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如畫卷一般，我慢慢把它展開……它就如《街角戀人》，擦肩而過，卻永留心間。</p> <ul><li>九月的晨光總帶著幾分格外的溫柔，輕輕漫過窗欞，落在窗臺蜷著的綠蘿上；落在茶幾攤開的舊書上；落在掌心捧著的熱咖啡里，那些藏在時光褶皺里的小片段 —— 串聯(lián)起來，便是有笑有淚，有暖有涼真實的九月人生。</li></ul> 一 <ul><li>九月第一天的晨光剛漫進(jìn)窗，我習(xí)慣性地摸過手機(jī)，點開熟悉的轉(zhuǎn)賬界面 —— 收款人是女兒，金額是她大學(xué)四年里早已固定的數(shù)字。指尖在 “確認(rèn)轉(zhuǎn)賬” 按鈕上頓了頓，心里忽然泛起一陣復(fù)雜的漣漪：又是一次轉(zhuǎn)折。</li><li>二十四年的求學(xué)生涯，如今她正式拿到 Offer，踏入職場，終于不再需要我的 “資助”。轉(zhuǎn)賬成功的提示彈出來時，我盯著屏幕看了好久，像完成了一場漫長的儀式。心里甜絲絲的，又裹著點淡澀。</li></ul> <ul><li>《小王子》里說：“你要永遠(yuǎn)為你馴服的東西負(fù)責(zé)，你要為你的玫瑰負(fù)責(zé)。”</li><li> 我想，為人母的 “負(fù)責(zé)” 從來不是捆綁，而是看著她從蹣跚學(xué)步時的依賴，到青春期的叛逆，再到如今的獨立，一點點把自己的人生打理得井井有條 —— 就像看著一株小玫瑰，從破土發(fā)芽到綻放，這便是最驕傲的欣慰。</li></ul> <ul><li>消息發(fā)出去女兒秒回：“好嘞，謝謝媽媽，下月就不用您打了哦！我會努力的，做一個讓你驕傲的小妖！”“有需要一定和媽媽說哦。”“好的，謝謝媽媽?！边€配了個吐舌歪頭的搞怪表情包。</li><li>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開心，那股子雀躍勁兒，好像能從表情包里跳出來，讓我好高興。</li></ul> <ul><li>時光可真快啊，快到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珍藏那些瞬間，她就已經(jīng)長成了能獨自面對風(fēng)雨的大人。我回復(fù)她：“媽媽一直為你驕傲?！?然后把手機(jī)放在一邊，走到窗邊。</li><li>樓下的早餐攤冒著熱氣，上班族匆匆走過，陽光把一切都染得溫暖。忽然就懂了《阿甘正傳》里的那句話：“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yuǎn)不知道下一塊是什么味道?！?lt;/li><li> 但我知道，不管女兒未來遇到的是甜是苦，只要她回頭，我永遠(yuǎn)在她身后 —— 這份牽掛，從來不會因為她的長大而減少半分。</li></ul> 二 <ul><li>2025 年 9 月 3 日上午，錦繡前程商場的熱鬧像被人按下了靜音鍵。</li><li>往常里，一樓大廳總是人流穿梭，熱鬧異常：柜臺前營業(yè)員的吆喝聲、收銀員掃碼的 “嘀嘀” 聲、顧客討價還價的交談聲，混著循環(huán)播放的促銷廣告音樂，織成一派市井煙火氣。</li></ul> <ul><li>可9月3日，一切都變了。</li><li>循環(huán)跳轉(zhuǎn)的促銷廣告突然收了霓虹，巨幅 LED 屏暗了幾秒后，“紀(jì)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 80 周年閱兵式” 的燙金字樣驟然亮起，像一束光，瞬間攥住了所有人的目光。</li></ul> <ul><li>10 點整，激昂的軍樂聲穿透商場穹頂，像一股洪流，瞬間漫過每個人的心頭。柜臺后的營業(yè)員忘了理貨，手里的衣架懸在半空；收銀員停了掃碼，手指還保持著按鍵盤的姿勢；剛要問價的顧客閉了嘴，原本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男女老少慢慢聚攏到屏幕下，齊刷刷地往那方亮著的屏幕上聚 —— 那一刻，整個商場好像只剩下軍樂聲。</li><li>“刷刷” 的正步走聲透過音響傳來，每一步都像鼓點敲在人們心坎上，鏗鏘的旋律在挑高的大廳里縈繞，震得人心頭發(fā)熱。我站在人群里，看著屏幕上整齊的方陣一步步走過，看著戰(zhàn)士們挺拔的身姿、堅毅的眼神，看著鮮艷的五星紅旗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眼眶忽然就濕了。</li><li>先是閱兵式，之后是分列式，整整70分鐘，一樓大廳越聚人越多，男女老少凝神靜氣的看著大屏幕，“目光所至皆為華夏，五星閃耀皆為信仰。”真的為祖國的今天驕傲。</li></ul> <ul><li>托爾斯泰在《戰(zhàn)爭與和平》中寫道：“歷史是由無數(shù)平凡人的信仰與堅守鑄就的?！?lt;/li><li>此刻商場里的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紀(jì)念這段歷史 ，空氣中浸著滾燙的驕傲。</li></ul> <ul><li>這方寸商場里的駐足，不是刻意的儀式，而是平凡人對山河無恙最真摯的禮贊；是盛世之下，刻在每個中國人骨子里的家國信仰。</li><li>我們的國家這樣強(qiáng)大，我們的生活這樣安穩(wěn)，這便是最值得珍惜的幸福。</li></ul> 三 <ul><li>9 月 4 日，初秋的午后，陽光斜斜地掃過街角咖啡館的玻璃窗，把室內(nèi)的木質(zhì)桌椅染成了暖黃色。</li><li>我握著杯熱拿鐵，指尖傳來咖啡的溫度，眼神卻不時飄向門口 —— 今天要見的人，是 A，我昔日的老友。</li><li>我們雖然住在同一座城市，卻已經(jīng)十二年沒見面了。</li></ul> <ul><li>我們的相識，是因為孩子 —— 當(dāng)年，我們的女兒都在同一所重點小學(xué)讀書，是在接送孩子時熟悉的。后來孩子們又一起上了重點初中，我們的聯(lián)系更緊密了。</li><li>那是我們最美好的一段時光。我們時常在一起研究怎樣提高孩子的成績，會托關(guān)系找好的課外老師，然后組個小班帶孩子們 “刷題”；誰手里有了 “好資料”，都會第一時間分享給對方。</li><li>那時候，我和 A 的工作都忙，經(jīng)常要加班，而她老公和我老公又都經(jīng)常出差，根本指望不上。我們就像兩個親姐妹一樣，誰加班，就會把孩子拜托給對方看管。風(fēng)雨同舟三年，我們的孩子都順利考上了重點高中。</li><li>拿到重點高中錄取通知書那天，我們帶孩子們吃了西餐------往事歷歷在目，想到這里，我的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li></ul> <ul><li>每當(dāng)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我都會“心悸”，手腳發(fā)涼，心情跌落谷底。</li><li>以至于每聽《別勸我大度》這首歌：“<b>你沒有經(jīng)歷我的苦，就別勸我要大度。</b>”時，常常淚流滿面。</li></ul> <ul><li>現(xiàn)在想來，真的要感謝當(dāng)年的這些小 “插曲”—— 正是這些挫折，激發(fā)了女兒的 “洪荒之力”。</li><li>她不再消沉，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xué)習(xí)上，每天熬夜刷題，一點點往前追趕。</li><li><b>最終，她沒有辜負(fù)自己的努力，一路拼殺，直到成為“985”“211”“雙一流” 的博士。</b></li></ul> <ul><li>“在想什么呢？這么投入？” 一雙溫柔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我回過神，看見 A 站在我面前，淺淺的笑容和當(dāng)年一樣漂亮，“好久不見?！蔽覀儺惪谕暤卣f，兩個50“十”阿姨互相擁抱了一下。 </li><li>A 坐在我對面，我招手叫來服務(wù)生，點了她最愛的 “焦糖瑪奇朵”—— 這么多年，我竟然還記得她的喜好。她也點了 “提拉米蘇”，然后笑著說 “再來一份‘紐約風(fēng)濃郁重芝士’”，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 她也記得，我喜歡吃這家的重芝士蛋糕。</li><li>服務(wù)生笑著記下訂單，我們看著彼此，都笑了，空氣中的尷尬少了些。</li></ul> <ul><li>時光沉默了瞬間，我們便笑著打量彼此?！澳愕贡葟那柏S腴些了?！盇 說，語氣里帶著熟悉的親昵。“你不也一樣？鬢角都有白發(fā)了?！?我回她?！翱刹皇?，轉(zhuǎn)眼都退休了。”“現(xiàn)在每天做什么？”“種種月季，看看舊書，偶爾去公園跟老姐妹學(xué)太極?！痹捳Z像流水般漫開，全是些家?，嵤拢?她說家里的月季開得正好，我說最近看的一本舊書很有意思；她說公園的太極老師很和藹，我說小區(qū)里的鄰居很熱情。</li><li>我們聊了很多，卻都小心翼翼地回避著該回避的事 ——</li></ul> <ul><li>我們還聊起了這家咖啡館 —— 它已經(jīng)開了十幾年了，服務(wù)生換了一波又一波，室內(nèi)的裝修依舊簡潔干凈，風(fēng)格沒怎么變，咖啡的種類、甜點的樣式也變化不大。</li><li>“還記得嗎？以前我們帶孩子來這里寫作業(yè)，她們總吵著要吃提拉米蘇?！盇 忽然說，語氣里帶著些感慨?！爱?dāng)然記得，那時候你還說，不能讓她們吃太多甜食，會蛀牙。” 我笑著回答，心里的某個角落忽然軟了下來。</li></ul> <ul><li>陽光漸漸沉了下去，咖啡館里的暖光漫上來，A 從挎包里拿出一個小本子，遞給我：“我收拾房間舊物時找到的。”</li><li> 我翻開本子，熟悉的字跡撲面而來 —— 那是我們當(dāng)年一起聽初中化學(xué)課外輔導(dǎo)班的筆記。</li><li>那時候，我們換班陪孩子上課，邊聽課邊記筆記，共用一本筆記輔導(dǎo)孩子。筆記已經(jīng)泛黃卷邊，像被時光咬過的痕跡。</li></ul> <ul><li>看著這本筆記，我們的眼角都閃著光，不約而同地伸出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好想把那段時光留住似的。</li></ul> <ul><li>分別的時候，我們沒有約下次再見。站在咖啡館門口，秋風(fēng)卷著落葉擦過腳踝，帶來一絲涼意。</li><li>A 忽然說：“其實當(dāng)年……” 我知道她想說什么，笑著打斷她：“都過去了。” 她愣了愣，也跟著笑起來，只是那笑容里，少了些當(dāng)年的熱絡(luò)，多了些客氣的疏離。</li></ul> <ul><li>A 先轉(zhuǎn)身離開了，她的背影在秋風(fēng)里漸漸變小。</li><li>街角的咖啡館還亮著暖燈，梧桐葉還在簌簌落下，我握著那本舊筆記站在原地，風(fēng)里帶著咖啡的余溫，也帶著歲月的輕愁。</li><li>原來有些緣落，就像這樣，在一個尋常的秋日午后，在幾句平淡的閑聊里，悄悄畫上了句號。</li></ul> 四 <ul><li>時序漫過尋常日子，9 月 6 日，正是周六。晨光攜著幾分溫軟，悄悄漫進(jìn)房間，落在新?lián)Q的斷橋鋁窗上。</li><li>窗戶四圍的縫隙還缺一抹素白，如同畫卷里的留白，等著被細(xì)細(xì) “裝飾”。</li></ul> <ul><li>那天早上，小妹與小妹夫早早的開車從老家趕來，幫我給窗戶縫隙涂涂料。他們夫妻二人拎著涂料桶和工具進(jìn)門時，晨光正好落在他們肩頭，帶著暖暖的市井煙火氣。</li><li>我們來到街角的早餐鋪，點了嫩嫩的豆花，外酥里軟的油條，小米粥、清淡的小菜。一頓簡單的早餐，在說說笑笑中結(jié)束。</li></ul> <ul><li>回到家，我們就各自開始忙碌。調(diào)和水泥的活兒最是基礎(chǔ)，小妹夫蹲在墻角，指尖轉(zhuǎn)著攪拌桿，白灰與水在桶中慢慢融成細(xì)膩的膏狀。小妹便在一旁幫忙，有時還要指點一句，被告之，“不對?！?lt;/li><li>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笑著說：“我還是干我的活吧?！?lt;/li><li>走進(jìn)了我的 “工作間”—— 廚房，從冰箱里拿出新鮮的排骨、蔬菜，開始準(zhǔn)備午飯。</li></ul> <ul><li>弗洛姆在《愛的藝術(shù)》中說：“愛不是感覺，而是一種需要學(xué)習(xí)的技能，是在平凡的日子里彼此扶持的默契?！?看著客廳里的小妹夫妻，我忽然就懂了這句話的意思。他們結(jié)婚幾十年，沒有轟轟烈烈的浪漫，卻把尋常的小日子過得熱氣騰騰。</li><li>真為小妹高興。</li><li>待涂料備好，兩人便分了工。小妹夫握著刷子，蘸了素白的涂料，細(xì)細(xì)往窗畔縫隙里填。他的動作慢且穩(wěn)，每一筆都順著木紋的肌理，似怕驚擾了這窗欞的沉靜。小妹則端著小桶跟在一旁，見他刷子上的涂料少了，便及時續(xù)上；看見墻面上濺落的星點白灰，又立刻取了濕布輕輕擦去。</li><li>他們的動作配合得恰到好處，倒真的像是在精心描摹水墨畫，不見半分雜亂。</li></ul> <ul><li>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半日，待最后一筆落下，小妹夫直起身，揉了揉腰，肯定累壞了。小妹立刻遞過一杯溫水，柔聲說：“歇會兒吧，喝口水?！?兩人望著窗畔整齊的白邊，相視一笑，眼里皆是滿足。</li><li>而此時的我，也把精心 “制作” 的午餐端上了桌：香噴噴的排骨湯、翠綠的炒時蔬、金黃酥脆的蔥油餅，還有小妹愛吃的涼拌木耳。</li><li>我們圍坐在餐桌旁，吃著美味的午餐，欣賞著他們夫妻的 “杰作”，說說笑笑，整個房間顯得越發(fā)亮堂了。</li></ul> <ul><li>9 號，我在 “淘寶” 上買了飄窗墊 —— 是新款棉麻材質(zhì)的，高級定制四季防滑，輕奢臥室陽臺墊，雖然有些小貴，鋪上它給人的感覺就是溫馨雅致。</li></ul> 五 <ul><li>9 月14日空氣中帶著幾分薄涼。小妹打來電話說：老媽和二姐鬧矛盾了，兩人都很生氣。</li></ul> <ul><li>這天二妹給老祁頭進(jìn)行康復(fù)訓(xùn)練。才訓(xùn)練了十分鐘，二妹后背的家居服就全是薄汗，貼在肩上像一層解不開的沉重。她的左手緊緊攥著妹夫的胳膊，生怕他摔倒，右手時不時要拭去額角的汗 。妹夫時常鬧了半宿，不睡覺，二妹硬撐著陪著。</li><li>“你慢些，左腳再往前挪半寸?！?二妹的聲音裹著掩不住的沙啞，卻依舊帶著耐心。</li><li>話剛落，妹夫忽然甩了下胳膊，嘟囔著 “累了”，一屁股坐回輪椅上，臉上滿是煩躁。</li><li>二妹輕輕嘆口氣，沒說什么，剛要轉(zhuǎn)身去給妹夫端溫水，卻看見老媽在廚房收拾東西，她的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li></ul> <ul><li>“媽，您別收拾了，東西都收起來，我用時找不著?！?二妹的語氣里浸了些不耐煩，“等我先給他喂完藥，再自己來拾掇。” 老媽也生了氣，手里的抹布往臺面上一放，小聲嘟囔：“這廚房亂得不成樣，我收拾收拾倒錯了？你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我?guī)湍闶帐埃€落埋怨了？” 你一言，我一語，聲音漸漸高起來，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li><li>這樣的小事，原也不是頭一回了。自妹夫病了，二妹就像上了弦的鐘，連軸轉(zhuǎn)著 —— 每天24小時全程陪護(hù)，她要給妹夫穿衣、洗漱、喂飯，然后陪他做康復(fù)訓(xùn)練；還要給他擦身、換衣服；還要做飯，收拾家務(wù)；關(guān)鍵妹夫晚上還很晚才睡覺，一會喝水、一會上廁所-----真心疼我妹妹。</li></ul> <ul><li>愛干凈的老媽有時的確幫倒忙：有時她剛把菜切好，妹夫就喊著要喝水，回頭再進(jìn)廚房，案板上的刀叉已被老媽歸置到抽屜最深處；有一次還把生抽、老抽倒一起了等等瑣事不少。</li><li>“媽，我不是故意要亂?！?二妹的聲音忍不住提了些，眼里晃著紅，聲音里帶著委屈，“我天天盯著他，連喘口氣的空都沒有，那些瓶瓶罐罐，不過是放得順手些，您別總動行不行？我找不著東西的時候，您知道我多著急嗎？” 老媽手里的動作頓了，轉(zhuǎn)過身看她，八十歲的人了，眼波依舊清亮，只是此刻凝了些慍色，像被云翳遮了的月：“我動怎么了？這還是我的家，總不能因他病著，就亂得沒了模樣。我歸置整齊，難道不是為你們好？”</li><li>兩人的聲音愈發(fā)高，客廳里的妹夫也嗷嗷地 “參戰(zhàn)”—— 他病著，人事多半糊涂，卻唯獨記著二妹最親，見二妹和老媽吵架，就對著老媽嚷嚷，雖然說不清楚話，可知道護(hù)著二妹。</li><li>二妹別過臉，見灶臺上老媽剛擺好的醬油瓶，玻璃罐在晨光里亮得刺眼，忽然就沒了力氣，聲音輕得像一陣風(fēng)：“媽，我不是怪您…… 我就是太累了。” </li><li>老媽沒說話，轉(zhuǎn)身走出廚房，腳步比往常慢了些，像被歲月壓得沉了幾分。</li><li>二妹站在原地，看著亂哄哄的廚房，又想起客廳里待照顧的妹夫，眼眶終于濕了 —— 這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樣？連好好說句話，都成了難事。</li></ul> <ul><li>我乘早車趕回家，和麟一起帶老媽去街角的早餐店吃早餐。勸慰著老媽，聊著從前我們母女四人相依的舊時光 —— 那些苦里摻甜的日子，老媽終究是八十歲了，她有她的執(zhí)念，有她的委屈。</li><li>我說：“媽，我退休了，時間多，您每月去我那兒住幾天，想回家了，我再送您回來。您也歇歇，別總想著幫二妹收拾，她心里也過意不去。” 老媽卻執(zhí)意不肯，說在外頭不自在，家里的路熟，能隨便溜達(dá)。</li></ul><p class="ql-block"><br></p> <ul><li>我又試探著勸她：“你能不能每天早晨去對面公園跑跑步？或者跟老祁（妹夫）商量商量，讓他中午跟媽待一會兒，你出去逛逛？你也得有放松的時候，總這么繃著，身子會垮，心也會悶出病來?！?</li><li>二妹卻執(zhí)拗地?fù)u頭，說妹夫離不開她，她一離開，妹夫就會嗷嗷地喊，她不放心，唉……我真的心疼妹妹：</li><li>“兩個人不能捆綁著受罪，你也要放松自己，只有你不焦慮了，身體好了，才能把他照顧得更好。你要是倒下了，老祁怎么辦？”</li><li>“人不能永遠(yuǎn)活在緊繃的弦上，要學(xué)會給自己留一點呼吸的空間，才能更好地生活?！笨伤褪锹牪贿M(jìn)去……</li></ul> <ul><li>卡夫卡在《變形記》中說：“生活的困境有時像一張網(wǎng)，可總有一絲光會從縫隙里透進(jìn)來。”</li><li> 我相信，只要二妹能學(xué)會放松，只要老媽能多理解她一些，這個家一定能慢慢好起來，那些困境，總有一天會過去。</li></ul> 六 <ul><li>我退休后，就和老公商量著把錦城的舊宅賣掉。</li><li>原以為賣房是件簡單的事，沒想到在看房客中，我卻漲了見識 —— 那世間百態(tài)里的細(xì)碎荒唐，讓你欲怒還休，卻也讓我更懂了生活的多樣性。</li></ul> <ul><li>19 日那天，來了三組看房客，每一組都讓我印象深刻。</li></ul> <ul><li>率先登門的是一對四十歲左右的男女。婦人身形敦實，穿著花裙子，自踏入玄關(guān)便指尖未離手機(jī)，語調(diào)高亢得撞在墻面上，碎成一地喧鬧。她一會兒對著電話那頭嚷著 “晚間去海邊喝酒，位置已訂妥，你早點來”，一會兒又哈哈大笑，說 “去嘗那燒烤，串兒的香氣最是勾人，保準(zhǔn)你愛吃”。</li><li>她全然不顧屋內(nèi)尚有他人，仿佛我們都是空氣。身旁的男子腹圓如鼓，穿著寬松的 T 恤，也沒有半點端莊姿態(tài)，時而湊到婦人身邊，蹙眉道 “這房齡不小啊，都快二十年了，住著能舒服嗎”，時而又搭話婦人的通話，兩人一唱一和，聊得不亦樂乎。</li><li> 我、中介員，只能僵立在一旁，任尷尬在空氣中漫延。</li></ul><p class="ql-block">末了，報了個玩笑價格，轉(zhuǎn)身就走，仿佛剛才的看房只是一場隨意的消遣。</p> <ul><li>接著，中介又引著一對五十多歲的男女前來。觀他們的神態(tài)，倒不似原配夫妻，更像半路組合的。男子一入內(nèi)，眼神就很亮，反復(fù)打量著房間的格局，嘴里念叨著 “這房子不錯，南北通透，采光也好”，然后拉著我商量價錢，時而說 “大姐，我挺相中這房子的，你看能不能再讓點價？我們也是誠心買”。我見他態(tài)度誠懇，也有意讓價，想著能盡快把房子賣掉</li><li>可每當(dāng)男子回頭征求身邊女人的意見時，那女人卻總蹙眉垂臉，嘴角撇著，仿佛這房子給她帶來了天大的不愉快，語調(diào)里裹著化不開的嫌惡。</li><li>她一會兒說 “這裝修太老了，買下來還得重新裝，多花錢”，一會兒又說 “小區(qū)里的綠化也不好，住著不舒服”。</li><li>后來，我無意間聽到她低聲跟男子嘟囔：“她以前是老師，我最討厭老師了，不想跟老師打交道。” 男人極盡討好勸說，這哪里是來尋住處，分明是來添一場無端的堵。</li></ul> <ul><li>最讓人心緒難平的，是第三組客戶。他們說是為孩子購置學(xué)區(qū)房，女人走進(jìn)房間，笑著說 “這屋子格局周正，位置也合宜，離學(xué)校近，孩子上學(xué)方便”，男人也跟著點頭，說 “是啊，我們看了好幾套房子，就這套最滿意”。我原以為此番能少些波折，心里也松了口氣。</li><li>可未聊幾句，男人便話鋒一轉(zhuǎn)，帶著幾分自得道 “我家如今已有幾套房子，在市中心還有一套大平層?！?“這房若入手，稅費需繳也得挺高啊。再看看吧?！?lt;/li><li>真好笑啊，你逗我玩呢？</li></ul> <ul><li>九月的夕陽慢慢沉了下去，把天邊染成了溫柔的橘紅色。</li><li>我記錄著那些尋常又不尋常的日子。想起羅曼?羅蘭在《約翰?克利斯朵夫》中說：“<b>生活中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rèn)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熱愛生活。</b>”</li></ul> <ul><li>我愛生活，希望所有美好款款而來。</li></ul> <p class="ql-block">這個九月好累……</p><p class="ql-block"> 2025.9.30于錦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