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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草

李永

秋風起，樹上的黃葉、路邊的秋草正隨風俯仰?？蔹S的草莖相互摩挲，發(fā)出簌簌的輕響。它們不再有春日的鮮潤，葉尖卷著褐邊，卻依然保持著柔韌的姿態(tài)——風從西邊來，它們就朝東邊低頭；風勢稍緩，又慢慢直起腰來。<br> 這景象讓人想起《詩經(jīng)》里的“秋日凄凄，百卉具腓”。千年以前的詩人，看見的應該是同樣在涼風中起伏的草浪吧。古人總在秋草里看見衰敗，宋玉那句“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不知牽動了多少代人的愁腸。<br> 可今日細看，秋草的搖曳里并無凄惶。它們坦然披著霜色，葉尖低垂，在斜陽里泛著細碎的金光。每一株秋草都像在說：繁華過后，本該如此。<br> 忽然明白，這或許就是草木的智慧——不抗拒枯萎，不掩飾滄桑，只在風來時順勢而為。比起春日的新綠，秋草少了張揚，多了從容。它們用最樸素的姿態(tài)，完成了從青蔥到成熟的過渡。<br> 夕陽西下，那些搖曳的草尖，仿佛在輕輕劃著年輪。原來生命的圓滿，不在于始終青翠，而在于經(jīng)歷過榮枯之后，還能在風中保持自己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