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白靈顫栗著撲進兆鵬懷里說:孩子快出世了，你給起個名字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鹿兆鵬再也撐持不住奔涌的情感，緊緊抱著白靈，哽咽低語:叫“天明”吧。不管男女，都取這個名字……</span></p><p class="ql-block"> 摘自小說《白鹿原》491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2025.10.31蓮藕香*微信日記（1011）</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隨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i> 又見“白鹿原”</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天，我在<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第24屆上海國際藝術(shù)節(jié)</span></p><p class="ql-block">現(xiàn)場——汾陽路6號上海音樂劇場觀看了陜西人民藝術(shù)劇院話劇《白鹿原》，劇場內(nèi)有醒目的提示——<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全國巡演第639場。</span></p><p class="ql-block"> 上世紀90年代我在南昌時曾看過《白鹿原》小說原著，被故事中的人物和時代背景深深打動。后來說被封禁了，再后來說解禁了。今年夏天聽聞陜西人藝會攜其鎮(zhèn)院之作話劇《白鹿原》來參加第24屆上海國際藝術(shù)節(jié)，就早早訂了票，還去新虹圖書館借回家這本書反復(fù)看了一遍。借書可以看兩個月，我到10月份才去還，被扣罰金5.8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鹿原》故事的時間跨度長達五十年，涉及的人物眾多，故事繁雜，何以把一部50多萬字的文學(xué)作品搬上話劇舞臺，非?？简瀯∧縿?chuàng)作者們對藝術(shù)的把控能力。</p><p class="ql-block"> 在上音劇場我看到195分鐘的演出濃縮了原著里的故事，將原著的精髓和話劇表演形式以及舞臺相結(jié)合，全程陜西方言，上演了一幕幕關(guān)于家族、關(guān)于生存、關(guān)于人性的生動場景，集中展現(xiàn)了不同歷史時期的白鹿原，巧妙地穿插了許多重要的故事場景，劇情也隨著人物的命運走向而產(chǎn)生起伏。觀眾能從人物身上看到鮮活的歷史即"仁義白鹿村"的興衰史，也在白嘉軒、鹿子霖以及他們后代的身上逐個體現(xiàn)。這部話劇是根據(jù)陳忠實先生50余萬字鴻篇巨制“白鹿原”改編的，原著作者分文不取傾心支持。</p><p class="ql-block"> 由陜西本土演員組成的演員隊伍，歷經(jīng)十年巡演與打磨，閃耀著話劇之光，他們操著一口陜西腔，表演技巧渾然天成，真實而生動，給觀眾帶來原汁原味的純正《白鹿原》風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看劇的我仿佛和主人公們一起經(jīng)歷了時代的變遷。他們或仁義正直、或自私貪婪、或充滿欲望、或游走在善惡之間。他們一邊探尋著人性的困惑迷茫、一邊禮贊著生命的頑強不屈。</p><p class="ql-block"> 特別是在舞臺上出現(xiàn)極其罕見的一比一比例搭建的灰墻門頭匾、祠堂、窯洞、家院、麥場……讓人驚喜:怎么真的把房子搬到舞臺上來啦！通過不同的布景組合和時不時響起的華陰老腔的音樂旋律，呈現(xiàn)了真實的關(guān)中風情。整部劇的節(jié)奏很棒，沒有一場廢戲?？赐旰竽芟裨粯右怂伎肌?lt;/p><p class="ql-block"> 跟隨劇情中時代的變遷，始終高高懸掛的仁義白鹿村匾額最后掉落在地，標志著一個時代的落幕。舞臺的燈光呈現(xiàn)變幻不一的效果，時而灰暗，時而明亮，展現(xiàn)出人物命運的浮浮沉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味話劇白鹿原，發(fā)現(xiàn)原著中極具宿命感的時刻都保留在了濃縮的三小時之中。劇本不同于小說，要在極短時間內(nèi)讓矛盾尖銳化高潮迭起。劇中唯有二點與書中不同：</p><p class="ql-block"> 開場白賣田戲中白嘉軒、鹿子霖、冷先生、老秀才正簽約賣、換田地時，嘉軒母親白趙氏闖了進來，又哭又鬧，一開場就掀起了不大不小的矛盾高潮。</p><p class="ql-block"> 小說中可不是這樣的。有一長段描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這樁賣地或者說換地的交易完畢后的第二天早飯時，白嘉軒才把這事告知母親。不等嘉軒說完，白趙氏揚手抽了他一個耳光，手腕上沉重的純銀鐲子把嘉軒的牙床硌破了，頓時滿嘴流血，無法分辯。鹿三扔下筷子，舀來一瓢涼水，讓嘉軒漱口涮牙。白趙氏來到冷先生的中藥鋪，一進門剛吐出"那地……"兩字就跌倒在地，不省人事。冷先生松開正在給一位農(nóng)婦號脈的手，從皮夾里抽出一根細針，扎入白趙氏人中穴，白趙氏才"哇"的一聲哭叫出來。冷先生這時才得知嘉軒根本沒有同母親商量。但木已成舟水已潑地墻已推倒，只能勸慰白趙氏，年輕人初出茅廬想事單純該當原諒，多長幾歲多經(jīng)一些世事以后辦事就會周到細密了。白趙氏的心病不是那二畝水地能不能賣，而是這樣重大的事情兒子居然敢于自作主張瞞著她就做了，自然是根本不把她當人了。想到秉德老漢死沒幾年兒子就把她不當人，白趙氏簡直都要氣死了?！?lt;/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白靈出城戲中，原本關(guān)系就復(fù)雜。丈夫、兄長鹿兆鵬（共產(chǎn)黨省委委員紅軍軍政委）叫弟弟鹿兆海（國軍17師團長）護送嫂子出西安城，卻沒有告訴他懷孕的嫂子是白靈；而他、她兩人曾是一對戀人，曾用丟硬幣的方法確定誰參加共產(chǎn)黨、誰參加國民黨。可是陰差陽錯，鹿兆海退出共產(chǎn)黨參加了國民黨，白靈沒有參加國民黨卻在剿共的腥風血雨中加入了共產(chǎn)黨，倆人在政治上徹底分道揚鑣了，只是昔日情分尚存。書中鹿兆海來接嫂子，一看是白靈，滿是疑惑、震驚，繼而憤怒、無奈，可還是利用自己的身份送白靈出城了；話劇中改編為鹿兆鵬也回家來了，三人面對面既難免尷尬，又矛盾瞬間直接爆發(fā)，形成了又一個高潮。</p><p class="ql-block"> 這兩個改編的劇情都很生動很成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去年北京人藝上海駐演全程轟動，今年第二十四屆中國上海國際藝術(shù)節(jié)又再度推出陜西人藝上海住演。</p><p class="ql-block"> 金秋十月陜西人民藝術(shù)劇院首次攜五部大戲在上海上音歌劇院駐場演出，有四部茅獎系列作品：《主角》、《白鹿原》、《生命冊》、《平凡的世界》以及陳彥三部曲之《 星空與半棵樹 》都正逐一亮相。</p><p class="ql-block"> 陜西人藝話劇《白鹿原》巡演10年，覆蓋125座城市，而此輪演出后將迎來階段性封箱。所以這次是為封箱演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品中所反映的近半個世紀正是中國發(fā)生天翻地覆的時代，民主進步的革命與封建統(tǒng)治和傳統(tǒng)文化扭結(jié)在一起， 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中國農(nóng)民，從家庭到家族，從個人到親友，無論兄弟、兄妹、父子、夫妻之間的關(guān)系忽而親密忽而殘酷，忽而結(jié)盟忽而反叛，從而上演了一出真實而荒誕的令人心酸、血脈噴張、激情昂揚的人生活劇。</p><p class="ql-block"> 話劇和小說一樣，滿篇的陜北風土人情，從白鹿原開始，沉重又悲壯。同一片白鹿原上長成的人民，人物鮮活又凌亂，命運各異在那個時代背景下，無論是循規(guī)蹈矩還是為非作歹，結(jié)局都令人唏噓，呈現(xiàn)了關(guān)中的風土人情。而195分鐘昏暗的燈光給人一種很沉重、壓抑的感覺，歷史的厚重感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劇情按時間線來分并不復(fù)雜，整體講述了白鹿原同根同源兩大戶的命運和民族的命運。</p><p class="ql-block"> 開頭是以白嘉軒白家設(shè)計騙了鹿子霖鹿家傳說中的一塊風水寶地；結(jié)尾是以年邁的白嘉軒向瘋掉的鹿子霖懺悔唯一對不起他騙取地來結(jié)尾。</p><p class="ql-block"> 中間內(nèi)容非常多，有辛亥革命城頭變幻大王旗、早期國共革命，有設(shè)立學(xué)堂，有農(nóng)會主席去當土匪，有一些封建陋習(xí)，互相使陰招，也有鬧農(nóng)運、紅運、抗日等，那個時間下一系列的歷史事件，都會對兩大家族有著不少沖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話劇《白鹿原》給我很強烈的對比沖擊，比如劇中白、鹿兩家發(fā)展的對比、時代變遷中舊宗法與新革命的對比、男女角色命運的對比、人物性格底色的對比，以及白鹿原祠堂屹立與崩塌的對比等等！</p><p class="ql-block"> 這就讓我總想著觀世事沒有誰是完美的，也沒有誰壞得那么徹底。</p><p class="ql-block"> 如女角田小娥：一具被世俗欲望侵蝕的"殘骸"，可憐可悲，但也可恨！</p><p class="ql-block"> 男角白嘉軒：自認一生光明磊落，是封建禮教的人物代表。不可否認他的正直，他做的善行！但他也設(shè)計買下鹿子霖家的地。那傳統(tǒng)封建的眼光，也害了許多人！</p><p class="ql-block"> 重要人物朱先生、鹿兆海：白鹿原上少有的光，但最后的理想都被現(xiàn)實撕碎，遺憾離去。書中和劇中都留下一句震撼無比的話："白鹿原最好的先生走了！"</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是的，我并不想這么簡單的評價。我是喜歡男主和女主的。</span></p><p class="ql-block"> 白嘉軒，一位面子比天大有風骨的封建大家長，只能說他在他的時代不僅盡到了他的責任，還超額完成了。</p><p class="ql-block"> 我很喜歡田小娥，她有一種癲感，很像我的一位女友。她身上所有的情緒都是飽和度極高的，她就像濃烈的酒，沾到什么東西，什么東西就會有酒味。那可是嫦娥的娥，多希望她能真的飛天啊，在地上死掉，太可惜了。</p><p class="ql-block"> 小娥的抗爭是求生本能之下的被動抗爭，她每一次試圖抓住的救命稻草都讓她陷入更深的沼澤。和黑娃在一起是她的第一次抗爭，抗爭的是封建地主階級之下的丑惡婚姻，委身鹿子霖引誘白嘉軒，利用男性權(quán)利是她的第二次抗爭，抗爭的是舊社會的壓迫秩序。她的抗爭直白但又太過渺小，她可以利用的武器只有自己的身體。在吃人的舊社會，在女性生存空間幾乎為零的舊社會，被男權(quán)宗法絞殺是她必然的結(jié)局。</p><p class="ql-block"> 編劇對這一角色著墨頗多，演員個人演技也強，特別是田小娥和白孝文在窯洞炕上沉迷失魄要奔月那一段演的那么投入，讓劇里劇外的人都有一種<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要不就這么沉浸在夢里吧"</span>的渴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意思的是，陜西人藝話劇舞臺上活躍著一群約20人組成的吃瓜群眾，或者叫村口大爺大媽，他們穿著破衣爛衫，在始終昏暗的舞臺燈光下，或站立、或坐地、或匍匐，劇目借他們的口為旁白，說出當時人們心里的想法和劇情的要義。</p><p class="ql-block"> 這讓我想起了江西的贛劇，贛劇中有一眾角色叫“幫唱”，每每都靠“幫唱”的宏大氣勢掀起高潮。</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