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站在畫室中央,手中握著一支羊毫,宣紙鋪展在案頭,墨香氤氳在空氣里。今日重書《寒窯賦》,心緒格外沉靜。這件白色中式長衫是常穿的舊衣,不為儀式感,只為貼近那份傳統(tǒng)的呼吸。墻上水墨暈染的紋樣仿佛與我筆下的字跡共鳴,一筆一劃,皆是對命運沉浮的重新體味。</p> <p class="ql-block">豎排的字句自上而下流淌,如溪水穿石,不疾不徐。墨色濃淡相宜,起筆頓挫間藏著半生閱歷。寫到“時來運轉(zhuǎn),命皆在天”時,手腕微頓,仿佛聽見命運叩門的聲音。右上角落款處簽下名字,蓋上印章,那一抹紅,像是給歲月蓋下的信物。</p> <p class="ql-block">標(biāo)題以大字居首,筆力千鈞,正文密密排列其下,如群星拱月。每一個字都像在講述一段過往——困頓時的寒窯,得志時的春風(fēng),起落之間,唯有筆墨不變。右下角那方朱印輕輕一落,不只是署名,更是對人生章節(jié)的蓋棺定論。這哪里是寫字?分明是在紙上走了一遍人生路。</p> <p class="ql-block">黑底白字,反其道而行之,卻意外地契合《寒窯賦》的底色。黑暗如困厄歲月,字跡如心中不滅之光。右側(cè)豎排的題識與落款,像是一旁靜默的旁白者,低聲訴說作者的心境。這布局不張揚,卻自有雷霆萬鈞之力,仿佛在說:縱使身處暗處,亦可筆走龍蛇。</p> <p class="ql-block">白墨在黑紙上蜿蜒,如雪夜行路,步步清晰。綠色與米色相間的邊框不搶風(fēng)頭,只默默托起這份沉靜。寫到“人生在世,富貴不可盡用”時,忽然覺得,這不僅是勸世之言,更是對自己的一次提醒。簽名與印章依舊落在右側(cè),像老友般準(zhǔn)時出現(xiàn),見證每一次提筆的初心。</p> <p class="ql-block">金框雕花,華貴卻不俗氣,像為一件傳家寶尋得歸宿。這幅《寒窯賦》不再只是紙上的文字,而成了可傳之后世的信物。字體依舊流暢,正文如江河奔涌,標(biāo)題則如山岳聳立。那方紅印落在右下,像一顆跳動的心,提醒著:縱然裝裱再精,真正動人的,仍是那一筆一畫里的血肉。</p> <p class="ql-block">黑框極簡,線條利落,與屋內(nèi)的現(xiàn)代陳設(shè)相得益彰。書法在這里不是古董,而是活著的氣息。標(biāo)題醒目,正文緊湊,一如我此刻的心境——刪繁就簡,直面本心。印章依舊在那里,像一個沉默的句點,告訴自己:無論形式如何變化,內(nèi)核從未動搖。</p> <p class="ql-block">這幅字掛在書房墻上,對面是書架與茶桌。佛像靜坐,茶煙裊裊,窗外風(fēng)過竹林,沙沙作響。寫完《寒窯賦》后,我常坐于此,泡一壺老茶,看字,也看自己。墨跡未干時的躁動,早已被時光撫平。如今再讀,竟覺字里行間多了幾分從容——原來不是我在寫它,是它在渡我。</p> <p class="ql-block">它被掛在一道傳統(tǒng)門框之內(nèi),灰磚為背景,屋檐低垂,像回到了千年前的庭院。卷軸與印章置于案上,仿佛隨時準(zhǔn)備再次展開。這一刻,《寒窯賦》不再是作品,而是一種儀式。每一次重書,都像在與古人對話,問一句:若你也曾困頓,可曾相信終有出頭之日?</p> <p class="ql-block">展廳燈光柔和,山水背景襯得墨字愈發(fā)清晰。幾位觀眾舉起手機,輕輕按下快門,像在收藏一段人生哲理。我站在人群后方,沒有出聲。他們拍下的不只是字,是那種在逆境中仍能提筆的勇氣。這幅《寒窯賦》,終于走出了我的書房,走進(jìn)了別人的生命里。</p> <p class="ql-block">深棕木框沉穩(wěn)厚重,像一位老友的肩膀。紙面白凈,墨跡剛勁,字與字之間緊湊有序,一如命運的安排,不容錯漏。寫到“命里有時終須有”時,筆尖微微一顫,卻未停。這一遍,比以往更沉,更真?;蛟S是因為,我又多活了幾歲,懂了更多未曾懂的事。</p> <p class="ql-block">它靜靜立在書桌旁,窗外陽光斜照,木椅空著,像等人來坐。書架上的書卷半開,仿佛隨時會有人捧起,讀一段字,品一杯茶。這幅字不喧嘩,卻自有力量。每當(dāng)心亂時,我便抬頭看它一眼——寒窯雖冷,筆墨猶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