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清澈深邃的秋水蕩起的連漪在空間回旋，在時間流淌，把無限的思緒帶向過去和未來。</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半個多世紀前那個秋天，因為聽了《望斷秋水》這首歌，突發(fā)思念之情，連夜行走40多里山路，趕回家中。</p><p class="ql-block">父母面對半夜歸來的我，不知所措。我則一頭撲到母親懷里痛哭起來，父母見狀彼此交流了一下眼色，父親拍著我的頭說道:“東川，受什么委屈了！”。</p><p class="ql-block">父母一輩子都沒有搞清楚為什么我會在半夜三更回到家中，為什么會哭得那么傷心。</p><p class="ql-block">我下鄉(xiāng)的地方離縣城我們家有40來里地，在那時這40里地對我們來說猶如隔了萬水千山，在那里下鄉(xiāng)的三年里，我每年回家也就三、五次，現(xiàn)在想想覺得真是有點不可思議。</p><p class="ql-block">我還依稀記得那天是聽了一首歌，突然萌發(fā)了念母之情，連夜趕回家的，那首歌叫《望斷秋水》——</p><p class="ql-block">“望穿秋水，不見媽媽的慈顏。羹殘樓靜，孤燕兩三聲。往日的溫情，只換得眼前的凄清......幾時歸來呦孩兒呦，幾時能會回到故鄉(xiāng)的家園?！?lt;/p><p class="ql-block">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這首歌的原名叫《秋水伊人》，是賀綠汀為電影《古塔奇案》所作的插曲。</p><p class="ql-block">那時《望斷秋水》在知青中得以廣泛傳唱，現(xiàn)在想想那時下鄉(xiāng)的知青大多在16、7歲，都還是些孩子，那曲調(diào)凄涼悲傷如怨如訴，</p><p class="ql-block">還有歌詞中關于媽媽的描述和媽媽那一聲聲呼喚，加上鄉(xiāng)下那些磨難和舉目無親的環(huán)境，有幾人不為歌詞所打動生發(fā)思鄉(xiāng)之情的？</p><p class="ql-block">還清晰記得那是一個秋雨綿綿的下午，一位瀘州知青來到我們插隊落戶的住處，他一下就聽到了我們一墻之隔豬“呼嚕呼?！惫皠勇?，驚訝地說道“你們和豬住在一起″，我們當時都笑了。</p><p class="ql-block">所謂的墻就是用竹篾片編夾，再用黃泥加碎谷草攪拌糊上而成，在那個年代，川南鄉(xiāng)下農(nóng)民的房屋基本上都是這么個樣，想想就知道那糊在竹篾片上的泥巴，那經(jīng)得住豬成天這么個拱法，竹片上的泥巴早沒了蹤影，裸露的竹片墻透風撒氣的，從篾縫中可以看到豬搖頭晃腦地拱動。</p><p class="ql-block">我們的笑聲讓正在拱動著竹籬的豬興奮起來，開始更起勁地拱。</p><p class="ql-block">在那三年的插隊落戶中，我們一直被豬的騷臭味兒籠罩著，那頭豬不分晝夜地拱動，害得我們不得不在出工回來時，從竹林拖回一些竹子來，劃成竹片隨時補上被豬拱開的窟窿。</p><p class="ql-block">就在那天，那位瀘州知青給我們唱起了剛學來的這首歌，我們一下就被這首歌打動了，都沉浸在那憂傷的旋律和引發(fā)共情的歌詞中，我們都掉淚了。</p><p class="ql-block">就在那個夜晚我趕回了家。</p><p class="ql-block">一直到現(xiàn)在每當秋天來臨，看到河水漫過河床時，都會想到那首《望斷秋水》的歌，還有后來知道的“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這首詩，心中便會涌起無限傷感和感慨。</p><p class="ql-block">“秋水"中不光蘊含著豐富的審美意境——淡淡的憂愁和傷感。還蘊含著豐富的哲思，比如莊子的《秋水》“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直到見到無邊無際的北海，才自感渺小。</p><p class="ql-block">于是便升發(fā)感悟:“?井鼃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p><p class="ql-block">在我的心目中“秋水”在更多時候代表一種美好——當看到“秋水伊人"這個詞時，我腦子浮現(xiàn)出來的是美好女子的形象；當看到“望斷秋水”這個詞時，我看到的是美麗女子那似秋水般清澈深邃閃動著明亮動人的眼睛。</p><p class="ql-block">透過久遠的歲月，在秋水清澈透明的天空中，我更看到了倚在門上的媽媽那望穿秋水盼兒歸來的眼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望穿秋水，我看到了那些離開了我們的至愛親朋在不同的時空中與我們對視，靈魂糾纏在了一起。</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2025年8月13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