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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川

阿芬

<p class="ql-block">撰 稿 人：阿芬</p><p class="ql-block">美 篇 號：217424395</p><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自拍</p> <p class="ql-block">第一次去內(nèi)蒙，去了向往已久的敕勒川。</p><p class="ql-block">想去看看那個天蒼蒼野茫茫的大川，想去看看大川上風(fēng)吹草低處的牛羊，想去觸摸那個蒼茫草原的蓬勃大氣和生動。</p><p class="ql-block">想站在陰山的脊背上，吹著曠野的風(fēng)，仰望天空的云，俯瞰那片廣袤的大地，在空氣里聆聽當(dāng)年金戈鐵馬的余音。</p><p class="ql-block">想撲倒在川上那醉人的草甸里，枕著軟軟的草，聞著厚厚的綠，用耳朵貼著濕潤的地，聽古老大地依然年輕的心跳。</p><p class="ql-block">還想帶著小姑娘，穿著花裙子，赤著腳，迎著風(fēng)，在長著蘑菇開著白花的草地上，毫無顧忌地奔跑....</p><p class="ql-block">敕勒川，我終于來了。陰山，我終于見到你了。</p> <p class="ql-block">陰山真的好大，好美。在呼和浩特，在包頭，在敕勒川，它不叫陰山，當(dāng)?shù)厝擞H切地叫“大青山”。</p><p class="ql-block">天南地北的山那么多，能夠以“青山”命名并冠以“大”者，也就此一脈，這要多自信多有底氣啊！從這個名字里，可見當(dāng)初的先民，有多么喜歡這大山，有多么為這大山而自豪。</p><p class="ql-block">就像青色的菜，至少數(shù)以百計吧，但是能以“青菜”冠名的，那一定是絕對最有底氣、淵源最深厚的一屬。以“青草”命名的草，想必亦然</p> <p class="ql-block">確實沒有比“大青山”更質(zhì)樸更貼切的叫法了。這山，不崇高，不險峻，也唯有“大”。真的很大。先說陰山，它橫亙于內(nèi)蒙古中部，呈東西走向，西起狼山，東至大青山，全長約1200公里，平均海拔1500-2200米，如巨龍般分隔了蒙古高原與河套平原。而大青山，以呼和浩特大黑河為東端，包頭昆都侖河為西界，綿延 240公里，總面積近 1.44萬平方公里，是陰山山脈的生態(tài)核心與地理脊梁。</p><p class="ql-block">再說“青”，好像除了青，也沒有更合適的形容詞了。青綠的山體，在藍(lán)天白云下，在薄霧彌漫中，或黛青，或翠青，或煙青。那青是深深淺淺不均勻的，深綠的是樹木，淺綠的是高高低低的草。有的山體沒有綠色覆蓋，露出青黑色的脊背和胸肌，那是另一種青，青得蒼勁，青得靜默。</p><p class="ql-block">天時而放晴，時而下雨。雨不大不小的，很是綿密，倒像是江南的雨。于是煙雨里的這種青，成了水墨畫，讓人產(chǎn)生一種錯覺，感覺不是南方人到了草原，而是北方人到了江南，到了皖南。從呼和浩特去哈素海的沿路，都是敕勒川。一路上，綿延的山，蜿蜒的草，一路青未了。</p> <p class="ql-block">司機(jī)王師傅是本地人，把我們帶到了哈素海景區(qū)。王師傅說，這里是敕勒川最經(jīng)典的地方，最美的陰山，最美的大青山，最美的敕勒川。然后，他又靦腆地補(bǔ)充了一句，可惜沒有以前好了。我問為什么，他說開發(fā)景區(qū)的時候，搞壞了。</p> <p class="ql-block">下了車，雨停了，云霧還在。云霧里的陰山，近在咫尺，好像只要把手伸長一點，再伸長一點，就可摸到那云霧里若隱若現(xiàn)的青綠。特別純凈，滿心歡喜。</p><p class="ql-block">轉(zhuǎn)過身，看到了一條如城堡一樣莊重華麗的墻體和門樓，還有巨大醒目的哈素海景區(qū)的大字，直面大青山。城堡突兀地矗立著，與對面的陰山，與它置身的敕勒川是那么的不協(xié)調(diào)。這不協(xié)調(diào)，不是因為城堡的年經(jīng)失修和疲舊之相，而是它與周遭的格格不入，它完全不屬于這里，它完全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p><p class="ql-block">看到這一不和諧的景象時，我心被遺憾充滿了，就像她剛剛還被喜悅充滿了一樣。為陰山，為大青山，為敕勒川，也為那首激發(fā)了一代又一代人美好遐想的北朝民歌，深深遺憾。那是一種無數(shù)美好被辜負(fù)了的遺憾。</p> <p class="ql-block">陽光明媚了，陰山在陽光里顯得寬厚偉岸。我想尋一處草地，與陰山和敕勒川合個影，但是左右踟躕，橫豎挪移，總也找不著一個合適的角度，將遠(yuǎn)處的陰山和腳下的草地完整地框入鏡頭。人工的建筑，將山形和草地分割阻擋，被大山懷抱的敕勒川，已然成了現(xiàn)代建筑圍擋里的芳草地。橫豎的相框之間，竟容不下一幅沒有現(xiàn)代元素干擾的完整一瞥。</p><p class="ql-block">可喜的是，離哈素海越近，草地越發(fā)開闊，水草也發(fā)肥美了，高及人腰。陽光下，一片片玉米地綠綠的，融合在草原的綠茵里。是啊，這里自古以來就是游牧民族和農(nóng)耕民族共同的聚居地。玉米和牧草，都是這片土地久遠(yuǎn)的公民。</p><p class="ql-block">草地上有不少游客在拍照，沒有牛羊。</p> <p class="ql-block">離哈素海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一個更為巨大宏偉的建筑“成吉思汗廣場”。我DeepSeek了一下成吉思汗和敕勒川的關(guān)系，結(jié)果是歷史上并沒有明確的記錄，成吉思汗到過敕勒川。那為什么是與它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成吉思汗，出現(xiàn)在這里？</p><p class="ql-block">敕勒川，是匈奴、鮮卑、敕勒、突厥無數(shù)英雄在這里揚鞭策馬的牧場，是歷代農(nóng)耕與游牧民族的接壤之地，有那么多動人的故事，有那么多鏗鏘的歷史，他們可曾散落在片草地，被大地記?。窟@里的一草一木，一塊石，一朵云，一片雨，他們會在風(fēng)中為這種遺忘、為這種錯愛而嘆息嗎？</p> <p class="ql-block">呼和浩特城外的另一處敕勒川，大青山很有氣勢，草場也很廣闊，可惜草地也是被人工的棧道分割的，人只能在棧道上一路行走。眼前景色壯闊，然而分明已非渾然天成了。大青山依然是美麗的屏風(fēng)，而草原，不再一望無際，也沒有風(fēng)吹草低，更看不見肥壯的牛羊。這里是景區(qū)，全線禁牧。</p><p class="ql-block">兩個小姑娘問：為什么哪里的大草原，都不允許我們奔跑？</p><p class="ql-block">還有：為什么這里的馬，不會奔跑，只會像駱駝一樣慢走？</p> <p class="ql-block">我們追尋的“天蒼蒼，野茫茫”，在古人不過是尋常的生存背景，而如今卻成了刻意復(fù)原、圈圍起來供人觀賞的風(fēng)景。當(dāng)車子啟動，陰山在后視鏡里漸行漸遠(yuǎn)，卻愈顯蒼茫。大山在薄暮中靜默，未曾因人的涂畫而減去一分青黛。</p><p class="ql-block">在漸深的幽暗中，再次仰望陰山巨大而沉默的輪廓，那蒼蒼莽莽的軀體，仿佛要將白晝的喧囂都吸吮進(jìn)去，然后緩緩?fù)录{出岑寂和生機(jī)——人間的聲響與造物，不過是其腳下浮動的微塵罷了。</p><p class="ql-block">暮色中，大地遼闊。人于其上，終究不過是匆匆過客。敕勒川，它容得下所有渺小的遺憾。</p> <p class="ql-block">注: 我網(wǎng)友回復(fù)，文中提到的為什么會有成吉思汗雕像出現(xiàn)在敕勒川，是因為成吉思汗的第十六世孫阿拉坦汗曾經(jīng)率領(lǐng)諸部來到敕勒川一帶征戰(zhàn)駐扎過，后來又從草原遷移到了城市呼和浩特，蒙古族向來崇拜他們的祖先成吉思汗，所以在那里有了他的雕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