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許是來早了,川西的秋,少了點(diǎn)想象中的濃烈,葉子黃的不緊不慢,有些不經(jīng)意,有點(diǎn)不盡興。倒是雪山恰到好處,裸露著虬壯的筋骨,倒映在天光云影之間,用藏語“斯古拉”訴說保駕神山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請了年假,終于得以回歸攝友們的小團(tuán)隊(duì),欣然赴約這一遲了四年的川西攝秋之旅。第一天就是四姑娘山,20日下午,我們乘景交車盤山而上,直抵紅杉林。海拔已高,空氣里浮著清冽的寒意。林子是安靜的,那些筆直的杉樹,披著深淺不一的黃,不是那種奔放的金色,倒像是被秋陽反復(fù)漂洗過的舊絹,素凈里透著沉穩(wěn)。腳下是積年的落葉,踩上去軟軟的,發(fā)出簌簌的聲響,像是林子輕柔的呼吸。我們四人自由行動,他們?nèi)齻€的視覺都隨著無人機(jī)升上了半空,我的大疆迷你丟了后再沒買,只好獨(dú)自往林子深處走,仰頭看那枝葉縫隙里碎玻璃似的藍(lán)天,想象半遮半掩在云霧里面那四姐妹的絕世芳華。</p> <p class="ql-block">離開紅杉林,景交車停靠在隆珠措。一泓清淺的海子,將布達(dá)拉峰安然地?fù)碓趹阎?。水極靜,雪山和白云描摹出一幅毫不潦草的倒影。風(fēng)來時,水面皺起極細(xì)的漣漪,那山影便微微地晃動。有幾個游人正忙著尋找最佳角度,要與這山水合影。我卻在湖邊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只看那雪山。它離得這樣近,巖層的皺褶,雪線的參差,如此分明,不像畫冊里那般完美無瑕,反倒因這些真實(shí)的紋路與肌理,顯得可親起來,像一位沉默的故人。</p> <p class="ql-block">景交車?yán)^續(xù)在蜿蜒的山谷里穿行,仿佛只是一轉(zhuǎn)身,布達(dá)拉峰便赫然兀立在眼前。這一處觀景臺,視野最為開闊。那巨大的峰體,幾乎充塞了整個天地。巖壁是鐵灰色的,帶著一種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粗糲感,積雪在其間勾勒出隨意的白。它不言不語,卻自有一股渾厚的力量,將周遭的喧囂都鎮(zhèn)住了。我忽然覺得,這是一位苦修的行者,不必細(xì)說歲月的艱辛,那滄桑都寫在臉上,真實(shí),坦蕩,毫不掩飾。</p> <p class="ql-block">最后一站是人參果坪。地勢開闊起來,溪流如帶,在草甸上恣意蜿蜒,劃出柔和的曲線。幾株沙棘立在溪邊,累累的橙紅色小果,像是綴了一身的細(xì)碎鈴鐺。走得累了,我便在棧道旁坐下,聽著泠泠的水聲,眺望斜陽余暉下雪山與天空相擁處的輕紗,仿佛什么都可以想,又似乎什么都沒有想。</p> <p class="ql-block">之前還有點(diǎn)遺憾時間安排緊湊,許多的點(diǎn)不能去,那么多的光影盛宴沒有拍到,就在這突然間,釋然了。我們這般兩千多里的奔赴,有了這一場沒有辜負(fù)的邂逅,不去欣賞和回味,反而去糾結(jié)意猶未盡的遺漏,可就完全逆了王摩潔“行到水窮處”的隨性和“坐看云起時”的淡然。世間萬事,強(qiáng)求一個“正好”,就是落了執(zhí)念。不如就像現(xiàn)在,隨緣,隨心。見了便好。</p> <p class="ql-block">歸程的車上,我依舊靠著窗。沒有回望,我知道四姑娘沐浴在傍晚愈發(fā)柔和的斜暉里,千萬年如一日的靜謐而閑適。</p> <p class="ql-block">萬事隨緣,真是一種不錯的境界。我來了,我來過,這便很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川西攝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泛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深秋償愿上川西,萬木霜天入眼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雪嶺浮光云外立,冰湖沉碧谷中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風(fēng)清已洗塵心凈,氣爽渾無俗事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攝得仙蹤頻作畫,蜀山處處聽猿啼。</p> <p class="ql-block">備注:最后這張封面圖為施宗航老師無人機(jī)拍攝,其他圖片均為泛海當(dāng)天手機(jī)拍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