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月已去，盤點記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老想起年輕時候似乎更加清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月，我記憶深刻的日子有三：1966年的18日、1969年的19日和1971年的15日。逐一說說，不講宏觀只說細節(jié)。</span></p><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6年10月18日，我結(jié)伴四人去北京接受了毛主席檢閱，史稱第五次。十一前各校選進京受閱學生，班級討論</span>評選<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只有一個名額，自然沒</span>我份，于是聯(lián)絡外校六中的發(fā)小騙取二中一紅衛(wèi)兵組織介紹信（二中的紅衛(wèi)兵在車站把關(guān)審查控制進京人員），謊稱到近郊的五龍背上了28次特快，一夜直坐到北京。那時紅衛(wèi)兵串聯(lián)免票，所以臨行前家里給的5元錢依舊還放在兜里，我們只背了個書包（那時還沒雙肩書包）裝毛巾牙缸，再加本《毛主席語錄》，輕裝簡行。到北京下車用介紹信出了站，在廣場上一個個的紅衛(wèi)兵接待亭前排隊領(lǐng)到住宿介紹證。等按照門牌號找到時發(fā)現(xiàn)是全國有名的王府井百貨大樓，人家說沒有接待紅衛(wèi)兵任務，拿去介紹信一看，說“門牌號對，可你們這是王府大街我們是王府井大街，路不對?！庇指嬖V我們“出門左拐一直走，再找門牌號”。原來我們粗心沒分清街路名哦！羞愧之余買點吃的安慰一下自己吧，于是各自買糖買餅干還有買肉脯的，吃過后心情好些，再找。順街向北走不多遠就找到了，一看是一個大四合院，門口掛著個牌子是中國科學院圖書館。進到里面看一間間青磚瓦房都搬空了，中間留個米把寬的過道，兩邊地上鋪著草墊子上覆草席，里面靠墻擺有疊好的軍綠色被子。還不錯！我們躺上去休息會兒就開飯，到食堂吃的啥飯忘記了，反正人不少鬧鬧哄哄，天南地北的哪里人都有。在這我見識了幾個上海的和西北的吵架，上海人只嘴說不動手，北方那幾個比比劃劃就要動手，大家給拉開了。由此我就產(chǎn)生了上海人“君子動口不動手”很能說會道的印象。</h1> <p class="ql-block">1966年10月16日下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午，我們幾人便去看天安門，想接受檢閱在廣場咱們先熟悉一下。在這有照相服務點，于是拍了張合影以作留念?？催@張照片上我們五人，清一色的軍裝解放鞋（我穿的黑色上衣那也是舊軍裝染的），臂戴紅袖章手捧紅寶書，好不威風凜凜?；厝コ赃^晚飯，我們又來到廣場烈士紀念碑下，舉起右手搞了個向先烈宣誓的小活動，夜幕降臨星光點點，也沒有照相服務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早上還沒有受閱的消息，大家分析每半月一次，應該就這兩天。于是不動，靜候指令。在食堂吃飯，進門墻上看到張大字報，寫的是周總理在哪個大學或紅衛(wèi)兵接待站和大家一起吃飯，吃到最后還用手里的玉米面饅頭把菜盤菜湯沾干凈，放到碗里和粥一起喝下。這不知是誰寫的，其意在告誡大家不要浪費糧食，向敬愛的周總理學習。大家看后自然深為感動，打飯時比較注意份量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等到晚上，來指示讓做好準備。次日凌晨天還沒亮，就集合整隊出發(fā)，有解放軍領(lǐng)隊。我們都未戴表，既不知是幾點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就跟著走，大約一小時吧，天還沒亮，在一處停下，我們嘀咕，咱們?nèi)ヌ彀查T廣場也沒走這么遠?。∵@時被告知可以坐下休息、盡量不喝水以防找不到廁所，等候。天亮了我一看，這不是天安門廣場，是幾乎沒有高樓房的一條大路邊。大概到下午了還沒動靜，太陽當頭還有點熱，有人打起瞌睡，不久路上有廣播車過來，喊注意秩序準備受閱，大家繼續(xù)排好隊，隨后便過來一隊北京吉普車，毛主席就在車上。這時大家一起揮舞語錄本喊著口號往前擠，隊形有點亂。車飛快駛過，我只看見毛主席上半身，紅光滿面，站在車上沒有招手發(fā)話。車過后重新整隊，我趕緊在手中的語錄本扉頁寫上幾點幾分受到接見——可惜后來這本小紅書不知哪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結(jié)束受閱回到住處，帶隊解放軍就動員大家返回家鄉(xiāng)“就地鬧革命”，于是，我們五人也沒有再到處逛，又坐27次特快離京返回丹東。此后一直未有外出過。</span></p> <p class="ql-block">1966年10月26日記</p><p class="ql-block">進京時未帶日記本，事后補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9年3月，我隨部隊到阜新蒙古族自治縣紫都臺公社搞國防施工，打山洞。到10月完成任務準備下山時，19日緊急戰(zhàn)備，抄日記：</span></p> <p class="ql-block">1969年10月19日日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十月十九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凌晨四時許，急促嘹亮的緊急集合號把我們喚醒，打背包挎包水壺……做好一切戰(zhàn)斗準備，爬到了183坑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從我思想上的麻痹思想較嚴重，子彈袋水壺摸也沒摸到。這完全是因自己的思想和平麻痹所造成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蘇修叛徒集團今日明日來我國談判，但我們還要識破敵人鬼花招，保持高度警惕，做好戰(zhàn)斗準備，隨時準備消滅一切來犯之敵。（晨5點許在183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此有必要注釋一下，183指的是我們剛打完的坑道，在公路邊山頂上。</span></p> <p class="ql-block">1971年10月15日日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又是兩年后的1971年，我隨部隊在錦州西郊的空軍航校機場修跑道。9月13日中央出了個大事，14日我們就有感覺，發(fā)現(xiàn)之前每天一早就開始的飛行訓練沒了，飛機跑道上還堆了不少原木和農(nóng)村打場用的石滾子，跑道上停著的飛機都套上了“服裝”，每架飛機下還有一個不穿藍褲子的陸軍戰(zhàn)士執(zhí)槍守衛(wèi)。十一國慶節(jié)也沒搞啥熱烈慶祝之類活動，我去錦州車站接人時發(fā)現(xiàn)：站前廣場中間那個高高的宣傳塔也被圍起來“維修”——這可是塔四面都畫有天安門檢閱紅衛(wèi)兵時的領(lǐng)袖像?。?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0月15日開始由上至下逐級分批傳達中央文件。我此時已在政治處臨時代理書記（秘書）職務，不僅保管要傳達的絕密文件，還在開連級干部會時受命負責警戒。因部隊分散住在機場周圍幾個村子里百姓家，無大屋，團部這是個大村叫新民屯，于是就近找到好像叫新民中學的學校，借他們的三四層教學樓的頂層大廳傳達文件。我在頂樓和下一層之間的樓梯緩步臺上把守，禁止外人上去。傳達會開了一上午，要求聽完文件后人人表態(tài)，所以時間長了些。我拎暖瓶送水上樓幾次，聽了星星點點表態(tài)發(fā)言。當天日記因保密要求未寫實情，倒寫了不少關(guān)于“路線斗爭”之事……在此就不贅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這個10月之日給我印象極深，大概也是因為它的某種神秘緊張和對傳統(tǒng)認知的極大顛覆吧？</span></p> <p class="ql-block">1973年批判運動中同戰(zhàn)友們的新聞照 張明昌攝</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再以后的大小事情有如過眼云煙，再無像以上三日那樣印象深刻了。這也許是隨著年齡增長涉世漸深而愈發(fā)成熟老練之故吧？唉！</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