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剛察縣倉央嘉措廣場上,石砌的墻與石頭上刻滿了倉央嘉措的詩歌,密密麻麻,如詩如泣,直通青海湖的蔚藍(lán)。我“站”在這片文字之海里,感恩于木生先生的腳步——是他引領(lǐng)我步入這蒼茫高原,推開那扇通往三百年前悲情傳奇的窄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兩年前,我也是在木生先生的引領(lǐng)下,從他的四篇連載《泥濘中的翱翔——六世達(dá)賴?yán)飩}央嘉措遇害三百年祭》開始了解倉央嘉措的,從此我開始閱讀他的傳記,閱讀他的詩歌,曾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倉央嘉措的悲情和傳奇人生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今天,跟著木生先生的腳步,又來到了青海湖,來到了倉央嘉措的詩意人生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權(quán)力漩渦的驚濤駭浪中,倉央嘉措不過是一具二十三歲的脆弱肉身。當(dāng)布達(dá)拉宮的金頂之下,五世至十三世達(dá)賴?yán)锏撵`塔皆以黃金與寶石堆砌出無上榮光,唯獨(dú)六世倉央嘉措,竟無一席可安放軀殼的方寸之地。木生先生文章里那觸目的對比如冰刃刺心:價值連城的靈塔群中一處沉默的缺席,卻最終被證明是另一種無價的豐盈——沒有靈塔的達(dá)賴?yán)?,卻在人間建起了千萬座詩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倉央嘉措終被歷史巨輪碾碎于青海湖畔。他如一只折翼之鶴,在拉藏汗的押解下步步走向命定之淵,最后迸發(fā)出靈魂的絕唱:“白色的野鶴啊/請將飛的本領(lǐng)借我一用。”這字字啼血之句,何嘗不是以生命為墨寫就的遺囑?權(quán)力傾軋能輕易抹殺一個年輕軀體,卻永遠(yuǎn)無法禁錮住一顆以詩歌羽翼奮力掙脫的靈魂。當(dāng)黃金靈塔最終將歸于時光塵埃,那從心靈深處涌出的詩句,卻化作不朽的星辰,懸在歷史幽暗的長夜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剛察縣這方小小的廣場,正是一座“人性燦爛、永垂不朽的靈塔”。當(dāng)公檢法司的樓宇如權(quán)力符號般在廣場北沿肅然排列,南側(cè)的詩墻與石頭卻以另一種姿態(tài)綿延開去——它們無言訴說著:真正能穿透時光壁壘的,終究是人心自發(fā)筑起的樸素祭壇。這里沒有黃金堆疊的浮華,卻處處是石頭刻下的永恒。德令哈的海子詩歌館雖也溫暖,卻遠(yuǎn)不及此地蒼茫遼闊,因?yàn)閯偛鞆V場承載的不僅是一個詩人的紀(jì)念,更是生命本身在荒謬時代里迸發(fā)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木生先生的腳步與文字,正是引我涉過時間之河的舟楫。站在青海湖畔,我仿佛看見年輕的倉央嘉措身影在蒼茫水色中踽踽獨(dú)行,他那首向白鶴借翅的悲歌,至今在風(fēng)里嗚咽。高原風(fēng)猛烈吹過,詩墻上的刻痕猶如三百年來無數(shù)撫摸形成的包漿,在陽光下無聲述說。</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剛察廣場的石刻詩行,正是人民為倉央嘉措筑起的最雄辯的紀(jì)念碑。在權(quán)力與黃金構(gòu)筑的遺忘之墻對面,唯有源自人心深處的詩行才能開辟出一條永恒的小徑——這或許正是木生先生以文字為杖,引我們踏上的那條真正朝圣之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跟隨這樣的腳步,我們才得以在青海湖的波光里辨認(rèn)出:那些被歷史暴力碾碎的年輕生命,如何用詩歌的灰燼重燃了千千萬萬顆心靈中的長明燈。</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圖片來源于木生先生原作和網(wǎng)絡(luò),并謝?。?lt;/p>