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中午時分看到朋友圈一組照片，目光所及，令我眼睛一熱，隨之胸口如堵。心中五味雜陳良久，腦海中緩緩浮現(xiàn)出許多畫面，而其背后就藏著幾個字：“人和人沒法比”。</p><p class="ql-block"> 朋友圈的照片是弟子丈人來送糕的隊伍，四個男性，一個女性，一個小女孩。</p> <p class="ql-block"> 是第二幅照片我才看出來是弟子的岳丈，學(xué)生的親家來送糕的。學(xué)生的兒子，曾是我的弟子是今年三月份結(jié)婚的。家鄉(xiāng)很早很早以前是茫茫的黃沙嶺，面對著一望無際的鹽堿灘。百余年前，那里還算不上是窮鄉(xiāng)僻壤，只有幾家外鄉(xiāng)人流落于此。幾十年前，那里的人越聚越多，苦寒之地逐漸物阜民豐，成為人民公社的一個大隊?，F(xiàn)在更是今非昔比，家家住高樓，人人是居民。小區(qū)左有華為廠區(qū)，右有大到令人吃驚的圖書館；往南望，比亞迪企業(yè)鋪天蓋地；北望，是向四周無限延伸的某某高速。</p><p class="ql-block"> 小區(qū)的名字也不是什么灘，什么嶺了，而是“雁鳴湖”。我猜想取名字的時候大概是覺得這樣一個小區(qū)，隱沒在巨大的建筑之中過于小眾，外人難以尋找之故。故取名的人靈機(jī)一動——北面的立交橋?qū)γ嬉曇伴_闊，是絕好的居民暢游的風(fēng)景綠化地帶，還有一不大的水面，名“雁嗚湖”，因此小區(qū)得名——“西沙湖”。</p><p class="ql-block"> 有西沙湖這樣枝繁葉茂的梧桐樹哪有金鳳凰不來道理。再加上學(xué)生兩口子人又勤快，個個識文抓字，平時肯與鄉(xiāng)鄰幫忙，人緣極好。弟子一表人才，為人謙恭有禮，做事巧道勤謹(jǐn)，是討人喜歡的那種人。男孩子不僅體魄要健壯，更要嘴甜會說買勉人。</p> <p class="ql-block"> 長安地區(qū)最流行娘家媽為出嫁第一年的女兒送九月糕。在農(nóng)村，娘家更是費(fèi)心，要請村里做面花的高手，提前幾天張羅，用心蒸制。一對主糕有三層、六層、九層高，呈塔形，含“步步高”之意。塔周圍，再鑲嵌一層大紅棗和一層核桃的龍鳳花糕，是母親對未生育的女兒寄托的深切希望。如果生子，還要蒸兩個小孩玩的耍糕，上面的形意造型為獅子和老虎，象征孩子活潑可愛、虎虎有生氣。</p><p class="ql-block"> 長安九月糕還講究插花的內(nèi)涵，龍糕上插有五毒蟲、紅辣椒等九種造型圖案。鳳糕上也有九種造型，如蝴蝶、魚兒和花鳥等。特別是糕上插鮮菊花、月季花、紅豆豆、四季青枝葉，花團(tuán)似綿。在秋陽照耀下格外艷麗。</p><p class="ql-block"> 秋收秋果，一兜兜紅柿、一袋袋橘子、蘋果，都演繹著母親深深的愛。還有兩個小圓糕和六個棗花饃。來年有了孫子娘家每年只送兩個小花糕叫耍糕，上鑲嵌有“梆子饃”（梆子是唱戲敲的一種器具），一直送到十二歲，成為舅家爺爺奶奶祝福小孫健康成長的祥瑞食品。</p><p class="ql-block"> 送花糕的人也是有講究的，一般要去三代人，（6人或者8人），父母、哥嫂、侄子侄女，一路上或提著或擔(dān)著，就是不能落地（低）的寓意。</p> <p class="ql-block"> 長安，不僅僅是長安縣、長安區(qū)，它更多是指關(guān)中地區(qū)。漢代長安位于今天的西安，即西安市區(qū)北部，渭河北岸。到了隋唐時代，唐長安城位于現(xiàn)今的西安市區(qū)，包括城墻內(nèi)的區(qū)域以及附近的一些區(qū)域。</p><p class="ql-block"> 學(xué)生的親家是渭南人，是地地道道的老長安人，血液里繼承著長安人的風(fēng)俗習(xí)慣，骨子里蘊(yùn)含著歷代長人優(yōu)秀的民族文化信仰。親家送糕來了祖孫三代共六人，送的花糕那可是一點也不含糊，那叫一個精致和美滿，擺放在屋里那叫一個“花團(tuán)錦簇“、“柿柿如意”、“龍飛鳳舞步步高”。</p><p class="ql-block"> 兩親家都是明白人，因此才有一對新人二十出頭就成婚，而且“事事如意”、“風(fēng)風(fēng)光光”，這讓想起不久前我參加了一個朋友的婚禮。</p><p class="ql-block"> 這位朋友是女兒出嫁，出嫁先一天宴請我們。朋友好習(xí)武，邀我們演武助興。中午去了就是好菜好酒，席間我暗自思襯，窮鄉(xiāng)僻壤竟有如此的鋪排和飯菜。及至到家里一轉(zhuǎn)，一聽，才了解了大概情形。</p><p class="ql-block"> 朋友耀州西邊人，農(nóng)村人，一兒一女，女兒為長，年方二十。朋友尚武，好結(jié)交俠義之人。居住的庭院靠大路邊，一排門面，除出租外，他又掌勺開了家炒面館，生意紅火。女婿我是偶然認(rèn)識的，只是不知道丈人竟是這位開面館的老板。女婿曾對我說：“很感激丈人兩口子，訂婚之前，丈人拿了幾萬塊錢給了我，說訂婚那天你拿來就行，拿多拿少隨你?！薄坝喕楹?，丈人又拿了十萬讓我在縣城買房，說是縣城里掙錢機(jī)會多?！?lt;/p><p class="ql-block"> 聽說閑話的說：“女婿知道丈人練詠春拳，于是買了一套練詠春的家伙什送來了。丈人高興收下，卻塞了一包錢給了女婿。”</p><p class="ql-block"> 耍完拳坐大席的時候我們練拳的汗跡未干就被請上了座位，席間朋友很是熱情。一波二十桌的大席雖不是山珍海味，卻也是五星級的菜品，農(nóng)民工的海量。我們坐的時候，外面的人人山人海。遇到了這樣的丈人，是小伙子的運(yùn)氣，也可能小伙子有點本事；遇到這樣的親家，何愁小兩白頭不到老。反觀那些三、四十歲談不了婚，結(jié)不了親的男女，恐怕不是財禮就是房子嚇住了他們?；蛟S更是那些把女兒當(dāng)搖錢樹給自己養(yǎng)老，或者把女兒要來的彩禮給兒子當(dāng)財禮的丈人們，使二十歲出頭的男兒，由風(fēng)華正茂的青年，捱到了早生華發(fā)的中年“二毛”。</p> <p class="ql-block"> 送糕之后兩親家去昆明湖游玩。</p> <p class="ql-block"> 昆明湖碧波蕩漾，在現(xiàn)了漢武時期水兵操演的宏大場景。</p> <p class="ql-block"> 寫至此處，我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這樣的詩句：飲馬渡秋水，水寒風(fēng)似刀?！?lt;/p><p class="ql-block">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