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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發(fā)源于終南山南麓的乾佑河，穿過崇山峻嶺，在渡船口處被仙桃山的延脈阻擋，形成一個較大的s形彎曲形狀如馬蹄，這個地方便有了馬蹄灣之名，然后直下，在天書山和普陀山間的峽谷中進入禪境石甕。石甕之所以蘊含禪意，與西邊的筆架山、天書山和對峰臺有關，這里常常晨霧彌漫，祥光繞頂，神秘而朦朧如同仙境，清幽而寧靜，這個不足三公里的河岸，有的地方平坦似椅，有的地方狹窄通幽，有的地方高山峻險聳立，有的地方山形姿態(tài)各異，是一條南入楚地的咽喉之道，據(jù)老人們講，早年乾佑河水面寬闊可以行船，山腳是沒有道路的，過往的客商和行人需要翻越天書山下的便道，這是一條古道，宋宰相寇準和天書山聯(lián)系起來就有了寇準奪天書大戰(zhàn)的故事傳說，后來確有農田基建時挖出過古劍和大批尸骨的事情，這更讓歷史故事一度渲染擴散了許久。這里看似狹窄，祖輩們濯水而居，嗑山墾壤創(chuàng)造條件硬是在這大山間一代代住了下來，大山護佑著子子孫孫，世代繁衍，河畔和輻射的小溝曾經(jīng)是一個鄉(xiāng)，四溝八梁加一起也有四千人左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從高處看，這個似甕似蓮似盆地的地方，有著陜南山區(qū)固有的地貌特證外，還有一個特別的特點是喀斯特地貌景觀。早在幾億年前的淺海因地殼運動抬高成山，千萬年的水蝕和地質運動遍山密布洞穴，山有奇洞洞洞相連，洞藏暗河河河相通，而柞水溶洞則是喀斯特地貌最具典型的代表之作，獨有的山系特征西陡而東緩，東邊的瑪瑙坪和普陀坡素有當?shù)丶Z倉之稱，而西邊的高山都是有故事和美麗傳說的，雙乳峰，仙桃山，筆架山，從名字看就能知道這超凡不俗，石甕就是在這樣的群山環(huán)抱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石甕與歷史同步變遷，在分分合合中建制發(fā)生著不同的變化，幾條溝的移民搬遷和一批外來移民的遷居讓村子從規(guī)模和人口數(shù)量方面都發(fā)生了一次飛越，滄海桑田，山鄉(xiāng)巨變，鐵路公路四通八達，渡船口、葉家灣、西坡成為移民新村，唯一變化較小的是我的出生地馬蹄灣這個祖地，這個自磨溝峽到觀音砭一字排開的幾十戶人家中，房舍在變，老一輩人逐漸退出歷史舞臺了，新生命在持續(xù)繁衍更替，而這些人的后輩們多年來一直居住在一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馬蹄灣也和中國的其他農村一樣，境茂在悄然的發(fā)生變化，逐漸演變成為一個老人村。年輕人或務工掙錢，或工作上班，或陪娃上學，或城里買房定居，留下的多是一些四零后，五零后，六零后的老者，這個昔日孩子成群，熱鬧非凡，雞犬相聞，煙火厚重的地方一時顯得有點冷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留守家鄉(xiāng)的老人們，一輩子生活在這狹小之地，故土難舍，習慣了熟悉的環(huán)境和人間煙火味；習慣了這里鄰里親情的融洽和泥土情懷；習慣了頭頂自家天腳踏自己地的那種踏實和耕種土地的實在；習慣了寬敞的小院大空間環(huán)境和種植蔬菜莊稼帶來的溫馨；習慣了日不閉戶與天地相通的那種敞開；習慣了掬一把蔬菜，燒一灶柴火，舀一瓢清水就可以滿足一日三餐的便利；習慣了那種自種自足的原生態(tài)古樸的千百年來的農耕生活。有人說：城市是年輕人的世界，農村是老年人的詩和遠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雖工作在外，卻多年來一直在家鄉(xiāng)常住，年少時留意的多是同齡人的輝煌和日常，隨著日益變老，話題中不知不覺夾雜一些老年人的話題來，老年人的世界不僅僅是落日黃昏的凄涼和孤單；也不僅僅是混吃等死無所事事的躺平；也不僅僅是哀嘆時光如水，輝煌不再的一去不回；也不僅僅是依附于子孫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逍遙自在的快活，而是有著他們各自不同的人生認知，有著不同的生活方式和處世態(tài)度。多年來，在變老的路上，我也在留意老人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村里張老漢七十有余，曾經(jīng)是一個單位的職工，十年前退休下來常住我村，每月享有四千多的退休工資，在農村現(xiàn)行條件下完全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而他卻不愿躺平靠工資生活，也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愿靠在外地擁有高學位孩子的供養(yǎng)，多年來自食其力，種地、喂豬、種菜、販賣、打工搞的不亦樂乎，不光自己這樣，連他老婆也難得清閑下來，每年外出拾棉花，撿花椒，采茶葉掙零花錢，千方百計尋找掙錢門道，據(jù)說最近又在門口的尋得一份臨時性工作，如果說經(jīng)濟能力的話，人家做了一輩子生意應該積累了不少財富，有大院的房產，有不菲的菜地，有源源不斷的養(yǎng)老工資，還有一個比較健康的身體，完全可以去享受膝下承歡的都市生活，然而這些并沒有擋住他那份進取和追求，那份對金錢的追逐。有時候我和他開玩笑說：你要那么多錢干啥，活幾輩子呀。人家說：八十歲老漢砍黃蒿，一天不死要柴燒?；钜惶炀驮撚幸惶斓拇蛩悖砩纤赖娜嗽缟弦苍S還在安排當天怎么生活呢，反過來想想，人家對生活的熱愛和追求是值得我們借鑒的，將老年生活安排的滿滿的，讓閑暇的時間充實的同時更能讓體能得以鍛煉延緩衰老，讓身體受益的同時還有物質回報，所以說，老有所事，就是老有所樂，老若自立，便可老有所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他，就是我們這個村許許多多老年人的縮影，在我的周邊不乏這樣的老這。那位一年四季靠找野菜售賣換回零錢的老人；那位獨居在家，靠采挖藥材，種地務菜的老人；那位靠撿拾公路垃圾每月獲取三百元報酬的老人；那位瘸著腿杵著拐杖還堅持在地里種莊稼的老人，他們不是沒吃沒穿，也不是為了給子女積攢多少財富，更不是和自己老弱的身體過不去，也不是為了獲得別人的好評和稱贊，而是他們懂得了該怎么生活，懂得努力的自食其力，力盡所能，懂得了將人生最后的時光活得有滋有味，有所意義，這些傳統(tǒng)美德在這些老年人身上表現(xiàn)的那么真切實在直觀。我想他們的這種勞動如同城里的老人在書房中墨練一樣，如同在廣場上打太極拳跳健身操一樣，如同游歷大山江河一飽眼福一樣，如同在棋牌室打麻將下象棋一樣，如同一群老友一起聊過往憶當年一般的消遣，在這種生活中，他們找到了鄉(xiāng)村最原始的消遣和充實，找到了人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取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村里王老漢，其實并不老，只不過貌相與年齡有點不符而已，年齡七十有五，這老人，年輕時子女眾多，家里基本條件差，受過很多苦才將子女拉扯成人，現(xiàn)在，另立門戶，不參與子女生活，活的清閑自在，過著溫飽無憂的生活。每日飯后東溜達，西逛逛，一天無所事事，即不種地又不帶娃，連門口小片菜地也懶得侍弄，更不用說種糧自給自足了，好在有一定數(shù)額的養(yǎng)老金和子女們隔三差五的孝順錢，弄得幾瓶酒幾包煙逍遙快活，終日在昏昏沉沉中不知早晚，醉生終日一年中難得有幾天清醒的時候，日子堪稱逍遙。也不能說這老人活法不對，人固有自己的活法，只要快樂就行，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吃了喝了才是實落了。前半生受苦受累缺吃少穿，后半生把它補回來何嘗不可，我想這就是他對老年生活的最真實詮釋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因不同，活法各異，老年人怎么生活，完全取決于自己，只要條件許可，享受自己喜歡的該有的生活，活出自己想要的方式才是正確的，活得安逸，活得滿足，活法沒有一律，開心是最重要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山鄉(xiāng)的夏晨涼爽而舒服，養(yǎng)眼的綠陪襯著藍藍的天空，微風拂面，夏蟬吹奏，空氣清新花香入鼻，廊道上一群七八十歲的老人開始活躍起來，他們的晨煉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吸引了少部年輕人的參與，這些老人平日在家打掃衛(wèi)生，整理內務，種菜養(yǎng)花，做飯燒茶，早鍛煉，晚納涼，把每一天安排的有條不紊，忙而有序，把家務和休閑做到相互兼得。日落西山，暑熱漸去，一群老年人聚集在風洞對面橋頭的天然空調環(huán)境里久久不愿離去，這些老年人熱愛生活，樂觀向上，自給自足，習慣粗茶淡飯，日子隨意祥和，注重身體健康，堅持鍛煉，他們洋溢在臉上的那種自信樂觀豁達，給了周圍年輕人們最好的示范鼓勵和引領，他們珍惜好社會帶來的福利，他們說著過去的苦享受著今天幸福的甜，把曾今苦極半生的蹉跎用穩(wěn)定富足的日子彌補，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好，享受這夕陽最美的晚年生活，這又是我們村的另一群老年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明年我也將步于他們的行列，我不知道我將用何種方式度過余生，內心還沒有譜系，或許我看慣了他們的模式外另尋找一條適合我自己的新徑呢，我不得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