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晨光初現時，我已站在莫高窟前。三危山的輪廓在朝霞中顯得格外鋒利，像一柄出鞘的刀。風從戈壁深處卷來，帶著沙粒，在崖壁上簌簌作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遠遠望去，那些洞窟排列在陡峭的崖壁上，如同蜂巢一般。窟前幾株枯樹立著，枝干扭曲，顯出一種倔強的姿態(tài)。據說這些樹已有百年，不知見證了多少人來人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蜂巢般的洞窟、黑黝黝的洞口沉默地俯視著來客。隨向導入內，窟中甚暗，壁上丹青斑駁，佛陀低眉，菩薩斂目。手電筒光柱劃破黑暗，照見滿壁飛天。那些衣袂飄飄的仙人，在幽暗中浮游了一千六百年，色彩依舊鮮艷得驚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正午時分，游人漸多。講解員的聲音此起彼伏，將藝術分解為年代、流派、技法。我獨坐在檐下歇息，看沙粒在陽光里飛舞，忽想起古籍記載，說樂僔和尚當年行至此地，見金光如千佛顯現，遂開鑿了第一個洞窟。而今金光何在？唯有無數相機閃光燈在洞窟內明滅，倒像是現代人的另一種"佛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傍晚時分，大部分游客已離去。我坐在窟前的石凳上，看夕陽將崖壁染成金色。那些洞窟在光影中顯得更加深邃神秘。一千多年來，多少畫工、僧侶、信徒在此留下痕跡？多少故事被黃沙掩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夜幕降臨，回頭望去，莫高窟已隱沒在黑暗中，只有幾盞孤燈亮著，像是千年不閉的眼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黃沙依舊，歲月如流。那些壁畫上的飛天，可曾記得當初畫它們的人？</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