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追憶周明先生:一段跨越四十二年的文學緣</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文/禹水周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清晨八點,整理完辦公室,我像往常一樣掏出手機。指尖劃過朋友圈,同學劉元林的一條消息如驚雷驟響——周明先生昨夜逝世,享年九十二歲。</p><p class="ql-block">我怔在椅中,整整十分鐘未能回神。怎會如此突然?就在上周日,原周至中學校長陳育康老師還同我提起,先生雖在中日友好醫(yī)院治療,但精神尚可。我總盼著他康復的消息,不曾想離別竟這樣猝不及防。心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悶得難受。</p><p class="ql-block">這段緣起于四十二年前。那時我在周至中學讀高二,恰逢學校四十周年校慶。展板上“周明”二字第一次闖入我的眼簾:陜西周至人,1955年畢業(yè)于蘭州大學中文系,曾任《人民文學》常務副主編、中國作家協會創(chuàng)聯部常務副主任、中國現代文學館副館長,兼任中國散文學會、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常務副會長,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p><p class="ql-block">后來我才懂得,這寥寥數行背后,是中國現當代文學的一片天地。先生不僅是文學的見證者,更是熱忱的推動者——他策劃、組織、編創(chuàng)的《哥德巴赫猜想》《咱們的五個孩子》《小木屋》等報告文學,無一不是時代經典。尤其是《哥德巴赫猜想》,他全程參與徐遲的寫作,讓陳景潤的故事從書齋走向街頭,開啟了中國報告文學的黃金時代。他主編的《歷史在這里沉思》《當代散文百家鑒賞》等文集,滋養(yǎng)了一代文學愛好者。想到母校走出這樣一位文壇巨擘,我總由衷自豪。</p><p class="ql-block">工作后,我常留意先生的蹤跡。他回周至探親、母校講學的消息,屢見《周山至水》雜志。周至作家張長懷、張興海、王軍強等許多文學愛好者,都受過他的指點。母校七十周年校慶時,我特地去校史館看了先生的展區(qū),那些史料與手稿,讓我敬仰更深。盡管多次赴京出差學習,卻始終未能見面,成為心底長久的遺憾。</p><p class="ql-block">這一遺憾,在201 8年8月9日終于彌補。那天因別的事回周至,中午在萬福農莊用餐,竟偶遇周明先生。席間有縣上領導、陳育康老師,我恰坐在先生身旁。他笑稱自己是“八零后”——后來才知,那時他已八十五歲高齡,卻精神矍鑠、談笑風生,毫無架子。</p><p class="ql-block">我鼓起勇氣上前問:“周老師,我現在才開始學寫作,是否太晚了?”先生朗聲笑答:“來得及!好飯不怕晚!”飯后,我如愿與他合影。那一刻,心中滿是歡欣。</p><p class="ql-block">自此,先生的話成為我寫作路上的光。我開始留意身邊點滴:山間的晨霧、街角老人的針線筐、同事間的細微溫情,都落于筆下。我在美篇發(fā)表百余篇,近十萬字散文,今年八月又開通微信公眾號,堅持日更,已有六十多篇習作。我一直期待,等文字稍成樣子,便請先生指點。可尚未等到這一天,上次與陳校長聊起的近況,竟已成永別。</p><p class="ql-block">窗外的雨淅瀝不止,我的心緒久久難平。先生走了,但他對文學的摯愛、對后輩的鼓勵,將永駐心間。</p><p class="ql-block">周明先生千古,愿您一路走好。在另一個世界,望仍有筆墨書香長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