的思想準(zhǔn)備?!鞭r(nóng)燦群認(rèn)真地說道。</p><p class="ql-block"> “這么多年的插隊(duì)生活使我得到了鍛煉,我已習(xí)慣在農(nóng)村生活了。”忽然劉明想起了叢玉彰,便問道:“很久不見叢玉彰姐了,她現(xiàn)在怎樣了?”</p><p class="ql-block"> “她也在農(nóng)村基層工作,但現(xiàn)在她在休假中。”謝秀琴說道。</p><p class="ql-block"> “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丈夫是部隊(duì)的干部,她當(dāng)上了軍屬,最近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農(nóng)燦群補(bǔ)充道。</p><p class="ql-block"> “太好了,我們既是插友又是同事了。我有時間一定去看看她,逗一逗她的寶貝兒子?!眲⒚饕哺吲d了起來。</p><p class="ql-block"> 三人邊走邊談,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那棵熟悉的苦楝樹下。陽光穿過濃密的枝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當(dāng)年他們圍坐讀書時,從屋頂縫隙漏下的那縷晨光。樹干粗壯如柱,樹皮皸裂如歲月刻下的皺紋,每一道都藏著一段無人知曉的低語。風(fēng)一吹,整棵樹便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yīng)他們久別重逢的腳步。</p><p class="ql-block"> 農(nóng)燦群指著枝頭,聲音輕快:“你們看,樹枝上結(jié)出了一顆顆青黃色的小果子。”</p><p class="ql-block"> 那些果子如豆粒般大小,藏在葉間。劉明仰頭望著,心頭一震:“往年它只開花,不結(jié)果,這是我第一次見它結(jié)果?!?lt;/p><p class="ql-block"> 謝秀琴輕輕撫過樹干,像是在撫摸一段舊時光:“這棵樹已在這里生長了好多年,真舍不得離開它?!?lt;/p><p class="ql-block"> “是啊,”農(nóng)燦群低聲道,“這里的插青們對這棵樹都有很深的感情吧,臨走時會依依不舍的。”</p><p class="ql-block"> 謝秀琴忽然笑了,眼里閃著詩意的光:“你們看,它的樹枝就像伸出的手,擁抱著我們的到來;結(jié)出的果子像禮物,喻意著我們將來事業(yè)有成,開花結(jié)果?!?lt;/p><p class="ql-block"> 劉明忍不住鼓起掌來:“秀琴姐真不愧是詩人,說出來的話就是與眾不同。”</p><p class="ql-block"> “它是一棵青春之樹,”農(nóng)燦群望著樹冠,聲音溫柔,“還會在這里守候著這排土坯房,我們永遠(yuǎn)不要忘記它?!?lt;/p><p class="ql-block"> “對了,劉明,”謝秀琴忽然轉(zhuǎn)身,“你記得要為我們演唱《苦楝樹之歌》,這是對它最好的懷念?!?lt;/p><p class="ql-block"> 農(nóng)燦群眼睛一亮:“到時我要好好欣賞這首歌,劉明,到時你要盡情地歌唱啊。”</p><p class="ql-block"> 劉明點(diǎn)點(diǎn)頭,喉嚨卻有些發(fā)緊。那首歌的旋律早已深深刻進(jìn)記憶,像夏夜的風(fēng),像雨后的泥香,像某個傍晚?xiàng)钌倬旰叱獣r的嗓音——清亮、微顫,帶著一絲羞澀。他仿佛又聽見了,那歌聲從樹梢飄落,落在他年少的心上。</p><p class="ql-block"> 他想起李家強(qiáng)曾在樹下談他青春的故事,劉日銘在書下為他繪畫,羅小平在樹下傾情的演唱,馬文超在樹下的精湛琴聲,想起大家臨別樹下時留下的肺腑之言,那些日子,苦楝樹是唯一的見證者。它不言語,卻把每一滴汗水、每一聲笑語、每一次沉默都收進(jìn)年輪里。</p><p class="ql-block"> 如今,插友們都要走了。劉明緩緩走近樹干,伸手環(huán)抱住它,粗糙的樹皮貼著他的臉,風(fēng)又起了,樹葉嘩嘩作響,像掌聲,像回應(yīng),像一聲悠長的嘆息。</p><p class="ql-block"> 劉明想等自己參加工作后再來看看這棵苦楝樹,看看這排土坯房,還有這里的山、這里的水,以及這里曾和他朝夕相處的社員們。劉明已與這片土地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因?yàn)樵谒那啻豪镌?jīng)有朵暗戀之花在這里悄然盛開……馬上就要走了,劉明緊緊地?fù)肀Э嚅瑯洌媚樫N在樹上,親吻著它,輕輕對它說:“再見,苦楝樹;再見,我曾經(jīng)的蹉跎歲月?!?lt;/p> 第八十三章 姐妹情長 <p class="ql-block">  夜幕已降臨,除劉明的房間燈還亮外,還有五號房的燈光也亮著,也透著一股香水氣,其他房間都黑暗了,他們經(jīng)招工已離去。五號房的李軍經(jīng)招工去糖廠,覃娟經(jīng)招工去飲食服務(wù)公司,明天他們也將離去。離去前夜,她們在房間聊起了悄悄話。</p><p class="ql-block"> 李軍對覃娟說:“據(jù)說小吳招工到了郵電局是嗎?”</p><p class="ql-block"> 覃娟說:“是的,前幾天你不在,他臨行前來看我。我已告訴他我將到飲食服務(wù)公司。他沒有意見?!?lt;/p><p class="ql-block"> 李軍說:“小吳不錯啊,他對我們也很有禮貌的,那天在粉店吃粉,他還主動的幫我要凳子讓我坐,他自己沒有去另外找?,F(xiàn)在他去了郵電局,這單位也不錯。”</p><p class="ql-block"> 覃娟說:“是的,但他的嘴巴沒有鐘偉科那么甜。”</p><p class="ql-block"> 李軍說:“你這小美人就得男人愛,但小吳要比鐘偉科踏實(shí),你選擇小吳對了,鐘偉科嘛,與他做一般朋友還可以,他就是逢場作戲的老手。”</p><p class="ql-block"> 覃娟說:“不過他也有好的一面,他也幫我許多,也應(yīng)感謝他。”</p><p class="ql-block"> 李軍說:“是的,人嘛,但應(yīng)感恩還是要感恩,但感情嘛,界線一定要分明。”</p><p class="ql-block"> 覃娟說:“不過現(xiàn)在他知道我與小吳好,他也漸漸冷淡我了,據(jù)說,他與高平的益益關(guān)系不錯。”</p><p class="ql-block"> 李軍說:“他嘛,最終與誰還不清楚呢。另外,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與我在菜地的劉明,好高騖遠(yuǎn),他想追楊少娟,但人家考上大學(xué)了,他考不上,看來?xiàng)钌倬瓴粫c他的,他癡心夢想了”</p><p class="ql-block"> 覃娟說:“姐姐,你是不是與劉明在菜地了,聊得來,可否也有這意思?”</p><p class="ql-block"> 李軍說:“他嗎?我才不會,他算老幾啊,好男人多的是,請你不要把他與我連在一起,絕對沒有這回事。”</p><p class="ql-block"> 覃娟說:“我發(fā)現(xiàn)我們四隊(duì)美女多多,都是美人坯子,姐啊,你也好漂亮,身材也好,都是人見人愛的美人,要不,我?guī)湍憬榻B一個,包你滿意?!?lt;/p><p class="ql-block"> “哎呀,你能介紹好的給我?我才不相信?!?lt;/p><p class="ql-block"> “姐啊,咱們姐妹一場,我那能用這等事來開玩笑呢?”</p><p class="ql-block"> “你說說,你能介紹誰給我?”</p><p class="ql-block"> “他嘛,有個好工作,家庭也不錯,我們還是親戚呢,人挺帥氣的,如果你與他好了,我們可是親上加親了?!?lt;/p><p class="ql-block"> “是嗎?那就聽你的?!?lt;/p><p class="ql-block"> 夜風(fēng)從窗縫里鉆進(jìn)來,帶著點(diǎn)初夏的涼意,吹得五號房的木板床上的蚊帳嘩啦作響,像是在應(yīng)和著兩個女孩低低的絮語。李軍盤腿坐在床上,手里拿著針線,織著毛線衣剩下的最后一邊袖子:“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嗎?”</p><p class="ql-block"> 覃娟靠在墻邊,手里捏著一張沒寫完的信紙,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幾件衣服,還有你送我的那條藍(lán)布裙,我特意留到最后才疊進(jìn)去?!?lt;/p><p class="ql-block"> 李軍笑了:“那可是我攢了三個月布票才換來的,你可得穿久點(diǎn),你以前送我的碎花襯衣我覺得挺合身的,我母親還夸過這衣服不錯?!?lt;/p><p class="ql-block"> “哪能不穿久?這可是咱們五號房的‘姐妹信物’?!瘪暌残α?,眼里卻泛起一點(diǎn)濕光。</p><p class="ql-block"> 屋外的村狗久不久還在叫,遠(yuǎn)處的曬谷場空蕩蕩的,只剩幾根竹竿孤零零地立著。覃娟與其他插友曾在那里一起翻曬稻谷,一邊揮著木耙,一邊唱著知青點(diǎn)里傳開的小調(diào),在那遙遠(yuǎn)的地方。那時候,日子雖苦,卻像曬透的谷子,金燦燦的,有股踏實(shí)的香氣。</p><p class="ql-block"> “你還記得不?去年冬天,我發(fā)燒到三十九度,是你半夜背我去衛(wèi)生所,路上摔了一跤,膝蓋都破了。”覃娟低聲說。</p><p class="ql-block"> “嗐,那算啥,我們姐妹同甘共苦,也算煞到頭了?!崩钴姅[擺手,語氣輕快,卻在黑暗中悄悄握緊了覃娟的手。</p><p class="ql-block"> 招工的消息來得突然,像一場春雨,打濕了知青點(diǎn)的平靜。有人歡喜,有人沉默。李軍和覃娟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分到同一個地方,可命運(yùn)偏偏開了個小差——一個去了糖廠,一個進(jìn)了飲食服務(wù)公司,兩地相隔有十多公里,不能朝夕相處。</p><p class="ql-block"> “以后我們見面難了,沒有那么多時間相處了?!瘪甑穆曇糨p得像一片落葉。</p><p class="ql-block"> “同在紅城,可又不是見不著?!崩钴娕牧伺乃募?,“星期日我一定去你那兒,你是搞飲食行業(yè)的,你請我吃一碗肉絲面,芒果龍眼熟時我買來與你共享。”</p><p class="ql-block"> 覃娟終于笑了:“你呀,一說到吃的就精神。”</p><p class="ql-block"> “人要走了,心就散了?!瘪暧謬@口氣。</p><p class="ql-block"> “可情分不會散?!崩钴娬J(rèn)真地說,“就像咱們五號房的電燈雖然要熄滅了。但只要心里記得,就永遠(yuǎn)是姐妹?!?lt;/p><p class="ql-block"> 夜深了,遠(yuǎn)處又傳來幾聲狗叫,接著又歸于寂靜。覃娟把那封沒寫完的信折好,塞進(jìn)枕頭底下:“等安頓下來,我一定給小吳寫完這封信,一字一字地寫好?!?lt;/p><p class="ql-block"> 李軍說:“小吳長得一表人材,身高也達(dá)一米七吧,只要是他不花心,人忠厚老實(shí),會疼愛老婆顧家,這樣的男人是好男人,你的眼光不錯嘛?!?lt;/p><p class="ql-block"> 覃娟說:“鐘偉科也不錯,他為人家想得很周到,那天在野外做工,突然下大雨,他寧愿自己挨淋,都把他的雨衣給我用,還說他抵抗力很好,不會得感冒呢,當(dāng)時我好感動?!?lt;/p><p class="ql-block"> 李軍說:“他人心好,這只是插友間的友誼而已,但請你不要多心?!?lt;/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