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散文隨筆：長安秋辭</p><p class="ql-block"> 文/四月</p><p class="ql-block"> 美篇號：166285972·古塘靜蛙</p><p class="ql-block"> 長安的秋，風是攜著雨來的。不是江南雨的纏綿，是剛從賀蘭山巔掠過的風，裹著戈壁的粗糲與黃河的潮氣，一腳踏進古城時，便把秋涼潑得滿街都是。</p><p class="ql-block"> 雨先落下來，淅淅瀝瀝，敲在明城墻的磚縫里——那些磚縫里還嵌著明清的月光、民國的沙塵，此刻已被雨水浸透，釉綠色的青苔竟透出幾分溫潤的舊意。風緊跟著鉆進箭樓，卷起檐角垂落的雨絲，拍打著蒙塵的琉璃瓦，發(fā)出“嗒、嗒”的響，像戍邊的老兵在夜里敲著梆子，提醒著城里的人：天涼了。</p><p class="ql-block"> 這風是懂長安的。它掠過回民街的石板路，把泡饃館飄出的羊肉香、烤馕上芝麻的焦香，都揉進雨霧里；路過鐘鼓樓時，又停下腳步，聽檐角鐵馬在風雨中叮當作響，那聲音混著雨打懸魚的悶響，成了古城最地道的秋聲。它甚至會鉆進巷子里的老茶館，掀動茶客搭在椅背上的羊皮襖，讓壺里的茯茶熱氣打個旋，再戀戀不舍地飄向街面，與雨絲纏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雨越下越密，風也添了幾分勁道。它吹過護城河，攪得水面泛起細碎的漣漪，把岸邊的白楊樹葉子吹得翻卷過來，露出灰白的背面，像給河岸鋪了層斑駁的舊錦。偶爾有賣烤紅薯的推車從雨里走過，鐵皮桶里的炭火映著攤主的臉，風便繞著桶轉了轉，把甜香送得更遠——那是西北的秋里，最暖的滋味。</p><p class="ql-block"> 等雨歇了，風也軟了些。它拂過墻根下蜷縮的狗尾巴草，抖落草葉上的水珠；又掠過曬在院里的玉米棒子，讓金黃的顆粒在雨潤的空氣里，泛著溫潤的光。古城的墻根下，有人披著雨衣走過，靴底踏過積水的聲音，與風拂過磚雕的輕響，疊在一起——這便是長安的秋，風與雨寫就的，粗糲又溫柔的詩。</p><p class="ql-block"> 長安秋風涼爽秋雨清亮，它將自己的深情、夏天的熱烈釀成醇厚的酒，把分散的思念折進雁陣的翅膀，把秋的腳印寫成綠瑩瑩的青苔，然后把落在地上的枯葉，鋪成通往冬天的、溫柔的路。等最后一片葉吻別枝頭，它便會收起腳步，在某個清晨，悄悄把霜花繡在窗欞上——那是它寫給大地的，最后的詩行。</p><p class="ql-block"> 呵呵，秋雨綿綿的日子，不必躲在宅子里撐一把傘，沿著青磚浸濕的順城巷，漫步在秋雨漣漪的城河邊，留戀徜徉在回民街一個個燒烤攤兒前，你會讀懂長安，讀懂長安秋厚重的歲月。即便你是第一次來，也會鬼使神差情不自禁愛上長安，愛上長安水靈靈清亮亮的秋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