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涼桂花開

清

十月十五號了，早上醒來還是覺得熱，一晚上夏涼被也不蓋，只給右腿用一塊線毯裹上，這條腿有一點涼就會抽筋。身上的幾處疼痛還在，歇了一晚上也沒緩解多少，還好國慶節(jié)后每天就只是下午上班，雖然家里的事也多，可心里不那么緊張就不會太乏。聽著另一個房間里的他在小聲嘟囔著什么，起來做飯，他不能吃熱飯，早做了涼上，不能誤了吃藥。等都做好了，卻沒看到他出去，最近這幾天身體好很多，看我起來做飯就也起來，下樓溜達一會兒回來吃飯。我去看看，蜷縮著身體，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翻了一下眼皮，說“不吃了！別管我”哄了他幾句好話，還不錯坐起來了，說又疼了，我說多少的吃點好吃藥。吃飯的時候是看著挺費勁，可也算努力吃了些。我腦袋蒙蒙的，這是才好了半個多月，能吃飯了，體重也增長了五六斤，以為可以省省心了，阿彌陀佛??莫名的心難受。收拾好了碗筷，要收拾屋子的時候聽著喊我，原來是吃藥得讓我拿著橘子，一塊塊的遞給他，而且臉兇兇的。看他吃完藥，就問他，要是疼的厲害就讓兒子說給沈潔醫(yī)生，行不行？說“可以”我就發(fā)微信給兒子，一會兒兒子回復說，沈醫(yī)生讓他爸下午去良渚分院，她在，去了掛號門診，然后給辦住院，說能多住些天。我就收拾東西，他問我干嘛？“沈醫(yī)生讓你下午去住院”“我不住院，死了拉倒，你娘倆也不跟我商量，背著我，我不去。”我奇怪的望著他，向來都是我跟兒子啥事都得提前為他想到，能不能辦到也得辦，我現(xiàn)在是把醫(yī)院里的所需要可辦的事都學會了。他只管生病，我得處處都得照應(yīng)到才行，有個照應(yīng)不到就會出事情，我也怕。只能壓下火氣，多費嘴皮子把話說透了，直到他心氣順了。午飯早點吃，一上午我還沒歇歇腰，下午去醫(yī)院安頓好他還得上班。再吃飯的時候他說一點也不疼了，我說不疼也得去醫(yī)院。又聽他小聲嘟囔，知道是說不去醫(yī)院，裝做沒聽見。得把住院需要帶的東西準備出來，他說估計不可能住院，這幾天有時也會疼，一會兒就好了，就是今早疼的嚴重那么一點，我說那就帶特別需要用的，真要住院，其余的明天再送去?！靶?，咱早點出發(fā)吧？”“我躺會兒歇歇腰，問問兒子從哪個地鐵口出來”兒子回復說打車吧，出來地鐵得走半個小時?！安挥么蜍嚕蛏盾?？走就行”“真的？可是要走半個小時的，你確定能行？”他又想了想，那就打車吧?！拔叶家罎⒘耍啦?？”白他一眼。現(xiàn)在是知道我真生氣了就閉嘴，臉色也好看。不到一點就到了，掛了號，找到門診處，沈醫(yī)生一點半多就來了，他是三號，二號是老夫妻兩個，聽著好像是沒讓孩子知道自己來的醫(yī)院，也是需要住院，沈醫(yī)生強調(diào)了幾次讓她們一定要說給他們的兒子知道媽媽住院。老兩口反反復復的問了好多事情。唉！歲數(shù)大了，生病……沈醫(yī)生問了情況，又問了他服藥的事，這回這家伙挺配合，也能說明白，（背著他說，他現(xiàn)在啊是越來越信服沈醫(yī)生，我都覺得他有種只要見到沈醫(yī)生就會覺得自己會一下子就好起來的心情。哈哈）我跟沈醫(yī)生說，得上班去，有檢查什么的他自己能行不用跟著也可以，沈醫(yī)生知道點情況的，說，好。送他去住院部，護士站那里辦住院，辦好快兩點，問他自己去病房行不？嗬！這回特痛快，“你上班去吧，這都有點晚了，我自己可以”其實，開始不想住院不是不想，知道我今天得上班而且挺忙不能陪他，一時的心里沒著落，不知道這個新醫(yī)院啥樣，擔心著他的吃喝。就好像我把他扔在一個無人的山林里，問他是不是這樣？說是的。住院部是四號樓，四號樓的大門外就是去地鐵方向的路，可我不知道，又沒看到門口那有保安。就還是去了門診樓外，問一個保安怎么走？說要走很遠的，就指了個大方向，我只要知道出醫(yī)院往哪個方向走就行，快到一個十字路口，正好看見有輛轎車撞了馬路上的攔干，有兩個交警在看情況，有一個很年輕的站在一邊，我想著怎么稱呼，喊帥哥，師傅，好像都不妥，就張口叫了聲同志，他回過身來，我說去地鐵站怎么走，他右手揮起來，說過了紅綠燈往前走，看到很高的橋就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他說話很快，可能得說了五六句一直走，小伙子臉黑黑的，趕上非洲人的黑了，應(yīng)該是太陽曬的，我懂得他們忙，不敢多問，只要有個大概方向就行，見人再問。過到交警手指方向的馬路對面，一回頭看到四號樓前的大門，我這是多走了路還浪費了時間，可沒法，不知道路啊。往前走著，有個環(huán)衛(wèi)工老大爺，就也問路，他說你走反了，那邊是地鐵。我想交警不會說錯的，這個老大爺可能說的是地鐵的另一個出口，就笑了笑，一直往前走，走到“高橋”跟前懵了，往左還是往右？當時并沒有聽明白交警所指的這里的方向，而且以為是河上的橋，哪里知道是高架橋。正好有等紅綠燈的人，就過去打聽，告訴了方向，也說要走好遠。再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又問了一個大姐，還真的就是，一直往前走，一直走……然后就看到地鐵了[憨笑]杜甫村B口，那個老大爺說的或許是良渚地鐵站。天氣熱的很，地鐵上跟文君說會遲到一會兒。還好，忙點，累點，一切都做好，心里踏實最重要！第二天早上，他發(fā)消息說，你別來了，我會買飯，醫(yī)院里有超市，啥都有。我是真累了，渾身疼，說也行，那就不去了，躺到七點，忽然想起，天要降溫，得給他送厚衣服，還有洗腳盆啥的，沒帶去的東西太多，這還能都買？起來做口吃的，又下樓買了魚，炒了他頭天買的螺螄，有骨頭湯，牛奶水果，日用品，東西裝了兩大兜子，還得帶著我上班用的。我是不會打車，總說學也沒學，就費勁巴力到地鐵，然后一站地出地鐵，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的渾身冒汗。到了病房，在掛吊瓶，這一瓶快點完了，他剛摁鈴。我說換洗的衣服也都帶來了，你就在這住著吧，住到地老天荒，還沒說完，護士進來換藥“在這兒住到地老天荒？”我哈哈笑起來，嗯，讓他在這兒住到地老天荒。氣死我了，昨天有車，啥也不讓帶，我這倆胳膊疼啊！他嘻嘻的笑，我在這一直住到去敬老院，或是去東北，行了吧？行，別回家，去哪都行，你就在這，我再也不來了。跑不動了，在高架橋那看到公交站牌，可時間上找不準，這不下午走的時候沒趕上，又是徒步走到地鐵站。除了買飯，大體上東西不缺，周五沒來，周六下午兒子去看他老爹。周日煲鴨湯，把他愛吃的部位和湯盛出來一飯盒。今天休息，早上又下去買了昂刺魚（嘎牙子）他愛吃，涼拌茄子，青菜買了沒炒，東西多，也怕時間長了不好吃，去了一看，就這些也帶多了。周三再去，燉個大魚頭。吃了午飯，照列的是他去沙發(fā)上坐著，我躺病床上休息，正似睡非睡間，有護士進來，說你們兩個怎么睡反了？我笑著指，病人在那，剛要起來，“別起，別起”護士又笑著跟他說，一會兒打針別給她打上了。我可能睡著，聽他喊我，你是不是該回家了？我一看時間一點四十五，咋又快兩點了呢。他說你在醫(yī)院里坐公交就行，我都看好了。我說行，你和我下去。公交車就在門診樓那，兩點發(fā)車，是開往良渚文化村的，有在良渚地鐵站BD口停，一元錢八站地。等再來就看著時間出發(fā)，省了腳步了。天氣忽然的冷了，前天夏天，昨天秋天，今天下午回來的路上就有點像冬天了，風冷颼颼的，天空里飄著桂花的香氣，深吸一下，神清氣爽。 秋桂天氣微涼寒露時，葉間尤未見花枝。無端暑夏爭秋色，便作晚芳終有期。秋思春華引回想，秋色老西風。曾惜梅花落，今看楓葉紅。心腸猶在否，歲月可相同。草木榮枯事，伴人塵世中。 終于又摸清了來去的路，時間也可以安排好。醫(yī)院里的公交車，一元錢坐到良渚地鐵站，站牌在地鐵附近，不用多走路。（我的腿腳痛，走多了路腳底下就會生出硬硬的小疙瘩，里面能摳除“珍珠來”已經(jīng)摸著有好幾個了。）在杭州只要理順了行路的事出門還是很容易的，就是開始得辛苦些，不只是不熟悉，也是因為我沒有方向感。走到哪里打聽路，遇到的人都很熱心，指點的明白，所以我從不擔心自己會走丟（哈哈）熬過了長長的炎暑天氣，雖然又氣溫驟降，可終究是心里歡喜的，從夏天到中秋每天都好像泡在汗水里，如今身上是清爽的。桂花也開了，滿城的香氣。桂花的精神是值得稱贊的，九月二十八九號吧，有看到幾棵開滿了花，有聞到濃濃的香，可被隨后又來的高溫壓制，只開了兩三天，足足等了二十多天才又開放，還是見到的那幾棵已經(jīng)開了滿樹花的桂花樹，雖然謝過一次，再開依然還是滿樹的花。每天沉浸在花香里，便覺得世界的美好，人生的美好，焦慮隨香飄散，今天回來的早，采些桂花明天帶去，讓他也聞聞花香，相信人生的美好，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桂花情文/清非是花中愛盛名，只緣心底共情生。幾番雨打風吹去，幾度幽芳飛滿城。 十月三十一號預定的穿刺因為新起的包包裹血管不能做，醫(yī)生說要查明病因還是得做磁共振。十一月一號早上來到找醫(yī)生問明情況，又說了他做磁共振的時候不能平躺，疼痛的厲害，醫(yī)生說做之前打止疼針。商量下午請假陪他，不讓。但愿沒大問題，但愿早點好起來！下午兒子有時間去了醫(yī)院，晚上回來說磁共振也做不了，平躺不下，疼的冒汗，護士說，會說給醫(yī)生，等醫(yī)生看看怎么辦。原因找出來才能對癥治療，還得繼續(xù)難受著。每天帶去的食物吃的越來越少。 天氣微涼體感舒服，今早要早些怕他早飯也什么都不吃，從地鐵到醫(yī)院八站地，手機上回復親友們的早安問候，再想想去了都得要做什么，有時車上就我一人，一會兒就到了。還好，他沖泡了營養(yǎng)粉，可是沖劑在茶碗里沒喝，中午只能倒掉了。開始做公交車的時候為了避免思考，就刷手機，從醫(yī)院到地鐵有十站地，上車打開手機，下車關(guān)掉?？戳巳奶炀陀X得眼睛又干澀，便有回就看車窗外的風景，過了康良街杜文路口快到下門壩站的路上居然有大片的格桑花（正盛開著）和粉黛子草（頭一次見實物）還有一處有些像古建筑的樓區(qū)，附近的小山上有可看得見的房屋，遠遠的望去，挺漂亮。一路上都有桂花的香氣飄進車里，馬路邊上的樹已經(jīng)有紅黃相間明艷的樹葉，沉靜下心來看風景也是不會胡思亂想的，看到出奇的也可以明天去了講給他聽。詩句卻進不到腦子里來，不來就不來。有天去了就說看到的花草，粉黛子草是到了嘴邊的，說的時候就猛然的忘了，他勸我別費勁想。嗯，看他有時聽我說的高興精神也振奮起來，就路上看到的人，手機訂閱號里看到的故事，有覺得他感興趣的就說給他。每天的，正話，閑話，廢話，不停的說，引得他也說。有一點挺好的，能順心順氣的看待自己的病，就是太遭罪了些。昨晚跟兒子說，你爸就像鉆死胡同，一個胡同里好不容易出來了，就又鉆到另一個胡同里去，這回這胡同也會早點出來的。到站了，下車。十一月二號 今早的飯食簡單，昨晚下班在文鼎苑那里買了肉和白菜，燉了肉沫，切了一點白菜葉，煮面條，還有昨天剩的三塊雞肉一并煮在面條里。沖了一大杯子雞蛋水，也是因為他可能不吃或是吃很少，也能早點過來看看醫(yī)生咋安排他的檢查。氣溫下降了些，走出小區(qū)迎面的風有些清寒，衣服穿的薄點，可走到地鐵身上也冒汗，兩站地鐵，快七點了，再等公交會不會晚？出地鐵急匆匆走到公交站，雖然就幾步路，沒等掃碼看車到的時間，遠遠的看著有車開過來，阿彌陀佛！還真的是2552路車。到醫(yī)院也就七點半來的吧。瞅著面條很高興，這是他喜歡的，吃了兩口撂下碗說不吃了咽不進去。我吃完收拾好，去打水，想著沖營養(yǎng)粉，回來醫(yī)生剛查完房，問他情況，說是要讓去浙一檢查，嘟囔著，去哪里查躺不下也查不了。去找醫(yī)生問具體情況，說是磁共振什么的做不了，要去浙一（應(yīng)該是慶春院區(qū)）做投影查咽喉部，他又沒聽明白。醫(yī)生問我下午在醫(yī)院不？我說在的?？瓷稌r候去？一定要早點弄清原因，這樣的不吃不喝，口服藥也沒法吃，耽誤治療。讓兒子群里說給沈潔醫(yī)生看怎么辦，然后就是等待，耐心的等待。時而坐下說會話，時而又起來找找需要收拾的地方，讓泡茶，溫涼了用吸管喝，今天喝的多點。等不來消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心里不踏實就又去問醫(yī)生，說下午沈潔醫(yī)生會過來看看，一下子高興起來，就回來說給他。輸液完，他去家屬休息區(qū)的沙發(fā)上歇著，讓我在病床上躺著午休。三點來鐘的時候同意沖泡營養(yǎng)粉，后來又喝了幾口果汁。沈醫(yī)生五點多才來到，摸摸他脖子上的包，又問了些情況，讓預約耳鼻喉科周水洪醫(yī)生和她的號，周主任周三可以候補號，她的不知道啥時候預約過沒去，超過三次被列進黑名單，沒法掛號，沈醫(yī)生讓明早直接去慶春院區(qū)門診掛號。我打包帶去的物品，帶回家，明早去辦出院，然后帶他去慶春院區(qū)。奔波沒事，可這痛還要再忍耐，沒法，病不由人，看病也不由人，急不得的。會好起來的。十一月三號 今天是奔走的一天，先到良渚分院，醫(yī)生說再輸一袋液辦出院，又喊我回去說沈主任昨天囑咐了一定要今天掛號耳鼻喉科。我說現(xiàn)在就去，回來辦出院。從良渚分院到慶春院區(qū)很遠，二號線轉(zhuǎn)五號線，十八站地，出地鐵還得徒步走一段路。到了醫(yī)院，一樓自助服務(wù)器那里排號的人太多，有志愿者告訴掛什么科就去幾樓，我到五樓掛號沈主任，又簽了到，然后八樓掛號耳鼻喉科，專家號只是上午，可上午是趕不過來，就糾結(jié)中掛了普通號。又下到五樓，正好到號，沈醫(yī)生先辦了預約住院，囑咐如果五官科的醫(yī)生要求住院就先在那邊住院，我聽她都說明白了，就急忙的回良渚分院。今天醫(yī)院里人山人海。出來醫(yī)院，能跑幾步的時候就小跑起來。等到出來良渚地鐵站，可去醫(yī)院的公交得二十六分鐘才到，看到有出租車就打車去醫(yī)院，到了才十一點四十八分，他說你先躺會兒歇歇再辦出院，我說先去辦了，回來吃飯，歇歇腳咱們就走，太遠了。兒子給打的車，到慶春院區(qū)怕他不能乘電梯，就找護士問輪椅，然后再去乘深箱電梯，護士領(lǐng)著我跑了幾處放輪椅的地方都沒有了，回來他還急了，說我瞎忙，他能乘浮梯，我哪里有心情跟他生氣，身上掛著大小三個包，手里還拎著一個，一只手掐住他胳膊一氣上到八樓。到?jīng)]等多久，進到診室，醫(yī)生問了情況又調(diào)出之前做的喉鏡，搖搖頭說，檢查，辦住院他都幫不上，還是得明天掛號周水洪醫(yī)生。出來給兒子打了電話，讓他群里問沈醫(yī)生可以去城站住院吧？人是不能回家的?；貜驼f可以，這里距離近，有班車，到了城站院區(qū)辦住院，又看著沈醫(yī)生約好了各項檢查，跟我說還是得去找周水洪醫(yī)生，我說明早七點多就去，找科室看能給加號吧。十一月四號 周主任說應(yīng)該是把大動脈包裹牢了，要不然不會這么痛，開了單子，讓去三樓預約CT，說結(jié)果出來了不用再掛號直接門診上給他看?？上聜€周二才能做上。等班車回城站，做磁共振的那里打電話過來說不用等到四點，兩點多就可以做?；氐讲》浚芷v，心情不好，總想著拿話氣我。餓了，去餐廳買飯，已經(jīng)都光光的了，醫(yī)院旁邊那個小飯館，要了一碗面，吃飯的人多，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拎著面回來，他說再提前三十秒就能遇到沈醫(yī)生，聽他說不明白，想著剛錯過，就去窗臺那里往樓下看，看到沈醫(yī)生急急的往外走，我走步梯下樓追她，到大門口攆上。沈醫(yī)生說下午磁共振一定要做，盡量堅持做完，這個也很清楚的，結(jié)果出來就給周主任送去，如果做不了就得再回良渚分院，這里床鋪太緊張，等著下周二的CT。阿彌陀佛??等待做的時候跟他聊了很多，說氣人的話也不理他，到他做的時候就跟他說，你有辦法的。我在門外閉眼念佛，挺住，挺住……看看再有三分鐘就快做完，心里稍微松弛點，等提示下一個人的時候“阿彌陀佛”張口就念了出來，又等一分鐘左右門開了。回去又到二樓做了B超，我在旁邊看著，也挺配合?；氐讲》侩m然說痛，可看他心情好多了。明天得要找周主任去，問結(jié)果，但愿問題不大[合十]最后要說的是，真的非常感謝沈潔副主任醫(yī)師！看著她太辛苦了，我要做的就是盡量減少麻煩她。就記錄這些吧，腦子里事情太多，還總是忘東忘西，等候他病好起來。十一月五號 昨晚六點多沒想到沈醫(yī)生又回到城站院區(qū)，她問磁共振做了嗎？我說做了，他堅持下來了，她也很高興，說這就好，讓我今天上午去找周水洪醫(yī)生，我說得下午三點才能出結(jié)果，“不用拿著報告單去，電腦上就能看到，就是不知道明天在哪個院區(qū)上班?！薄笆謾C上應(yīng)該能查到”我說。周四，三個院區(qū)都沒有周主任的門診，應(yīng)該是在病房，可具體哪里不知道，就讓兒子查，給我發(fā)過來兩個他們組的電話。他疼得厲害，問他吃東西不？說只要是疼就啥也不吃。我去找沈醫(yī)生開吃疼藥，可藥還是吞不進去，沒辦法，又找沈醫(yī)生說情況，開了塞進屁股里的藥，用上沒半個小時就說不疼了，說今晚他得了大便宜，一是不疼，二是沈醫(yī)生會在。一晚上算是都睡了個安穩(wěn)覺，只是有兩三次聽到他呼吸困難。周水洪醫(yī)生今天是手術(shù)日，很忙，讓明早門診上找他。等見到沈醫(yī)生看怎么安排。有三天沒回家了，確定不下來在哪里住院治療，一些日用品就找不出時間來回去取。下午能上班嗎？今天的假還沒請。下午跟沈醫(yī)生說好，去上班，明早再去找周水洪醫(yī)生。也是為了跟文君說明情況，得等他病情穩(wěn)定了才能上班。時間長了好讓人家再找阿姨。兩點多就到了，打算把衛(wèi)生全部搞好，多干會兒，文君回來大體說了情況，她說等結(jié)果出來再說給她，讓我忙自己的事情。心里現(xiàn)在都是他的病，就沒了任何話語去訴說心情。下班回到家，洗澡，洗衣，把要帶的物品裝好。下午沈醫(yī)生去門診的時候說給，如果當時去不了慶春院區(qū)住院的話就在城站住到周末。這也讓人心情平穩(wěn)些。十一月六號今天早上的天氣陰沉，下著小雨。坐班車到慶春院區(qū)，還不到八點，護士告訴，看到周主任開診了再進來。等到兩個病人看完，就請周主任幫忙看核磁共振影像，說，原來的食道癌那里又長出一個，口腔里也長了一個，都是新發(fā)，不是復發(fā)。要等下周二食道增強CT做了再決定怎樣治療，讓先在城站院區(qū)住著。回來說給沈醫(yī)生，沈醫(yī)生又聯(lián)系了周主任讓找的陳哲醫(yī)生。最后商定，下周二做CT，周三也做個檢查，沒聽懂名稱，都做完看結(jié)果，然后得多科會診，制定治療方案。傍晚時分雨停了，天氣依然陰陰的。十一月七號 昨晚喊疼了一夜，十二點半去找護士要了塞進屁股里的藥，以為能睡覺了，可還聽他叨叨咕咕的說疼，這種藥不能長期用，可他覺得這藥好用，非要開藥，還要三個兩個的，今晚的鬧騰是真痛還是沒如愿的上火痛，還是臭脾氣又上來，怕不只是痛也想著不讓別人消停。隨他吧，只要這關(guān)闖過去。昨天早上喝了兩三口粥，從慶春院區(qū)回來只跟他說嗓子里新長了一個，跟預想的一樣，可他還是有了負面情緒，便說了好多開解的話，盡量解開他心中的各種想法，哄他吃東西。旺仔小饅頭開水泡了十幾個，半個獼猴桃，大半杯酸奶。下午又開始疼，吃了西樂葆，看抖音，看我美篇里的小不點和球球，晚上沖了半袋營養(yǎng)粉，本來說好十點來鐘的時候再喝那半袋，因為止疼藥的事沒喝。白菜的嫩葉吃了點，雞蛋羹吃了幾勺。昨晚都沒睡好，今天他總睡覺，牛奶多少喝點，臭情緒有時還在，我懶怠說話，也總是困，就都省了嘴。讓護士問醫(yī)生開了營養(yǎng)液。樓外的天氣依然陰沉，預報還有雨，晴也好，陰也好，總是天氣變化著的。十一月八號 昨天下午兒子帶著給我新買的手機來醫(yī)院，裝卡什么的都由他爸操作，說手機上有個小眼一定不要亂捅咕，不小心就把手機廢了。我跟兒子兩個同聲恭維他，“這才是明白人！”昨晚27床新來的病人每隔幾分鐘就排尿，一直到十點多才消停了，28床的老太太早飯剛吃完就忽然頭痛起來，疼的哭天喊地，可護士說得到八點開的止疼藥才能吃，看著實在是痛苦，兩個女兒又讓護士找來醫(yī)生開了另一種的藥，吃了還是疼，就打了一針才安穩(wěn)下來，得有二十來分鐘，為她難過。十點四十七分聽他的又嘟囔著說疼，找護士要來塞屁股里的藥，還是和前晚上一樣，后半夜也還疼，快到早上六點鐘才看著他睡著，起來洗漱了，又跟護士說了我要家去一上午，給他沖泡了一大杯子奶粉。昨晚給他用了藥后以為可以睡著了，本來30床的老爺子每晚挺消停的，十一點鐘的時候聽著他也哎吆，哎吆的呻吟起來，也得有一個小時吧，還聽得他頻繁的出去。不知道幾點后我總算睡著了，也不知道幾點聽到他還在嘟囔著說疼。唉！還是得耐心的等到周二周三的檢查后看醫(yī)生怎樣為他治療。今早回家去，中午回來，陪他等待治療的那一天。下午一點半多才到病房，餓壞了，他的維生素點完了，氨基酸也快點完了。吃完飯，杯子里沖上茶，困神來了，他下床沙發(fā)上坐著，我小睡一會兒。起來跟他說，用毛巾擦擦頭和身上吧。身體成了皮包骨，瘦骨嶙峋的，擦完跟護士要了藥貼，因為先前老是一個姿勢躺著，右側(cè)的胯骨突出的地方磨紅了。脖子后面的隆椎越發(fā)突出，跟他說，你的身體有點變形了，能不能想法糾正過來？“變形就變形吧，我痛?！苯o他服了西樂葆膠囊里的藥面，晚上早點找護士要塞屁股的藥。去衛(wèi)生間洗毛巾回來，他睡著了，左側(cè)身，挺好。十一月九號昨晚沖泡了三勺奶粉，后來又吃了小半個獼猴桃，一根香蕉，八點鐘護士送來藥，他又說啥時候疼的厲害了再用，十點多鐘我睡著了，十二點多的時候聽他又說疼，我說給你放藥，他說他自己早放里了，頭四次他也要自己放，沒讓他，這回算是自己有嘗試了，這個人太聰明。后半夜依然的折騰，我困的厲害，坐起來瞅瞅，或是撂倒床欄他去廁所，歪身就睡，睡著就做夢。今早五點多才看他安穩(wěn)些了。早飯還是三勺奶粉，吃了一點饅頭。問了沈醫(yī)生，說明天下午CT做完，后天多學科會診，有個費用八百塊錢，需要自費。今天不掛水，晚上回去再帶回些用的物品。等待下一場的戰(zhàn)斗十一月十號 不知啥時候感冒了，嗓子疼，頭疼。昨晚回家吃了黃連上清片，早上才咳出些黃痰，咳不凈。他想著我回家住一晚能睡個好覺，可前半夜咋也睡不著，后半夜醒了兩次，不到五點起來煮飯，早點出發(fā)，家里的衛(wèi)生倒是搞好了。昨晚攆我早回去，說他吃那半盒酸奶就行，今早來到說酸奶吃不進去，奶粉也沒喝。沖了大半杯喝掉，炒的鴨蛋不吃，中午也喝的奶粉，晚上就讓泡了半杯旺仔小饅頭。奶粉是過年的時候淘淘買來的，我喝不慣，就用來做面食，用了不到一罐，還有一罐沒開封，他想起來的，說可能比良渚醫(yī)院里的營養(yǎng)粉好喝。路路拿來我才仔細看了說明書，營養(yǎng)挺全面的，現(xiàn)在他喝了快半罐了，我這腦子也是，咋沒早想到？在良渚分院住院的時候，淘淘中秋節(jié)寄來的燕窩他喜歡喝，住院前讓我喝了一罐，住院前后他都吃掉了，說再買，他怕貴不讓買，現(xiàn)在買也吃不進去了。今天下午的檢查他還是怯，怕查不了，我說CT時間短，再受這一回罪，醫(yī)生等這個結(jié)果出來會診呢，他是聰明人，不用多廢話。查完出來，我心里想著這兩處新長的腫瘤，不知道會怎樣治療，能不能順利的治好，正腦子里想著，他說，這得費多少布？問他啥意思？“那么細的腿，穿這么肥的褲子，浪費布料”真是可以，剛才還憂愁滿面，這會兒居然觀察別人的穿戴，能心情好也不錯。十一月十一號昨晚十二點五十八分聽他哎吆，疼得很厲害，吃晚飯的時候是不痛的，讓我洗漱完了病床上躺著，他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一直到九點多也上床上躺著，問他放藥吧，說待會兒自己放。我十點多去衛(wèi)生間咳痰，他還在看手機，洗了個梨，吃了幾片，我吃掉又去睡。兩點鐘聽護士問27床情況，一會兒過來我就說了他痛的情況，我覺得自己動不了身，也只能偶爾看看他，迷迷糊糊到早上。他痛勁過去，出去上了廁所回來睡著了。周主任說這次的又把大動脈包裹牢了，手術(shù)是沒法手術(shù)，化療看著也不起作用，讓掛號B超室的蔣天安醫(yī)生，如果有錢的話做納米刀還可能有希望……回來先去找了沈醫(yī)生，沈醫(yī)生說，化療怎么會不起作用，我說是啊，上次化療效果那么好，應(yīng)該是周主任看著又新發(fā)，說明放化療后沒有全殺死癌細胞，心里雖然想著，可更想著當前問題的急需解決，就商定先化療，蔣天安下周門診的時候也去門診，不管怎樣控制住，不疼，多少能自助飲食，然后看怎樣治療好，盡量保住性命，生命只有一次，沒了就沒了。天氣雖然還陰著，可偶爾看得見太陽，預報要晴天，還是大晴天，冬天的太陽是可親的。下午安裝了輸液港，聽他說過程中脖子也疼，可安裝的時候沒感覺，期間還夸了醫(yī)生兩回，忍受，看著他忍受，也只能跟他一起忍受。十一月十二號 昨晚用了藥也還是痛，安輸液港的時候醫(yī)生說右側(cè)的血管都看不到了，安在左側(cè)，輸液港也要疼三天，啥都能幫他做就是替代不了疼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多和他說話，他也總是想起老家的人，每個人的性情脾氣，后來的發(fā)展，有時他也反省自己，一場病明白許多人生道理。早上泡了小饅頭，加里點蛋黃，努力吃也沒都吃掉。身體細細的，薄薄的。看沈醫(yī)生上班了，去找她，說今天化療針打不了，跟耳鼻喉科的陳哲醫(yī)生商討了一下還是得要多學科會診，然后用藥，這回真是很麻煩！繼續(xù)等著，止疼藥也只能是塞屁股的，沒有其他辦法。今早天氣很涼，還有點陰著，樹上的葉子越發(fā)的呈現(xiàn)一種老態(tài)。桂花應(yīng)該是全落了，空氣里的香似乎還聞得到，有時又仿佛是幻覺。十一月十三號 可能是醫(yī)生們商討后，看他的病情確實是如周水洪醫(yī)生說的放化療不能夠徹底殺死癌細胞，沈醫(yī)生說得要用新藥，他同意，昨天和今天應(yīng)該是想了很多，心里也很明白，不再焦慮，也可能是為了盡早解除病痛，太遭罪了！跟我說，他昨晚睡著的時候做了一個恐怖的夢，夢見從一座古墓里爬出來一只血蛙，爬到他面前看著，不知互看了多久，他有心想去抓，也沒抓，說那只血蛙脖子有點長，夢境很清楚。我說，血蛙？沒聽說過，說他也沒聽說過，要我百度上查查，還真的有，真的很奇怪的夢，可我不想去思考，不想有任何沒有希望的想法。天氣今天就晴了，窗外明亮的天空和溫暖的太陽。他又說，當年得食管癌的時候也做過一個夢，夢境是陰間，有一座大雪山，在一片荒草叢生的土地上搭建著幾處帳篷，有幾口鐵鍋，鍋里煮著和豆腐卷一樣的食物，看到的人都很長的頭發(fā)，穿的衣服破破爛爛，帳篷里的床鋪上有老人躺著，其余人都只是隨便蜷縮在空地上，沒鋪的，沒蓋的。我說還是盡量讓自己活下去，陽間多好，吃的，住的，多享受，而且社會越來越好，活著的人多有福氣?。∷麚u搖頭，感嘆著命運。十一月十三號感冒沒好，頭昏腦脹的總想睡覺，一晚上起不了身，每次醒來都看到他在床邊坐著，然后把頭低到床幫上，說這樣疼的輕點。真的是無可奈何，只能等著沈醫(yī)生她們作出治療方案。早上八點多才喝點沖泡的小饅頭，后又吃了半個獼猴桃，茶水喝了三杯，出去買回一盒西梅并不適合他吃，還好一點鐘的時候商量著沖了兩勺奶粉。沈醫(yī)生十二點多才回來，說一上午都在會診，最后診斷，另住院耳鼻喉科，需要動手術(shù)，大手術(shù)，把病灶及包裹的血管全部切除，重新植入一根人造血管，費用一萬多塊錢。他同意手術(shù)，他認可才是重要的。我跟沈醫(yī)生說下午就去慶春院區(qū)找陳哲醫(yī)生，沒見到，住院部的護士聯(lián)系了他，又返回門診問明了流程。——辦出院，找醫(yī)生開住院證，然后預約住院。但愿順順利利的早些住上院，每天看著他疼痛，實在有點心里受不了，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天的煎熬。十一月十四號 昨天辦出院，辦住院，正好周末兒子過來，跟我說他去掛號門診，這里能辦出院的時候再趕過來取社?？ɑ厝マk住院，這樣上午就能全辦好。我到護士站，問是不是得拔了針才能辦出院？主管護士問是今天出院？我說是，她說那就一會兒過去輸液放的快一點，我回到病房里看液體好一會兒才滴一滴，“是不是壓著了？”“我得拖延時間”干嘛？你倆都去慶春，點完了護士還能讓我躺著了？你可真行，就等你點完了才能辦出院，護士說辦了出院也讓你在病床上躺著，護士過來調(diào)的快一些。兒子打電話說直接找到陳哲醫(yī)生，已經(jīng)開了住院證明，他回來取社?？?，說話的功夫再看輸液袋里的液體馬上要沒，原來這家伙全放開了，“你不用太著急，時間還可以，你這人可真是的”這里辦完出院，才剛十一點半，護士非常給力，囑咐辦出院的護士先給我辦。兒子又回到城站院區(qū)拿著社?？ㄔ俜祷貞c春院區(qū)辦住院，十二點前全部搞定。路途遠，一路上的顛簸讓他疲憊不堪，倒是睡著，睡的也安穩(wěn)。兒子出去買飯順便給他爸買了鴿子湯，等醒好了居然吃了幾塊鴿子肉，喝了點湯，我買了紅提，也吃了幾個，晚上鯽魚湯喝的不多，說咸，問還吃啥？說吃的不少了，晚上八點多人精神些，同意吃獼猴桃，可有個籽貼在嗓子上，干嘔了好一會兒，以后吃啥他要再給。大姐給轉(zhuǎn)賬一千塊錢，文娟五百，文秀五百。二姐昨天轉(zhuǎn)一萬沒收，春天來已經(jīng)給兩千了，不能再收，也太多了。九點來鐘他自己放了藥，除了兩三次起夜，一晚上睡的挺好，早上七點多說可睡了個好覺，可我是幾天沒好好睡太疲乏了，醒醒睡睡的，雖然早飯吃的晚，可補了覺，喝茶，喝營養(yǎng)液，坐在陽臺上曬太陽玩手機。我看著心里踏實很多，雖然還懸著對要等來的手術(shù)不確定的心，心情好一天且算一天。十一月十五號 昨晚十二點前后又疼痛。從十月十五號住院的時常疼痛，到如今也只有第一次用吲哚美辛栓的那晚睡了一個整覺還有十一月十五號出院的那晚安睡一夜。昨天白天到晚上十一點之前都很好。等待手術(shù)后能不再受痛苦，可手術(shù)與不手術(shù)我這顆心都每天的懸著。十點來鐘終于好受些，起來吃了點米糊和鴿子肉，說肉總在嗓子眼那下不去，我下樓弄土栽蒜，回來說嗓子里的肉總吞下去了，可又吐出幾口肉沫，倒掉的時候聞著一股午餐肉的味道，泡茶也沒喝，又睡著了。疼痛一回很折磨人，能睡著也挺好，保持體力。今天的飲食是不如昨天了。下午得去診所換紗布，天降溫了，大風小雨，陰沉的天空。十一月十七號昨天下午到晚上還是算很好的，天氣陰冷，中午開空調(diào)一會兒讓關(guān)掉，讓覺得吹出來的風冷。我今天有兩三次覺得心臟不舒服，腦袋有一陣很難受，看他沒事就也睡了一會兒，想想不行，還是得讓他吃點啥才好。就說試試兒子房間里的空調(diào)，可我弄的對，然后去開空調(diào)，給他泡茶喝，忽然想到小饅頭入口即化，就商量說，邊喝茶邊吃小饅頭咋樣？說試試。居然吃掉一小包小饅頭，晚飯又吃了幾塊肥肉，鴿子肉沒吃，一直到九點放藥，都很好，嘴里不停的說話，看抖音，又喝了水。我不知道今晚后半夜還會不會很痛，他不睡，我閉眼瞇著。可能是不到十一點吧，聽著又疼起來，一點來鐘，三點多鐘，說腦袋都很痛，沒法又讓他放了藥，后來聽他睡著，我也睡著。今天住院部來通知么？十一月十八號早上早上睡好在床上喝奶粉吃了一個大蝦，住院部護士打電話說得周日去住院，他說就等幾天，問我止疼藥還有多少？“三個”說怕不夠，我說不夠明天去醫(yī)院找醫(yī)生開藥買去。他精神了就起來坐陽臺上曬太陽，我下樓買了碘伏他給自己換了藥布，喝茶吃小饅頭，又收拾了自己的一些東西，坐到窗戶上陽光下去。一天還是吃的不多，也真是吃不進去。我今天渾身不舒服，人懶懶的，倒也做了一些事情。十八號晚 昨晚他說不用藥試試，跟他說話到十點，十點多點聽他睡著了，睡到十一點多，快十二點的時候我迷糊著想睡，他起來上廁所，回來不一會兒就聽著他又疼，問放藥吧，不放，可能快三點很疼了，我拿來藥他自己塞屁股里，四點多鐘的時候說早上真好，可能是不疼了，睡到九點多醒的，快十點的時候吃的飯，雞蛋苞米面用破壁機打成糊糊，喝了半碗，燉的泥鰍魚吃了幾個。依舊是天氣晴好，陽臺上陽光很足，我剝栗子沒聽到他起床，等看見了說已經(jīng)起來一個小時了。泡茶喝茶，我繼續(xù)理櫥柜找熱水袋，還是找不到，十二點了，他還不要吃東西，我下樓理發(fā)，小診所里沒有吲哚美辛栓，去良渚分院找沈醫(yī)生不讓去。回來給他喝營養(yǎng)液，我吃飯時要了幾片菠菜葉，一點豬肝，咽不下，情緒不好了一陣。惦記我昨晚沒睡好，讓去兒子房間午睡。下午三點多喝茶，吃了兩小包小饅頭。還有泥鰍魚，說晚上吃，就是不知道今夜會疼的怎樣？四，五，六，再有三天就去住院。十一月十九號昨晚晚飯吃的還可以，一個雞蛋沖的半碗雞蛋水，泥鰍魚吃了有八條，兩小塊肥肉，說吃的挺好，這也是得在床上右側(cè)身子吃才能吃的下，坐起來吃就不好吞咽。泡了腳，換了秋褲，八點多鐘就聽睡著，可也就是十來分鐘又醒，醒醒睡睡，應(yīng)該是不到十點，又痛，忍不住就讓我拿了藥來他放上。一晚上我也是醒醒睡睡，藥還有一個，吃了早飯得去醫(yī)院買藥去。買條黃鱔，買肉做點肉丸，再打一頓糊糊。十一月二十號晨早上的糊糊喝了一點，黃鱔吃了兩塊，也都吐出來，我洗完衣服去醫(yī)院，回到家十二點半，他在陽臺上坐著，泡茶，吃餅干，吃進去又把沫子吐出來，我吃飯給他沖了奶粉也沒喝，煮的花生米，吃進去，進不到胃里也吐出來，今天下午不到四點陽光就下去了，躺到床上。從早上到現(xiàn)在沒吃多少，就問他，水里煮幾個大棗，放紅糖，用這水沖雞蛋行不行，說可以，兩次喝了不到一小碗。我也躺床上陪他說話，緩解心情，五點多鐘天光暗下來，起來做飯，覺得挺冷，就開了空調(diào)。黃鱔燉豆腐，倒出來半小碗魚湯，喝掉，又吃了三塊黃鱔兩小塊豆腐，說吃的很好了。都收拾好了睡覺，躺床上說話。還是到十點多，他又疼起來，問放藥了嗎？說放了，來回側(cè)身，脖子歪到小枕頭上，十二點左右的時候說快要疼死過去了，可我只能摸摸他的頭，拽拽被子，安慰的話說也沒用，眼睜睜看著，再就是起來倒掉吐痰的瓶子，再給水杯里倒點熱水。他也真的被病磨沒了性子，偶爾說個狠話，今晚有幾次聽著“疼吧，疼吧，我不怕疼”還好像唱著說，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可，可憐心疼又能怎樣？白天跟他說，我要是個神醫(yī)該多好，有神奇的藥，不會讓你痛，也讓你快點好起來。他不說話，知道我的心意。十一月二十號晚。 今早也還是三點多的時候不疼的，他說現(xiàn)在屬于凌晨吧？我看了看手機，三點三十六分，“嗯，凌晨三點多”昨晚也跟他說，你這個疼很規(guī)律，大部分都是晚上十點多或是十二點左右開始疼，然后疼到三四點或是五點來鐘就不疼了。他不疼了就心情好點，又說了幾句話聽著睡著了。我六點多醒來想起來做的夢，我們兄弟姊妹們吃了飯在屋里呆著，父親從外面回來，穿著一件灰黃色的上衣，進屋從一個架子上拿起一簾子（鋼筋鍋里那種小箅子）餃子坐到桌前就吃，我看著他吃，吃了幾個了才問“爸，你咋吃生餃子？”好像聽著說“沒人給煮就吃生的”我心里困惑著，后來又夢到，面板上有一大塊和好的面，我說這面烙餅吧？父親好像說的哥哥還有我？應(yīng)該是三個人，說牙不好，烙餅太硬了，還是包餃子吧，母親說行，她去樓下門口那看看賣韭菜的來了么？說的是租房樓下的側(cè)門口，每天都有賣菜的，奇怪，分明是都在杭州這里。可夢境是不完全的。后來又想起來，他病好后我陪著回了東北老家，在家住了好多天也沒去看胡秀娟，有天上午我去院子里曬衣服，聽著院墻外面有人說話，在一處矮墻那看外面，卻是胡秀娟，手上織著手套在跟人說話，我說我忙的還沒去看你，你能走路？她說能走，就是啥也干不了了，出來走走，讓她進屋，說了會兒話，送她出來的時候，她說想學開手扶拖拉機，我說你不行吧？很難開的，我開過。夢到這里，我想想有些好笑，可笑不出來。想起來昨天陪他說話的時候說起過胡秀娟，說今年回東北過年還能見到她，也是想不到，畢竟她的病，病了那么多年，也夠剛強的。中午包了餃子，煮好后先盛了三碗擺在灶臺上，敬奠了父母親，早上泡茶也先敬奠了，寒衣節(jié)，哥哥代上了墳，遠在他鄉(xiāng)又回不去。可心里從來沒有忘記早上下樓只買了泥鰍魚，出去只是沖了雞蛋水，讓他先喝。可燉出魚來又難受，也是聽到住院部護士打電話來說周主任昨天過去交代讓我們下周三去住院，周四動手術(shù)。跟護士說他痛的很厲害，還要再些天才能手術(shù)？護士說他這個手術(shù)需要多學科的醫(yī)生一起手術(shù)，得醫(yī)院安排，說真的疼的受不了就去掛號急診。他是真的要受不了這痛，可他也明白自己的病，我說去住院也得等到周四動手術(shù)，手術(shù)前也沒什么治療方案，在醫(yī)院里好像還不如在家里，就是看著你遭罪，可我也想著真要手術(shù)了，我可能得要全副精神的照顧你，那是最重要的，他說有你就是次要的，沒你才是重要的，別人伺候我是真的不行，我說就是呢，我得非常精心的照顧你。這手術(shù)，這術(shù)后……兒子也說，他爸的這場手術(shù)是對我們?nèi)齻€人的考驗。中午吃了四條泥鰍魚，兩個自制的肉丸，小半碗雞蛋水。十一月二十一號下午 昨天晚上九點多就開始疼，放了藥，可能是疼的很厲害，說他要疼死過去了，盯到快十一點吧，睡著了，一覺醒來，覺得他把腿伸到我被窩里，腳有點涼，摸摸索索的手也伸過來攥住我的手，說他一點也不疼了，我問不疼有多長時間了？說有挺大一會兒了，我看看手機兩點多鐘，應(yīng)該是疼到一點多，今晚疼得早，不疼的時間也提前了，他的疼痛時間好像都差不多。想想今晚疼的樣子，我說明天去醫(yī)院問醫(yī)生。早上起來下樓只買了一條鯽魚，燉了湯，熱了六個肉丸，不到八點吃的，只喝了小半碗魚湯。他說你別去醫(yī)院了，給住院部護士打電話說說情況，我說也可以，可護士還是說真要很難受就去掛號急診或是門診。“去不去？”他想了想說，要不周一去吧，去住院就得抽血，我還有多少血可抽？等手術(shù)前還得抽血。今天晚上再看看會疼到啥樣？“也行，可也是呢”太陽上來的時候起來坐陽臺上曬太陽。二姐發(fā)消息說婆婆去了紅波家，紅波把行李都拿去了，又問了她二弟的情況，我在床上躺著，很疲憊，早上吃了參松養(yǎng)心膠囊，睡覺睡不著，給紅波轉(zhuǎn)了四千塊錢，這是他的錢，誰幫著伺候老太太就把錢給誰。紅波說不收，給她二哥先治病，我說錢有，你二哥非要你收下呢，都知道他的脾氣，紅波收了錢。我起來看看他，問吃啥不，“不吃”渾身還是沒勁就又床上躺著，可又不能躺太久，也覺得好受些了，就起來泡茶。午飯的時候說還不想吃，早上的魚湯熱了又涼了，后來問沖奶粉可以吧？說行，可到下午他回床上躺著也沒喝，再待一會兒加了點熱水喝了幾口，說歇會兒洗澡。我把浴霸燈打開，衣服準備好，屋里空調(diào)開開。洗的很安全，也挺開心。洗完躺床上，后來也只喝水吃了一點餅干，奶粉，魚湯都倒掉了。晚飯雞蛋糊糊，吃了一個肉丸。中午的時候說從早上到現(xiàn)在沒有再疼，我說這就好！下午到晚上好像也比昨天都好些，一直玩手機，九點多，十點多，快十一點了也沒疼，我閉眼念叨著，今晚別疼了，別疼了，后來睡著，迷糊中好像看到他又疼，坐起來問他，他說兒子回來有一會兒了，看他不像昨晚那么喊疼，出去上廁所回來坐在床沿上低著頭。我不知道啥時候又睡著了。十一月二十二號今早醒來看他睡著，六點多了，昨天沒有記錄，拿起手機一字字的記錄，記錄下來吧，我真的心里很疲憊，可想著記下來或許有記下來的意義。一會兒他也醒了，讓我晚會兒起來做飯，問他昨晚疼的輕點不？說輕點?！澳悴恢?，忍著疼，是不是怕影響兒子睡覺”點點頭。早上還是打雞蛋糊糊吧？“可以”紅波說昨晚說給老三，定了明天的票從打工的西安那邊直接來杭州，昨晚洪艷聽二姐說了也要來，他很疼痛又很虛弱，是從心里不愿意家里人來，囑咐我多次，說誰也不讓來，我也是想一心的只伺候他，人多了好像都會累，可兄弟姐妹的心情是知道的，知道她們的兄弟病情嚴重，怎能不牽掛？還有這個手術(shù)會怎樣？來了也好，也許是真的應(yīng)該來，我不能，也不應(yīng)該阻攔的。十一月二十三號早上紅波說昨天說給了老三，在西安買了明天來杭州的火車票，洪艷也要來，她二哥一聽這么多人急了，說誰也不要來，后來算商定只讓老三來。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心里肯定也緊張這回的手術(shù)，人多會分心。后來算是都勸好不來了。我是緊張著他的術(shù)后，但要有備戰(zhàn)的心態(tài)。會闖過去的！下午兒子都坐一起說話，我說不管怎樣都接受，要好好活下去，多大的福氣趕上現(xiàn)在的社會！其實這話都說服不了自己，但愿對他管用。晚飯吃的不多，明天要去醫(yī)院掛號急診，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今晚不要有疼痛！十一月二十三號晚 昨晚都要十一點了，他不睡，我也不困，就閑聊，聊病情，聊兒子的婚姻，這回處的女朋友都很滿意，就是不知道對方父母滿意吧？再就是盼著他倆能成，早點結(jié)婚。十一點多吧，睡著了，好像聽著自己打了聲呼嚕，就一下子醒了，也聽到他呼嚕了一聲，都醒了，想起之前他說好餓，問吃啥，不吃。我想給他泡餅干加奶粉看看能不能喝，起來倒水，把桃酥泡里，勺子搗碎，想想還是先別加奶粉，問問的，他基本都喝掉，不讓加奶粉。躺床上看他還沒疼，尋思今晚或許不疼了，睡夢中聽著他又叨咕疼，說都要疼到骨頭里了，幫他拽被子，看著，聽著，無能為力，睡睡醒醒里到三點半不疼了，他也睡著。我不知幾點睡著，醒來六點半多，他睡著。稍停一下起來燒水做飯，他醒后喝了幾口茶，又喝了大半小碗的雞蛋糊糊，別的不吃。今天去急診，不知能不能順利住上院？十一月二十四號早上他總想著早住院，囑咐我?guī)н@個，帶那個。掛號急診很順利，耳鼻喉科醫(yī)生檢查后說今天不能住院，因為手術(shù)日期和來住院的日期是定好的，況且還是多學科手術(shù)。他除了痛，身體虛弱，頭腦比我清醒，出來進去，看路還得跟著他。是上火嗎？耳朵越來越背，他嗓音又啞，聽他說話得走到跟前，多說話他累，難免就口氣不好，有時又胡想，卻不能批評他，我得全副精神照顧他和預想一些事情，還得接受他的壞脾氣，這個不會影響我緊張他的心，術(shù)前術(shù)后心懸著，心里一片迷茫。本來預報的晴天，從昨天下午就發(fā)現(xiàn)天空上云彩多起來，太陽不那么明亮。路程遠，快到醫(yī)院的路上車堵的厲害，還是提前下車，進了過街通道走到醫(yī)院的。活動量大就使他又痛起來，倒還能忍受。醫(yī)生說打這個不會起太大的作用，打點葡萄糖補充些能量，輸完液得看看咋回家去。其實出院在家這些天人還是好些的，可他心里的不安定無法消解。輸液室不讓家屬在里面，人多也沒坐的地方，護士照應(yīng)著。走廊的椅子上也坐滿了人，我坐在外面的臺階上吃了幾個橘子。下午兩點記輸液中間還是扎針處又鼓包，又重新在胳膊上扎針，打到三點多才完。說還是回家等著再來住院。因為怕再鼓針就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看著，屋里熱，我腦袋暈暈的，出來到醫(yī)院門口讓兒子打車，打的第一輛車因為開不到醫(yī)院北門，說的地方我又沒聽懂，他急了，非得讓人家開過來，沒辦法就讓兒子取消掉，說在門口打出租車，兒子說還是打車吧，出租車貴。回到家五點多，我躺到六點起來做飯，聽他呼呼的睡著有一會兒了，在急診點針坐的椅子，護士給拿來個小凳，讓他把腿放凳子上，可久了也累，老說后背疼。回來的路上在車里他也睡著一會兒。累了。晚飯吃了一點蘿卜絲面湯，半碗雞蛋水，一小包小饅頭，一個肉丸，也算可以了，中午在醫(yī)院就喝了幾口糊糊。今晚上還會痛的厲害嗎？十一月二十四號晚 昨晚丹丹發(fā)消息說她媽因為來不了著急上火睡不著覺，我說誰做伴來？說自己，“一人來不行的，你媽身體又不好”我說到，外女說讓她去吧，在家里惦記著，我試探著問他可不可以，“你辦吧，我要是著急心情不好你看著辦”沒法，二姐和洪艷那里說了許多話，算是說好不來了。周日下午跟兒子在陽臺坐著聊天的時候，他說不能叫二姐她們再來，大姐知道了來不了不得上火？我說就是呢，大姐心臟不好，可不能來?！霸倬褪莵砹丝次疫@樣再哭哭啼啼的看著不心煩？還有手術(shù)不知道啥情況，有點事再跟醫(yī)生鬧，不能讓她們來”“還有，這回手術(shù)，術(shù)前談話醫(yī)生說啥都簽字同意手術(shù)，真要是手術(shù)不成功，也別鬧，不怨人家”我跟兒子都說好，記住了。他看抖音，我也睡不著，有時就說話，大約十一點來鐘我睡著，因為昨天耳鼻喉科醫(yī)生說這藥不是疼到忍受不了不要用藥，就跟他說等疼了，我就去拿藥，可能困的厲害，有一陣看他扯我被子，問他要藥么？說不是，給我蓋被子，又睡著，兩點多的時候醒來，他沒睡，應(yīng)該是痛，但不嚴重，就有時去廁所，有時床邊坐著，把頭低在腿上，是忍痛，醫(yī)生的話聽進去了。早上醒來，他說你可睡個好覺了，這呼嚕打的。我說老三不知道今天啥時候過來，我下樓買鯽魚給你燉湯，在買一個扇子骨老三來了吃，說行，我尋思著都快七點了，先買來魚燉上再問老三到哪兒了。收拾魚呢，聽手機響，收拾好放鍋里煎上才看手機，原來是老三已經(jīng)到小區(qū)門口了。二姐又轉(zhuǎn)來三千塊錢，他不讓收，也是，這一年年的寄東西，春天來的時候也花了錢?？啥阋槐楸榈母艺f收錢，想著她的心情就收了，這錢放著，以后有機會再給二姐。上午喝了茶，午飯吃了一個大蝦，半碗糊糊。午睡會兒起來準備明天住院需要帶的東西。十一月二十五號下午 昨天晚飯喝了半碗糊糊，紅燒的大蝦找小一點的，三個，吃掉，要吃骨頭里燉的粉條，給他一點點，忘了是中午還是晚上有一小塊豬骨頭肉看著應(yīng)該挺嫩，還真就吃掉了，也權(quán)當解解饞。他兄弟來，難免多說話，也勞神，睡覺的時候想不到的他又問送紅包的事，一句話不合意又急起來，說話難聽，我依舊是選擇閉嘴，他也閉嘴，停了一會兒，他說，關(guān)燈睡覺。睡不著，聽他好像是又疼了，我心里說，這是何苦呢？他自從有病后，有時反省自己，也算是挺明白事理了，可有時脾氣還那樣，人的性格真的難改，或許他的心情，也許是有太多擔心，畢竟活著還是很想的，我的努力又何嘗不是為了讓他活著！“我有兩天沒放藥了吧？”我說能忍住就不放，他說昨晚就使勁忍著，今晚怕是忍不住了。想著他此時的疼不絕對，就又過了一會兒給他拿來藥。一點多聽他忍痛，唉！早上不到六點就起來了，今天住院，明天手術(shù)，能帶去的就帶著，時間長就都能準備好。八點半下樓，叫兒子打車，快十點的時候到了醫(yī)院。辦好住院去三號樓六樓耳鼻喉科護士站報道。一個叫劉玲的護士抬眼看到他，驚呼起來，這個叔叔太虛弱了，問我姓名“路洪豐”她隨后喊一個護士的名字，問17床的病人走了嗎？走了就讓工人抓緊收拾好床鋪。一邊安慰我們稍等一下，主要是給他安排去治療室坐著，辦住院的時候給他搬個椅子，扶他去量體重（接近七十六斤）非常照顧。業(yè)務(wù)熟練，非常優(yōu)秀的護士，能一同辦著好幾樣事情，護士們也真是辛苦！每個院區(qū)住院的時候也知道幾個護士的名字，可過后就忘了，估計這個護士的名字不會忘，她很有特點，也主要是她叫劉玲。下午談話醫(yī)生過來問情況和讓他簽字，之前我們都想到各種情況，也不多想，也不多問，簽了字，醫(yī)生單獨跟我說了大體手術(shù)中會出現(xiàn)的情況。我們坦然面對。老三有些接受不過來會下不了手術(shù)臺，他哥哥倒去勸慰他，可后來我還是看他心情有些不好，找周主任送紅包，我心里沒底，他就老是跟我急眼，兇我，我心里的壓力很大，這個現(xiàn)實早就預料，可真的不能接受。嗓子疼，頭疼，去門診轉(zhuǎn)了一圈，三號樓門診走了一遍，看不到周主任，又不想回病房，就在樓下坐著。坐一會兒又去六號樓買護士說給術(shù)后需要的物品。剛找到，老三發(fā)消息讓快回去，回來說保險公司的人來讓參保，說是這種大手術(shù)的。我拿著單子又回到一號樓三樓醫(yī)患辦公室那里，交了保險費，又再去六樓買物品，看看天晚，去十號樓餐廳買飯。麻醉師過來問情況簽字，給她一個紅包，說啥也不收，我心實在，對于送禮這樣的人情世故不懂得，也難怪他兇我，我明白自己，現(xiàn)在對他一點都不生氣，只想著手術(shù)成功，術(shù)后的結(jié)果也大體知道的，知道又是一場考驗，遇上了就面對。還有些事情就不說了，大姐聊視頻，是有擔心的，他也因此又心情不好一會兒，說沒讓二姐洪艷來就對了，又說我怕?lián)熑胃嬖V二姐，老三也不該來的。等待明天到來，他是第一臺手術(shù)。 昨晚兒子來到快八點，他就攆著讓他爺倆去休息，他兄弟心思重，總不想離開，我清楚他的心情，就也跟兒子說，帶他老叔去休息，這里我自己就行，醫(yī)院里也不讓陪護的人多。走后，他跟我說，你怕?lián)熑?，告訴二姐她們，老三也不該來，身體不好，真要出點事可咋整？沒讓二姐和洪艷來就對了吧？這要來了我也不用手術(shù)，估計直接就過去了。我只勸慰他，穩(wěn)下心情來，可我的心里已經(jīng)緊張到極點，你惦記自己的病，惦記你的兄弟姐妹，唉！或許我真的很強大？應(yīng)該是他和我最親近？他的事只能是我一人擔著，什么樣的艱難都得是我倆一起扛。“保險費交了也行，可能會給一大筆錢，這錢給了以后，別給兒子，你留著自己花”“留啥錢，這八百塊錢就是給你買平安的”“知道，別說八百，花一萬你也會花，我是說，真要過去了你不就可以得到一筆錢，應(yīng)該能給不少”我說這錢得不到的，你一定能手術(shù)成功。后來探討手術(shù)后的樣子，一直沒有告訴他，是全喉切除術(shù)，怕他接受不了，會加重病情?？上胫g(shù)后他的心情，就逗他說，你在抖音上看到的那個人，用手往外扯管子，那是咋回事？“是沒有喉嚨了唄，我可不想那樣，那樣還不如不活著，像小狗子一樣的活著還不如死了”“人家能活，咱也能活，你看你，有低保，有規(guī)定病種，看病花不了幾個錢，到時候你再有一些待遇，我也跟著享受這些待遇”他問啥時候不讓喝水？我說十二點后不吃東西，五點后不喝水，他要水喝，喝的挺順暢的?！澳闾蓵喊?，一會兒用尿壺”我說好，十點來鐘營養(yǎng)液點完，排了尿，他很痛，用了藥。睡夢中他摸我手，要我找護士把了測量心率的管子，上廁所。后來又排了兩次尿，都很好，兒子跟他老叔走后，他也急過一回，摸著脖子上的包大了，說真的不該叫老三來，我不言語只能嘆氣。睡了一覺后他說睡的挺好，包摸著也小了，他高興我也高興。早上還沒到六點老三就來了，坐床邊上，看我要起來，叫我別起。唉！兄弟姐妹之間的心情是都體會得到的。上個周日我弟弟聊視頻問他姐夫的病情，這次的病沒跟他說，只說還好，因為我手機網(wǎng)不好就掛了。跟他說那天沒說實話，要不要和劉傳彬視頻？明天手術(shù)了，他說，別說了，都擔心著，手術(shù)完了再說，我說行。本來是想著晚上說給弟弟的，不說就不說吧。我覺得自己能抗住一切的，說也不過是，父母不在，兄弟姐妹就是最親的人，要都了解每個人的情況，說說話，互相寬慰。腦袋又痛，以后有想起來的再記。他在手術(shù)中…………十一月二十七號上午九點二十六分記 十點，十一點……下午三點，四點，按照原來醫(yī)生預定的時間到四點就應(yīng)該手術(shù)結(jié)束，可浙大一院小程序上依舊顯示手術(shù)進行中。與家人們焦灼的等待。兒子頻繁的問護士，和他老叔又去手術(shù)室外面看情況。一直到晚上九點吧兒子在外面打電話給我說看著提示手術(shù)結(jié)束了。他和老叔買飯回來，我們匆匆吃了飯，護士過來告訴帶著買的物品去五號樓四樓重癥監(jiān)護室。找到后，護士出來告訴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所有情況，讓簽字，交費，說還得需要買很多物品，也會有醫(yī)生來說情況。老三要和我去買，說這么多東西怕我拿不動，兒子等醫(yī)生。所有事情辦完十點多了，回到病房把東西拿著，酒店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下午去探視。今早上八點多重癥監(jiān)護室里人打電話問，他術(shù)前脾氣也不好嗎？我問怎么了，說醫(yī)生護士給他做什么都不配合，按摩腿還踢人，要么就不理人。我說他可能是很痛，說給他用了止疼藥，“應(yīng)該是他不接受術(shù)后的樣子”我說，頭一天晚上給他做了思想工作的，他也很希望手術(shù)成功，那人說下午來探視的時候好好勸勸，我說會的，就是辛苦你們，麻煩你了！他說沒事的。想到昨天這個手術(shù)，十三個小時的手術(shù)，浙一的醫(yī)生是真的技術(shù)高超，非常優(yōu)秀！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個場景。耳鼻喉科，普胸科，血管科，三科奮戰(zhàn)一天，留住他的性命，都是英雄！他能扛下來也是好漢！跟兒子合計著得去門診上找周主任，要道謝，要給他紅包。到了門診，依然的人很多，兒子說怕是送不出去。找了個間隙就進了診室，（換診室了，門口也沒有護士守著，隨著一個看診的人進去，這個人還是個走錯了門診的）紅包就沒讓拿出來，這樣的事醫(yī)生們可能見慣，你的神情早就看出，鞠躬都不讓，卻說了大體的手術(shù)情況，挺順利也挺成功的，我說早上重癥監(jiān)護室打電話說他不配合，發(fā)脾氣，周主任笑了，說看來挺清醒，這就好。下午一點多出來，按照他術(shù)前要求的，給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護士醫(yī)生買水果，可也不收，這個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護士們的醫(yī)德很值得稱頌！心里有不盡的感恩之情！我看到他，忍不住流下淚來，他也流淚，卻不能說話，只是點頭，搖頭，他的這個病，他的承受，同他感受也無能為力，“咱們好好的，我和你一起扛”說也就是在這個醫(yī)院里能讓你活下來，我們要好好珍惜！好好的活下去！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醫(yī)生說早上不配合。到十點來鐘就挺好了，呼吸機也取掉，明天就可以回病房了。一切都順利，以后的護理很關(guān)鍵，我相信自己一定做的很好的，讓他早奌恢復好！早上起來就覺得自己身體虛虛的，吃了參松養(yǎng)心膠囊，重癥監(jiān)護室打來電話后，心情很不好，好不容易等到手術(shù)完成，他再出意外，心里迷茫，跟他爺倆說話消解情緒。昨天中午在酒店外面等兒子來接我的時候看風中紛飛的落葉，風挺大，黃的綠的葉子飄散在街上，江南的冬天也是蕭瑟的。昨天今天看得出兒子在緊張著我，我為兒子，為他，都得要讓自己不能出現(xiàn)任何情況，我信自己。十一月二十八日昨晚七點多就睡了，滴了眼藥水。一覺醒來看手機上八點多，腦子有些迷糊，看窗臺暗暗的不像是早上，睜不開眼就瞇著。手機響，打開九點零幾分，是妹妹問我他姐夫去普通病房了嗎？說沒有，聊了一會兒，后來又睡著，記得凌晨三點多的時候醒來一次，再睡著到五點半醒來，想起夢境，“他在一片草地上躺著，為了不讓太陽曬著，腦袋枕在一叢很很高的青草里，后來又夢到好像是岔河店村北的誰家干活，有個年老些的婦女看著我干活，望見他往村南走，這家也買嫩玉米，白色的黏玉米，我買了兩個，追上他，問要不？說要，好像是他要出遠門打工去，又好像是參加什么戰(zhàn)爭去。又夢到他給哪里送貨，送瓶裝的毒藥，不知我說啥話惹著他了，氣的打開瓶蓋要喝藥，嚇得我去搶，兒子在一邊卻說，沒事，他把瓶子傾斜著，才看到瓶口的封皮沒解開，他總是會嚇唬人的，”還有夢到他什么，記不得了，應(yīng)該是昨晚他在咬牙對抗身體上的疼痛。十一月二十九號早上 “這里是黑店，你們都走”他寫給我和兒子看，有時眼睛直瞪瞪的看著你，累了就撂下手，眼睛望著輸液袋。再要寫字，寫不完全，意思。還是讓我們走，他也走，這里是不能待的。大夫剛把刀……這里不安全，明天你回家吧我也回家，在這里我會死掉出門帶刀，看見壞人，帶刀就行我要上廁所，沖我呲牙咧嘴，我忽然反應(yīng)過來，“帶著刀呢”他點點頭。怪不得我有兩次要去廁所他都像瘋了似的喊我回來，有一回我都害怕起來，好像廁所那里有壞人，當時的眼睛里充滿驚恐，可我還是鎮(zhèn)定的，畢竟要護理好他，要他好起來。小本上的字后來才看懂（出院）他是想出院。有一回寫（這里有“個”話……）可能是字不會寫了，張嘴好一會兒，口型顯示（話什么），眼睛看著我，可我怎么也想不出“話后面的字”有時想寫字，寫一個或半個就擦掉，他到底要述說什么？我想他應(yīng)該是術(shù)后的疼痛和不適應(yīng)，再就是他發(fā)脾氣難免惹的監(jiān)護室里照顧他的人對他說什么，或是照顧得有時不夠趁心?？扇思也皇羌胰?，家人也未必面對他的脾氣，就都順著，唉！慢慢理順他的思想吧，有積極的心態(tài)才能早點恢復好。你告訴兒子，想辦法出去，我想出去他要今晚就說給兒子，我說先讓兒子把他老叔送走的再說行不行？點頭。后來又寫，大夫把刀口又開開，因為沒有送紅包后來又寫，給周主任兩千元錢身體受不了，寫給護士看我說咱們肯定得要回家，不過得好好在醫(yī)院治療，只要能吃飯了，就能出院回家，最晚來年夏天你只要可以坐火車了就回東北，咋的也得陪老媽住些日子。他點頭。給他希望或許才能穩(wěn)住他。他仿佛有很大的恐慌，猜不透心里有怎樣的恐懼。排尿管也說是醫(yī)生給他尿道里伸進去個東西，倒是一解釋就明白，要不是攔的緊就拽出來了。想想他昨晚的表現(xiàn)，我也莫名的恐懼。才回病房的時候他揮舞著手，讓我們走，還是護士不厭其煩的勸說才安穩(wěn)下來，讓護士們給他穿衣弄床鋪，理好管子，開始是誰也不讓動他。上午醫(yī)生過來換紗布，說一定要注意不要感染了，刀口太大了，危險還在，有一點醫(yī)生很驚訝，說術(shù)后第二天一般的病人刀口處會滲液，而他沒有，我說他的身體愈合傷口很快的。今天看刀口上也很干爽，只是他會有很大的不舒服。包扎中他一邊看我，一邊看著醫(yī)生不停的嘴里說著什么，這回我聽得懂，他是要謝謝醫(yī)生們，要給紅包，我翻譯給醫(yī)生聽，醫(yī)生說紅包是不能收的，感謝的話也得等好了要出院了再說，現(xiàn)在，風險隨時都會發(fā)生。疾病對于人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可又有誰一生無病痛？今早早上有一陣沖我喊，可我怎么也聽不懂，又讓他寫，“拿手機”我以為他要看手機，手機給他卻又往我手里放，我說你是不是要把手機給我留著？他點頭。有時料理他的時候還沖我溫柔的笑，有時會拉住我，摸摸手，摸摸臉。過一會兒有要寫字“告訴兒子來的時候把兩個包帶來，買爸一條命”我說馬上說給兒子，讓他看手機上的消息，點點頭。還是怎么哄他都不睡覺。這情況是預想不到的，我心里仿佛鎮(zhèn)靜，又仿佛恐慌。跟兒子說，說這個換血管中間腦供血的問題還有手術(shù)處理神經(jīng)的過程是容易讓病人術(shù)后出現(xiàn)譫妄，臆想的。這應(yīng)該是對的，慢慢就能恢復過來，看他的大部分狀態(tài)都是很清醒的。兒子送走他老叔，下午來替換我，我說回家歇著，把被子拿回去，換夏涼被拿來，病房里太熱了。昨晚陪他一宿，今早腦子有些迷糊，往櫥柜里放被子的時候摔了一跤，左胳膊疼，和他說一點事都沒有，他滿是關(guān)懷的眼神，有一陣弄他剛想發(fā)脾氣，我不自主的說胳膊疼，他就老老實實的望著我。往回走時還忘了拿鑰匙，沒辦法把東西放門口，再返回去，兒子給找了休息的地方。我得讓自己十分的清醒，要不兒子也會恐慌的。我絕對能行的。晚上有給我看他爸寫的“咱們花錢買命對吧？我也想活著”兒子說，寫這話就放心了。八點半多回到病房，兒子出去給我買了面條，吃完飯，又給他爸擦洗好身子，兒子走后，我看他躺著挺安穩(wěn)，剛翻的身，就放心的在衛(wèi)生間里刷牙洗臉，多說兩分鐘的時間，聽到嘭的一聲，急忙出來，看他趴在地上，那一刻真的嚇壞了我，一疊聲的喊護士，扶起來問他要干啥，指廁所，以為他要解大便，扶到馬桶上坐下，護士去找醫(yī)生，他又要我扶他起來回病房，我拼力扶他起來，正好護士過來，醫(yī)生護士一起把他扶到床上，各處檢查看有沒有傷著，都還好就是右側(cè)顴骨他指了指說疼，后來有個護士詢問幾遍才弄清他是下床后被身上的管子絆倒，趴在地上。再不敢離他左右。今晚護士頻繁的過來量血壓看情況，真是不知道會哪一會子出事，都緊張著他，給他一晚上都帶約束手套，排尿管的下段被他拽出來，上面一段排尿時尿到床上兩回，鎮(zhèn)靜藥用了，睡著三四回，兩點多醒的時候指著頂棚叫我去那里睡覺，還要帶著他。從明天開始不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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