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號471953072</p><p class="ql-block">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網(wǎng)名雪蓮</p> <p class="ql-block"> 2008年春天,小玲在深圳市公明鎮(zhèn)一家三資企業(yè)的服裝廠上班。有天早上,鬧鐘一響,小玲立刻起身,洗漱完換上淡藍(lán)色蕾絲花邊連衣裙。坐在窗前,小玲將長發(fā)高高挽起;白皙的皮膚沒涂粉底,只畫了利落的眉形,又涂上淡淡的口紅。正當(dāng)小玲仔細(xì)補(bǔ)妝時,一架紙飛機(jī)突然從對面飛來,落在窗臺上。小玲彎腰撿起,抬頭望向?qū)γ鏄欠浚瑓s沒看見任何人。兩棟樓間距不到十米,可小玲此前從未留意過對面住的是什么人。</p><p class="ql-block"> 工廠就在馬路對面。小玲在路上拆開紙飛機(jī),上面寫著:“我叫韋小峰,廣西人,電話號碼是139XXXXXXX。美女,你叫什么名字?我們能做個朋友嗎?”看完后,小玲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既好奇是誰在暗中關(guān)注自己,又暗自想著:看來上下班路上得多留點(diǎn)心!安全第一!</p><p class="ql-block"> 一整天小玲總?cè)滩蛔∠肫鹪缟系募堬w機(jī),猜不透背后藏著什么,也分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接下來幾天,小玲一直提心吊膽,卻沒發(fā)現(xiàn)對面樓上有任何可疑之處。</p><p class="ql-block"> 周六不用加班,下午五點(diǎn)多,小玲收拾好東西,往出租屋走。路上的行人比工作日少了些,晚風(fēng)裹著路邊榕樹的清香吹過,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p><p class="ql-block"> 正走著,視線里忽然闖入一個身影,一個高個子男生騎著輛銀色折疊單車慢慢前行。他身形挺拔,皮膚是少見的干凈白皙,五官格外俊朗,鼻梁挺直,眉眼間帶著幾分清爽,一頭利落的短發(fā)是當(dāng)時很流行的樣式,襯得他愈發(fā)精神。他穿了件純白色T恤,領(lǐng)口和袖口都干干凈凈,沒有一絲褶皺,搭配一條淺藍(lán)色牛仔褲;最惹眼的是腳上那雙白色運(yùn)動鞋,在滿是細(xì)碎砂石的路上,顯得格外亮眼。</p><p class="ql-block"> 小玲正悄悄打量,他卻突然捏了剎車,單車穩(wěn)穩(wěn)停在小玲前方幾步遠(yuǎn)的地方。小玲腳步一頓,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小玲身上。等小玲慢慢走近,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聲音帶著輕微的緊張,眼神卻很清亮:“你好!下班了嗎?”見小玲點(diǎn)頭,他趕緊補(bǔ)充道:“那個……之前落在你窗臺的紙飛機(jī),是我送的。你別生氣,也別誤會!我真的沒有惡意,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闭f著,他指了指旁邊不遠(yuǎn)處那棟掛著“模具廠”牌子的廠房,語氣多了幾分誠懇:“我在那兒上班呢,來這邊快一年了?!?lt;/p> <p class="ql-block"> 沒等小玲回應(yīng),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趕緊說:“其實(shí)……我??吹侥阍诔鲎馕莸拇扒?。有時候是抱著書看,有時候會對著本子寫寫畫畫,看得特別認(rèn)真?!彼f著,耳根悄悄泛起一點(diǎn)紅,露出一絲羞澀,“我自己也喜歡看書,總覺得出門在外,能遇到一個有共同愛好、能說上話的朋友,是件特別開心的事?!?lt;/p><p class="ql-block"> 他身上那股干凈的帥氣、藏在話語里的真誠,還有提及讀書時眼里閃的光,像一陣溫柔的風(fēng),悄悄吹散了小玲之前所有的防備。他推著單車,和小玲并肩慢慢走,他說話時會刻意放慢腳步,偶爾轉(zhuǎn)頭看小玲,嘴角悄悄往上揚(yáng)。具體聊了些什么早已模糊——或許是廠里的日常,或許是喜歡的書,又或許只是隨口聊的天氣??赡切┘?xì)碎的話語像裹了夕陽的暖光,讓人舍不得加快腳步。明明是平日里幾分鐘就能走完的路,那天卻像走了很久,直到出租屋樓下,他還攥著單車扶手頓了頓,才輕聲道了再見。</p><p class="ql-block"> 從那以后,他們偶爾會一起出去吃飯、游玩,費(fèi)用都是AA制;也會相約去圖書館,韋小峰總提前到,幫小玲占好靠窗的位置。有次逛夜市,小玲盯著糖畫攤挪不動腳,他看在眼里,悄悄繞到攤前,買了只兔子形狀的糖畫遞過來,遞的時候指尖輕輕碰了碰小玲的手,又趕緊縮回去,笑著說“看你喜歡”;還有一回下暴雨,他沒多想就把外套脫下來罩在小玲頭上,自己都淋得濕透,嘴硬說“男生不怕冷,淋點(diǎn)雨沒事”。原本枯燥的打工生活,漸漸被這些細(xì)碎的甜填得滿當(dāng)當(dāng)。轉(zhuǎn)眼到了冬天,一個周末下午,小玲剛走出工廠大門,就遠(yuǎn)遠(yuǎn)看見韋小峰推著單車在路邊等,車把上掛著一袋熱乎的烤紅薯。小玲小跑過去,和往常一樣結(jié)伴同行,他卻突然放慢腳步,聲音低了些:“我最近幾天要回老家了——我父親幫別人蓋房時,從房子上掉下來,把腿摔骨折了。”小玲連忙問:“你父親的傷好后,你還會回來嗎?”他笑了笑,伸手幫小玲拂掉肩上的落葉,說:“我一定會回來的!”</p> <p class="ql-block"> 接下來幾天小玲都沒有見到韋小峰,一天下班后,手機(jī)屏幕突然亮起,小玲的手指都在發(fā)抖。點(diǎn)開信息的瞬間,每個字都像浸了冰:“小玲,見字如見面。感謝你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快樂和歡笑??晌业没厝チ耍@次大概不回來了——我爸腿摔了,床邊沒人守著不行,地里的活兒也要干,我媽頭發(fā)都白了,扛不動了。你沒見過我們那兒的山,你也不知道我老家有多窮!我不能把你拉進(jìn)這窮日子里,更不能太自私了。你那么好,該有個幸福的歸宿,別記著我了?!?lt;/p><p class="ql-block"> 讀完信息,小玲握著手機(jī)坐在租房的地板上,眼淚直流。小玲忘不了一起逛夜市時他遞糖畫的溫暖、暴雨里罩在頭上的外套、幫她拂落葉時的輕柔,還有說“以后帶你看我家天上的星星”的日子,突然成了扎在心上的刺,一呼吸就疼得喘不上氣。小玲想回復(fù)點(diǎn)什么,手指在屏幕寫了刪,刪了寫,最后只剩眼淚打濕屏幕,模糊了那句“忘了我吧!</p><p class="ql-block"> 后來小玲再也沒等到那輛銀色單車,也沒盼來他說的“天上的星星”。有次整理衣柜,翻出那件淡藍(lán)色蕾絲連衣裙,領(lǐng)口的花邊早松了線,指尖碰著磨損的布料,就像碰著那年春天沒說出口的惦念,散得沒了蹤影。窗外的榕樹又飄了絮,小玲望著對面緊閉的窗戶,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眼淚還是沒忍住落下來——原來有些再見,真的就是一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