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塔縣,海拔在3000米以上。同行的均炎兄天生有“恐高癥”,耽心海拔這么高,空氣中的含氧量可能不足以維持我們脆弱的身體需求,特意預訂了兩間帶有制氧機的客房。當然,這充滿負氧離子的房間,讓我們略顯疲態(tài)的身軀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一夜下來,雖不見得有任何特別的感受,只是同伴的能量顯然已經(jīng)滿格,精神狀態(tài)超棒,這對我們挑戰(zhàn)下一站4000米海拔的旅程有了充足的底氣。 塔縣境內(nèi)有一條原本平淡無奇的山間道路,將瓦恰鄉(xiāng)與縣城連接起來,全長也就75公里。過去也少有人知,畢竟就是一條便民的通道而已。然而,這條深藏深山,曲折婉轉(zhuǎn),猶如愁腸百結的山間小道,只因其奇特的路狀,竟引來諸多喜歡看熱鬧的閑人紛至沓來,愛好自駕的游人更是趨之若鶩,人們還給它起了個高大上的名稱叫“盤龍古道”。 盤龍古道緣起何時,如今也無從考證了;但是它的曲折卻有據(jù)可查。據(jù)稱,盤龍古道其中36公里的山路盤旋于昆侖山脈的山溝溝里,在溝壑縱橫、山道崎嶇中分布有600多個S形、U形彎道,海拔從3000米逐漸拉升到4216米,落差高達1200多米。 <p class="ql-block"> 高原的秋天,天高氣爽。那九曲十八彎的古道,就盤旋在幾乎寸草不生的昆侖山上。已經(jīng)鋪上柏油的馬路,宛如一條黝黑的巨龍蟄伏在這貧瘠的深山里,沒有騰云駕霧的瀟灑,只有落地生根的實在,盤龍深知它的歸宿就在這里,它的使命就是造福世世代代在深山里生息繁衍的山民。</p> 在山上盤旋,既有大盤龍,又有小盤龍,彎多且急。我們既不是開F1來參加賽車的,也不需要彎道超車。開車上下求穩(wěn)不求快,看似驚險的曲折盤山道,其實也沒多大的難度。 <p class="ql-block"> 同伴有昨晚充足氧氣的補給,好像吃了興奮劑似的,比小伙子還精神。到了山頂,4216米的海拔,心閑氣定,跑上跑下為夫人拍照,顯得精力十足,勝似閑庭信步,“恐高癥”之說早已與盤龍云游于九霄云外了。</p> 下山的路頗為順暢,油門一松,很快就來到景區(qū)門口,一條頗有哲理的標語映入我的眼簾:今日走過了所有的彎路,從此人生盡是坦途。 人生不易,誠如斯言,有幸走上坦途,也是一種幸福! 午后,我們向疏扶縣出發(fā),途徑“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景區(qū),雖有不少綠葉相扶,唯獨缺少了紅花這個主角,同南疆那些如詩如畫的濕地相比,此處確實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稍作停留之后,我們繼續(xù)驅(qū)車上路。 <p class="ql-block"> 走在613縣道上,兩旁的山體幾乎沒有植被,通體赭褐,散發(fā)出一種大自然的力量,沉淀著歲月的厚重。山腳下倒是有一些樹叢和草甸,但在秋日下,卻顯得有些蕭索。然而,在南疆,你總會在“山重水復疑無路”之際,遇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p> 就在我們對前方的山巒已經(jīng)有了審美疲勞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一灣碧水將山色倒影于水中,純凈中透著淡淡的優(yōu)雅。原來我們不知不覺之中,來到了班迪爾湖。 班迪爾湖也叫下坂地水庫,湖面海拔3050米,三面環(huán)抱海拔超5000米雪山。是一座以生態(tài)補水、春旱供水為主,兼具發(fā)電和防洪功能的大型水庫 。只因冰川融水攜帶特殊礦物質(zhì)使湖水呈現(xiàn)季節(jié)性的藍色變化,夏季為青藍色,冬季轉(zhuǎn)為深藍色。 <p class="ql-block"> 湖心幾朵白云在秋光中搖曳,我一時不知道是天上的云落在了湖中,還是湖中的水映藍了天。我只知道班迪爾湖的水真藍。難怪,人們將下坂地水庫稱為班迪爾藍湖。</p> 在莽莽蒼蒼的昆侖山脈,有清澈碧綠的湖水相伴,幾頭老?;位斡朴谱咴诤?,那孤獨空寂的山野頓時鮮活了起來。 進入克州阿克陶,喀拉庫勒湖向我們展開了雙臂,領我們走進高原一片美麗的新天地。 喀拉庫勒湖,柯爾克孜語意為“黑湖”,靜靜地藏身于慕士塔格峰下,是東帕米爾高原最大的天然湖泊,湖面海拔3656米。 “黑湖”一點也不黑,湖水的那一份碧綠完全可與班迪爾藍湖相媲美。在豐沛的融雪水分的滋潤下,蘇巴爾草原蕩漾著秋日的晴朗,金黃色的草地在湖的四周鋪展開來。湖背后的慕士塔格峰露出了似曾相識的“老人頭”,蒼蒼白發(fā)飄蕩在帕米爾高原的藍天下。 那一刻,我想起了范仲淹老先生描述西域秋色的詞句: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湖畔,我的白發(fā)似乎融入慕士塔格峰那皚皚雪山之中,隨白云在飛。<br><br> 記于2025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