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曾幾何時,我在某篇雜志上看到關于西藏芒康的鹽田的圖文,頓時被那一片片大小不一,階梯般鋪展在高原陽光下的鹽田所震到。從此心中就念想著,有機會我也要去看看這個位于高原上的景色。今年秋天,我去云南德欽縣看梅里雪山時,也將這個心愿帶上,將旅行路線延伸到西藏芒康縣,走進位于瀾滄江岸邊的鹽田景區(qū)。</p> <p class="ql-block"> 結束在梅里雪山觀光,我們駕車沿著西景線(214國道)向芒康鹽田景區(qū)進發(fā)。一路翻山越嶺,進入西藏芒康界內。一座彩繪牌坊在山口迎接遠到而來的游人,藍天下“西藏昌都歡迎你”幾個大字鮮艷奪目,像是高原伸出的一只熱情的手,接住遠到而來的我們。</p> <p class="ql-block">進入芒康界內,峽谷深處一條奔流江河出現(xiàn)在眼前,經打聽得知是瀾滄江。瀾滄江發(fā)源于青海唐古拉山東北部,流經西藏、云南兩省區(qū),出中國國境后稱為湄公河 滋養(yǎng)著東南亞大地。而此刻,它正靜靜流淌在鹽井鎮(zhèn)畔,以千年的節(jié)奏,孕育著這片最古老的滋味。</p> <p class="ql-block">芒康鹽井鎮(zhèn),瀾滄江兩岸的山坡上,是世界唯一活態(tài)古鹽田,這里已有1300年歷史。是中國唯一保持完整最原始手工曬鹽方式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有著悠久歷史的鹽田 ,早在西藏吐蕃王朝以前就有鹽田的存在,傳說在朵康六崗當中,芒康崗是產食鹽的崗,歷史上還發(fā)生過格莎爾王和納西王羌巴爭奪鹽井食鹽的“羌嶺之戰(zhàn)”。這場為鹽而戰(zhàn)的史詩,至今仍在風中低吟,見證著鹽在高原文明的分量。</p> <p class="ql-block">步入鹽田景區(qū) ,眼前豁然開朗:無數(shù)由木棍搭成的曬鹽層層疊疊,依山就勢鋪展而下,宛如大地的階梯。陽光灑落其上,水面泛起粼粼波光。</p> <p class="ql-block">從鹽田景區(qū)里講解員口中,我們得知制鹽的工序:取鹵、濃縮、分灌、涼曬,收鹽,每一步皆由人工進行,無一不凝結著匠人的耐心與智慧。</p> <p class="ql-block">每年的3月至5月,是芒康鹽田曬鹽的最佳時節(jié)。高原日照強烈,風力適中,雨水稀少,鹽晶凝結的格外通透。而秋季的10月至11月,雖然氣溫低,涼曬周期長,卻也因為天高云淡,也能收到好的鹽粒。</p> <p class="ql-block">我尤為好奇鹵水的來源。原來,瀾滄江芒康段地下蘊藏著古老的鹽層,江水滲透其中,便化為富含鹽分的鹵水。當?shù)厝酥恍栝_鑿鹽井,便可在江邊就近汲取。這來自大地深處的饋贈,是自然與人類智慧的默契交融。</p> <p class="ql-block">在一排木架下方,我久久駐足。粗壯的木柱撐起上方的曬池,頂部懸掛著一串串晶瑩的鹽粒,如凝固的雨滴,又似時間的淚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那一刻,我仿佛聽見了鹽的呼吸,看見了歲月在木頭上刻下的無聲詩行。</p> <p class="ql-block">穿行于在鹽田之間,木梁覆蓋著厚厚的鹽結晶,文理如畫,層層疊疊,像是大地寫給天空的信?,字跡由陽光與風寫就。細小的水流從梁間滴落,落入下方的鹽池,發(fā)出輕微的“叮咚聲”,宛如某種古老的節(jié)拍,敲打著高原的寂靜。。</p> <p class="ql-block">這些支撐鹽田下的木頭,早已被鹽分浸透,變得堅硬而沉重,仿佛也染上了鹽民的堅韌與沉默。它們默默的佇立,撐起一片片希望,也撐起一個民族對生活的執(zhí)著與信念。</p> <p class="ql-block">了解了鹽田的制鹽工藝和流程,我對這里的手工制鹽有了感性認知。制鹽的本身并沒有更深技術,但這千百年來,人們始終如一的守護著這片鹽田,可見他們對鹽田的情感之深。</p> <p class="ql-block">如今,工業(yè)化的力量已悄然滲入這片古老的土地。取鹵環(huán)節(jié)已經由機械設備取代了過去人背鹵運鹵水的艱辛,不僅提升了效率,也減少了勞損之苦。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在此交匯,沒有斷裂,只有融合。</p> <p class="ql-block">更令人驚嘆的是,智能系統(tǒng)進入鹽田,通過太陽能濕度傳感器精準預測鹵水結晶時間,將傳統(tǒng)曬鹽周期縮短20%,科技并未取代雙手,而是成為守護古法的新力量。</p> <p class="ql-block">打開鹽田的大門,將其作為景區(qū)向世人開放,是企業(yè)將單一制鹽走向“鹽+文旅”多元發(fā)展的探索。游客的到來,不僅帶來了目光與理解,也讓鹽民的生活多了一份期待與尊嚴。</p> <p class="ql-block">站在觀景臺,俯瞰腳下層層疊疊的鹽田,我在想盡管工業(yè)化融進了產業(yè)鏈中,但制鹽的核心工藝 從未改變——源頭的鹵水依舊純凈,曬制工藝依舊傳承,守古法,亦納新聲,正是這份堅守與創(chuàng)新的平衡,讓鹽田情深得以綿延不息,如瀾滄江水,流向遠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