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美篇號: 467510</b></p><p class="ql-block"><b> 文 / 圖: 鐵 鋼</b></p><p class="ql-block"><b> 音 樂: 心之尋·蘇格爾</b></p><p class="ql-block"><b>?</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秋風又起，落葉紛飛，思念如潮涌上心頭。今日是媽媽百歲誕辰，多想將心底的微笑獻給您，愿它化作一縷柔光陪伴您，眼眶卻噙滿淚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走在奧密克戎肆虐前夜，將生命定格于九十八歲的深秋。那天城市防控驟然升級，進入殯儀館需持核酸陰性證明，我們連夜冒雨排隊檢測，兩位同學陪我在靈前守夜。送別您的次日，全城即陷入靜默狀態(tài)。</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走后，我獨自封閉在美景佳園。霜降已過，院中海棠竟再度綻放，而我心中卻滿是失落與孤寂?？帐幍睦衔堇?，望著您與姨媽的遺像，輕撫您用過的舊物，往事如潮涌來，無法遏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1925年10月14日，您生于阜新清河門鎮(zhèn)老爺廟一戶貧苦農家，是家中長女。1949年12月隨爸爸遷來鞍山。您的一生如涓涓細流，無聲滋養(yǎng)我們生命的根脈，將中華傳統(tǒng)美德悄然傳承。在我們心中，您是最慈愛、最溫暖的媽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為人和善、身體康健，先生算您可享百歲之壽。是我們拖累了您，常年困于家中，無暇養(yǎng)生鍛煉，終致雙腿無力，終究未能邁過百年門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爸爸離世后的六年，我們輪流陪伴您，目睹您站不起、坐不住、吃不下的衰老過程，心中壓抑而無奈，老屋也漸漸失去了往日的笑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常默默思索：我們這代人的爸媽，一生未曾享樂，卻含辛茹苦養(yǎng)育眾多子女，他們究竟圖什么？如今青年追求高品質生活，可又有多少享樂，不是建立在父母辛勞之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天下媽媽，未必奢望子女飛黃騰達，只愿平安喜樂。孩子們的笑容，可以化解她們所有辛苦和煩惱。而我們卻往往忽略了這樸素的情感，成為對最愛之人的永久虧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自幼內斂耿直，不善言笑，情商不高。兒時受《楊家將》《岳飛傳》《于謙之死》等小人書影響，刁慣蹙眉沉思，仿佛憂國憂民，少了許多天真浪漫的笑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養(yǎng)育六個子女，當年全靠爸爸每月80元工資維系。人均不足12元即屬困難戶，可身為財務的爸爸卻不忍請領救濟。您起早貪黑，戴花鏡縫衣補襪、拼布做墊，一張僅售一角，把雙眼都熬壞了。老妹妹剛能離手，您便投身街道自救，打草繩、拉小車，還參與創(chuàng)建白泥粉廠。后來卻因年齡卡限未能在籍，晚年“五七工”政策出臺，方得養(yǎng)老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童年恰逢三年自然災害，曾隨您田間拾菜葉，回來摻玉米面糊口?？慈丝谏俚泥従映约冇衩酌娓C頭。我曾問：“啥時我們也能吃上？”您未答，卻記了一輩子，晚年仍屢次提起，想起來真是不懂事，一句話讓您心酸多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與爸爸相濡以沫七十年，堪稱賢妻良母。爸爸時常提起，“咱這一大家子，多虧有你媽撐起！” 您精打細算，讓我們吃得像樣、穿得整潔。取消糧布票時，家里尚有結余。家中那口土改分得的錫火鍋，成為我們童年過年的最美的味道。在您影響下，家人淳樸正直、與人為善，家風鄰里稱頌。遺憾的是，您生前未能親耳聽到我們的感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讀書不多，又無正式工作，卻識大體、顧大局，心懷家國。您常說：“共產黨領導的社會好，歷朝歷代哪有窮人挺直腰板？你們長大要為國家多出力。”這份樸素情懷，深深影響了我們一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是四個知青的媽媽。您告訴我們，自己年輕時從農村來到城市，你們從城市去農村，都是國家需要，要響應黨的號召。我兒時曾被送到鄉(xiāng)下寄養(yǎng)，對農村滿懷感激與憧憬。可當大客車緩緩駛離校門，看見您拉著小妹追車的身影，我才真正體會到您的牽掛。想笑一下安慰您，卻終究沒能笑出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下鄉(xiāng)的地區(qū)尚可，干部社員也待知青很好。第一年我任大隊通信員，年底凈掙了400元，全數(shù)交給家里。本想讓您開心，您卻拿出260元，為我買了塊英格表。那時有塊上海表便已難得，英格表略顯“奢侈”。您卻說：“男孩子該有塊好表，何況你當通訊員也需要。”從此，這塊表伴我大半生，直至手機普及才珍藏起來，成為對您最深的懷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家里的支持下，我們姐弟在農村踏實苦干，陸續(xù)入黨入團，大姐成教師，二姐與我調入公社。完成人生蛻變后，又相繼返城，笑著回到您身邊。那時住房緊張，婚后仍住家中，您又不辭辛勞幫我們帶孩子，承擔了更重家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還有一個身份——人民警察的媽媽。它未曾給您帶來榮華，卻讓您增添了不少擔憂。作為家中的獨子，您從小對我的安全特別看重，但當公安領導登門征求您們意見時，您卻爽快的答應了。您說：“有人民公安的保護，老百姓才有安全感。” 穿上警服讓我自豪，更感責任如山。多年從警生涯，鮮花背后，更多是荊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八九十年代遼南治安復雜，惡性案件頻發(fā)，經?；夭涣思遥抵邪堰z書都寫好了。帶我入行的老所長，相識僅月余的新戰(zhàn)友，皆因公殉職，三位我?guī)н^的優(yōu)秀民警，先后在與罪犯搏斗中壯烈犧牲。任務繁重，壓力如山，即便回家，也難展笑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時雖然住在一起，但家中事務指望不上我，連搬家都未能到場。您從不抱怨，只說：“聽不到你講工作，心里空落落的?！?那些追逃、制暴、險遭車禍的經歷，我怎敢向您提起？遺憾的是，兩次進京參加全國公安英模表彰，您生前連照片也未見過。今日特選一張，愿您在天堂看得見，收下這份遲來的欣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來我調往沈陽，歸家漸少，節(jié)假日更忙。每次離家，樓上陽臺的玻璃窗后總浮現(xiàn)您的身影，愛人不時提醒：“別忘了回頭揮揮手?！?而每次回頭，都讓我心中五味雜陳。直到有一天，那熟悉的身影不再出現(xiàn)，我才驚覺：您老了，走不動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您守這個家一輩子，直到爸爸單位組織活動才跟著去過一次北京。您走后的日子，我時?；厝プ滋欤瑸榱俗屇`魂歸來能看見家中燈火。而您常在夢中顫巍巍走來，看窗戶是否關好？被子是否蓋嚴？我勸您別再操心了，您卻喃喃的說：“你是我的孩子，當媽的怎么能不管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改革開放后，多元文化交融，身邊信佛信主的人也多了起來。而我始終覺得，媽媽才是我們最大的佛、最大的主。我們最該誠惶誠恐面對的，是那個為我們傾盡一生的人。也許她平凡，未能給你想要的生活；也許她已老，不能再為你遮風擋雨；但無論你成就幾何，為她做過多少，請記?。涸谄椒捕鴤ゴ蟮膵寢屆媲?，我們永遠，都應該綻放最燦爛的笑。</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